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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潭坳是一个地名,小地名,行政村之下的小山坳的地名,即便是高德地图也没有标记。
很多人都走错了路。
在郊外很远的地方,一条分叉路,赵一霖只好下车问路,小卖铺的老板说:“你们也是去看那具尸体?”
“是的。”
“哎呀,可惨了,听说是一个很年轻的医生,可惜在水里泡了几天,肿得一塌糊涂,看着都吓人。”
“你看过?”
“看到了。”
“穿什么衣服?”
“白衬衣,黑色裤子,金利来的皮带。”
……
车上的人,竖着耳朵听。
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钉一样钉在心脏上。
王艺咬着衣领,都已经红了。
“不是的,不是的,肯定不是的。”赵一霖大声喊道。
继续往前走。
等赵一霖等赶到樟树村的时候,前头有车回来了。
显然,他们是从黑潭坳回来的。
“你们看到什么啦?”赵一霖问。
“好多人,挤不进。”
“有什么消息?”
“都说是安泰医院的那个博士。”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医院的皮院都在那里,认了尸体。”
“……”
赵一霖不走了。
他不敢走了。
这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了,还有什么希望?
不去。
不去面对这个现实。
“快走啊!”王艺突然喊道。
这个温柔甜美的女孩,第一次这么暴力。
赵一霖只好继续往前走。
又是岔路口,赵一霖选择了其中一条,等他们发现这条路走错了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村。
重新回到正路,赶到黑潭坳时已经晚了。
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一二十个人了,大多是安泰医院的人。
“走了,尸体运走了,要做DNA检测。”
“检测个毛啊,他连亲人也没有啊!”
“对呀,他是个孤儿啊。”
赵一霖静静地站在塘边,这黑潭水并不宽大,但是很深,水,真的呈黑色,据说,这潭水有20多米深。
都站在潭边发呆,很久也没有人愿意离去。
没有看到医院的领导,连救护车都没有看到,显然,他们早就回去了。
袁姗她们也回去了,她们是急着回去等DNA的结果。
还有一丝希望。
“还有毛的希望!”
不知道赵一霖对谁说,也许是对自己说。
……
“他得罪谁了?”皮院长自言自语。
“得罪贺俊杰了!肯定是他。”胡伯龙大声说。
“别乱说。”皮院长挥了挥手。
“一定是他。”胡伯龙说。
“即便是他,我们还得有证据。”
“把他抓起来,一顿打,他敢不招。”
“你……”皮院长瞥了一眼胡伯龙。
50岁的人了,还不成熟,怎么得了!
“做DNA,他又没有亲人,怎么做?”
“嘿嘿,谢敏,她竟然要求抽她的血。”
“这是她对亲人的理解。”
“是呀,也许是读书少吧,她不知道要血缘关系。”
“现在唯一就是看上次他体检的血液样本还在不在,按规定,体格检查的血液样本要保存半年。”
“现在刚好是半年。”
救护车直接开往了尸体解剖现场,胡伯龙亲自到参加尸解。
……
赵一霖接到电话,科室来了一个重病号,脑干出血,5毫升。
脑干出血。
“没戏了。”赵一霖双手一摊,“告诉家属,没戏了。”
“主任,你不是急疯了吧?这样跟病人家属说,不会挨打?”
