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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吟吟地向她道贺,末了众嫔妃也纷纷夸赞她一番,这叫沈珂又不禁有些飘飘然。
萧招媛悠悠地喝了口茶,笑着问:“珂才人今年多大了?”
一见是她发问,沈珂笑意顿时减了不少。
“回招媛娘娘,嫔妾今年十七。”
“哎呀,同是姐妹,就别这么生分还叫我娘娘了……不过,十七呀,还真是个好年龄。”她笑得顾盼多情,姿态美好,捂嘴朝皇后道,“皇后娘娘你看,那日我就说珂妹妹是刘兰芝吧?十七为人妇,这可不是个绝妙的巧合?”
说来说去,话题竟然又转到了那日嘲笑沈珂是孔雀这上面。
沈珂当即脸色一变,生生忍住才没有把怒火表现出来,可即便如此,那种不悦的神情也被众人尽收眼底。
皇后责备似的看了萧招媛一眼,“行了行了,就你爱开玩笑,也不看看珂才人脸皮不似你那般厚,哪里容得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
说是责备也不尽然,毕竟萧招媛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皇后虽有大权在手,却并不受宠,所以怎么样也是让着她三分的。
萧招媛笑吟吟地看了沈珂一样,眼里的神情绝对算不上抱歉。
从德阳宫回来,本来大好的心情也被破坏了。
沈珂气冲冲地坐上撵车,才分来的丫鬟动作稍微慢了些,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贱蹄子,磨磨蹭蹭在做什么?是不是嫌我地位低微,所以伺候我觉得委屈了?”
话音刚落,那婢女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连连讨饶,而身后的辇车上,萧招媛似笑非笑地娇声道:“哟,妹妹脾气可不小啊,这是怎么了啊,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沈珂连一个难看的笑容都挤不出了,只能干巴巴地笑两声,说了句:“妹妹先告辞了。”
回宫的路上,余怒未消,又与安嫔的撵车相遇。
品级太低,遇见的个个都需要她垂眸问安,沈珂的脸色愈加难看,安嫔却温温柔柔地一笑,忽道:“妹妹可有空去我宫里坐坐?”
沈珂一愣,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两人压根不相熟,怎的忽然叫自己去坐坐?
她倒是不知道萧招媛和安嫔有段恩怨,眼珠子一转,却仍是笑着应下,命抬撵车的太监换个方向,和安嫔一同去了齐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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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进宫的时日一天天过去,新晋的秀女们都差不多挨个被召去侍寝了,就连西苑那四位出生卑微的小主都被封了个遍,却惟独陆溪这里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眼看着微安苑的秀女受封以后搬出去不少,留在这里的再不济也是个正八品的采女,而陆溪这个出自东苑的小主,连西苑的那些都比不上。
沈珂去了谦心殿,每日去给皇后请安时都是妃嫔里品级最低的一个,所以时时来微安苑找点自信。而每每遇见陆溪,便是她最得意的时候。
三番两次被嘲讽奚落,沈珂倒是趾高气扬地找到了存在感,可影月气得快哭了,直说是自己害了主子。
陆溪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当自己真有那本事,叫人家堂堂珂才人对你如此另眼相看?不过是在一群份位比自己高的人那儿受了气,转个身来我这里撒撒气罢了,权当是狗吠,何必理会?”
影月咬唇不语,她没自家主子那样的好脾气,没这心情还能继续学她摆弄盆栽、种种花草。
说到栽种花草,兰苑本是个极简单的住处,毕竟住在微安苑里的都是些地位低下的嫔妃,平日里要不是皇上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每隔一月至数月还会召去侍寝一次,指不定有的一辈子都没这机会再受宠了。
对面的魏筝被封了个从七品的选侍,倒也还待在兰苑,可就这一个兰苑里,南院北院也迥然不同。因着陆溪没事儿就摆弄些花花草草,北院这里竟也被她布置地温馨典雅,有了家的气息。
窗台上摆着两盆开的茂盛的兰花,幽香扑鼻,色泽明艳;门口的长廊上有迎春和月季的影子,经过巧手修剪,模样也是小巧玲珑,秀致可爱。
她甚至从秦宇那里要来些彩纸,剪成了各式窗花,贴在朴素的窗上,让夜晚来临时被灯烛照亮的纱窗也有了美丽的剪影。
当然,这样的行为被微安苑里的其他人私下称作垂死挣扎,难道她以为这样摆弄一下,皇上就会因为她有一双巧手而对她另眼相看吗?
