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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喉咙里咕隆了一下，一边示警，一边聚集起身上仅存的力气，猛地将李莫愁朝身旁推去。
看起来李莫愁已经没有打算避让，她紧紧地搂着王东。用背部迎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啊……”
王东立刻明白她想干嘛，喉头刚刚滚动一下。怀里的李莫愁身子猛地一颤，反手将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
“恩……”
李莫愁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在了王东的怀里。
而就在同一时间，西装老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肩部突然一凉，接着就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剧痛传来。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地整条左臂齐肩被削断，右手捂住地刚好是手臂断开的断面。白生生地骨头、粉红色的肌肉还有经络血管，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啊……”
西装老者狂吼一声。断臂处的鲜血疯狂地喷涌出来。
而在这一刻。王东已经彻底呆住了。
第二个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为救自己用身体挡住子弹的人了。
楞楞地看着怀里双目紧闭。生死未卜的李莫愁。从内心深处爆发出震天的一阵狂吼
“啊……”
“你们还废物一样呆在那里干什么？他们两个现在都和死人差不多，赶快拿起枪，干掉他们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装老者将自己身上地衬衣撕烂，胡乱地将断臂处缠裹了一番。面色煞白地对着呆立的枪手们大喊。
他大半个身子藏在沙发后面，始终不敢露头。
枪手们缓缓抬头，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躲在沙发后面的老者。眼中突然闪过奇异地色彩。这就好比溺水的人突然发现了一根稻草。虽然明知稻草无法承载身体的重量，但还是本能地要伸出双手。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希望，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坐在那里等死。
众人纷纷将手伸向了身旁不远处的手枪。
此时，王东撑起精疲力竭的身体，浑身是血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该结束了吧……”
王东想着，满是血污的脸上荡漾开一丝笑意。只是笑容看起来很不好看，和刚刚那些万念俱灰地枪手看起来很像。
哀莫大于心死。先是小夏。现在又是李莫愁，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心彻底沉沦。这笑容虽然难看，却是发自内心深处作为抗争命运的呐喊。
也就是说，王东现在几乎处于无意识状态。他的笑，是为哀伤李莫愁和小夏而发；是为嘲讽自己坎坷孤苦的命运而发。
接着，除了身旁的李莫愁。包括小夏的尸体在内的出现在王东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东西和人都在发生这诡异地变化。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正欲拿枪做最后一搏的枪手们。只见他们浑身上下地皮肤还有衣物都在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老去。
原本年轻富有弹性的肌肉缓缓发皱，接着开始萎缩，皮肤表层出现老年斑，最后形成一道道老树皮一样的皱纹。
乌黑健康的头发渐渐变长，直到垂到腰际。拖到地上，然后在地上长长地盘成一个大团。在这个过程中，黑发开始发白。直至变成满头的银发，随着身子微微地晃动，大缕大缕地脱落着。
指甲仿佛僵尸一般，突然变得老长老长的。脚下的鞋子开始老化，竟然被缓缓长长的脚指甲给顶出了一个大洞。
就连穿在身上的衣物也在开始发黄，颜色变得昏暗无光。
“啊……你……”
一名枪手突然看像了身旁的同伴。干瘪的嘴巴里发出一声惊恐无力的嚎叫。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身子开始乏力，身体不同的部位传来阵阵酸痛感。直到听到这人地声音，下意识地朝那人看去。
“啊……”
几乎每个人脑海里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身旁地这些怪物一定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你们、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都扬起干枯地手指，气喘吁吁满脸惊恐地指着身旁的同伴。
嘈杂的声音瞬间突然又变得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一双满是老年斑皮肤干枯起皱像根鸡爪一样，还留着满清宫廷妇女一样长指甲的手，这双手是自己的么……
众人仿佛意识到什么，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缓缓朝脸上摸去。
粗糙的手感仿佛摸着一块老树皮。自己狠狠地在脸上掐了一把，竟然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了。
“袄……”
一名枪手。现在应该说是一名老人喉头最后滚出一个声音。眼睛暴突呆坐在地上不动了。接着身旁已经老的可怕的枪手们一个个接连死去。
接着，连同他们尸体在内的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逐渐分解成粉尘大小的颗粒，然后渐渐飘散。最后消失不见。
墙壁，大门，地板，沙发，还有沙发上的小夏。都化作粉尘，最后消失在虚无之中。
这栋别墅先后的变化让人觉得害怕，现在的样子，仿佛一头巨兽狠狠张嘴在别墅大厅的位置咬了一口。以王东的双脚为界，一直到大门的那一半所有的东西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
王东看了一眼沙发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说道
“小夏……”
所有的这一切，除了王东，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他就是一直躲在王东身后几十步开外沙发后面的那名穿西装的老者。
失去手臂的疼痛，更因为无比的恐惧，他的衣服早已经让汗水湿透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拼命咬紧牙关。即便是见到这么恐怖的事情一声也没吭出来。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王东精疲力竭地倒下来，或者是等他忘记自己的存在，径直离开。
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因为他感觉到王东的力量正在一步一步觉醒。他的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本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挂个顾问组长的虚职多好。要说自己该有的都已经有了，想不到到老还是被名利所困。
“该出来了吧……”
王东的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倒地永远地睡去。
老者的心在慢慢下沉，低低地叹了口气，缓缓从沙发后面站了起来。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老者放开了捂着左肩的右手，缓缓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用袖子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将耷拉在额头的乱发整齐地撸到脑后。
