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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这些因素，杨再新也明白，鑫农山泉在东平市之所以走到今天，主要是卫家人和卫子扬做这个产品，出发点就不对。运作上肯定也是漏洞百出，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记得当初三某口服液产品的运作，最初也是亮眼的业绩，不过一两年时间，就无以为继，随后迅速倒台。卫子扬对鑫农山泉的运作手法，倒是有这方面的迹象。
但两者之间也是有区别的。饮用水产品市场，本身的竞争力就大，唯有营销团队精干，才可能将一款新品推送出来，逐渐地站稳脚跟。
最大的问题在于，省里如果要留住鑫农山泉这家企业，这才叫难。
如今，鑫农山泉身上三道绳索，谁能够解开？一是银行贷款要归还，二是集资款的坑要填，哪怕利息不给，本金也是一笔巨资；三则是鑫农山泉现有的团队该怎么处理？还用原先的团队人员，显然是翻不了身的。这些人，哪还有做好事业的心气？
对于东平市的水资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天然资源。但要说哪里的水真比其他地方的水更优质，这未免有些夸张。做广告、做宣传、做营销，可以找出种种策划，推销概念，让人相信石羊县的水质包治百病，但实质上，这不过是营销而已，不代表实际上就那样。宣传在厉害，投入到广告再多，未必会有多少人肯信。
一路走，杨再新一路在思考这个难以破解的问题。到后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想这样的问题？这个本身与他跑东平市的工作，没有多少关联。省部让他跑东平市，也不过是要了解东平市的干部一些情况，摸摸底。
第1163章 钱去哪了
“杨处，根据我们所了解到情况来看，鑫农山泉债台高筑，这种情况如何翻身？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反转？”何彤彤虚心地问杨再新。
“省里和东平市怎么处置鑫农山泉和他们的债务，这些工作我们不参与，也参与不了。”杨再新神态平和地说，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的。“这个事到底牵涉到多少人，省里如果要追查，追查到什么程度，该我们知道的信息，省里肯定会同我们沟通。
当然，到东平市后，关于鑫农山泉的关联事情，我们也可了解，搜集必要的信息整理成档。这样对我们的工作，也是有利的。”
“杨处，你对经济方面的工作最熟悉，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鑫农山泉的失败，根源在哪里？”钱恒知说，这也是给领导提供发挥的机会。
“我对鑫农山泉的情况所致不多，还真无法评论。”杨再新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说，对于鑫农山泉的失败，肯定是一百个人看来，有一百个不同的原因。这些站在岸上说游水，谁不能说几句？其实，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
“一家企业失败了，想来就几个方面的工作没做好。”杨再新说，“一是对于企业立项之前，没有充分预判到，运作之后面临的各种因素，单方面决定是必胜的项目，匆忙上马；
二是自身实力不够，资源本身不足，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和抗压力。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一击而溃；
三是企业内部管理差，缺少一个有实力的团队。这样的企业顺风时还可，遇上阻力、压力，顾此失彼、把握不准重心，应对失措，崩塌起来也是快捷。
四是企业自身的产品要过硬，要有硬核。产品不好，虚假营销，必然会受到反噬，垮掉亏损是必然的结果。”
