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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碗饭，分给宋百年已经是很心痛了，再分给何教授和唐辉教授，朱亚光一百个不愿意。
刘牧樵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不急。
不勉强。
到时候，等他能做主刀了，他就会主动培养人家的。
刘牧樵没有露声色，闭着眼睛又开始休息。
朱亚光变得心事重重，但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傻呀，做颈髓手术，没几年的训练，能做一助吗？
他自己之所以能够做一助，一是自己经过了几十年神经外科的磨砺，二是来到安泰医院后，有刘牧樵的亲自教导，才有了技术上的飞跃。
总结下来，一是天赋好，二是遇到了刘牧樵这个好老师。
朱亚光摇了摇头，对自己的阴暗面很痛恨，怎么可以这样呢？
颈椎外伤，高位截瘫，看起来并不多见，其实，要是垄断的话，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颈椎损伤引起的瘫痪，技术门槛高，高到现在还只有刘牧樵能够拿下来，治疗费用可想而知。
要是安泰医院吞下这个市场，其品牌含金量可想而知。
现在医院的综合评估，学科排名是重要依据，一个医院，如果有3、4学科进入前三，医院的排名就会排在前面。
安泰医院的学科，有希望进入前三的学科有神经内科，胰腺外科，颈髓外科，整形美容外科。其他还有几个优势学科，进入前十，也不成问题。
所以，朱亚光这么一想，心境突然豁达起来。
对，神经外科要进前三，还需要时间的积累，但是，神经外科与脊柱外科融合起来，在脊髓外科上，做到全国，全世界第一，问题不大。
我和刘牧樵两个人力量单薄了啊。
宋百年，要培养出来。何教授和唐辉，也要好好培养，有了我们五个人，建立一个全球最先进的脊髓外科，应该不成问题。
第1039章 我问谁
飞机在石城徐徐降落。
一辆普通的帕萨特车等候在机场外面，一个老年人手举着一个牌子，“欢迎刘教授，朱教授。”
“不好意思，儿子出车祸后，遇到一个老懒，不肯出钱治疗，我们家车子也卖了，现在这车，还是借朋友的。”
患者是一个年轻人，出车祸，肇事方负全责，支付了几十万块钱之后，再也难得见到他们的面了。
即使见到了肇事者，人家手一摊，钱没有，命有一条。
患者家属，只好砸锅卖铁，养着一个高位截瘫的儿子。
他们早就熬不下去了，患者丢在医院里，又欠了医院几十万了。
这样一个患者，给两个家庭，还有医院，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现在，医院知道刘牧樵在湘雅医院救活了陈旧性颈椎损伤的病人，于是，一方面发出来邀请，一方面动员家属和肇事者赶紧筹集资金，有救星了。
刘牧樵昨天就已经看了资料，最新的核磁共振显示，患者和湘雅医院的那个病人有相似的病变。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之后，后面的就有信心了。
车子在石头城的高架桥上穿梭，很显然，开车的老人心情非常的好。
这两三年来，可想而知，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可以说，这样的日子是一个人一辈子至暗的时刻。
“刘教授，朱教授，这次，就全靠你们俩了。我们通过平台，筹集了70万块钱，你们的手术费，我是一分不会少。”
老人的意思是，医院那边，他们还会要欠一些，但你们两位专家就不要担心了，说了20万，一分不会少。
刘牧樵没有说话。
朱亚光只好说：“老伯要是经济上有困难，我们的手术费用也可以打折的，你只管开口。”
“刘教授，你心真好。”
“我不是刘教授，我姓朱。”
“哦，你是朱教授？那刘教授没来？”老人急迫地问，他怎么也不可能把刘牧樵与刘教授挂上钩。
“他，就是刘教授。”
“他？你？这么年轻？”
医生，年轻就是原罪。年轻，代表无知无能。白胡子，才代表了医术高明。
老人心底犯嘀咕了。
信息准确吗？
几十万不会又掉进水里吧？
刘牧樵不会去解释，也不想解释。
