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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太久,郑雨桐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什么事情。dash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喊出一个名字:“王若楠”
当时王若楠蹭在她身上,想去见郑戎,是不是那时候,她的头发沾到她的身上,又误打误撞被郑戎拿到,当成了自己的
郑戎恍然,也想到了更多的细节:“果然是这样,你的头发是直发,而我拿到的是微卷的,但我当时并没有分清楚。”
他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苦涩的让人心里发堵,又莫名怜悯。
郑雨桐喃喃道:“是的,我头发是直的。”
男人对女人的头发总是分不清楚,看不出微卷中卷大卷的区别,就像他们猜不到女人化妆品多少钱,衣服款式看不出区别,郑戎即便观察入微,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清楚,况且当时完全没有想到,郑雨桐身上会带着别人的头发,因而闹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郑雨桐失魂落魄的蹲下来,并没有为自己真的是郑家人而感到开心。只有无尽的疲惫感。
命运真的跟他们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然后又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捂着脸,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要不要再验一遍”郑雨桐提出来,虽然失误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
郑暄摇头:“雨桐,荣成是采了你的血来做的,失误不会存在。”
郑雨桐想问是是什么时候,但是现在问了也没有必要,荣成管家的能力她知道,既然郑暄也这么说。那就错不了了。
郑戎疲惫道:“所有的错都在我,你不必自责,也不要推辞,我已经不配做郑家的家主,也不配做郑氏的总裁。当年爷爷就属意小叔继承家业,只不过小叔一直不肯,并且反抗激烈,之后出走,爷爷才开始培养我。你是小叔的孩子,就当是完成爷爷最初的想法。”
郑雨桐仍然不说话,她不能接,郑氏不仅仅是一个企业,更是承载着祖辈的期望,她没有这个能力,不能接的。
郑暄沙哑开口:“雨桐,接了吧。郑戎如今心里难安,你让他好受些,让他做你的副总,将事情都转交给你之后才会离开,还有荣昊辅佐你,你不必担心自己做不好。”
“你让我考虑一下。”郑雨桐知道郑戎内疚,他的眼泪太令人怜悯,但是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根本做不出正确判断,因而要考虑。
郑暄也没有逼她,跪在郑伯安灵堂前:“都过来守灵吧。”
郑戎与郑雨桐便走过去跪下,静静等待天明。
荣成已经难过到无心再去安排明日的吊唁,郑伯安去世的消息隐瞒不住,明日就会有人前来,到时候怎么安排,怎么迎接都需要今晚上弄出来,荣成做不了,便由荣昊来做。
郑曜还是没有联系上,他在指挥军事演习,信号全屏蔽,不知道他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悲恸。
郑骁已经赶过来了,知道郑戎的决定,也没有反对,毕竟他属意在学术研究上成就一番,对于郑家是谁掌管,并不在意。
郑祺在飞机上明早上才能到。
大家沉默跪在蒲团上,没有人说话,郑雨桐目光呆滞的望着郑伯安的棺木,心中一片悲凉。
在以前,她希望自己是郑家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郑伯安的宠爱,现在她是郑家的人了,郑伯安却不在了。
初春的天气非常寒冷,郑雨桐之前在街上游荡,又被绑架出了身汗,加上劳心劳神,没多久就有些支撑不住。
但是她咬牙强撑着,但是脑袋越来越晕眩,眼前也渐渐漆黑,终于她承受不住,闭上眼睛没了意识。
郑戎就在她旁边,见她跌倒慌忙接住她,见她脸色潮红,登时吓了一跳,立刻喊家庭医生过来,之后才知道她竟然发了高烧。
郑暄觉得,郑雨桐的脾气秉性,跟郑晗真的一模一样,都是遇事咬牙坚持的人。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但是郑雨桐依然反反复复烧到天色微明时候才平息下来。
还没等到她醒过来,顾西弦已经到了。
上空盘旋着直升机螺旋巨大的声响,郑戎走到院子看,才发现竟然是顾西弦来了。
