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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让孙总带着他先按照流程走一遍，我待会儿我去B1会议室找你们。”方任冬简单吩咐道。
高助理离开后，他放下了手中还没有看完的文件，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
“嚯！我怎么这个德行？！”方任冬看到原相机里的他，无美颜无滤镜让他的疲惫和憔悴暴露无遗，“这个小高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了！”
另一边正在带着宋子言上楼的高助理打了好几个喷嚏，内心念叨莫不是下雨着凉了？
半个小时后，B1会议室内的谈话似乎告了一段落。宋子言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见坐在对面那人把话讲完后，才拿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小抿一口水，那一小口水犹如杯水车薪一般浇不灭心中的紧张。
这也不怪宋子言胆子小，实在是对面坐着的那位犹如高岭之花一般让人不敢靠近。从进来开始，孙·高岭之花·晓川就不断地散发着一股寒气，他随手带进来的本子也只是象征性地打开，全程用一样语气解释阐明此次让宋子言来的目的，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是欣喜还是厌弃。
高助理早就习惯了孙晓川这副寒气逼人样子，但看对面的宋子言似乎被吓得不行，就不免替他们方总怜香惜玉起来，打破沉默的氛围说道：“好了子言，孙总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等会儿方总就过来了，他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宋子言走神之时，方任冬已经推门进来了，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下后顺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两个扣子，与孙晓川和高助理交换了一下眼神。
与半个小时前高助理所见到的截然不同，量身定制的西装衬托着笔挺的身材，胡茬不见了，头发也喷了啫喱水梳了上去，露出一双含情的桃花眼。
方任冬拿过孙晓川的本子翻着看了两眼，这人果然是随便拿了一个本子装样子，这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会议记录了。
方任冬无奈地笑了笑，转向宋子言说：“子言，你放松点，别那么紧张。”
宋子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避开他的目光，但又觉得不礼貌，便鼓起勇气直视这张让他们班女同学们犯了无数次花痴的脸。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今天你能来，就证明你选择继续留在乐娱对吗？”方任冬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带上点笑容，话语间留余地，让人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舒服，不像那朵孙·高岭之花。
宋子言依旧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方任冬把本子合上，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
宋子言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怯怯道：“我只想老老实实演戏，可以吗？”
对面的三位男士显然是很意外这个问题，他们还以为宋子言会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的。
方任冬先是对他这个问题表示出些许的惊讶，然后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件事吓坏了，你放心我们是正经公司，王涛那个败类是个例外。你想老老实实演戏也可以，毕竟你有实力。”
宋子言颔首一笑，心想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来的实力？
方任冬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不要质疑你自己，无论是从专业课成绩还是现场表演来看，你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从小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孙晓川突然开口问：“那天的事我听方总说过，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既然你们之前早就认识，你又签了乐娱旗下的一家公司，你为什么不让方总助你一臂之力？”
面对孙晓川一针见血地提问，宋子言没有丝毫慌乱，正色道：“我早就知道方伯伯跟我父亲的关系，但是，我不想让外界认为我是靠关系走进来的，所以方总一直不知道我的事。”
孙晓川不禁轻笑一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说什么，外界只会看到你与方家的关系，天下悠悠之口，你如何能堵住？”
面对孙晓川的质疑与否定，宋子言依旧面不改色：“不管别人如何评价，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当我要选择表演的那一天起，我要做的就是演员，而不是用演戏去出人头地。”
这句话说得多么掷地有声，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怀揣梦想的少年立下的誓言。可这誓言在他们这些资本家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笑。他们手中有无数的资源，根本不缺少这样的有志青年。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只要做好自己……”方任冬自顾自地念着这句话，然后回过神来，把合约书递给他一笑道，“改好的合约书就在这里了，你看看。”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等了许久角色被顶替、差点被潜规则，宋子言心中忿忿不平，他不应该就此埋没的。
他拿起签字笔，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觉得前方之路充满希望。
第3章 只是开始
高助理带着宋子言离开后，会议室内就剩下方任冬和孙晓川两个人了，气氛一时间变得低沉了起来。
方任冬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雨水打在玻璃上，呈现一片模糊，方任冬隐隐约约能看见高助理带着宋子言离开的身影。
孙晓川的情绪终于有点波动，问他：“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你当时替他解围我可以理解，莫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方总？”
方任冬望着外面一片阴雨，回想起那天初见宋子言身影，那份年少时的悸动涌上心头。方任冬没有任何回复，只是呆呆地望着外面。
孙晓川接着说道：“宋子言在公众眼里就是个小透明，要捧他肯定又费时又费力。而且他那天还得罪了简韦，日后少不了与简韦碰面。”
