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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他三年,可谁知道不会是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万一到了女儿年老珠黄时,他依旧没有稳固自己的地位,那女儿岂不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他毕竟是皇上钦点的礼部尚书,你若嫁了他,吃穿也是不用愁的,况且阿爹的官位在他之上,料他也不敢欺负你。你若是进了宫,阿爹可就鞭长莫及了,倘若你受了苦,阿爹要如何帮你呢?”
“阿爹请放心,女儿不是没头脑的人,一切自会小心应对。况且后宫蒙受圣恩之人,哪一个没有吃过苦头?只有一步一步熬出来,方可成为后宫之尊。女儿此生别无他念,只想成为阿爹的骄傲,叫史册里载有女儿的名字。”
陆沈思毕竟舍不得掌上明珠陷入后宫争斗,可陆溪跟他磨了整整一个春天,终于换来了他的妥协。
仕途与荣辱,于男儿来说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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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景帝四年春,微安苑。
这是一处宽敞的宫苑,四四方方的红墙围出八个别院来,构造完全相同,却又风格迥异。八个别院又分成两面对立,四个在东,四个在西,东边的四院分别栽种竹、兰、梅、菊,西边却是牡丹、迎春、红杏、春桃。
微安苑素来是选秀第二轮顺利通过的小主才能住进来的,一般说来,能够踏进这苑里的人,再不济也能被封上个选侍。而从别院栽种的花来看,东苑明显比西苑地位高些,毕竟梅兰竹菊可是比繁花万千的名气响亮些。
可对于要参加选秀的妙龄女子来说,只要能进得来,那都是莫大的福分了。
眼下,太监宫女们正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别院,闲置一年,眼看着第一轮选秀马上就要开始,再过半月,约莫小主们就该住进来了。
东苑这边,两个小宫女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聊着天。
“哎,你说,今年住进来的小主能出一两个像当今常妃娘娘那样的绝代佳人吗?”
“那可说不定,毕竟常妃娘娘也是从微安苑里出来的,保不准今年也有那样如花似玉的人,万岁爷一看,哟,这可不就入了眼、上了心?”
“可我听说三年前的选秀就被常妃娘娘控制了,暗中把最漂亮的秀女给挡在了前两轮外,叫她们连进微安苑的机会都没有呢。”其中一个宫女左看右看,见没人在附近,这才小声地说。
“嘘,别瞎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要是让人听见,咱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这不是看着没人才说的吗?你说说,咱俩生的也不差,哎,为什么每次都是给人整理屋子的份?”那宫女做出个西子捧心的姿势,翘起兰花指唱道,“你说我那阮郎在何方哟?”
说笑间,两人走出了屋子。
常妃是当今丞相之女,进宫选秀一路顺顺利利,自进入微安苑起,一月之内被皇上临幸三次,连升三级,由小主到了选侍,又从选侍到常在,最后到了贵人,这样的殊荣可谓前所未有。
当然,她在后宫顺利与否,跟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恐怕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御景帝登基也就四年光阴,四年前,朝政几乎由太后王氏把持,也就是在这四年间,御景帝一点一点拿回了些皇权,这才改写了太后干政的局面。
可毕竟太后手中还握有兵权,这是年轻的皇帝不得不忌惮的。
宫闱闲话到此,下回继续解说。
眼下,所有的秀女们都已经入了宫,等待第一轮选拔。