顾西弦冷着一张脸,凤眸里一片焦急,见着郑戎便问:“雨桐呢”
“她在休息。”郑戎也没计较顾西弦的冷脸,让佣人带顾西弦过去。
随后下来的年轻男人一身品味极高的礼服。看气度便知道来头不小,他面容竟然跟顾西弦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眼睛是桃花眼,脉脉含情,一望便知道是花花公子,但气质又非常独特,并不是流连女人从中的那种,而是更加神秘一些。
他看到郑戎,眼睛就亮了亮,走过来道:“你好,我是顾一沣,请问帅哥姓名”他的发音非常流畅完美,是字正腔圆的国语。
郑戎没有心情跟他寒暄,但他是顾西弦带过来的,看在郑雨桐的面子上也不能怠慢,因而点点头:“郑戎。”
顾一沣看见郑戎一身白,也知道郑家出了事,即便心中很想猎艳,也按捺下来,脸上有些惋惜的说:“郑戎,请节哀。”
“谢谢。”郑戎低声回答,“抱歉家祖过世,不能招待你,请自便。”
“好的好的。”顾一沣用极为隐晦的眷恋眼神看了郑戎一眼,然后提出上柱香,悼念亡者。
郑戎没有拒绝,带着他去了灵堂。
郑雨桐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顾西弦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之后脑袋仿佛被大锤砸过的痛感袭来才让她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做梦,而是顾西弦真的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郑雨桐开口问他,“德国那边事情处理好了么”
“先不说这个。”顾西弦握住她的手,“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郑雨桐摇摇头,眼泪又有落下的趋势,她在顾西弦面前,从来都坚强不起来,但是她的眼眶很干涩,眨眼的时候都会疼。
顾西弦一直陪着她,在她情绪慢慢平复之后,询问了事情始末。
在听到郑雨桐是郑伯安的孙女之后,暗道一声果然,当时看郑伯安的表现,便觉得他是知道真相的。只不过他当时心里存了别的想法,又没有预料到郑伯安的过世,因此并没有求证。
而在知道郑伯安过世的原因是知道了郑戎爱慕郑雨桐后,顾西弦沉了脸,这个郑戎,真是不知所谓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郑雨桐如今伤心崩溃,需要安慰,顾西弦便压下对郑戎的愤怒,开解郑雨桐。
但是有的时候,郑雨桐道理都懂,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她完全不能够想开,这种伤痛,只有大量的时间才可以平息。
郑雨桐如今跟他是情侣关系,她有些事情自然想跟顾西弦商量,便道:“西弦,郑戎想将郑家家主与郑氏总裁的位子给我。”
“嗯”顾西弦锁眉,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对郑家如今印象不佳。自然不想郑雨桐接,因而道,“郑家家大业大,我并不建议你接。”
他不是觉得郑雨桐能力不足,潜力不够,而是她现在不行,她如今掌管一个公司可以,但是大到一个集团,便有些捉襟见肘,如果经过培养,倒是可以胜任,但是顾西弦舍不得她累。
郑雨桐也不想接受,听到顾西弦的建议,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便是吊唁日,许多知道郑伯安亡讯的人都赶过来悼念他,花园挽联挤满了灵堂。
郑雨桐身体还没好,郑暄原本让她休息,不必出来,不过郑雨桐执意坚持,郑暄也劝不过她,便允了。
郑雨桐跪在蒲团上,麻木的听着来来往往的人说着“节哀”,心中的哀伤却丝毫没有消减。
等到晚上,郑雨桐已经身心俱疲。
晚饭做好。谁都没有胃口来吃,郑雨桐也是,不过顾西弦不会放任她,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不吃饭,抵抗力更差。
郑戎又提起来之前的事情,这次郑雨桐坚定的摇摇头:“二哥,我不能接。你应该更好的将郑氏发展壮大,成为第一世家,这样爷爷也会宽慰的。”
“雨桐。”郑戎苦笑,“你一定要接的。因为我跟郑北擎签了协议,若我不转交。那么那份协议便生效了,到时候郑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便会转移给旁支的人。”
怎么会这样郑雨桐愣住,她是亲眼看到旁支的人是如何狮子大开口的,为了把她换回来,郑戎被迫签订了协议,若真的让他们拥有了郑氏的管理权,那么郑氏将会变的乌烟瘴气。
“这”郑雨桐开始犹豫了。
她一贯心软,责任心又很强,从不愿意为了自己让别人受伤,郑戎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心中的天平又开始摇摆。