可笑的是皇上根本就不会到她这里踏足半步。
寿延宫里,秦宇略微忧心地问太后,“娘娘,您看皇上如今的表现,明显是知道陆溪小主是咱们安排的人,恐怕这一颗棋子今后都不会有用武之地啊。”
太后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于氤氲的雾气里,淡淡地问了句:“那她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回娘娘,小主找奴才要了几次剪纸和花肥,整日都待在兰苑里精心侍弄花草、装扮屋子……”
太后垂眸笑起来,眼眸里闪耀着满意的光芒,“果然不愧是哀家看中的人,不急不躁,静待时机……秦宇啊秦宇,你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几十年,果真是‘呆’了几十年啊……”
秦宇面一红,尴尬地说:“恕奴才蠢笨,没能猜出娘娘的心意……”
太后放下茶杯,神色淡淡的,“下去吧,只用拭目以待便好。”
后宫就连众妃嫔都是耳目众多,又何况是皇上呢?
明渊听着高禄对于后宫大小事务的汇报,只觉得这个陆溪有趣得紧,摆弄花草,不急不躁,还当真是个修身养性的人不成?
若真是如此,只恐怕太后的心愿要落空了。
他也不愿这事这么不咸不淡地就过去了,毕竟与太后正面交锋,才有赢的机会,就这么一直让她分着权,他可不愿意。
唇角掀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高禄,备车,朕要亲自去看看这位陆溪小主……可不能辜负了她精心装饰一番,朕倒要看看,她是有多蕙质兰心,与世无争。”
蕙质兰心,与世无争,这是后宫众人对陆溪的冷嘲热讽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欣慰终于要写到陆溪妹妹与皇帝锅锅的正面交锋了。不要潜水T…T,冒个泡吧,冒泡送香吻,冒泡送床戏,冒泡送清新君一枚……【好像谁稀罕你似的= =!】
☆、笑到最后才是赢【下】
第十五章
在皇上的撵车摆驾微安苑的第一刻,太后那里就收到了通知。
正在念佛的人没有责备前来报信的太监不知礼数,打断了她诵经,却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命他退下。
陆溪是极其特别的,否则也不会被她看中来当这颗在后宫里至关重要的棋子。而皇帝都是有征服欲望的,哪怕陆溪真的是自己的人,只怕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她晾在一边。
冷落敌人的棋子只是中庸之策,把对方的棋子变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才是王道。
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看着明渊一日一日走到现在,她这个做母后的无论如何也了解几分他的性子。
兰苑里,窗户大开着,春末夏初的风带着点潮湿的氤氲感觉吹进屋子,拂起桌边人的发。
陆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专心摆弄着一盆粉色月季,在她一双巧手巧夺天工之下,月季的枝叶被修剪得似是一件艺术品,花苞将开未开,十分美丽。
影月奉茶来,“主子渴了吧,喝口茶。”
她随意地说:“先放桌上吧,还剩一点了。”
手里不停,面上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是多么愉悦的享受。
因天气有些燥热,她只随意地穿着一件月牙蚕丝裙,头发松散地挽成一个简单的髻,还有几根发丝甚至调皮地跑到了面颊上贴着。
由于太过专注,她的额上甚至渗出了点点汗珠,晶莹剔透,十分可爱。她轻轻地吁口气,抬袖擦擦汗,然后继续无比认真地投入到这一项工作中去。
门外消无声息地站了个人,摆了摆手,于是随行的高禄也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有通报。
“主子,这花也不过就开一个季罢了,何必这样费心费神地去为它修枝剪叶呢?时间到了,它始终会变成凋零的落红啊。”影月有些不解,为何主子不想着好好打扮一番自己,然后去寻求与皇上偶遇的机会呢。
陆溪勾起唇角轻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花无百日红,这是常理。可正是因为它的寿命短暂,才要趁着这短短的时间开出最美丽的花朵啊。我不过是想看着它们在有限的时光里绽放出无限的光华,这样会很有成就感,谁叫阿爹从小到大就说我手拙呢?”
