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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一笔工资
在这个半个月里，刘牧樵基本上埋在病房里。
他在儿科和神经内科轮流转。
在儿科，他在阿玲老师的带领下，每天坚持4到7个小时的儿科实习。
当然，儿科护理部每天得占用他一个小时。
珊珊和小芳子已经毕业，达到了九成一针见血是妥妥的了。
可惜另一个护士不得不出局，她最后的三成始终没法突破，刘娅只好重新安排了三个护士。
有个条件，必须是未婚的。
刘娅说，少妇最不老实，怕她们带坏刘牧樵。
儿科的实习基本上还顺利。刘牧樵和老师阿玲的关系处理得很不错，阿玲把所有的肾穿刺都交给了他。即使对困难的小囊肿封闭术，也请刘牧樵上。
儿科的疾病相对来比较单纯，安泰医院对太复杂的疑难杂症不是很有名，所接受的病人无非就是急性肾炎、肾病综合征、肺炎、支气管肺炎比较多见。
尽管病人比较多，但总体来说，儿科算是比较落后的。
阿玲老师对刘牧樵的期望值很高，她说，由于刘牧樵穿刺水平高，很多他们过去不太敢收的病，现在敢收了。
“刘牧樵，今后你来我们儿科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领导儿科走向辉煌。”阿玲说。
旁边的住院医生和实习生听到这话，不禁汗毛竖起，打了几个冷噤。
不就是穿刺厉害吗？
刘牧樵对儿科的疾病诊断和治疗，和其他实习生比并没有任何优势，完完全全菜鸟一个。
刘牧樵也并没觉得失落。确实，他在儿科，除了穿刺厉害，其他的，根本就没体现出任何才华。
神经内科，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凡是有血肿穿刺的都是刘牧樵的下饭菜，一总做了73台手术。第一批病人差不多都出院了。
硬核是，这半个月，没有一例脑溢血病人死亡的。
死亡率为零！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
赵一霖惊讶，就连对刘牧樵不感冒的孙涛也惊讶不已。
孙涛不得不同意给神经内科加了十几间病房，增加了四十多张床位，还临时扩大了重症监护室。
除了做脑血肿穿刺，刘牧樵还做了两个脑组织活检，这个消息传出去，宋百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宋百年，神经外科的脑组织权威，他在三十五岁那年就成了副主任医生，就因为他有一手好活，脑活检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这个成绩相当的不错，即便是在全省神经外科界，甚至可以说大神经学界，他也是佼佼者。
甚至，行内人士说，附属医院的行家，成功率也不见得比他高。
宋百年不淡定了。
或者说是很不淡定了。
别看刘牧樵只做了两个活检，但行家一看，不得不出一身冷汗。
刘牧樵是没有在CT的引导下做的穿刺。
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例，病变组织直径不到一个厘米！
只看了CT片子，在没有影像学的引导下活检，等于是蒙着眼睛打靶，刘牧樵还打了个10环。
想想都出汗啊！
刘牧樵的活检，和宋百年的活检比，至少有两个优势，一是减轻病人的痛苦，病人在安装定位器时，是一个金属定位仪卡在颅骨上，虽然打麻药，但疼痛还是难免的。
二是时间上，宋百年做一个活检，前前后后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有时候CT室忙不过来还要等，一天做完也不少见。
这段时间，对病人来说，那是非常受煎熬的。
而刘牧樵，十分钟，即便是很从容做，十五分钟足够，麻药都不需要，仅仅10毫克安定静脉注射，十几分钟后病人一醒来，什么事都结束了，几乎没有任何痛苦。
别人也许会怀疑刘牧樵的成功，宋百年可不这样认为，他是真的行家。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系统给了他两次奖励，初级宝盒，开出来的都是“回气丸”。
今天，这一例脑溢血手术结束了。
邹医生满脸的兴奋。
刘牧樵竟然给了他体念颅内压压力的机会！
