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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还早，我和你去喝点早茶吧，顺便聊一聊。”
“好，慧哥您安排。”
“呵呵，阿腾，你什么时候都一样，对朋友，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哎，有时候我想，如果你在汉南市工作多好，咱们俩见面的机会多很多，也方便很多。遇到问题，有你这个智多星帮忙，我会省心很多。”张慧一连几个很多，表达了他与施远腾与岁月同在的感情。
张慧将车开到离南江省人民医院不远的南江酒店，他们来到大厅，找一个靠窗口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慢慢喝了起来。
“慧哥，我已经吃了早餐，肚子不饿，您点些东西吃。”施远腾担心张慧饿着肚子。
“哦，你已经吃了？那好，我随意点些，你如果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张慧与施远腾在一起，很放松，也不客气。
时间还早，俩人慢慢喝着茶，慢慢地聊着。
“阿腾，杨医生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仁至义尽了，应该着手考虑自己的事情喽，别一个人单着。想着你那年回诊所过年，心里总不是滋味。你看人家黎明，果断结了，而且还是你帮的忙。你呀，也该将这个问题纳入重要的日程才行。”张慧很关心施远腾的现状。
“好，我听慧哥的，回去好好物色物色，有合适的，又肯嫁给我的，我也结了。”施远腾心中其实早有所想，只是他实在不好向倪虹开口。一来，他不知道现在的倪虹的真实想法；二来，原来的倪虹是很主动的，现在偃旗息鼓了，他想再等一等。
“这就对了嘛，我等你的好消息。”张慧听施远腾略带幽默的话语，张嘴一笑。
九点多，张慧结了帐，与施远腾步行到不远处的南江省人民医院VIP病区。这一次，张慧仅仅告诉VIP病区的主任宋文清，并不打算惊动其他人。但宋文清知道张慧的来头，不敢托大，将情况向医院汇报，医院派副院长梁玄来陪同。
宋文清很年轻，属于张慧定义的典型专家，对施远腾这个非典型专家，宋文清心里其实并不买账，只是碍于张慧的面子，做出一副热情的模样。
施远腾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对于专业，施远腾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越是疑难的病例，他的兴趣越大。
跟着宋文清来到医生办公室，大家坐好后，梁玄代表医院，礼貌性地发表一番讲话，感谢施远腾来医院来指导工作，施远腾自然也跟着客气一番。
此时的宋文清，身上开始出现一股傲气，一股对施远腾不屑一顾的傲气。
“陈博士，你汇报一下病人的情况。”宋文清对坐在一旁的一位年轻医生说。对自己下级医生这样的称呼，明显带有“示威”的味道，聪明如施远腾者，焉有不知之理。
“好的，宋主任。”陈博士开始汇报病人的情况。他汇报的情况，与张慧和施远腾通话时，说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现在施远腾才知道，病人原来是一位女性。施远腾心中知道，所有参与该病人诊治的典型专家，都已经陷入定势思维中不能自拔。
“请陈博士给我看看病人的病历。”施远腾依旧保持着在医院查房时的风格，所有的记录，他都必须亲自看过。
陈博士看了一眼宋文清，见宋文清面无表情，他很不情愿地将病历递给施远腾。施远腾伸手接过病历，慢慢地翻看起来，周围的人对于他而言，似乎不存在似的。
病人确实存在有脑脊液蛋白分离的现象，但这分离并不明显。有一个指标使施远腾特别注意，病人入院后，只查了一次血常规，但血常规显示，病人有轻度的贫血。病情记录没有什么新意，施远腾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请陈博士带我去看看病人。”施远腾说话时，很注意说话面向的对象。他这样说，等于在向宋文清释放出尊重之意。
来到病人床前，张慧对病人说：“陈总，我请我的同学施远腾教授来帮你看看。”