“杨处，等回到省城，是不是该给我们做几期讲座啊。让我们对经济方面也有一些了解……”何彤彤转身看着杨再新，眼带光彩，声音柔媚。
“讲座不错，要不在二处内部会议上，多说说经济方面的内容，也能够让我们有所提高。”钱恒知说。
杨再新自然不会当真，说，“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省城不少大学，都有关于经济工作方面的学科和授课，找时间去听听课，还是有必要的。那些教授、专家，如今有不少真不靠谱，信口开河，为吸引人关注，增加粉丝，罔顾实情；但真正有学识的教授、专家，我们要虚心求教。”
“杨处，你可足可比专家水准，我们何必舍近求远。”何彤彤说。
“我说到大学里听课，这个可作为我们二处年轻干部工作考核的一项指标，回去后，我准备向处长建议。”杨再新笑呵呵地说。
“回单位后，我首先报名。”何彤彤说，“杨处，鑫农山泉原本订单可不少，应该是赚钱的吧。为什么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就玩完了。那些钱到哪里去了？”
“彤彤，你是想说，亏损的钱是不是被东平市的那些人卷走了吧。”钱恒知说。
“我是有这样的猜疑，不然，原本赚钱的企业，不到一年时间，亏空这么多。那些钱凭空消失了？这不可能，总该有一个流向吧。杨处，你觉得呢。”何彤彤说。
确实，去年夏，鑫农山泉是最兴旺的时候。估计是将两亿多的订单兑现之际，自然有不少收益与利润。到得入秋，鑫农山泉开始受到国内市场各大品牌的反弹与狙击，压力成倍增长，使得鑫农山泉在市场的占有率一步步退缩。
在这过程中，鑫农山泉往市场中投放的资源，主要是用于市场的宣传、推销，做各种营销方案、打广告等，这样的运作消耗的资金也是非常大的。
而营销方案推动，没有得到相应的效果，那么，所有的投入就是白白消耗掉，丝毫看不到痕迹。
另外，产品的生产方面，估计鑫农山泉也很难进行及时调整。他们要抢占市场，必然要往各地铺货，产品没有及时销售，堆积在各销售点与线上，如此，也是大笔资源的积累，堆积在仓库中，无法转换成可用资源。
这些产品的堆积，肯定也会占据一大部分消耗的资源，拖下去每天都会将这些资源消耗掉，最后归零。
还有就是人力上的开销，最初阶段的人力，可能还开得起工资，到一定程度，人工的开销会成为债的。这也是企业运行过程中，最常见的方式。这些拖欠会让参与企业的人员对企业失去信心，失去努力的动力，使得随后的所有运转，都变成缺少效率。
再往后，企业每一次运作什么，都必须先挤出资金来，才可能运行得起。不然，谁也没办法做事。这样的情况下，对企业而言，承受的压力必然更大。这些运转过程，浪费与额外开销，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杨再新简单地分析了鑫农山泉可能存在的问题，亏损的钱，就在这些运作过程中，消耗了大部分。比如在某省市要争市场份额，必须要做一次有影响力的营销，方案出来后，投入可能是三千万。不投入，这里的市场就无法挤进去，鑫农山泉必须咬紧牙关去做，三千万投进去了，营销的结果效果不显著，或者一两个月后，市场份额又落回到原先水平。那么，之前投入到三千万，实际的价值变得非常小。
这样的运作，只要遇上几次，鑫农山泉必然是风雨交加，时日难度。
听杨再新所说，虽然没有具体例子，可何彤彤等也感受到鑫农山泉在运作中，面对的各种生与死的抗争。
当然，鑫农山泉项目的推进过程，有多少人在其中大捞特劳，确实有待查处。谁是即得利益的人，谁从中拿了好处。都是未来要清查的工作。不过，省部二处对这些事，不做具体的工作。
杨再新对此，也不多提，更没有针对性地说什么。钱恒知和何彤彤也知道，这样的话题太敏感，不会没有目标地谈论。
第1164章 又见卫子扬
车到东平市，先不急着联系东平市组织部的人。部长丁冬明、常务副部长朱易阳在这次鑫农山泉问题上，会不会扮演什么角色，这时候也不好判断。甚至东平市的书记陈周海、市长林艺泽，参与有多深，都是杨再新他们过来要做的工作。
杨再新一行在东平市街上穿行，看到街道的情况还寻常，没有紧张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普通人，没接触到危机。
找一家酒店，何彤彤先订了房间，几个人住进去。洗簌，稍微休息，钱恒知到杨再新房间请示，“杨处，接下去怎么办？”