邹医生怎么会不高兴呢？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脑组织在跳动，随着动脉的波动，颅内压一高一低，节奏感非常强，温柔、舒适、似乎摸到了生命的开关。
是的。
太妙不可言了。
虽然，现在还没机会体验穿刺时穿过各种脑组织的感觉，但是，可以想象得出，那种感觉更奇妙。
邹医生突然感觉，做医生，不但神圣，还他吗的爽啊。
邹医生已经工作十二年了，辛苦、劳累、嘈杂、单调，这是他对自己工作的总结。
今天，当他触摸到生命的脉动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愉悦，这种愉悦是过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我一定跟你好好学！”
邹医生突然冒出一句来，把王艺护士吓了一跳。
赵一霖也觉得，邹医生怎么中二了？
刘牧樵一边微笑一边脱手套，然后拿起手机上的信封，里面装着一万多块钱。
“你数数。”赵一霖呵呵一笑。
刘牧樵从来就没有数钱的习惯。
“有必要吗？”
赵一霖嘿嘿一笑，说：“下个月估计能够达到三万。”
按照最近的趋势，微创穿刺技术已经打开了局面，病人数由每天的一两个，变成了三到四个。
五个，是极限。
关键是床位紧张。
还有就是邹医生会挺不住。
赵一霖已经给邹医生配了三个住院医生，实习生四个，他们主要的活就是完成病历书写和做准备。
他重点培养邹医生。
这是对的，万一哪天刘牧樵走了，不得不准备备胎。
刘牧樵并没有数钱，他不是商人，也不是一个特别爱财的人，有用，就行了。
刘牧樵出了医院，兴冲冲来到了步步高，转了一大圈，心里有点慌，因为，他这是第一次逛这样的商场。
这里的衣服，价格有高有低。
“刘娅护士长，你家就在附近，你能过来帮我个忙吗？”刘牧樵给刘娅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
“步步高商场。”
“哟，你买衣服？我就过来。”
不到十分钟，刘娅过来了。
“你也应该买几身高端一点的衣服了，我发现你，好像只有两件衣服吧？”刘娅手里拿着一个包。
“不是给我买，给妈妈买。”
“妈妈？你有妈妈？”刘娅惊讶地问。
最近刘牧樵出名了，关于他的八卦自然就多了，他是孤儿，几乎全院都知道了。
谢敏，刘牧樵叫他妈妈。
他虽然很怕谢敏，很多时候还很逆反她，甚至还恨她。
但是，今天刘牧樵拿到第一笔大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敏。
她？
为什么是她？
他也奇怪。
这个对他几乎严格得变态的女人，刘牧樵过去是既怕又恨，那么，今天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呢？
并且，还挥之不去！
他突然觉得，该给谢敏买一件衣服。
虽然他也知道，谢敏不会接受孤儿任何的回报的，给她买衣服，他很可能会被骂。
但他还是坚持要给谢敏买一件衣服。
至于为什么，他在找答案。
第35章 一件大衣
刘牧樵对谢敏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很怕谢敏，也恨谢敏。
不过，回过来想一想，谢敏也不是一无是处。
刘牧樵七岁那年，得了乙型病毒脑炎，高烧了三天三夜，谢敏没有合眼，时刻守在他的身旁，帮他做冰敷降温。
这事是阿姨后来告诉他的。
再就是，刘牧樵从来没有数钱的习惯，谢敏每个月给他800元生活费，直到刘牧樵大三的时候才发现，谢敏给他的800元钱，其实是1000元。
刘牧樵到现在都没有把这层纸捅破。
今天，刘牧樵的内心很不平静，他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对，给谢敏买一件衣服。
她平素太简朴了。
孤儿院并不宽裕，养活孤儿院的孤儿，她必须经常出去做募捐，找部门，找企业界，找富人。
刘牧樵皮箱底部，永远有500元钱，谢敏放在里面的，她从来没有告诉刘牧樵，这是救急钱，在紧急时候使用的。
刘牧樵也从来没有告诉谢敏，他早已经发现了箱底有这么一笔钱。
那500元，从他离开孤儿院的第一天，一直到现在，这笔钱还没有动用一次，即使刘牧樵有几次山穷水尽了，饿着肚子，也没有动用这笔钱。
“刘牧樵，给你妈妈买个什么价位的衣服？”刘娅问。
“显得高贵，体面，有品位的衣服。价位，我对衣服价格没有什么概念，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请你做参谋。”
