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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赵一霖的处境在好转,他在给他们看病。
他们是谁?
当然是绑架他的人呐。
袁姗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牧樵说,“刚才这电话,我们不能说出去,刘忠全的人,我们不知道还有谁,好吗?”
“好的,我知道。”
正说着,神经内科来电话了,来急诊病人了。
“你吃完饭再走!”袁姗大声说。
刘牧樵迟疑了一下,确实也需要吃点东西了,刚好,这时候他的下锅粉上来了,他扒了几口,起身走了。
袁姗看着忙忙碌碌的刘牧樵,眼泪滚落了下来。
刘牧樵回到神经内科,一个脑溢血的患者,瞳孔都变大了。
现在的刘牧樵,不仅仅要穿刺抽血肿,他还得和患者家属打交道,这是必须的手续,他得告诉患者家属,患者的病情。
这也是前些年律师们吵吵嚷嚷所要求的“知情权”。
在律师眼中,知情权比病人的生命更重要。
刘牧樵不得不抽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时间告知患者家属。
“我给你们说,这个病人,病,非常严重,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你们必须要有思想准备。”
“嗯嗯,医生,请你费心,拜托全力抢救。”家属急切地说。
“这是知情同意书,你们看一下,签字。”刘牧樵心里在滴血,把大好的时光花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但是,这又是不能省略的环节,法律上规定了,你必须让家属知道病情,手术,还得请他们签字。
“这是手术同意书。”
第二份书面文件又上来了。
上面写了很多关于穿刺的并发症。
穿刺的并发症很吓人:损伤血管大出血;颅内感染;损害脑组织功能;出现呼吸循环衰竭;诱发癫痫,等等。
都是吓人的并发症。
在刘牧樵眼中,这完全是扯淡,不可能的,怎么会出现这些并发症。
但是,这是医学文书,理论上有可能发生的都得写上去!必须告诉病人家属,最后,做不做穿刺,由家属签字同意。
虽然是扯淡的事,可刘牧樵必须完成。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
过去,刘牧樵从来不需要费心,他只需要穿刺就行。
第三个文书,病危通知书。
患者死了,如果没事先下病危通知,医院是有责任的,你先下了病危通知,你就可以不负责任。
这种扯淡的规定,在法庭上却很有分量。
这个病危通知,说明一个问题,医生预先知道了病危,他们既然知道了,也就说明没有疏忽,他们后面的事情都是符合程序的,病人死了,那是在预料之中。
没下病危通知,至少你会被问得哑口无言,你连病人出现危险了都不知道,那怎么证明你采取了相应的,正确的措施呢?你说病人死了你们没责任,那你拿出没有责任的证据呀。
病危通知就是证据。
“医生,你们要全力抢救啊!”
这句话,没问题,这是患者家属的期望和要求。
但是,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不信任啊。
作为医生,面对病人,都会尽力的,特别是刘牧樵这种医生,全心身都投入在病人身上,你家属有没有要求,他都一样会尽力,会尽全力。
还需要你反复的请求吗?
“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的。”刘牧樵严肃地回答。
“医生,求你了,救救他吧。”
“不需要你求,这是我们的职责。”
“医生,请你们用最好的技术,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
“这些,都不需要你们费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中炸起:“你他妈啰里啰嗦,快去救人啊!时间都被你浪费了!”
刘牧樵一听怒了。
我想吗?
我愿意吗?
这不是医疗规程吗?这不是你们民众,特别是那些傻逼的律师们,嚷嚷很多年所要的知情权吗?
“人,要救,该走的程序也必须走。”刘牧樵不亢不卑。
过去,他不会这么想,现在,他领导一个科室,就必须规范,就必须正规,一点也不能马虎。
不仅仅是自己,他对其他人都是这样要求的。
等弄完这一切,时间过了15多分钟了。
这15分钟,本来可以救一个人的命。
他摇摇头,这社会真他妈的复杂!