这第一轮选拔,也就是经由户部交内监的引阅,检查各个秀女的户籍、血统以及家庭背景,毕竟是要送到皇帝身边的女人,容不下半点疏忽。
第一轮选拔仅仅三日后,便要进行第二轮的选拔,也就是宫里的老嬷嬷验身。这验身不仅要看是否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子,还要看你的五官和身子比例是否恰当,能否为皇室开枝散叶。
对于江南总督的女儿来说,这两轮选拔不存在任何问题,毕竟秀女选拔也是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官宦之女,一类是民间女子。
纵观史册,在第一二轮便被淘汰的女子一般都不会出在官宦人家。
陆溪进入微安苑的那天是个晴朗日子,影月跟着她在东苑下了轿,听由微安苑的太监总管秦宇安排,住进了兰苑。
兰苑也要分南北两面,陆溪进北边的那间屋子时,南屋的小主还没到。她使了个眼色,影月立即会意,给秦公公递上满满一布袋的银票,那太监笑得皱纹一道一道凸起。
毕竟像陆溪这般一来就受到总管亲自迎接的人还是屈指可数的。
临走前,秦宇笑吟吟地说:“陆溪小主不愧是江南总督之女,气度不凡,人比花娇,他日承蒙圣宠,还望小主能多多提拔了。”
陆溪喝了口影月递来的茶,淡淡地说:“承蒙公公吉言,只是陆溪是江南总督之女一事,还望公公暂且不要声张。”
秀女的身份若非自己透露,微安苑的太监宫女不得私自外传,这一向是规矩。可进了东苑的官宦之女一般都恨不能消息会长翅膀,飞遍微安苑,生怕大家轻视了自己。也因此,秦宇没有避讳那么多。
眼下听陆溪这么一说,秦公公神色一凛,垂眸应了声,“谨遵小主吩咐。”
树大招风,哪怕背后是江南总督这座天大的靠山,眼前的女子也从容地命他低调行事。秦宇又说了几句恭维话后才离开,心道这陆家千金竟不似从前那些骄纵跋扈的官宦小姐。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微安苑一直都不得清净,小主们一一住了进来,每个别院两位,总共入住了十六位。
影月问陆溪:“小姐,我们要去拜访各位小主吗?”
陆溪蹙眉,“进了宫就是小主,别再叫我小姐了,注意言辞,切莫给他人嚼了舌根。至于拜访,这个自然不必,人家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要打探劲敌们的底子,这是个技术活,急不来。
果不其然,天还未黑透,南屋的那位就携着侍女前来问好。那女子名叫魏筝,生得面目姣好,皮肤莹白,下巴尖尖的,颇有几分南方佳人的秀气。
她巧笑倩兮地朝陆溪喊了声“姐姐”,又是问陆溪从哪里来,又是打探家底。陆溪四两拨千斤地还了回去,只说自己也是南方人,看她这样柔弱娇媚,大概也是南方人吧?
魏筝笑了笑,当即说自己是柳州刺史魏竟之女,于是陆溪免不了一番恭维。
问及自己时,她顿了顿,只说来自江南,还未来得及多说,影月就打翻了烛台。
陆溪当即呵斥道:“你这丫头总是笨手笨脚的,天还未黑,捧着烛台这是在做什么?”
影月惊得一下子伏在地上,“小主饶命,影月见天快黑了,想着那烛台来供两位小主秉烛夜谈,岂料一时手滑……影月该死!”
一主一仆就这样唱起了对台戏,魏筝神情一僵,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似笑非笑地告辞,回了南屋。
尔后,东苑除她之外的七位官宦之女来了五位,个个都被陆溪以类似的方式打发走了。
夜里,影月合上门,小声道:“小主,我们这样做,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万一小主们在背后一说,就会知道我们对付她们的招数都一样啊。”
陆溪低低地笑了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
烛光下,她的笑容极浅极淡,美得惊人,却又充满神秘。
能让所有人放松紧惕的人,自古以来就是扮猪吃老虎,就让大家以为她蠢笨如猪,又有何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没想到咦开坑就有姑凉留言,新君好嗨森哪~~~╭(╯3╰)╮求收藏收留言求动力满满!