“你看我身上这件怎么样？”
“嗯，很漂亮，很有魅力。不过，我希望买件更能体现女人高贵象形的衣服。”
“呵，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不知道。”
“7000多！”
“那我买更贵的。”
“啊？你有钱？”
“嗯。”
“好，那我们就上七楼吧。”
乘坐电梯来到七楼，清一色高端女装。
刘娅径直带着刘牧樵来到Burberry品牌专柜，一件件高端衣服眼花缭乱。
“你细细挑一挑吧。”刘娅的眼睛闪烁着饥饿的光芒。
刘牧樵一眼就看中了一件大衣。
“这件怎么样？”
“嘶！”刘娅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眼光啊！”
刘娅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她迫不及待走了过去，刚伸手，就和触电一般，赶紧收回来了。
“你穿上试试行吗？”刘牧樵说。
“我？你让我穿上它？”刘娅觉得，哪怕穿一次，那也是一种极大的满足。
“是的，我妈妈和你的身材差不多。”
“你确定，真的让我穿一次？”
“是的。”
“那太谢谢了！”刘娅上前一步，抱住刘牧樵，用力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随即，就要去取。
“对不起，你们可以先看一下价格。这件衣服17800元。确定买？”服务员提醒道。
刘牧樵并不知道价格，微微一愣，17800元，手里的钱不够啊。
“护士长，你可以借我7000吗？”
“可以。不够，你尽管说，我带了卡。”
“那就谢谢了，请你帮我试一下。”
这一次，服务员不再阻拦了。
刘娅欢天喜地底躲进了试衣间，半天才出来。
她转了一个360度，接着又是一个360度。
“怎么样？”
刘牧樵盯着刘娅，眼中从凝重，到欣喜，最后认真地点头。
“这就是我要的衣服，太美了！”
“你说我太美了？”
“对，是的，你穿上这套衣服，真的非常美丽。”
“来来来，帮我照几个相！”刘娅把自己手机塞给刘牧樵，要他连拍了十几张相片，才依依不舍又进了试衣间。
又是半天，刘娅出来了，脸上很凝重，眼睛还有些红。
“刘牧樵，你妈妈真幸福。”
“不，她一点也不幸福，我知道。”
“我是说，她今天一定很幸福。这么贵重的礼物，不仅仅是钱，而是一种心！”
“是吗？不过，我觉得很平常啊。”
“那是你发自内心，所以你才会觉得很平常。好吧，我们一起去交钱吧。”
31路公交车上，人很少，刘牧樵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包裹，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
熟悉的大枫树。
熟悉的旧街道。
熟悉的旧房子。
刘牧樵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熟悉的空气啊。
这是不远处夜市臭豆腐的味道。
二十多年，一直陪伴着孤儿院的每一位。
还有和记米粉的香味。
这一条街叫二马路。
刘牧樵没有去敲孤儿院的门，二是继续往前走。
熟悉的黄大爷有些陌生。
他的腰弯了，头发白了，皱纹多了，变了，都变了。
只是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迷人、和蔼。
“来了？”
“来了。”
“多少年了？”
“四年。”
刘牧樵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四年没有来吃这里的臭豆腐了。
“还是老规矩？”
“行。”
“好嘞，你坐。十片臭豆腐打包！”
几分钟后，刘牧樵拿着泡沫盒，来到孤儿院门口。
“谁呀，哎呀呀，也不看时间，这么晚了。”里面是张阿姨永远不变的唠叨声。
“啊？樵儿，是你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呀？快，快进来。”
刘牧樵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谢敏的房间外。
他轻轻地敲门。
“妈妈，我回来了。”
“你这是……”
“臭豆腐，你喜欢吃的。”
刘牧樵把臭豆腐交给谢敏。
谢敏接在手里，“那是什么？”
“给你买的衣服。”
“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