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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以怀十分诡异地站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往后一带,随便把窗帘给合上。闫飞看着合上的窗帘上的人影,不禁低头笑了笑。薛以怀是个不错的人,可他还真不一定适合做丈夫。
可即使薛以怀在不适合,也已经是念念的丈夫了。他无法反对,唯一能说的就是守住她。想到这,他眉头锁得更紧了。顾南说得对,他们是徘徊在灰色地带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又何况让至亲之人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而总复失。想见不能见,相见不能认,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吃过晚饭,莫宛彤终于回了她一通电话。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何念念总数按可以放下心来。只是听着她的话语,即使看不到她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变化。
以前的莫宛彤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什么时候都活波开朗,可现在……声音温婉,话也少了,感觉不像从前那么自在。聊了许久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始终避开她问起她的近况。
“彤彤,甄仁要辞职了你知道吗?他的生日会,我错过了,你也没有来,他挺难过的。你不知道,生日会那晚他原本是想跟你求婚的。”莫宛彤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
“念念,你认为一段婚姻真的不需要爱情为基础吗?即使你明知道那个人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吗?”何念念话都凝滞在喉咙里,莫宛彤的话,说的是自己也是她。
“我想,在你的这些问题前面,都必须加上一个前提我才能够回答你。这个前提就是,只要你足够爱那个人,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至于会不会幸福,也取决你对幸福的定义。你看看我,你说的是你,可其实也是我。”
我们都一样,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莫宛彤沉默了好一会:“他……他要去哪?”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因为姜甄仁并没有告诉她。又或者,连姜甄仁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方。
“彤彤,他当初的迟疑,并不是他对你没有爱情。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我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习惯。一个人要改变自己的习惯,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他对我的爱情,也是一种习惯。而你,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走进了他心里,而他自己都还不自知。他的心意,我能感受到变化,彤彤,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吗?”
莫宛彤迟疑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过去的一幕幕渐渐铺展开来,过了一会她终于狠下心来:“好,我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现在就去订明天回苍宁的机票,念念,我赌一把!”
何念念松了一口气,自己总数做了一次好事了。薛以怀推门而入,看她一脸兴奋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因为又住回闫飞隔壁,所以你兴奋?”
何念念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呛回去:“我看你搬回妈那边才兴奋呢!一定是因为又跟容允惜相邻而居,所以兴奋的吧!”
果然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薛以怀也是自己嘴贱自讨没趣的。不过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电话是莫宛彤打的。说起这个让人操心的表妹,他也颇为担忧:“彤彤跟你说什么了?”
何念念没有卖关子,顺便提醒他千万不要批了姜甄仁的离职申请。至少在莫宛彤回到苍宁之前,还不能让他走。
“不过……说起彤彤前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她一脸希冀地望着薛以怀,后者摇摇头。也是,前段时间他可是最忙的人。
一个盒子放在床边,薛以怀道:“打开看看,明天参加摄影展穿的。”
十分精美的小礼服,她是当真搞不懂有钱人的世界。看个照片也要弄得跟要走红毯似的,也不嫌天天这么端着累得慌。
薄荷色的小礼裙,在这个夏天看起来十分清爽。只是脖子前一大片空旷,美则美矣就是少了点什么。薛以怀撑着下巴站在她身后看着,须臾,从身后环抱住她:“这个,是送给薛太太的礼物。”
他指着梳妆台前的一个方形盒子,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一定价格不菲。果然,那是一串镶满钻的花型项链。想了想,薛以怀还真是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
可今天又逢年又不过节的,怎么就想到要突然送她这么贵重的项链?
这要是搁其他女人,恐怕早就兴高采烈了,可看何念念却是满脸的狐疑。他埋头在她脖颈间亲口来一口,问道:“不喜欢?”
何念念十分淡然道:“还行吧!”
还行吧?三百万的钻石项链,就换来她那么勉强的一句话,薛以怀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当初你说嫁给我就是为了图我的钱,现在我在你脖子上挂上了一个三百万,怎么就不见你高兴呢?”
何念念轻笑:“三百万买一条项链,不当吃不当穿,真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是怎么想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来的光芒十分耀眼,难怪女人都对它趋之若鹜。
薛以怀一脸似懂非懂:“薛太太的意思是……送你一条项链,还不如送你一卡车肉夹馍、锅包肉、狮子头、松子鱼……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要她怎么回答呢?明显感觉到薛以怀是在跟她下套,她可不能接着他的话。她十分坚信,如果她回答是,那么以后薛以怀要是还送礼物给她,就一定会送上刚才的综上所述。这人,他一定做得出来!
“也不是这么说,吃的我喜欢,钻石我也喜欢!赶紧给哀家戴上悄悄,这是真钻石不是玻璃珠子吧!”她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就差在项链上咬一口了。
薛以怀忍笑给她戴上,女人跟钻石从来都是相得益彰的。钻石的光芒把人映衬得十分耀眼,她指尖轻触在项链精致的花纹上:“这是什么花?”
薛以怀指了指她梳妆台上的花瓶:“是你最喜欢的蔷薇。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这花样你就不觉得眼熟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将花纹瞧仔细。是有些眼熟,不过同一种花纹千篇一律,即使有个别特立独行的,其实也不会差太远。她摇摇头,实在猜不出。
薛以怀松开她,从她的床前柜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本,其中一页花的就是蔷薇。蔷薇和满天星是她最喜欢的花了,满天星太小,要制成项链工艺有些复杂。因为时间紧,所以他选择了蔷薇。
一瞬间的动容,她看着他的脸却嗔道:“谁让你翻我的本子了?”