进到监护室,还不错,鲁路他们已经穿刺成功了。
刘牧樵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充当的就是赵一霖这个角色。
过去,他就认为赵一霖只需要背着手,看一看就行了,他什么事也不需要做,现在才知,他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鲁路在做最后一道程序。
王艺搬过来一张圆凳,刘牧樵坐下,看着鲁路和文兴宇忙碌。
“邹医生还不能上班吗?”梦露过来问。
“不能,我也不敢让他上。”刘牧樵说。
“这人也是,没一点用。”梦露说。
“别这样说,这人,我过去也没看出来,重感情。赵主任失踪,对他的打击太大。再说,几个月来,他够辛苦了,让他休息一些时候也好。”刘牧樵说。
“我还是认为,他不够男人,不够坚强。”
正说着,邹医生又飘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睡不着,我得问你,赵主任什么时候回来?”邹医生一口的酒味。
刘牧樵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又喝酒了。”
“把酒当歌,人生几何……”他又开始发酒疯了。
梦露看不过,来推他,“回去!回去!你别影响这里的工作!”
哪里推得动?
邹医生嘿嘿笑道,“梦露,你别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刘牧樵团队的核心成员,我,写了很多篇sci文章了,安泰医院,我的论文数第一,你有什么资格推我出去?”
“你算什么男子汉!”梦露大声说。。
“我为什么不算?”
“男子汉,要坚强!”
第308章 我回来了
邹医生一愣,酒似乎也醒了一半,嘟哝道,“男子汉,要坚强。男子汉,要坚强,我,他妈,算什么?我,只能算是一个窝囊货。”
几个人都看着他。
他走了。
嘴里囔囔着,“窝囊货,窝囊货……”
刘牧樵做完这台手术,看了一下墙上的电子钟,11点。
从早上7点钟出来,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还没完,他今天还要处理几个伤口。
由于时间安排不过来,刘牧樵在普外科的实习,只能改成打酱油了,外科有大手术需要他上,必须提前通知,就譬如今天的胰腺癌手术就是昨天定的。
他每天上午要负责神经内科的交班。
其次,普外科有半天的伤口换药,他只能改成分两次,星期一和星期三傍晚,或者晚上,虽然病人有意见,但按蒋薇薇的话说,你可以不来呀,谁求你了?
这种话,不能说,医生绝对不能说这话。
蒋薇薇是不对的。
不过,理解,病人几次向蒋薇薇发火,质问、责骂、羞辱她。
她反复解释说:“刘牧樵很忙,他一天累得疲惫不堪,晚一点,请你们理解。”
大部分病人理解,或者说绝大部分病人都理解,今天,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大叫大嚷。
“说好的7点,推到9点,又推到11点,什么意思嘛!赚我们的钱,把我们做宝耍,不但没有一个道歉,还不耐烦!你是找打,对吧?”
这个人的话很难听。
他是东安村的村长,在当地有点实力,村民都宠着他。
蒋薇薇可不会宠着他,大声说:“你有意见,你可以走人。”
“我交了钱!”
“你的钱大些?你的钱是金币?我们可以退还给你,并且还可以补偿你这几天的误工费!”
蒋薇薇也不甘示弱。
她也窝了一肚子火。
本来,他们是安排7点钟做清创和换药的,但由于儿科有急会诊,后来神经内科又有急诊病人,所以,换药时间推后了两次。
一群医生在普外科等了几个小时,这个姓黄的病人至少嘀嘀咕咕有两个小时了,脾气再好,也会烦的。
蒋薇薇不怕事,姓黄的男人也不怕事,两人眼看就要冲突起来。
普外科还有很多医生,都比较年轻,哪里又是怕事的?
这时候,刘牧樵刚好进来。
“吵什么啊?”
蒋薇薇说:“他在这里吵了两个小时了,说了你忙,他就是无理取闹。”
姓黄的病人一见,是个年轻的哥们,以为又是一个实习生,大声说:“我就是要吵,我还打了电话,要我的村民过来一起吵,你们人多,我的人也不少。”
刘牧樵一听,心里也有气,说:“你是不想换药了对吧?”