“简韦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他要是敢动我手底下的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对于宋子言这件事，你好像一直都是不太支持的样子，他哪里得罪你了吗？”方任冬问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
方任冬并不是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也会皱眉，正色说道：“我知道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这样才好我去图画，换做别人我也是如此。我接手乐娱已经一年了，在外人看来乐娱如日中天，但你我知道它现在已经外强中干了……”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自那日正式进入乐娱后，宋子言除了学校的课外，还要到乐娱去学习。虽然没有接到几个角色而且都是边边角角，但他也不敢懈怠。
之前那个经纪人王涛不靠谱，方任冬随意说了句“自有办法对他”，然后让艺人部主管肖海派来做他的经纪人了。
寒假前夕，这个时候其他学生都已经订票准备回家过年了，肖海却让宋子言去一个剧组试戏。
这部戏是乐娱投资出品的，是由同名小说《辞雪扶珠》改编而来，是一部超高人气的古代言情小说。其突破常规，并不是只有一对男女主角，而是四对，八个人都是主角。这样一来的话，乐娱就可以把更多自己公司的演员推上去。
宋子言这次的目的就是来争取男主角之一的林清腾。不是因为主角戏多，而是在他看完原著后，最喜欢也最有把握的角色，就是林清腾。
但导演刘青让他先试的是一个活泼的侍卫，接下来又让他试了一个腹黑王爷，阴狠毒辣。他在这两个人角色中切换自如，丝毫没有怯场。剧本中那个王爷在穷途末路时陷入疯癫，他也毫无包袱的大吼大叫，把悲痛欲绝与疯癫表现得淋漓尽致。
刘青连连点头，和旁边的副导演低声商量了几句，对宋子言说：“你还挺适合这个王爷，要不你再试试……”
“导演！”宋子言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举手发言，“我想试一试林清腾这个角色。”
刘青眼底里的疑问毫不掩饰地显示出来，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发言的孙晓川突然开口道：“让他试试。”
刘青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对林清腾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吗？”
宋子言并没有故弄玄虚讲那些套话，直截了当地说：“导演，说实话我知道要来试这部戏后，把这部戏的原著小说恶补完了。谈不上看法，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读者去看待这个人物。”
“原著可是一本言情小说，而且篇幅还很长，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完？”刘青不禁诧异，让他继续，“那你说说吧。”
“看完之后我的感受就是，林清腾亦真亦假。他原本是四个男主中最讨喜的那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可到后来却落了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说得不错，那你试试这段戏。”刘青翻找了一下剧本，递给了宋子言。
没有任何人搭戏，宋子言把对话的戏份也演绎得很自然，就好像对面有个人在和他说话一样。中间他缓了一下，找找情绪。
下一幕是林清腾投湖自尽前的一小段自白。
“十载匆匆，感君区区。此一别，终永别……”这是林清腾的妻子自尽前留给他的遗书，他选择在爱妻头七还魂的这一天，投湖自尽。说完台词后，一滴眼泪从眼眶里顺着眼尾滑落下来。
屋内很静，仿佛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一滴眼泪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眼前浮现了一个心如死灰的男子，投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水面上的月影化成一圈一圈的涟漪。不久后湖面恢复平静，月影重现，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刘青拍手叫绝，递给了宋子言纸巾，然后在宋子言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时候，他大声宣布，“林清腾这个角色非你莫属了！”
副导演没有任何异议，作为制片人的孙晓川观看了全程，依旧保持着高岭之花状态，看不出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他没有反驳导演。
宋子言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松地得到了一个男主角。
究竟是天意呢，还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呢？
“都有吧。”方任冬简单地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为了庆祝他旗开得胜，方任冬请客去下馆子，顺便还带着个高助理。要不是高助理厚着脸皮求方任冬，他就要被留在剧组陪着孙晓川了。
没想到方任冬带他们来的是一个火锅店，他解释并不是因为小气才没有带他们去什么高档酒店，一是因为他吃完饭就要回剧组了，时间紧，只好来这附近的火锅店，二是因为火锅店氛围好不拘谨，很适合聊天。
聊什么？方任冬一个总裁要和他这样的打工人聊什么？宋子言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宋子言拿着菜单只敢看不敢说话，方任冬在认真地选菜。
最自然的反倒是高助理：“方总终于请我吃一次饭了，我可得好好宰一顿了！”
方任冬丝毫没有架子：“瞧你这话说的，还以为我以前苛待你了呢？你那个饭量谁能请得起你啊！今天你是借着子言的光，有点出息！”接着又问坐在对面的宋子言，“你吃辣吗？”
“不不不，我吃不了辣。”宋子言摇头。
高助理自告奋勇道：“我能吃辣着呢！对了子言，你怎么不能吃辣啊？”
“我胃不好，就吃不了辣。”宋子言实话实说。
“那就点个鸳鸯锅吧，我今天不想吃辣了。”方任冬在点菜单上勾上了鸳鸯锅。
高助理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不对啊方总，你以前不都是吃辣的吗？”
“呃……我今天早上没吃饭，中午再一吃辣的我怕胃受不了。子言，你怎么胃不好，难不成这么年轻就有胃病了？”方任冬把目光投向了宋子言。
宋子言心想怎么大家对我的胃这么感兴趣，解释道：“就是之前上学总是不吃早饭，再加上艺考要减肥，就节食来着。一来二去的胃就受不住了。”
“唉……”方任冬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艺人的体重要求不大，只要你上镜好看就行，太瘦了对健康也不好啊。你别再瘦下去了，现在这样正好。”
高助理又突然来一句：“这点我完全赞同方总，子言这样正好。再说了，女孩子也不会喜欢太瘦的男生吧？”高助理以他单身多年的经验分析。
方任冬果断拆穿他：“你个单身狗哪里懂这些？”然后话锋突转，“对了，子言你有对象吗？”
“啊？”宋子言一惊，谈恋爱是艺人最忌讳提的事，他刚刚喝到嘴里的果汁呛在了嗓子，不清不楚地说了“没有没有”，又咳了几声企图把这一篇翻过去。
方任冬一笑，安慰道：“别怕，我不是来审问你的，不管有没有记得回头向你经纪人那边报备一下，让肖海有个心理准备。子言，难道真的没有人追你吗？”
宋子言连忙解释并没有人追他，已经母胎solo十九年了。他差点就编出自己不喜欢女的这个借口了，但好在及时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菜都上来了，方任冬一边把菜码上桌子，一边对宋子言没人追表示很好奇，你又不差哪里，不应该没有人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