门外的人嘴角似乎轻轻上挑了些……她倒是诚实。
“你也知道时间有限,那为何还成日待在这屋里侍弄花草呢?不如打扮打扮自己,指不定哪日就遇见皇上了呢。”影月不死心。
“傻丫头,皇上是那么容易见的么?”陆溪失笑,向着大门的这半边侧脸在夕阳的笼罩下散发出朦胧的光芒,柔和美好,“不过,不见也好,才刚进宫就被太后召见,说些亲密又令人费解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会多受宠呢,值得她这样对我。其实也不过是想寻颗棋子罢了,可我偏偏不爱做棋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也好。”
高禄神情微动,暗暗抬头看了眼明渊,后者面上平和宁静,好似没有一丝波澜。
后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见多了,与世无争的人不是做出来的便是早就被人害死,明渊不太相信会有这样云淡风轻的人。
“可是主子,这一届的秀女再不济也被皇上宠幸过了,封了个选侍,只有你还是个小主……”说着说着,影月就不开心了。
“小主有什么不好?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地位越高就越危险,若是我也和她们一样陪在皇上身边,可不希望自己被封什么高品级。”
这样听了有一会儿,直到屋里又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剪刀剪枝叶时发出的细微声音,明渊才大步踏入屋内。
陆溪是第一个回过头来的,眼神似乎略微疑惑地扫过只穿着素色玄衫的男子,好像在费力思索着为何这个人看上去如此眼熟。
待她想起之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有些惊惶地道:“皇上赎罪,奴婢……奴婢一时没有认出圣驾,还望皇上饶了奴婢的无心之罪。”
这么一声皇上,吓得影月也急忙跪倒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眼前的女人身着后宫女子一般不会穿的淡雅色彩,发间连一点饰物都没有,只简简单单固定在脑后,冒出的几丝秀发调皮地盘旋在她微微濡湿的面颊上,似是要遮掩住那微微泛红的肌肤。
她是这样顺从地垂着头,雪白修长的颈脖露了出来,肌肤莹润,细腻光滑,叫人看着都想伸手去触碰,确认它是否和看上去一样柔嫩。
明渊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怎么,朕吓到了你么?起来吧,是朕不让高禄出声,不是你的错。”
陆溪规规矩矩地继续跪着,像是被吓到不敢起身,有些迟疑,“谢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于是陆溪缓缓的抬起头来。
白皙润泽的肌肤,小巧秀气的鼻尖,因懊恼或是紧张而略微咬住的红唇,以及那双漾着水意的眼眸里若有似无的惊惶……她美得带有一种水墨画中的柔弱美人之感,叫人生怕连高声说话都会吓到她。
明渊挑眉笑言,“江南女子果然秀美温柔,朕既说不是你的错,自然不会恼你了,赶紧起来吧。”
陆溪这才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垂着眸,腆红了脸。
明渊走近了些,本欲看看桌上的那盆花,却见他一接近,陆溪的身子就僵硬了些,面上的粉红也有了加深的意味。
忍不住就扬起了唇角,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问了句:“这花是你修剪的?”
陆溪点头,垂眸一副柔顺害羞的小绵羊状,眼神里却是一阵唏嘘——他的影子出现在窗外好一会了,她可不信他什么都没听见。明知故问,处处做戏,真是宫中特有的风俗习惯。
“看不出你倒是个巧手之人。”明渊淡淡一笑,扫视一圈房内的盆栽剪纸,“朕倒是觉得这样的装扮赏心悦目,看着心中很是欢喜,不知你可愿意帮朕也修一修书房里的那些个无人照料的盆栽?”
皇帝书房的盆栽竟会无人照料,这可是一大奇迹。
陆溪想笑,却仍是一副乖乖地任人宰割模样,点头答应。只是这一次,她试着偷偷抬起头看一眼他,没料到半路被他杀了个正着,眼神一对视,她的脸几乎就要被煮熟,连忙又低下头来。
明渊笑了,“怎么,为何不敢看着朕?”
“奴婢……奴婢不敢……”她这样小声嗫嚅着,答非所问,眼眸里盛满羞涩。
明渊被这样特别的风情逗笑了,只觉得越看越顺眼,最后只含笑问了句,“你这样怕羞,若是朕要你今夜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