“我换不换药,也不是你说了算。”
“哦喝,我说了不算?你说,谁说了算?”
“我又不是没交钱!”
“你交了多少钱?”
“六天,交了3千。”
“哦,3000呀,很了不起呀,这么多,吓死我了。”
“哼哼,年轻人,你还是实习生,还不知道赚钱难吧?告诉你,打工,到我们村上的企业来,一个月能赚4000千。”
“蒋薇薇,把3000千块钱退还给他,再给他200元一天误工费和伙食钱,1200,让他回去!”刘牧樵大声说。
姓黄的病人一愣,问:“什么意思?”
“我不给你换药!”
“你?你是谁呀?”
“我是这里的医生,我是来做清创和换药的。”
“你敢!我告你!”
“你告!你想到哪里告?我告诉你电话号码!要我们院长的电话号码吗?要我们局长的吗?我,号码都有。”
姓黄的病人迟疑了片刻,“好,把钱退给我,我就不信没医院可以治疗我的伤口的。”
“可以,不过,我也告诉你,在半年之内,有谁能够治好了你的伤口,我拜他做师父。”
姓黄的病人一听,愣住了。
刘牧樵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他的伤口在腿上,工地上被钢筋刺穿的,已经有一年多了,去过的医院有6家之多,最近听说安泰医院治伤口厉害才过来的。
姓黄的犹豫起来。
走,伤口什么时候好,是一个未知数。不走,哀求别人,面子放哪里?
谁知,这个时候蒋薇薇还刺激他一句,“你告哇!”
“好!我就告!”
病人走了。
他愤怒地离开了病房,连衣服都没有拿。
刘牧樵和蒋薇薇对视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东安村的村民,在清江都有名,村长大人更是嚣张跋扈。蒋薇薇平常多么好的脾气,都被他惹毛了,可想而知,这人是多么可恶。
开始清创、换药。
今晚上的任务是15个,走了一个,剩下14个。
刘牧樵检查了一下伤口,有比较好处理的,他分给徒弟和蒋薇薇,给他们练手,难一点的,自己来。
每个徒弟分了两个病人,蒋薇薇多奖励一个,加起来3个,这样,刘牧樵就只剩下7个了。
刘牧樵自己的7个,他没有急于动手,他先要看他们三个清创,这一关,必须把好。
从普外科开展伤口处理住院以来,至今还没有一个返工的,一定要保持好这个成绩。
蒋薇薇的悟性比较高,她清创的手法比较规范。
另外两个是住院医生,手术技巧和主治医生比,不是一个档次,他们清创比较吃力。
但是,他们掌握了刘牧樵清创的精华,动作不好看,效果却令刘牧樵满意。
“不错,你们清理得都比较干净。蒋薇薇,那块组织,对,就是这块,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不要了。”
“对,不要了,留下来是隐患。”
病人不淡定了,“医师,什么东西不要了?切了,今后我是不是就少了一件东西?”
“不是那东西,是一块坏死的筋膜,没用的。你放心,我们做手术宇宙第一。”蒋薇薇吹道,“我们一共收治了1000个病人,没有一个没治好的。”
1000个,这是一个虚假的数字,总共才收了180个病人。
不过,病人喜欢听。
等蒋薇薇他们几个人做完清创缝合之后,刘牧樵才开始做最后7个病人。
这7个就困难多了,都需要削除大量的坏死组织才能缝合。
按照过去外科的传统经验,这样的病人至少还要一两个月之后才能缝合,但是,在刘牧樵手上,就不需要这么久了,他把感染的、坏死的组织都切除,直接就缝合起来。
做到最后一个,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回来了。”
第309章 你不能叫刘博士
回头一看,还不是刚才那个姓黄的病人?
刚才,他出去打电话,纠集了三十多个精壮汉子,准备把刘牧樵、蒋薇薇等人群殴一顿。
后来,他的副手,村委会的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