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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未成年人，将可以免于有期徒刑、拘役的处罚。
若有犯罪终止、及时认罪的情况，也可以从轻处罚。
而经过了他的详细了解后。
这五十六个当事人里，都是在事后删除的评论，并没有及时中止诽谤行为。
事后删除……
甚至还构成了隐藏罪证、试图脱罪的行为。
若是开庭时候，对方揪着这点不放，量刑的时候还可能加重！
“那就麻烦张律师了。”
韩遂岳等人听完，都以为找到了救星，露出了喜色。
纷纷告辞。
表示明天一定早点到律所。
……
时间缓缓推移。
距离案件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
双方都在积极备战，做好开庭的准备。
养老院里。
秦牧在这几天里，当起了甩手掌柜。
准备辩护的事，都交给了院里的大闲人王大锤。
而他则在照看老人之余，翻阅各个法条里的司法解释，利用【过目不忘】的技能完善自己的知识储备。
司法解释，是对各个法条的扩充解释。
用于指导司法实践。
………………………………
第一百零二章 他们就是喜欢凑热闹
在日常的司法审判和检察中。
经常会出现各种离谱的，超出了常人想象的案件。
在遇到这些案件的时候……
往往不能一概而论，需要对各个法条做出对应的解释。
他之前碰到黑中介的时候，运用的就是其中一条司法解释。
即三方归责合约。
合同违约，并不只是简单的判定违约者责任，而是进行三方归责，查看在事件中谁的过错最大。
投毒罪同样如此。
在扩充解释里，对传染病病原体进行了解释，能传播流行病的……
皆可归类于投毒。
而这类的司法解释，条文繁多，比刑法丰富十余倍。
秦牧反正也不急。
平时工作之余，慢慢看便是。
时间缓缓而过。
平淡而又充实的四天度过，也正式迎来了开庭的日子。
早上九点。
秦牧和王大锤约定在养老院集合。
一起前往晋城人民法院。
开庭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
而听说自己又要去打官司，老张他们也坐不住了。
都想去旁听。
“小秦，看在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对象的份上，带我们几个去长长见识吧，听小王说这次场面有点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给你壮壮声势，一定能当场胜诉！”
“我们去旁听席给你加油，上次老李的案子就没怎么看过瘾！”
“我这些天天天在看法律讲堂，现在对刑法懂的可多了……”
张清源、李卫国、宋天成等老人都围到了秦牧身边。
眼巴巴的看着他。
秦牧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神特么的加油。
对于公开审理的案件，一般都允许旁听。
旁听的名额有限，都是优先安排原告和被告双方的亲属、与案件有利害关系的人。
“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记得不要太激动了，老实观看庭审就行。”
秦牧略微思考后，向众人叮嘱了一句。
尤其瞪了老宋一眼。
上次参加老李案子庭审的时候，一口一句“卧槽”。
被法庭上维持秩序的法警警告了好几次。
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了，估计直接就被请出去了。
宋天成尴尬一笑。
坚决表示这次绝不会给组织拖后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法院。
……
九点半。
晋城人民法院。
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
秦牧和王大锤，带着张清源等人，来到了第二法庭。
每个法院，都有多个审判庭，分别负责民事、刑事等案件。
而晋城的第二法庭，就是刑事审判庭。
走进法庭后。
秦牧再次看到了老熟人张玮，也就是对方的辩护律师。
看到自己后，张玮居然主动微笑示意。
似乎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而在被告席上。
梁书齐同样在盯着秦牧，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有后悔。
更多的则是怨恨。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秦牧了。
第一次是送外卖超时，他主动找上了门。
第二次是接了一单，给秦牧送了黄焖鸡米线。
在送完了吐了痰的外卖后，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秦牧了。
万万没想到……
第三次相见，居然是在法庭上！
并且。
听说那些网上教唆他吐痰的人，也都已经被抓住了。
正在法庭外排着队，等待着下一场的审判。
而因为秦牧……
在昨天，和他从大学时便在一起的女友肖芳选择和他分手。
爱情，轰然崩塌。
他还将面临牢狱之灾。
说不恨秦牧，那是假的。
“我之前交待你的事，你都记得，不要再乱来了，不然只能导致刑期加重！”
张玮察觉到了梁书齐的表情，郑重叮嘱道。
梁书齐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上了法庭后。
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判刑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能先听从律师的话……
争取少几年刑期。
而另一边。
原告席上，沈岛见秦牧带着一群老人走进法院。
不禁有些疑惑。
这次案子，是公诉机关公诉，他出庭主要是配合审判。
“这不是老人嘛，都喜欢凑热闹，听说我打官司，都吵着要来。”
秦牧颇为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沈岛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
别人家的老人凑热闹都是去跳广场舞。
可秦牧这里倒好……
凑热闹的方式，居然是看打官司。
随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牧，正色道：“这次案件的审判流程有点复杂，可能持续的有点久。”
秦牧愣了一下。
沈岛又接着说道：“这次审判，需要先审判梁书齐的投毒罪，以及其他八人的教唆罪名，最后才是你起诉的诽谤罪。”