朱亚光发现了老人的顾虑，稍稍介绍了几句，说：“刘博士虽然年轻，但他是医学天才，在颈椎骨折颈髓损伤领域，他是唯一可以做脊髓吻合术的人，你老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尽全力做好手术的。”
他没有进一步解释，车子到了石城第一医院，下车时，被脊椎外科的医生接进去了。
虽然里面又发生了一些误会，刘牧樵早已经习惯。
这不怪谁，自己太年轻了嘛。
脊椎外科的科主任亲自把资料搬过来，放在刘牧樵面前，等刘牧樵看了资料之后问：“刘博士，有把握吗？”
刘牧樵嗯了一声，说：“这个患者颈椎损伤时，是快速的移位，等于是横切了颈髓。所以，我估计，手术后，结果会比较理想。当然，话又说回来，这方面的经验不多，新创伤，我可以说，没一点问题。这种陈旧性损伤，我们这也才是第二次做。所以，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或者说，效果就一定很好。”
脊椎外科主任有几分忧虑，刘牧樵是他在隔壁科室李主任那里听到的，李主任从湘雅医院开会回来，还没进自己的科室，兴冲冲地朝脊柱外科走来。
“好消息，好消息，老罗，有救了，你那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有救了。”神经内科李主任进门就嚷嚷。
整个石城医院，都知道脊柱外科有这么一个病人，高位截瘫，回不了家，又没有钱。
脊椎外科罗主任一听，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听了之后，赶紧就联系了刘牧樵。
现在，刘牧樵并没有说有绝对把握，并且还告诉他，这才是第二例，他还是担心的。
看了资料，罗主任说：“刘博士，您给患者家属讲讲？”
刘牧樵点头，说：“好的。”
家属来了。
一大圈人。
就连很少露面的肇事者也来了。他平常也不是逃避，而是实在没办法，赔了几十万，哪里去弄钱？
“刘博士，有把握吗？”
“不会有危险吧？”
“会不会人财两空啊？”
“做了之后，会不会还需要很多的费用，很久的时间？”
……
各式各样的提问。
刘牧樵一个也没有回答。
他说：“这个患者是颈椎高位损伤，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最近，我们做了一台类似的手术，就是给患者做脊髓吻合术。这种手术，是世界性的高难度手术。我们做过一例了，那一例，很成功，我们得到反馈，患者的四肢都已经可以活动了。这个是第二例。”
刘牧樵实话实说。
患者家属追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刘牧樵微微一笑，很轻松，很轻描淡写，说：“你们说呢？”
脊椎外科罗主任赶紧插话，说：“一个正常人，都有猝死的可能性，何况这样的患者？我跟你说，风险肯定很大。”
“风险很大？可能要死人？”
“你前天不是说有救了吗？”
“我们又不是问你！”
……
患者的家属七嘴八舌。
当然，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有的人担心风险，有的人无所谓，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试一试，闯一闯，好了固然好，万一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还有的人，倒是希望风险大一些，死了干净。
罗主任被别人呛了几句，作为医务工作者，还是忍住了，退了一步，让刘牧樵去面对。
刘牧樵没有一问一答，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患者家属的问题，因为，他必须掌握主导权。
在几十个人面前，你想一一回答别人的问题，会变成批斗会。
“我说，下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患者，我们会全力以赴，从态度上，从技术上，你们都不必要怀疑。至于你们反复问到的有没有危险，这个，同样是我想问的。你们问我，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还不知道该问谁呢。因为，我不是神，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是这方面最厉害的医生。这就够了，对不对？”
