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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听的出来，这种治疗法，病人的后遗症太大了，基本上都是半植物状态。
长期卧床，病人半醒半睡，二便在床上，吃饭要喂，甚至是要鼻饲……
这样的救治效果有什么意义？
“我们，真的很矛盾，44的成功率确实是一个很大成绩，但是呢，制造这样多的失能的患者，给家庭，给社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薛教授，我跟你说，对于这个成就，我们根本就没有沾沾自喜。”
刘海的话，就像是毒气弹，把薛教授熏得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人都点头，觉得，这个成果真的不是值得炫耀的。
刘海笑了笑说：“刘博士的微创穿刺技术，这才是划时代的技术，他给脑干穿刺病人带来了希望。”
薛教授喉咙里呃了一声，他被刘海的数据震撼了，也被刘海所说的道理惊醒了。
有些单位，有些人为了科研而科研，至于成果的应用就很少考虑了。
譬如脑干出血去骨瓣治疗法，从挽救生命来说，那是有意义的，但是，挽救的生命是痛苦的，这在伦理学上，是有不同的声音的。
薛教授迟疑了一会，又觉得丢不起这个面子，大声说：“作为一条生命，不管这条生命多烂，我们也应该延长他们的寿命。就譬如，安乐死，这就很具体了，为什么大部分国家不实行安乐死，不就是敬畏生命吗？不就是要让生命尽可能地延长吗？”
“所以，你就认为，你们的研究很有价值？”刘海问。
“是的，我认为是有价值的。”薛教授声音很大。
都看着他。
声音大，并不是有底气的表现。相反，有些时候，气势汹汹恰恰证明心虚。
薛教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刘海笑了笑，说：“这与安乐死是不同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不选择结束病人的生命，是被动的，患者疾病发展到这个阶段，我们没有权力使用医学技术结束病人的生命。而脑干出血去骨瓣治疗，其实是干预了疾病的进程，人为制造了生命残存体，这种延长生命是技术性的，人为的，刻意的，和不实行安乐死是两码事。”
薛教授声音更大了，说：“我看并没有区别，都是延长生命。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次，那我们就有责任让病人多活一分钟。不实行安乐死就是最大的佐证。”
刘海说：“随着社会的进步，哪一天，也许，世界各国，突然之间把安乐死当作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其实，我就是一个安乐死的拥护者，我们看到太多的病人痛苦地活着，他们求死不得，在极度痛苦中挣扎，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呼吁，尊重病人的选择吧！让他们尽快解脱痛苦！”
“嗯，刘海教授说得对，我们应该认真考虑安乐死的问题了。”
“对，这才是人道的，我赞成安乐死。”
“我们人，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选择的机会，其实，我们离开，同样没有选择的机会。要是人能够自由选择来去，那多好啊！”
……
“现在不是讨论安乐死的时候！”薛教授突然之间发现，自己非常孤立，好像除了自己就没有人反对安乐死。
这个时候，胡副主任挥了挥手，说：“对对，现在我们不讨论安乐死，这个问题太严肃，也太复杂，特别是在法律问题上，安乐死非常难得开展，我们还是讨论萧院长的病吧。”
薛教授突然发现了一根稻草。
“哈哈，刘海教授我问你，萧院长，你说治疗呢还是不治疗的好？按照你刚才的逻辑，治疗萧院长就是干预他的病程，会给家庭、社会带来困扰，给病人带来痛苦，我们要是把萧院长救活了，那么，他就会生不如死，求死不得，对不对？所以，胡主任，按照刘海教授的理论，我们应该放弃对萧院长的抢救对不对？”
说完，薛教授得意地看了每个人一眼，看到刘牧樵时，多停留了几眼。
刘牧樵脸上看不出波澜，他似乎看着空气发呆。
刘海笑了笑，说：“首先我要更正一下薛教授刚才对我的观点的看法，我得声明，我们并没有放弃对脑干出血病人的抢救，并且，我们还做了很多的研究，成绩呢，比你们同际医院不差。至于对萧院长的抢救，那是毫无疑问的，我们要积极抢救，并且，我们的目的是不仅仅让他活着，并且还要让他重新站起来，甚至，我们希望他能继续工作。”