“直话直说。刘牧樵没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主任,还是你来谈吧,刘建新主任,邹庆祥他们都不在,科室里,连主治医生都没一个,会引起医疗纠纷的。”
“你跟病人说,医院发生天大的事,刘牧樵死了,我们不开了,医院不开了,要他去省立医院吧。”赵一霖急躁地吼了起来,挂了电话。
“他们哪去了?”赵一霖又问了一句。
“他们去市一院,在那边做尸检。好多人都往那边去了。”
赵一霖二话没说,径直往市一院开去。
等他们到了市一医院,现场已经封锁,别说见尸体,就连接近都不行。
安泰医院派了一个代表,胡伯龙可以现场观看。
皮院长回医院了。
办公室在打电话,要求医生归队,都不要守在市一医院,全部回安泰医院等消息。
办公室新任主任还特别提醒,尸体,很可能不是刘牧樵。
有消息传来,谢敏抽了血。
她亲眼看了尸体,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悲戚,从这个侧面来看,又有一丝希望了。
大部分人员都回了医院。
医生这个行业特殊,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家里的病人令人放心不下。
不过,赵一霖不肯回家。
“不干了,永远离开医疗行业。”这是伤心之地,他不想回神经内科了,见物思人,他想一走了之。
和沈云一起,不回清江了。
赵一霖在胡思乱想。
他真的伤心透顶。
就在不远处,还有一辆车子,一辆崭新的mini,里面静静地坐着几个人,她们也在等候消息。
袁姗,阿玲,珊珊,刘娅都没有走。
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阿玲还是蜷缩在后排。
第624章 有线索了
等了近一晚,并没有等到什么好消息。
6个小时后,尸解的初步结果出来了。
死者是在溺水前就死了,属于他杀。
至于死者的身份,还是一个谜。
赵一霖一个通宵都坐在车子里。
袁姗她们转移了一个地方,还是刘娅比较坚强,都商铺了买了一箱矿泉水。
邹庆祥被送回了科室,强行打了吊针,还打了一支鲁米那。
鲁路和文兴宇坚守在监护室里。
张长弓要配合调查,他在局里看相片。
上万张照片,他一个一个辨认。
有点难度。
很多相片似是而非。
有200张相片需要重新排查。
张长弓说,有点像,又不太像。
“你休息一会吧。”技术员几次催促张长弓,他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有睡一分钟,一直在这里查看相片。
他很后悔。
大前天,他要是制止了刘牧樵外出就好了。
或者,他坚持要跟随刘牧樵去会诊就好了。
当然,那样的话,黑潭坳的潭水里,可能就不止一具尸体了。
“你先休息一下,睡在我的行军床上,哪怕是睡一个小时也行,睡一会,效率会高一些。”技术员反复劝告张长弓。
张长弓不听,他要尽快抓到犯罪分子。
……
向丽芳忙上忙下,一刻也没停。
她不说话。
护士姐妹都小心翼翼,生怕做得不周到,惹怒了向丽芳。
“邹庆祥,你卵用都没有!”
她看着邹庆祥,吼道。
邹庆祥躺在床上,打了鲁米那,一脸的冷漠和茫然。
向丽芳骂他,吼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监护室里,又堆积了十多个病人,你还不醒过来,鲁路和文兴宇会崩溃!”向丽芳吼道。
“关我什么事?”邹庆祥淡淡地说。
“关你什么事?你再说一遍,我扇你几个耳光。”向丽芳大声说。
“关我什么事。”邹庆祥跟复读机一样重复。
“啪!”他脸上,真的受了一耳光。
“关我什么事。”
“啪!”
“关我什么事。”
“啪!”
……
“哇!”
邹庆祥突然大哭起来。
不是被向丽芳打哭的,而是醒了,他被打醒了。
向丽芳没有去安抚他,让他痛哭一场。
半个小时后,邹庆祥进了监护室。
他开始做手术,带领鲁路和文兴宇两个,一个一个做下去。
不过,脑干那个,他没有做。
这是禁区。
除了刘牧樵,这个地方谁也不敢去动。
病人家属强烈要求,邹庆祥耐心地说:“做不了的,除了刘牧樵能够穿刺到那个位置,其他人,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做这个手术。”
“那你们快把刘牧樵找回来呀!”
“死了。”
“死了?”
“嗯,死了。”
“谁死了?”
“病人。”
真的,就在谈话的这一瞬间,病人死了。
脑干5毫升以上的出血,能不死吗?