第1040章 99。9％的精准度
手术进行到20个小时，刘牧樵主动停了下来，“休息一下吧。”
吃点东西，上下厕所，换一次手套，让朱亚光打个盹。
本院的医生早已经累趴了。
脊椎手术，从来都没有超过10个小时的，现在接连做了20个小时，才做到一半，光是从这个方面，就已经是叹为观止了。
本院的医生议论着轮班，他们做二助、三助、四助，本来还指望学习几招，谁知一看，太高深莫测了，就和小学生进了大学教室。
看不懂，更学不会，时间又长，谁也不想坚持了。
有一个例外，罗主任，他是本院水平最高的，平常脊椎手术时，也不是不动脊髓，脊髓里有出血，他还是要去止血，脊髓里有异物，还是要去拿走，有坏死的脊髓，也要清理干净。
只是，今天这种神经吻合，他不敢，但是，他与别人不同，他看出了门道，并且觉得有用，今后会用得到。
他不愿意离开。
很疲惫了，但是他依然想坚持，猛扒了一个盒饭，又喝了一杯浓浓的煮牛奶，吃了两根香蕉，最后，喝了一杯浓茶。
喝浓茶是为了提神，浓茶里有大量的咖啡因，有兴奋大脑的作用。
朱亚光坐在墙角下睡熟了。要是谁给他发一个朋友圈，一定又会感动很多人。
睡了大约10分钟，朱亚光像是开了闹钟一样，醒了。
此时的朱亚光，眼中又充满了活力。
他已经练出来了。
陪着刘牧樵做40个小时的手术，不再是和过去一样登了一次珠穆朗玛。
他精神抖擞。
罗主任也吃饱喝足。
另外两个新上来的没有尝到苦头，也是斗志昂扬。
手术又开始了。
“你们经常要做这么久的手术？”罗主任好奇地问。
做外科医生很辛苦，一天做3、4台手术并不稀奇，但是，即使是3、4台手术，也就是十几个小时，每台手术之间，还可以休息一会。
但是，今天这样的手术，刘牧樵一开始就说，会要40个小时，相当于两天两夜，医生经常这样熬，身体受得了？
刘牧樵没有回答，他一般不愿意闲聊，特别是陌生人。
朱亚光说：“脊髓手术时间比较长，每次都差不多是几十个小时。另外，刘博士做整形美容手术，也经常是40个小时。”
罗主任以为听错了，说：“哪个刘博士？”
朱亚光说：“就是他呀。”
罗主任不淡定了，说：“他？他还做整形美容手术？”
朱亚光傲娇地说：“是呀，他的手术非常高明，整形美容手术超越了寒国最厉害的医生。”
罗主任和其他几个医生真心不淡定了。
不劝人学医，不劝人学法，这是最近最流行的两句话。
学医非常苦，七八年，上十年的博士研究生，所读的书比人还要高，把里面的内容背的滚瓜烂熟，光是这上十年的苦，就比有的人一辈子吃的苦还多。
但是，光是这十年，出来之后，仍然不可能是一个高明的医生，要把一种难度较高的手术拿下来，需要一辈子的努力。
像脊椎外科，做到罗主任这个程度，一般也需要30年的努力。
而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彻底颠覆了过去的认知，他应该是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颈髓、整形美容这两种难度最高的手术拿下来了，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罗主任今年52岁，22岁大学毕业，27岁进主治医生，35岁进副主任医师，到46岁进主任医生，整整30年，他练成了石城医院最厉害的脊椎外科医生。
他知道其中的辛苦，也知道手术有多难，风险有多大。他手里救过不少的人，同时，也没少出过医疗事故。
有一个36岁的男子外伤后，就在他手下做的手术，术后脊髓感染，并且是霉菌感染，至今都躺在床上，医院也没少赔钱。
他深切体会到，一个医生要精一门技术，用一辈子时间也不嫌长。
可是，眼前这个人，才20出头，却是两门学科的高手了。
他怎么能够淡定？
随后，他的惊讶一波接着一波，朱亚光稍稍又介绍了一些刘牧樵的技能。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朱亚光。”刘牧樵提醒他，也是警告他。
“提提神。”朱亚光解释。
“认真做手术，你已经有两针偏离了。”刘牧樵警告朱亚光。
朱亚光也知道有两针偏了一些，他的准确率本来就没有达到100，大约是95左右。
能够非常精准当然是最好，但是，神经束缝合，能达到90以上，就不碍大事了，而刘牧樵则强调非常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