“谢谢慧哥，也非常感谢施教授大老远过来为我会诊。”病人叫陈毓文，这在看病历时施远腾已经知道。但看到病人时，不禁大为惊叹：美，太美了。外貌美，浑身还透着一种知性美。可惜的是，现在的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使得这美逊色几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用实力说话（一）
“陈总您好！有些问题我想问一下陈总，有冒犯的地方，请陈总见谅。”
“施教授客气了，请问，我一定言无不尽。”
“陈总感觉，除了四肢的麻木乏力外，还有没有其它方面的不适？不一定是现在，之前的不适也可以说一说。”
“嗯……施教授这样一问，我倒想起来，大约在半年多前，我开始感到睡眠差，梦多，记忆力下降，做事情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我一向做事情都是充满激情，风风火火的，半年前开始就不一样了。”
“有没有头痛或者头晕出现呢？如果有，发生的频率高不高？”
“也是半年前开始，有这种情况，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有时候头有闷痛，不是很剧烈。这种情况吧，好像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但可以忍受。”
“曾经因为这事，也去看过医生，他们都说我压力太大了，让我多放松放松，我也就没有多大注意这事。”
“除了这些，还没有其它情况。比如胃口有没有变差，大小便有没有变化或者有没有经常感冒发热等等。”
“经常感冒发热这个倒没有，不过，胃口确实很差，总感觉口很臭，不想吃东西。哦，对了，还有一个十分难受的问题，经常腹痛，大便很硬，像羊粪一样，一粒一粒的。每次这样的时候，先出现很明显、很难受的腹痛，有时候痛半小时甚至更长，然后拉出很硬的大便。”
施远腾听到这，原来感觉毫无头绪的他，突然觉得有一丝阳光照进脑海，让他顿时明清起来。
“陈总，接下来我问几个很私人的问题。请问陈总，这一年到来，您的月经与原来相比，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月经？您让我想想……嗯，我感觉这一年多来，月经量在逐渐减少。对呀，我这个年龄，月经量不应该这样啊。”陈毓文被施远腾的问话吓了一跳。
“陈总平时使用化妆品多吗？”
“不多，我不喜欢用化妆品，呵呵，我喜欢素颜朝天。”陈总很干脆，施远腾很无语。你天生丽质，才喜欢素颜朝天。换成其他人试试，不浓妆艳抹才怪呢。
“这一年多，陈总的饮食习惯有没有什么变化？您喝酒吗？”施远腾的问话，让一直在旁的张慧感到兴奋，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小弟了。如此有针对性的问话，说明他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饮食习惯没什么变化，我喝酒，但都是应酬时喝，平时不喝。我平时比较喜欢喝咖啡，因为太忙，没时间自己煮，喝的咖啡都是速溶的。”
“您平时回家吃饭的机会多不多。”
“多，我不太喜欢应酬。只是一些非要我出面的饭局，我才参加。”
“陈总自己下厨？”
“不是，家里请了一位保姆，专门负责一日三餐和搞卫生。”
“一直都是这个保姆吗？”
“不是，去年吧，对，是去年，原来的保姆说家里有事，我便托人重新请了一个，还挺不错的。”
“谢谢陈总的配合，来，我为您做一下检查。”施远腾说罢，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套工具，开始进行详细的神经系统检查。
一直默默不语的宋文清、梁玄和陈博士，当看到施远腾开始为病人做体格检查时，宋文清和陈博士才露出异样的眼神。
施远腾体查完毕，宋文清忍不住说了一句：“施教授的体格检查手法，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存在。”旁边的陈博士听罢，也频频点头。
“宋主任，基本功很重要，回头你要组织全科好好讨论讨论，怎么样提高基本的医疗技术，别被论文蒙住了眼睛。我虽然对神经内科很陌生，但看施教授做检查，也感到是一种享受。”旁边的副院长梁玄虽然不是神经内科医生，但也看出问题所在。