顾西弦已经推断出郑戎为何要辞去位子,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愧疚。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好受一些,但是顾西弦却非常反感这类男人,有什么事情,应该勇于承担跟弥补,逃避算是怎么回事。
况且男人对于觊觎自己心爱的人的男人总是不会有好脸色,顾西弦早就知道郑戎爱慕郑雨桐,却不想他竟然因此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害的郑雨桐心伤,因而说话就更加不客气一些。“郑总未免太自私了。”
顾西弦话说的不算客气,成功让郑戎变了脸色,他原本就心情抑郁,听到顾西弦的话便有些恼火:“顾总。这是我们郑家的家务事,还请你回避。”
“若我是你,可不会这么软弱。”顾西弦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又说了一句。
“我没有”郑戎低吼,他是真的愧疚,不配再引领郑家,并不是逃避况且他也不是撒手不管,他会将郑雨桐培养起来之再离开。
郑雨桐左右为难,拉了拉顾西弦的衣服:“西弦。”
“郑总应该有无数手段让那份协议作废,不需要把雨桐扯进来。”顾西弦也非常恼火,语气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顾总不是雨桐,如何能替她做决定。”郑暄道,“顾总的意思恐怕也不仅仅于此吧。”
“西弦”郑雨桐不能跟郑暄说话,只能要求顾西弦。
不过顾西弦并未觉得自己说错,郑家的人,他非常不喜欢,一如郑家的人也不喜欢他一般,郑雨桐夹在中间,非常难受,但是又没有办法缓解。
顾西弦为了不让郑雨桐为难,便自动离开,郑雨桐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之后再去跟他谈话,便没有追过去。
他走之后,房间里非常沉默。
郑雨桐道:“二哥,你真的有办法让那份协议作废吗”
郑戎并没有骗她:“我当时已经存了要把郑氏给你的决心,因而并没有在协议上做什么手脚,要取消掉也可以,不过很难。”
他们现在心神俱疲,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心神放在这些事上面。
郑雨桐又开始纠结,讲道:“不如这样,我先接过来,等把郑北擎他们解决掉,等你平复了心情,再重新回来,好吗”
郑戎一直都知道。郑雨桐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现在听到她的话,竟然有种非常愧疚的感觉,不过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自我放逐,因而同意下来:“好,谢谢。”
有了郑戎的保证,郑雨桐总算放下心来。
明天便要将郑伯安火化后下葬,晚上他们还是要守一晚。
郑雨桐抽了时间去跟顾西弦讲了他们的决定,顾西弦却依然对郑家很不信任:“郑戎说了期限么”
“没有但是二哥不会骗我的。”郑雨桐知道顾西弦的担心,柔声劝抚。
顾西弦不想郑雨桐为难,也不再固执,伸手将郑雨桐揽进怀里,低低道:“我不希望你太过劳累。”
“我知道。”郑雨桐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闭了闭眼睛。
在将郑伯安送入熔炉的时候,郑雨桐又没忍住哭了一场。
郑曜已经联系到了,他心中悲痛,但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回来。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他即便再想回来,也不能放下演习了一半的部队,只能强忍着眼泪,挂了电话,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在场的很多士兵都面露动容,有一些人也感同身受,他们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家里人生病也无法照顾到,这种无奈与悲痛,让他们非常煎熬,但是为了祖国,他们又必须要这么做。
每个人都站直了身体,朝北注视,同时心中暗下决心,必定保卫好祖国。
下葬这天,天空淅沥沥下着雨,细如丝,如同他们心中缠绕的哀伤。
当看到郑伯安的墓碑竖上之后,郑雨桐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
没等他们缓过来,郑家旁支的人再次上门。
郑怀素之前被郑戎惩治了一番,将证据拿到手之后销毁之后才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