“先吃饭吧。饭后如果可以，我们可往鑫农山泉厂区走走。”杨再新查明了，市区离库区并不远，而目前天热，到水库划船的人不少。
“好的。”钱恒知说，他们这一行人三男一女，但房间却是各人一间，地方上也是不关注，要不然很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当然，东平市与之前的A市不同，市里对内的监控没那么强。
在酒店附近找一家餐店，四个人，就在大厅安排一桌，这样或许可听到一些人们议论的消息。杨再新他们要得到消息，其实是有渠道的，不过，如今对东平市这边的人，信得过的可不多。
杨再新到二处时间不长，与下面地市往来真不多，也就没有多少消息渠道。钱恒知是老资历，司机老刘也是老资历，他们真要打探一番，还是可以的。
到东平市来，先不联络这里的组织部，也是想先感受一下东平市的氛围。不然，走哪里都有市里的人陪着，也不见得能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四菜一汤，这里的菜份量不算多，这些菜也够他们吃了。何彤彤点了饮品，一边吃饭，一边听闹哄哄的议论。旁边一桌人，在说他们打麻将的事，声音大，盖住了其他人说话声。
吃了饭，没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也无所谓。饭后，立即往库区走，这时候，天色还没有晚。库区的游船，营业最晚时间是22点30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市里到库区，开车半小时，路上车不少。到库区找地方停车，有些难渡，几乎停满了位子。好在有人正准备离开，司机老刘见了，先将车头塞进车位，便占先了。让另两台稍远的车，遗憾离开。
老刘笑着说，“这种抢车位，可不能讲车德，更不要按照学车师傅那一套，屁股往后退进车位。真如此，等你想退进车位时，就会看到已经有车先占了。”
何彤彤说，“刘哥这个经验不错，记下了。”
买了游船的票，还得排队。人多，按照票上所定，每一波客人游船的时间是四十分钟。这里的小客轮也不少，每一客轮可乘坐二十八人，只要穿上安全服有船了就安排人上。
轮到杨再新四个人，他们处于人群中段，跟虽前面的人走，上游船。先穿好红色的救生服，这时候，有天色还能够看得很远。水库的水质情况表面看，显得碧绿，有风吹拂，倒是凉快。
何彤彤说，“杨处，鑫农山泉不是采集这水库的水源进行生产吗？这样搞游船活动，对水质的影响不小吧。”
“我估计是鑫农山泉搞不下了，这才做游船项目。这样的资源总不能浪费了。”钱恒知说。
司机老刘便同前排的一个人说话，问游船的情况。这让是本地的，多少了解一些游船公司的情况，告诉老刘说，游船公司一直都有，冷天人少，没什么生意，春夏秋，游人多，热闹。
杨再新听这人说，便问，“听说这里有家公司叫鑫农山泉的，是做饮用水的。他们不是用这水库的水来生产吗？”
“你说鑫农山泉啊，是有这样一家厂子。”那人说，“这水库可大了，一家水厂能够占多宽啊。水库除了做游览，还有很多搞养殖的。”
听这个人所说，杨再新也明白，鑫农山泉利用这水库的水资源做饮用水产品，但对水质的保护却没有做好。这水库做养殖、做游艇项目，对于饮用水产品的品质，是很致命的伤。
不知鑫农山泉的竞争对手，有没有在这方面做文章。
饮用水产品，核心在于水质有保障，如果鑫农山泉在水库取水，那必须将整个水库的环保做到最好，甚至上游很长一段水流都必须在保护之内。
水库的游艇、水产养殖等，对水质的污染可不小。鑫农山泉的消费者一旦了解到这样的情况，绝对会被坚决抵制的。很可能，鑫农山泉的生产地还不为外面的人知道，这两年来，没有人对鑫农山泉进行追查。
单从这一点上看，就可看到东平市这边对鑫农山泉的态度，也看到卫子扬、卫家在生产管理上的风格。
天色逐渐暗下来，视野也慢慢变得没多少了，在游船上，主要体会着水库的凉爽。杨再新与一起游船的人聊了不少，但确实没得多少有用的信息。
这里的人对鑫农山泉只是听说，如此看来，卫子扬在东平市搞集资的事情，还在小范围内，或许是东平市这边将信息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