病人家属没有找麻烦。
医生说的是真话。
脑干出血,能够清除血肿的人,只有刘牧樵。
听说刘牧樵被别人绑架了,杀害了,丢进水塘里,那今后,脑干出血的病人还有谁来救?
这是悲哀啊。
病人家属悄悄地,高价请来了运送尸体的车,把尸体运走了,免得被火葬场知道,清江市区是殡葬改革的重点区,死人一律火化。
啊?
一律火化?
刘牧樵!
尸体解剖之后就要火化!
邹庆祥冲出了病房,大声喊道,“刘牧樵要火化了!”
这一声喊,把所有的安泰人惊醒了!
再一次集结。
到火葬场给刘牧樵送行。
秦梅香不知哪里弄来一身白色的衣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
钱昊头上还围着一块白布。
钱家福成了钱昊的尾巴,尾随在钱昊的背后。
很快,都集结到了火葬场。
火葬场一见这么多人,忙问怎么回事,谁家的阵势这么大?
“噢,我们还没有接到火化的通知。”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解释。
“等!”
不知谁说了一句。
“你们也别等了,这么晚了,收工了,要火化也是明天上午的事了。”
……
这是昨晚上发生的事。
在车上呆了一个晚上的赵一霖一点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要不要回去?”
车上,还有王艺和梦露,她们也在车上呆了一个晚上。
虽然昨晚梦露的男朋友有些不高兴,梦露不回家睡觉,又不是值班,他有些恼,后来梦露把情况说明白了,他男朋友还特地送来了夜宵。
“不要。”两个人一起回答。
“都快天亮了。”
“我们要等到胡伯龙出来。”
正说着,路灯下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胡伯龙。
赵一霖猛然冲下车,“快,告诉我,是不是他?”
胡伯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不像。”
“不像?”
“不像,刘牧樵不应该有酒精肝。”
“酒精肝?你是说尸体解剖时,有酒精肝?”
“是的。”
“呵!不是!一定不是!”赵一霖大声喊着。
王艺和梦露都听见了,她们搂在一起,跳啊,喊啊。
很快,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刘牧樵没有死!
皮院长露出了笑容。
刘牧樵很少喝酒,怎么会有酒精肝呢?
一定不是。
所有的人的判断都是一致的,刘牧樵不存在酒精肝的问题。
人没死,那就赶紧去找啊!
没有一点线索。
除了那辆丢弃的黑色别克,以及张长弓提供的近200个可疑人员,没有其他线索。
也不完全对,还有一个线索,有人报告,贺俊杰凌晨一点才回家。
“可以提审他了。”
“不,不能打草惊蛇。”
“那,我们可以查一下监控。”
调出监控,认真一查。
幸亏没有动他,他昨晚一直呆在局里。
他是管安全的副局长,昨晚的事,他当然应该知道,并且他还应该主动参与进来。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女子打来的电话,“你们可以查一查一个叫鲁幺的人。”
鲁幺?
“对了,张长弓,你来看看这个人!”技术员大声喊。
张长弓看了一眼,“对,就是他!”
好的。
鲁幺,郊区向阳镇,桃子湖村,上塘组人,今年38岁,在清江市做工,经常承包一些市政工程。
两个干警到了市政工程公司,马副总接待了他们。
“我们了解一下鲁幺的情况。”
“鲁幺?不认识这个人啊。”
“你应该认识。”
“嗯,噢,对了,有时候,我们的工程要分包下去,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鲁幺,对,有这么一个人。”
第625章 会饿死
第二天,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鲁幺死了,水塘里的那具尸体,就是鲁幺。
绑架刘牧樵的人鲁幺死了。
是刘牧樵反抗杀的,还是他们自己人杀的?
很容易就会这样理解。
都知道,刘牧樵手里有几下,是他反抗时杀了鲁幺?
这种可能性很大。
但是,刘牧樵呢?
他们是四个人,张长弓当时只看清了鲁幺,其他人都已经在车里了,开车的司机还带着墨镜。
公安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