“这位是检察院的检察官，也是公诉人，证据已经收集齐全了，负责而此次案子。”
说着。
他指了指原告席上的一个检察官。
这是刑事案件的必要流程，因此前面两个案子秦牧只需要充当原告作证即可。
“我明白了。”
秦牧点了点头。
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欣赏下对方律师的操作。
随后。
法警走上前，示意原告、被告、旁听的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咚——”
庄严的法槌声响起。
整个法庭，突然变得无比寂静。
法官沉声宣告：“今天，晋城人民法院第二刑事审判庭，公开审理外卖投毒纠纷一案，由我，周全民担任审判长。”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再次看了眼原告席和检察官坐在一起的秦牧。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又是秦牧……
而这起案子，又恰好是他负责开庭审判。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原告席上看到秦牧了。
深吸了一口气。
周全民继续沉声说道：“现在，我宣布，正式开庭！”
随后就是正常的刑事审判流程。
先由法警宣读法庭秩序和纪律，禁止喧哗、扰乱审判进程的任何行为。
紧接着。
公诉人站了出来，宣读了起诉书。
他代替秦牧，起诉被告梁书齐，在外卖中投毒，犯投毒罪，即投放危险物质罪。
“请被告梁书齐，针对此事进行答辩。”
在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周全民看向了被告席上的梁书齐。
公诉人起诉后……
下一步就是被告自我辩述环节。
………………………………
第一百零三章 张玮的杀手锏
梁书齐闻言。
立即站起身，将沈岛交代他的话，如实说了一遍。
答辩要点……
都围绕着自己的行为，并非是刻意传播病毒，只是单纯的想恶心对方。
争取将案件往过失投毒上拉。
“法官大人，我当时虽然感冒了，但吐痰的时候，并没有想将感冒传播给秦牧。”
“当时他给了我一个差评，我一时气愤，加上看到了网上的评论，才做出吐痰的举动。”
律师席上。
张玮看着己方当事人，甚至比自己当律师后第一次上法庭还要紧张。
看到梁书齐“出色发挥”。
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松了口气。
这是他带过的最听话的一次被告。
之前的杨明惠、林震、高峰……
不乱来的话，也不至于得到那么高的刑期。
要是每个被告都这么听话……
那他的减刑效率将得到大大提升。
“咚——”
法庭上方。
在梁书齐答辩结束后，法官周全民敲响法槌。
分析道：“目前此案争议的焦点，在于吐痰是过失行为，还是故意行为。”
吐痰这个主动行为，自然是主观故意的。
但想要传播病毒……
这个行为，却很难推断，这也是张玮辩护的最精准的一点。
“请公诉人举证。”
法官接着开口，看向了原告席上的检察官。
检察官立即站出来。
将沈岛他们搜集到的种种证据提交，力图证明梁书齐是故意吐痰。
“被告在明知自己有感冒的情况下，还进行了吐痰行为，目的显而易见，想要将感冒病毒传播给被害人。”
周全民听完。
略作沉思，看向了梁书齐一方。
询问道：“被告方有无异议？”
张玮又紧接着站了出来，陈述自己的辩护观点。
“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方当事人在被打了差评的情况下，过于气愤，因此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他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报复和恶心对方。”
“若是想要传播病毒，让其感冒，那未免太幼稚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在外卖里添加泻药、屎尿等其他物质……”
法庭上。
张玮终于逮到了机会，侃侃而谈，慷慨陈词。
将他的毕生所学，都发挥了出来。
而秦牧坐在原告席上。
看着张玮，第一次意识到对方的真正实力。
很显然……
这是一个被队友严重拖了后腿的对手！
在减刑这块，张玮的确研究的非常透彻。
若是按照这种节奏走下去，梁书齐大概率被判处过失投毒。
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不过己方公诉人，似乎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在张玮刑辩之后，立即站了出来。
反驳道：“在本月21日，被告人梁书齐，在骑手订单被打差评之后，曾经发布了一个视频。”
“该视频在网络上迅速传播，播放量达到了六百万。”
“在视频下方的评论区里，经网友教唆，告知可以通过吐痰来报复原告，激发了梁书齐的犯罪动机。”
“作为一个有独立刑事责任的成年人，在得知这个可以报复的做法后，必然会审视自己吐痰行为带来的后果。”
“而被告人梁书齐，在明知自己身患感冒、痰液里含有感冒病毒的情况下，依旧放任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其动机和犯罪心理预估里，必然是希望对方吃下外卖。”
“在基础事实和推定事实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经验，推定可得：梁书齐是希望对方吃下外卖，并且患上感冒的，并不能以被告人的说法为准。”
“我方建议，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五年，并赔偿原告一定的损失。”
公诉人的反驳，同样是铿锵有力。
提出了法定意义上的推定事实依据，双方就这个焦点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秦牧，这两个刑事律师有点猛啊，水平太高了。”
原告席。
王大锤听着双方激烈的辩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一个民事方面的律师掺和进来……
实在是有点虚。
秦牧点了点头。
公诉人一看就是经常起诉刑事犯罪，很快就打乱了张玮的辩护节奏。
将局面扭转了过来。
而张玮也不甘示弱，就过失和故意之间的界定，继续辩护。
双方各执一词。
目前来看，都颇有道理。
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