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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国田纳医院的院长也无话可说，他也已经知道刘牧樵已经突破了9级的屏障，差不多要进入神级的水准，再留住田力玉已经没有价值。
再说，田力玉得了胰头癌，还有肺部的转移，治愈的机会已经非常小了，留着他也没有意义了。
田纳医院的院长说：“好吧，我很理解你，也很同情你。你在我们这里工作了两个月，非常有成就，我们会把一年的薪酬全部给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所谓早日康复的话只是客套话。
田力玉准备离开。
田力玉的老乡们前来送行，有人问他：“老田，你回去是对的，我现在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做梦都想回国。”
另一个人也上前握住田力玉的手：“我现在真的希望和你一样，得癌症，这样，我就可以回国了。”
第987章 回去
我国是不承认双国籍的，既然你加入了寒国籍，原来的国籍就自动没了。
幸亏田力玉的国籍还在办理之中，还来得及终止。
田力玉回到了祖国，易路西开着车子从机场把他接回来，
有点失望。
为什么不是刘牧樵来接呢？
但又一想，不对，刘牧樵能答应他回来已经是很不错了，还指望他亲自来接，实在是有些过。
田力玉只能更现实一些，能回安泰医院就已经是一件非常满足的事了。
要是安泰医院不接受他，华西医院也肯定不会接收，他就只能客死他乡了。
“刘牧樵对我很生气吧？”上了车，田力玉问。
“没有，我就是他安排来的。本来是他亲自来接你，突然上了手术台，杜小平一台大型手术，需要他救急，他对我说，要我转达歉意，晚上，他请你吃饭。”
易路西的话半真半假，反正是一条，田力玉都已经是这个情形了，谁还会跟他计较？
田力玉听后，心情稍微好一些。
不过，过去看清江，格外的明亮、整洁。现在看，不同了，显得有些灰暗，街道也不再整洁有序了。
一个人，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感觉。
清江还是那个清江，只是，一个多月前，田力玉是意气风发，现在的田力玉，则是要走进地狱的人。
到了医院门口，田力玉终于忍不住了，“哇”哭了起来。
易路西把车子停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想要田力玉不哭是很难的，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田力玉哭得很动情，想想过去，又想想现在，一个人从天上，一下子掉进地狱，那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
他有种无脸见江东父老的感觉。
哭了有半个小时，又问了几件事，田力玉才说：“我家里人等会也会过来，请你安排一下。”
田力玉从华西医院来到安泰医院，实际上是一个人来的，他的两个子女都已经成家立业，自然不会过来，他妻子在女儿家带孙子，本来就很少和田力玉住在一起了。
再说，田力玉在清江市买的房子也没有装修完，他妻子就更加有理由住在女儿家。
田力玉在清江市是租的房子，一个月前也退了。
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你在做化疗期间，离医院近一点比较好。”
田力玉见他们这么迅速就安排好了，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先去见皮院长吧。
田力玉想。
人到了这一步，过去的傲气一扫而光。
易路西一路陪着他。
幸亏现如今医院大了，即使遇见了人，也不一定是熟人，一路上，田力玉很庆幸，没有遇到一个熟人，即便有些脸熟也喊不出名字。
到了办公楼，很安静，走廊里除了遇见一个扫地的中年妇女，没有见到其他人。
皮院长办公室里有人，并且还不止一两个，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