☆、选秀之路风波起【中】
东苑住的八位小主,陆溪认识了五位,除了南屋的魏筝以外,分别还有梅苑的顾方晴、岳笙,竹苑的洛千阳、沈珂。
至于菊苑那两位,听说闭门不出,没有拜访过任何人,也因此引来其他小主们的闲话,无非是说她们装清高、狗眼看人低等等。
对这五位的身份,陆溪也了解了个大概,眼看着自己是梅兰竹三苑里出生最为显赫的,她估摸着自己怕是过不安生了。
眼下虽能暂且瞒着大家自己的来历,可瞒得过秀女,瞒不过后宫的狐狸。
果不其然,才住进微安苑的第二天夜里,秦宇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兰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已是夜幕低垂,陆溪坐在屋里,衣着整整齐齐,发饰一样不少,像是知道今夜有约似的。
秦宇将手里的拂尘一甩,笑吟吟地道:“小主,太后娘娘有请。”
不待陆溪回话,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就捧着披风与狐裘围脖走上前来,显是早有准备要她深夜入访。
陆溪也不惊讶,只淡淡地点头,“有劳公公。”
影月接过那披风,小心翼翼地替主子穿好,然后才拿过围脖替她拢了个严严实实,低声说了句:“小主慢走,千万注意别取了帽子,春寒料峭,怕受了凉,耽误选秀。”
秦宇不禁多看了影月两眼,笑呵呵地对陆溪说:“小主这丫鬟倒还机灵,不愧是总督府的人。”
陆溪点头算是答谢他的赞赏,随即跟着他走出了兰苑。
已是夜里,秀女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里,好些院里的灯都灭了,微安苑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他们走路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陆溪跟着秦宇,身后是两名小太监,手里打着两盏灯笼,昏暗的烛火在地上轻轻摇曳着。走出微安苑,两旁尽是高大的宫墙,脚下是平坦宽阔的石板道,偌大的皇宫像个迷宫一样,曲曲折折,望也望不到个头。
秦宇边走边轻声道:“因着娘娘此次召见小主是私下会面,不欲惊动旁人,因此没有派轿子来,怠慢之处,还望小主见谅。”
“我省得,公公不必歉疚。”
陆溪柔声道,态度诚恳,语气真挚,引来秦宇又一次侧目。
“小主为人谦逊谨慎,不张扬,不骄躁,他日必定濯圣宠、登宝殿,荣冠后宫,实乃我大御国之福。”
这一次,陆溪轻笑起来,“这是公公第二次赠我吉言了,还望陆溪莫要辜负公公一番赏识。”
“我在微安苑服饰了十九年,就连当今深受恩宠的常妃娘娘都是我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小主请放心,我的眼光不会错。”
秦宇能自称“我”,而非寻常太监那样顾及许多,显是地位非同寻常。
陆溪点头,不再多言,说话间,四人已然来到太和殿。秦宇朝守门的侍卫亮了亮牌子,便带着陆溪走进了大门,留下两个小太监在门外。
“一会儿见了太后,小主务必放宽心,娘娘不似传言中那般严厉,还望小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能得到娘娘的赏识。”
这番言论,既是善意的提醒,又是严厉的警告,恩威并济之下,要她明白这后宫真正做主的人是谁。若能得到太后的赏识,才算是真正立足于后宫。
陆溪点头,随着门口的小太监一声:“陆溪小主到——”便垂眸走进了殿里,身后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太后住的宫殿名为寿延宫,灯笼明明灭灭,晃动着檐头的树叶阴影。
陆溪所在的偏殿里只点着一盏烛火,四周的摆设因为陷入阴暗而看不清楚,入目所及殿里唯有一张木几、两张膝垫罢了。
其中一张膝垫上坐着位盛装华服的妇人,身着团蝶百花绣罗裙,发间盘着芙蓉髻,缀满玲珑发饰,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她面容雅致,仪态万千,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隔着浅浅烛光望向陆溪,竟令人心头一颤。
接触到这样的目光,陆溪不禁有些心悸,当下不动声色地跪下来,恭恭敬敬地道了声:“陆溪参加太后娘娘。”
太后露出一抹微笑,朝她招了招手,“起来吧,坐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陆溪依言来到木几边,姿态十分端庄地坐了下来,其间一直垂眸不语,乖顺中透着几分尊卑分明的态度,显是自小受过良好教育。
屋子里十分寂静,唯有火烛间或发出轻微的爆鸣声,陆溪几乎能听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太后一直定定地打量着她,见长时间的沉默下,陆溪一直垂着眸,安静地等待着,面上没有一丝尴尬或惶恐,终于笑着点点头。
“不愧是陆家的女儿,端庄识礼,气度高华,瞧瞧这模样,生的多标致!”
陆溪面颊微红,亦笑着说:“承蒙太后娘娘抬举,在娘娘面前,陆溪只能汗颜了。”
太后瞧着她杏眼微敛,眼波似水,眉宇间自有落落清风。若说清秀,只怕辜负了这般娇媚;若说妖娆,只怕又唐突了这分清丽。她的美丽混合着少女的纯真与女人的风情,当真是十分独特。
心中暗叹陆家的福气,太后执起陆溪的手,像慈母般拍了拍她莹白细致的手背,柔声道:“今年多大啦?”
“回太后娘娘,今年十六了。”
“十六了啊……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