薛教授收敛了笑容，狠狠地说：“问题是，你觉得你能够做到吗？你们，可以让萧院长站起来吗？还能继续工作吗？医学，不是喊口号就可以了，也不是表个态就可以了，要看实际效果。你说，刘海教授，我说的有道理吗？”
刘海并没有慌乱，其实，萧院长要是放在他手里治疗，除了去骨瓣，也没有其他办法，至于效果，肯定是不好。
刘海教授说：“我，确实不能让萧院长站起来，但是，有人能够。”
薛教授说：“你一定是说刘牧樵博士吧？”
“是的，是刘博士。”
“是吗？刘博士，你有这样厉害吗？”
刘牧樵听到薛教授提到自己了，也就不客气了，说：“我当然是冲着这个目标而来的。我要让萧院长重新站起来，还要让他能够重新工作。”
第1223章 大奖泡汤了
“你肯定？”
“虽然不能说100，但是，6、7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我看，未必吧，谁不知道，受损的神经是不能修复的。你的治疗目标，根本没有理论依据啊。”
刘牧樵微微一笑，说：“薛教授，你的知识需要更新了。我告诉你，受损的神经是可以修复的。这是最新版本的教材的新知识。”
薛教授问：“哼？最新版本教材？第9版？”
刘牧樵说：“第10版。”
“第10版？有10版吗？还没出来呀！”
第10版教材根本就还没起草。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很多人在嘀咕。
现在的医学知识明确说了，神经元细胞在成熟之后，只减不增，损伤了就不再生长了。
这是常识。
但是，刘牧樵却说，神经细胞可以再生，这当然是颠覆认知的。
认真一分析，大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刘牧樵的论文大家看过，他的成果就是建立在神经细胞可以修复的基础上。
吖！
这个问题平常没有这样思考过。
难道，神经学要改写了？
突然之间，大家眼睛一亮，发现刘牧樵还不仅仅是专家而已，他是神经学方面的伟人。
改变神经学观点的人，发现了重大神经学理论，这样的人完全可以获得诺贝尔奖。
刚才，大家还只是认为刘牧樵很了不起，但现在，他们才意识到，今天是和神经学方面的超级大佬在一起。
有人偷偷打开手机，让自己和刘牧樵同框。
胡副主任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刘牧樵不那么简单，他问：“刘博士，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你的研究确实认为，神经细胞能够再生？”
刘牧樵点头说：“嗯，没错。”
胡副主任说：“刘博士，我得跟你说，你的研究是有缺陷的，还有些基础工作没有做好，至少，你的华佗再生丸没有体外实验的支持。所以，你的那个奖泡汤了。”
刘牧樵心里一紧，急问：“刚才你说我的奖泡汤了？”
胡副主任也是一惊，说：“对呀，你还不知道？”
刘牧樵摇头，说：“不知道。”
清江大学报送的刘牧樵的奖，说好的要得大奖，怎么突然变卦了？刘牧樵真的很吃惊。
“你的华佗再生丸治疗卒中，确实是一项重大发现，但是，你的基础研究不够，实验的数据全部来源于临床，而没有实验室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你要知道，国家大奖，一点也不能马虎，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还要有充分的理论依据。因此，你的大奖与你擦肩而过。可惜。”
刘牧樵很不爽。
虽然得不得奖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但是，既然送审了，他当然希望获得大奖，有了这个奖之后，就有希望进军诺奖了。
霍普金斯医院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他们的神经再生因子也有所成就了，要是他们抢先获得了诺奖，那，刘牧樵不是很失落吗？
其实，刘牧樵对诺奖还是看重的，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名誉，也是国家的名誉。
刘牧樵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他想站在神经学科的顶峰。
他站在了顶峰了，但是还需要认证，得到诺奖就是一种认证。