薛以怀放下笔记本,搂过她:“大不了下次我也让你翻我的,这样不就扯平了!”果真是臭不要脸!
明明不想去,还得装大方去给容允惜捧场,她这也是自虐啊!
夜半,忽然一阵惊雷响起,何念念从梦中惊醒。明明气温十分适合,可她后背都湿了。刚才还清晰记得的梦境,现在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薛以怀听见了动静,打开了台灯:“打雷而已,别怕!”
何念念长吁一口气,靠在薛以怀肩头努力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梦境,可是怎么想都记不起来。屋外的闪电划过,瞬间又照亮了夜空,却也稍纵即逝。不就后,竟然哗哗下起雨来。
天上只剩下黑漆漆一片,她却想着一轮明月,她忽然问:“薛以怀,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
薛以怀的下巴抵在她发间,发间散发着淡淡的木槿花香,他思索了片刻答道:“愚人节的咖啡馆。”
她摇摇头:“不是的,你果然不记得了。我五岁那年的暑假,爸妈因为各自要出差,所以把我送去了外婆家。外婆家在西南边处,哪里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平乐小镇。外婆说,平乐,取义平安喜乐。”
她顿了顿,微微仰起头看他的表情:“你……想起来了吗?平乐小镇,我在那里遇见你……”
薛以怀依旧没有回应,何念念有些失望。没想到他不仅不记得她,甚至连平乐也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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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这个,送给你
? 平乐,取义平安喜乐。
那年她五岁,扎着两条麻花辫,总爱穿着白色棉布长裙。平乐有一大片雨林,这里繁花似锦,记忆中有个白衬衫的少年,胸前总挂着一部相机。时而见他在青青河畔发呆,时而又见他爬到树上拍照,倦了就在靠在树杈上打盹。
她那时很好奇,他难道就不怕从树上摔下来吗?她蹲在树下看着他,当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时吓了一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他蜷缩在地,她惊慌大叫,大人闻声赶来,那时候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后来,外婆说屋后的茶园连接着雨林,雨林里到了晚上有大片大片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可是雨林里也很危险,不熟路的话还有可能迷路。在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晚上,她偷偷闯入了雨林寻找外婆说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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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她又遇见了他,薛以怀。只是,为何记忆永远只定格在了那里?后来如何,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何时离开了平乐。
薛以怀静静地听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回应她。关上了台灯,搂着她入睡,却不给一丝回应。是遗忘了,还是不愿想起?她在黑暗中想象着他的表情,他说,他曾经恨过她。
恨她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可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反而是一直以来,他给她的伤害却不少。她隐忍,他看不到,他的话,她猜不透。
她抱着苦恼渐渐入梦,薛以怀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一如深夜般深邃。
摄影展馆,来捧场的社会名流实在不少。何念念依旧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逢人便微微一笑,笑得脸都僵硬了。容允惜作为作品的作品却姗姗来迟,不过何念念十分怀疑她的姗姗来迟,实在是一则策略。
这不,人刚入场,就引来了不少目光。鲜艳的大红色长裙,精致的妆容,那整个光滑的后背都展现无遗,这一大片风景引来了不少男人的轻呼声。
立即听见有人打探她的姓名,她在展馆里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薛以怀。冲他挥挥手,让她身旁的人都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是跟谁在打招呼。这场展览,还邀请了记者做现场专访。
这不,容允惜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记者的目光,虽然很少人知道这就是市长的千金。
容允惜还是落落大方跟两人打了招呼,记者也跟了过来。记者曾经就采访过薛以怀,所以对他十分熟悉,见两人站在容允惜的作品前不禁赞美道:“薛总与容小姐真是十分般配,薛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观展,可见容小姐在薛总心中的分量不轻。”
容允惜浅浅而笑,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薛以怀十分大方地搂着容允惜的肩膀对记者道:“当然,容小姐是我妹妹,这分量自然不轻。”容允惜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不过转瞬就又恢复。
何念念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与自己无关。她是个局外人,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
记者为容允惜做专访,薛以怀这才离开去寻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何念念。展馆很大,既有参赛的作品,也有往年获奖的作品。何念念独自走着,经过一幅名叫《星空下》的照片后,停留了下来。
照片简介上说明,照片摄于一个山林,夜间的星光与林间的萤火虫相互辉映。她不禁又回想起了过去,平乐的记忆,忽远忽近。她牢牢记住,他却早已淡忘。其实原本也就是一段平淡无奇的相遇,他忘记了也是应该的。
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少年时的薛以怀也是个摄影爱好者。相机不离身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放下了相机,甚至害怕黑夜里的闪光灯呢?
答案无从得知,他似乎也不愿提起原因。薛以怀身上到底还藏在多少秘密?为何这些秘密让她觉得如此不安呢?
薛以怀遍寻她,她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盯着照片入神,他却皱着眉头:“这幅画拍摄水平是有,只是意境却少了点。”
何念念回过头看他:“我倒是觉得很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声音插进来:“不知好在哪,小姐可否点评一番?”
何念念转过头,身后的人身形削瘦,面容清瘦。她扫了一眼他胸前的证件,原来是这张照片的作者张海。她冲他点点头笑道:“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可它却勾起了我美好的回忆。我觉得,不是每一张照片,都能让别人勾起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简单美好,透过照片我感受到了共鸣,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