不好打扰，正准备离开，门开了。
一看，都是熟人，并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赵一霖、朱亚光、彭主任、袁主任。
“田力玉教授！你回来了？”
“你瘦了！”
“快进去，皮院长就要出去了，你有事先跟他说。”
听口气，谁都不知道他得病了。
田力玉本就无地自容，只好赶紧钻进了皮院长办公室。
“请坐。”皮院长脸上的笑容很快变成了戚容，“老赵，帮我把门带上。”
“皮院长，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无地自容……”
皮院长摇了摇手，说：“过去的事不要说了，现在是治病要紧。你也知道，治疗胰腺癌，不是吹牛，我们医院是最好的。经刘牧樵手的病人，还没有复发的。我估计啊，这个‘克瘤一号’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药物。你的病，不要担心，是能够治得好的。”
田力玉说：“关键是我的癌症已经全身转移了。”
皮院长说：“转移了，又不是你一个，到我们医院治疗的，有几个不是有转移了的？等会，刘牧樵再给你讲，他讲的更专业。来，喝茶。”
田力玉正准备把今后的打算说一下，有人敲门，也没等皮院长喊进来，门开了。
刘牧樵来了。
“你不是在做手术吗？”皮院长说。
“只需要把关键的几步做完就没事了，杜小平不能拿下的手术越来越少了。老田，你坐，你的资料，我昨天晚上仔细看了一遍，我感觉有些奇怪，你肺部的结节，按理不是转移病灶，今天，你再做个派特CT，我估计肺部是一个错构瘤什么的。当然，对肺部我不是很专业，我请附属医院的邓教授看了片子，他也是我这种看法。”
田力玉一听，精神一振，要是错构瘤，那么，胰腺癌就可能是早期的。
任何癌症，只要是在早期，就都有希望。
田力玉做了一个派特CT，刘牧樵也不等发报告，直接就在屏幕上看了。
他出了一口长气。
派特CT很清晰显示，胰腺的结节的SUV为3。7，而肺部的SUV值只有0。8，两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老田，好消息，肺部那结节是良性的，只要把胰腺那个结节拿下来，你就万事大吉了。”
万事大吉，这句话在安泰医院可以这么说，要是在其他医院，就没人敢这么说了，胰腺癌是癌中之王，转移率是非常高的，即使是早期，死亡率也很高，何况，胰腺癌很难早期发现。
田力玉这个肿瘤也不属于早期了，相对来说是比较早的。
田力玉的心情好了80％，相对于原先的预期，他又回到了人间。
易路西帮田力玉办好了住院手术，房子虽然很紧张，但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
田力玉的老婆来了。
夫妻俩见面，易路西第一个跑了。
他不想知道人家的家事，因为，隐隐约约听说，田力玉两口子关系并不融洽。
他才出来，就听见里面传来责备声，接着就是愤怒的骂声。
隐隐约约，还想谁说了一句，“离婚！”
这话，一定不是田力玉老婆说的，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很不人道，要真是她说的，这样的女人早该离了。
声音，起先还在房子里，突然声音大了，田力玉冲了出来，“你，滚回去，我不要你照看！”
第988章 拒绝签字
明白了，田力玉出国，这也是原因之一。
第二天，田力玉的子女也来了。
他住进了病房。
刘牧樵始终没有见过田力玉的爱人，估计是和田力玉闹了矛盾，并且是闹崩了。
这不由得令刘牧樵更同情田力玉了，原来，这厮是不幸福的。
“离婚！这次下决心了，一定离婚！”刘牧樵来看望田力玉时，田力玉向刘牧樵倾诉，“我已经忍了几十年了，不忍了！”
“你爱人在哪里？”刘牧樵问。
“走了！”
“走了？”
“是的。”
“为什么？”
“她不该我回来没有和她通气。”
“……”
刘牧樵沉默了。
“她是恨不得我死在寒国，她好继承那笔钱。”
“不会吧？我想，你一定是误会她了，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误会她？你不知道，这些年来，她买包包，有用去了几百万，她的鞋子，有几百双，哪里穿得这么多？”