“谢谢院长和主任的肯定，我们到办公室商量商量？”施远腾依然不卑不亢。对于自己的专业，施远腾有着足够的自信。
“好，我们到办公室，听听施教授的分析。”宋文清的神色再也没有原来冷傲。
来到办公室，大家坐好，施远腾开始说话了。
“我说说我对陈总病情的分析和看法，如有不对的地方，请各位批评指正。因为已经有很多的会诊记录，我就从简说吧。”
“先说病人的定位诊断。从目前掌握到的病史、体格检查和实验室检查资料来看，我认为病人受损的部位是多器官的或者说是多系统的。”施远腾一开口，便令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慧在内，都感到大吃一惊。
“施教授，您是说，病人的受损部位是多系统的？”宋文清最为吃惊。经历过这么多次会诊，从来没有一位典型专家有此一说。
“对，正是这样。首先，病人的神经系统受损最为突出，所以，这次住进神经内科来了。从掌握的症状和体征看，病人的神经系统损害包括周围性的和中枢性的。”
“施教授，很抱歉，我再插一句，您说，她的神经系统损害包括中枢性的损害？”宋文清继续感到不解。
“对，周围神经损害你们记录得很清楚，我不重复了。至于中枢神经系统损害，现在还不是很明显，可以说，目前还处于功能性损害的阶段，所以，容易被误诊为神经衰弱或者像刚才陈总所说，有医生对她说，是压力太大所致。其实，如果再发展下去，病人会出现精神异常、癫痫样发作甚至会昏迷不醒。”
“阿腾，会这么严重？”
“是的，慧哥，如果任由发展，一定会的。所以，这次来住院，对陈总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第二个损害的系统是消化系统，这个相信大家都听到了。病人的腹痛发作非常有特点，腹痛发作与排‘羊粪样’大便往往同时出现。如果你们遇到，可以试试，腹痛的时候，腹部是软的，也可能有轻压痛。”
“第三个损害的系统，便是造血系统。很可惜，这个一直没有引起注意，病人入院时的血常规提示有轻度的贫血。这种贫血往往很有特征，是一种小细胞性贫血，红细胞染色很有特点。建议与检验科联系，再做一次血常规检查，并请他们注意染色后的红细胞情况。”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用实力说话（二）
“第四个损害的系统是骨骼系统。目前还没有明显的特征性表现，需要我们很细心的检查才能发现一些端倪。”
“幸好，陈总很漂亮，陈总的牙齿也很漂亮，可惜，现在有点瑕疵了。我刚才让她张大嘴，我拨开她的上唇，发现牙齿有一条淡淡的、灰暗色的、若隐若现的线。这就是我们读书时，老师告诉我们的‘铅线’。”
“啊，施教授，您是说，病人是铅中毒？”听到现在，宋文清才反应过来。
“对，我怀疑是铅中毒，而且，这中毒有点蹊跷。所以，我建议，第一，按照铅中毒的思路进行下一步的检查，比如头发，血液等的含铅量检测；第二，从现在起，陈总所有吃的东西，暂时由贵院直接提供，不接受任何外来食物，等结果出来后，再决定一下步的治疗和行动。”
“如果真是铅中毒，我相信贵院完全能处理好治疗的问题。在汉南市，要找这些药物，比我们长洲市容易得多。关键是大家要严守秘密，以我的判断，投毒的可能性很大。”施远腾再次语惊四座。
梁玄听到这里，倏忽站起来，握着施远腾的手，说：“非常感谢施教授，从施教授身上，让我感受到那深厚的医学基础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这是我们很多医生欠缺的。谢谢您，施教授！”
“梁院长客气了，我来，也是向各位学习的。”
“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宋主任，你马上去开医嘱，同时叮嘱好护士和医生，所有探访者的礼物，一律不准带进病房。陈博士，你嘴巴要紧一点，今天会诊的谈话，一句也不能对外透露。”
“施教授，能否在汉南市停留几天，等结果出来，我们可能还要协助相关部门处理一些事情。”梁玄的内心，已经认可施远腾的诊断，所谓等结果，只是等结果来坐实这个诊断而已。
“谢谢梁院长，我可以停留几天，我也想等结果出来看看我的分析对不对。”施远腾答应得很爽快。
“好，施教授稍等，我让院办来安排您的住宿”
“梁院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