昂首挺胸，身子站的笔直。
“你杀了我吧……”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东道。
王东置若罔闻地道
“我、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想问关于自己特殊能力的事么？”
“恩。”
老者低低地叹了口气道
“你一定为自己一笑就会死人而感到困惑，其实，这是你能力未能完全觉醒的表现……”
老者说着，缓步上前，走到前面的沙发旁。吃力地将杜先生和聂凯的尸体推到一旁，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当你完全觉醒，能够自由掌控自己能力。如果不想一个人死，你再怎么笑都不会死……”
“你知道怎样才能完全觉醒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噩梦之后
老者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
“谁？”
“火之终结者……”
“他是谁？”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一个让你感到无限恐惧的人……我想说的就这些了，动手吧。”
王东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将昏迷不醒的李莫愁一把抱了起来。
然后凭借惊人的毅力，绕过身前的大坑，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空黑漆漆地，天空中群星闪耀。偶尔刮来的凉风中夹杂着植物的芬芳，让人心情为之一松。
刚刚还喧嚣无比的别墅变得死一样安静。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王东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剧烈的痛楚让他清醒了几分，短暂的清醒过后，沉沉的倦意袭来，有种想就此倒下大睡一觉的冲动。
远远地，有警车呼啸的声音传来。
王东看了看怀中仿佛沉睡着的李莫愁，轻轻将她睫毛上的泪珠擦拭干净。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子，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结果和他想象的一样，呆坐在客厅中央的老者以极快地速度老去，直至死亡。然后他的尸体周围的物事分裂成一颗一颗的粉尘，最后完全消失。
整栋别墅失去大半墙壁的支撑，轰然塌陷，转眼就变成了一处废墟。
王东使出最后的力气扯开大门，整个人左右晃了晃。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王东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地病床上。
李莫愁坐在椅子上，双臂扒着床沿睡着了。
二姐王伊川则静静地坐在旁边的病床想着心事，她脸色苍白，眼中泪花隐现，双目浮肿，一脸憔悴的模样，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多少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王东挣扎着想坐起来。立刻将沉思中的王伊川惊醒了。
“东东……”
王伊川猛地站起身，疾步上前，俯下身子，紧紧握住了王东的手。
“你终于醒了……”
说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王东感到心中一暖。缓缓伸手擦掉了王伊川眼角的泪水。
“二姐，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恩。”
王伊川强忍着泪水，使劲地点点头。
“没事了，没事了。”
“二姐……”
王东感觉这样躺着说话怪不自在的，就想着坐起来。
却被王伊川轻轻按住。“你刚做完手术一个星期。现在伤口还未愈合，躺着吧。免得伤口崩裂。”
王伊川说着话，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又下来了。
“二姐，你别哭好么，我躺着就是了……”
王伊川飞快地用指尖擦掉眼角的泪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姐姐不哭。东东你好好躺着，少说话，这样对身体康复有好处……”
说着，又轻声问道
“东东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姐姐马上去给你买。”
被王伊川这样一说。王东还真感觉到肚子发出一阵咕咚咕咚地响声。
只是劫后余生，现在最需要平复还是那饱受创伤的心，只想好好感受一下和亲人在一起的这份宁静温馨。相比之下，填饱肚子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二姐，我现在不饿。你能安静地坐在这里陪我一会儿么？”
王伊川微微一愣，满是欣喜地点点头。
缓缓坐在床沿上，轻轻将王东耷拉在额头的头发抹到脑后，目光中满是怜惜。
王东早已发现了趴在床沿的李莫愁，依她地警觉。刚刚两人的对话早就应该醒了吧。可直到现在。她仍沉沉睡着。
“莫愁什么时候醒的……”
“她的身体可比你棒多了。送到医院，做完手术后的第二天就醒了。”
“咦？她地伤口应该也没完全好吧。”
王伊川怜惜地看了李莫愁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第三天她就能下床走路了。从那天开始，她一直坐在你的旁边，说一定要等着你醒过来。姐姐没用，说什么也拦不住。算起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吧，除了上厕所，她一直守在你地旁边，一步也没离开过。二十四小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真不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伊川突然想起什么，仿佛自言自语道
“看起来这次真的将她吓坏了，从她坐到你旁边开始就一直握住你的手，不停地哭，怎么劝都没用。”
王东低低地叹了口气，心知她还在为小夏的事感到内疚。
王东心中虽然也万分难过，但死者已矣，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渐渐地，一阵困意袭来，王东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王东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泪汪汪红肿的大眼睛。
这人正是李莫愁，她怔怔地看着正看自己的王东，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肯定自己地确没有看错。
嘴角一撇，扑到王东怀里哇一下就哭了出来。
香肩一耸一耸地，一边哭一边说道
“王东……你……你终于醒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小声安慰道
“别怕，都过去了。”
李莫愁哭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泪汪汪的眼中满是愧疚。
“你、你现在一定非常恨我吧……”
“不……”
王东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为之一黯。
“如果非要说恨，我现在最恨的是我自己。毕竟小夏是替我死的……”
李莫愁缓缓伏下身子，将王东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庞上，不再说话了。
这时，王伊川推门进来了。
看到两人亲密的一幕，急忙就要退出去。
“二姐……”
李莫愁也听到了响动，缓缓直起身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回头轻轻唤了一声
“王姐姐……”
王伊川微微一笑，举起手里地保温桶道
“饿坏了吧。来，尝尝姐姐煮地粥。”
王东也真是饿狠了，没放任何调料的白米稀饭，一连吃了三大碗。要不是顾念着给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