刘牧樵不想多讨论这个问题，现在，田力玉最需要有人照顾了，他爱人，怎么说也不应该离开。
可是，事实上她已经走了，这样的女人，离了也就离了，刘牧樵也不想帮田力玉挽留她。
就说：“我们等会就要进行术前讨论，我主刀，杜小平一助，孟飞云二助，我们准备的术式是最高级的Vilishi术式。想问你，还有什么要求。”
“感谢，这是世界上最强阵容。别的要求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导尿，等麻了我之后再导行吗？”田力玉说。
“没问题。”刘牧樵想，这算不得是要求，麻醉之前插管与麻醉之后插管并没有什么区别，“好，我这就参加讨论去。”
出了病房，刘牧樵为田力玉感到悲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持家的，这个时候，病房里竟然是他一个人。
按理，无论如何，他儿女应该在病房啊。
他不知道，他儿子与女儿，此时正在外面讨论，谁照顾父亲的问题。
一个说，他请不到假，明天就要回去。
另一个说，她还要照顾女儿。
一男一女，讨论着，越说越激动，最后吵了起来了。
“谁也不能离开！老头子要是死了，他的遗产一人一半。”还是田力玉女儿下结论了，一句话把咯咯逼到角落里了。
“你以为他还能有多少遗产？要是死得快倒是有几百万的遗产，要是拖得几年不死，吃药、打针，不到你我这里来借就不错了。”男的说。
“嗯，你和母亲是一个心思，怪老头子没有留在寒国，这1。4亿泡汤了，你们的心理不平衡。”女的说。
“你不也是吗？那天，老爸问我们，去不去寒国，你是第一个答应的。现在老头子得了癌症，谁都知道，这是治不好的病，今后，这个病是一个负担，用钱是无底洞。我跟你说，我结婚，老头子给了100万，你结婚，也是100万，他也没有说谁为他传宗接代，所以，你做女儿的，要做更多的贡献。我不跟你讨论了，明天晚上，我是要回去的。”
“田建龙！你好啊，你走，我也走！看谁更狠一些！”
……
当然，他们的谈话以为别人听不见，其实，哪有不透风的墙？
刘牧樵他们的病例讨论已经正式开始。
这次术前讨论的范围不大，这涉及到隐私问题。参加的人只有胡伯龙，秦科长，刘牧樵，杜小平，孟飞云，蒋薇薇等10个人。
讨论就直接从蒋薇薇开始。
主讲是杜小平。
虽然说是刘牧樵主刀，但是，这个手术真不够刘牧樵做的，这是最小的胰头癌手术了，既没粘连又没转移，即使是蒋薇薇也能很容易拿下来。
杜小平和孟飞云都觉得手术太小，没什么兴趣。
刘牧樵还是决定，全程都由他主刀。
手术讨论没有任何问题，胡伯龙做了一个总结发言。
然后，就是家属谈话了。
这件事，由孟飞云负责。
孟飞云找到了田力玉的一对儿女，把手术的风险讲了，一二三四五，总共有近10条。
麻醉意外，危及生命。
血管破裂，危及生命。
手术损害临近器官，危及生命。
形成胰漏，危及生命，或者造成严重后果。
应激性胃肠道出血。
术后癌症转移。
术后感染。
等等。
“我不签字！”田力玉的儿子拒绝签字。
孟飞云一愣，说：“什么，你不签字？”
“对呀，这么多的风险，都由我们承担，你们医生就不承担一点吗？”田建龙说。
孟飞云说：“老弟，我们这是告知，不是推卸责任，是告诉你，手术中和手术后会有这些可能，不是推卸责任。”
“那你为什么要我们签字？”
“签字是告知你，你听到了，也理解了。”
“我不理解！万一出事了，你说我理解了，会出事，这不公平！”
“老弟，你父亲也是做医生的，他在做手术之前，也是这样做的。这真的不是推卸责任，是告知。你懂了吗？”
“我问你，出事了，谁负责？”
“万一出事了，是谁的责任就是谁负责。”
“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做手术出事，当然是你们医生的责任啊！”
“话不能这样说，有些是事故，有些是并发症，不可避免的。”
“不可避免？为什么不可以避免？你们要是认真负责，怎么就不可避免？既然不可避免，那你们还做手术？”
梦飞云被空气噎住了，说：“你们说，到底签不签字？不签，拉倒！”
梦飞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