现在，连国内的大奖都没有得到，这多少有些尴尬了。
“刘博士，没问题，今年没有得到，下次再送，反正两年一次，我负责帮你补齐缺陷。”刘海大声说。
内行都听的出来，刘牧樵没有得奖，真的不是评奖者瞎了眼，科研，是讲究科学性的，要非常严谨，不能有缺陷和遗漏。
刘牧樵的华佗再生丸疗效好，那没得说，都试过。但是，当时送审的方向有些不对，最好不要送华佗再生丸的疗效，而是送审“神经细胞再生新发现”，这种理论性的基础研究更有价值，更有意义，更能得奖。
当然，送审“华佗再生丸疗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做体外神经细胞再生实验。
没有这一个环节，这个科研的科学性就打了折扣。
从胡副主任嘴里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的。
刘牧樵心里有些不爽。
薛教授高兴了。
刚才刘牧樵狠狠地怼了他，现在，他捡起火箭筒，重火力，猛然开炮了。
“刘博士，你做过科研吗？要颠覆神经学的常识，不是想当然，神经细胞再生，需要实验数据，需要体外的场景再现。你懂吗？科研，是严谨的，不是想象出来的。呵呵，呵呵。”
突然之间，又回来了。
薛教授活过来了，他的话很重。
“刘牧樵同学，你很年轻，年轻人最需要的就是要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说第10版教科书要改写，我等着欣赏啊。”
刘牧樵本来心里就不爽，被薛教授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他又一次站了起来，说：“副主任，没得奖没关系，这奖，迟早会要送到我家里的奖品展览室里。神经细胞再生的实验，我懒得做，不过，同际医院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这里买一个委托权。到时候，我的论文发表，你薛教授也可以沾沾光。海哥教授，你那里就算了，不麻烦你了。因为，薛教授不做一下实验，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更新不了知识，我不是担心他水平低下，而是担心他误人子弟。”
这几句话，平常，刘牧樵绝对不会这么说，太伤人了，太粗俗了。
今天他心里不爽，偏偏薛教授报仇心切，刘牧樵哪里还管你绅士风度，知识分子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把薛教授说得面红耳赤。
“你畜生！”薛教授也不管自己是名教授了，粗俗地骂了起来。
刘牧樵刚才说了几句狠话，心里反过来爽了很多。
他见薛教授被激怒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胡副主任也怒了，这像什么话？
他对刘牧樵没有什么太不好的意见，对薛教授就不同了，心想，你这么大年纪了，说话这样刻薄，哪像什么教授。
他正准备呵斥，门口进来一个人。
这人打断了胡副主任的讲话。
“萧院长醒来了！”
“萧院长可以说话了！”
“他的四肢都能活动！”
第1224章 醒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即使有几个人比较乐观，也不可能预计到萧院长这么快就能够苏醒过来，还能够活动、讲话了。
脑组织损害，意识的变化是逐步好转的，从深昏迷转浅昏迷，再转嗜睡，最后才慢慢清醒，这个过程按天计算。
所以，有些人相信刘牧樵的医术，也是估计到后天才会醒过来。
谁知，萧院长不到10个小时就醒了。
既然有这样的效果，会诊还有个毛线价值啊！
走！看病人去。
在胡副主任的提议下，所有的人都来到了病房。
刘海教授自告奋勇，给病人做体格检查。
整套检查下来，结论是，竟然只有轻微的神经受损。
这与萧院长发病到刘牧樵穿刺抽血中间的时间有关系，这是刘牧樵做脑干穿刺最及时的一次。
从出血到抽血，中间只有15分钟的间隙，神经细胞的损害非常的轻微。
连刘牧樵也感到意外。
病人恢复得这样快，只有轻微的神经损害，吃一段时间的华佗再生丸，完全可以恢复。
上班，没有一点问题。
江副院长既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萧院长又能帮他讲话了，失望的是，现在想接萧院长的位子又成了泡影。
虽然有些失望，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