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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为难是一件并不明智的事情。
可是，就在她松口的前一秒，霍凡转身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许清心里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闷闷地仿佛能让她的心跳停止。
好吧，走就走吧！许清一脚踢在墙壁上。
拎起两袋垃圾，扔到消防通道里的回收桶里，再返身回屋。
等许清进了屋关上门，对门打开，沈易北出现在门后。
这是沈易北最后一次来这里，明天他就要把这房子退了，没想到会撞到这样一幕。
第105章
夜凉如水。
蓝色玛莎拉蒂静静地盘踞在路灯下； 橘黄色的光洒在车顶，几只夜晚的飞蛾在空中扑煽着翅膀飞旋。
霍凡坐在驾驶位上； 没有立即开车离开； 仰头望着公寓六楼的窗户，松开了脖子上的领带； 扔向后座。
手机震动； 在有限的空间被成倍放大，嗡嗡嗡地吵得人心烦气躁。
掏出手机； 看到是路远的来电，霍凡滑通接下了电话。
“霍总，截止到目前，网络上所有关于宴会的消息都清理干净了。”
“好； 辛苦。”
霍凡这边就要挂了电话； 只听到路远又说； “霍总，也知道你的为难； 一边是亲爸，一边是爱的女人。但我还是想多嘴一句； 霍董这么对许清师姐； 过分了。虽然他现在病发躺在医院，我这么说他不好； 但还是要多说这么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男人都沉默，半晌后； 霍凡清淡道：“先这样吧。”
收了线，霍凡将手机扔在储物格，就要发动车子，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
是沈易北，这令他有些意外。
“谈谈？”沈易北立在车旁，微微弯下腰。
霍凡看着他，“上车吧？”
沈易北绕过车头，坐进副驾。
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盯着车灯前的光束，虽然不言语，但也不至于尴尬，气氛沉静。
沈易北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虽然令人意外，但也并不难理解，作为情敌的霍凡，他知道，知道沈易北因为什么。
他不能阻止一个人怀念另一个人。
“不巧，你和许清的对话，我听到了。”
“所以呢？”
“你们霍家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说几句发泄一下，你就生气了要走了，是准备跟她分手吗？”沈易北扭过头，眸光犀利像夜晚的猫头鹰。
沈易北和许清曾在一起七年，许清从实习生坐到今天市场经理的位置，一路上磕磕绊绊，付出过多少，他再清楚不过。
尽管那个时候，沈易北心心念念的是方柔，但他不是没有心，许清是他的女朋友，在某些时刻，他依然会为她心疼的。偶尔，她在加班，他还会去给她送宵夜什么的。尽管次数很少。
所以，沈易北知道，许清今天突然被剥夺了辛苦得来的一切，对她意味着什么。
“沈先生，如果你觉得，这会是你的机会，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顿了顿，霍凡一字一句地坚定道，“我永远不会跟她分手。”
他这话不是说给沈易北听听而已，他承认刚刚自己冲动了。
只是因为霍振宁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他就从医院赶过来，结果许清又跟他吵起来，他心烦意乱，也觉得双方应该分开冷静一下，所以才转身走了。
至于分手？他才不会和许清分手。
只要许清不提分手，不爱上别的男人，他霍凡就一定不会分手。
“希望你说到做到。”沈易北转过头，再看着光束落在地面的尽头。
在悬崖边赛车那次，沈易北已经决定放手，他不会去叨扰许清的生活，但他希望她过得好，今天遇到她和霍凡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担心和顾虑，但霍凡给他的回答，还算是他想听到的。
“我曾辜负她，但愿你不会。”沈易北缓缓说着，“如果再让我看到她在你这里受了委屈，我会毫不犹豫去到她身边，那个时候，也就没有霍总你什么事了，你该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七年。”
说完，沈易北推门下了车。
霍凡看着后视镜里沈易北渐渐缩小的影子，他知道，沈易北最后这番话，是威胁也是祝福，他第一次，对这个表面嘴硬，实际愿意为许清保驾护航的男人心生好感。
竟然欣赏起自己的情敌来了，真是昏了头，霍凡摇头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
——
早上八点五十的高铁，许清和妈妈杨珍十二点到h城。
出了站，许清左右环顾没见到几辆出租车，仅有的几台都被前面出站的人拦走了，正瞅呢，爸爸许岩一边朝母子两个过来，一边把手举得老高，在空中挥舞着。
“爸！”许清拖着行李上去，“不是说不用来接嘛？你出来店里怎么办？”
许岩嘴角弯着，镜片后的两只眼睛洋溢着欣喜，他不善表达，所以不会见面拥抱或者说想念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把他的心情全部表露出来了。
===第170节
他伸手要去接许清手里的行李，许清摆摆手，让他去帮妈妈就好了。
许岩也没坚持，接过杨珍的行李，“店里有小美看着呢。”
小美是许清家请的一个小员工，因为家庭条件的限制，高中毕业那年出来找工作，那时许清家的商店刚好扩大规模，父母两个人忙不过来，就多请了一个人。
小美乖巧懂事，许爸爸许妈妈平日对她也好，所以她在许清家的商店一待就是两年，上个月刚过20岁生日。
因为年纪小，又很乖，许清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上次小美生日，她都不忘发了两百块红包给她，说是给她买蛋糕吃。
“中午客人那么多，她一个人还不得忙得飞起来？”许清推着行李，跟着爸爸跨过高铁站前的广场，车轮滚在地上 “咕噜噜”的响。
周围也都是这种声音，特别有出行的感觉。
许岩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推了下眼镜，“这你不用担心，我今天特意请了位临时工。”
人来人往的，许岩说着话，把杨珍往身边拉了拉。
就是怕杨珍被人撞着，许清留意到许岩这个小动作，嘴角扬了扬，接回他刚刚的话题，“嗯，爸做事就是靠谱。”
“那是。”许岩清朗地笑起来。
杨珍笑眯着，“你一回来就拍你爸马屁，他得多得意啊？”
“怎么能是拍马屁，小清说的是实话，对吧？”
许清扯动嘴角，“是拍马屁。”
“哎呀，你这孩子。”许岩勾了她一眼。
许清和妈妈都笑起来。
车子停在高铁站附近的酒店地下车库，一台银灰色金杯，商务车型，内部空间大，后车厢的座椅可折叠，方便平常用来进一些货。
将行李扛上车，许岩开车，许清和妈妈坐在后座。从这边回家，半小时能到。
许清家就住在一家二本院校隔壁，一栋十五层楼高的公寓。
这公寓是六年前建的，完工时，刚好碰到隔壁学校为吸引优秀教师资源，实行奖励住房，学校一次性买下九套，分配给九位教师，先后又有三位老师自费购房。
所以，这公寓住了不少的大学老师。
车子滑进车库，许清和爸妈先后下了车，坐电梯上八楼，金属门刚打开，就恰好碰到住对门的教授邻居，教授邻居姓朱，57岁，两鬓微白，戴一副黑框眼镜，身材微微有点发福。
“是许清回来了呀？”见到许清，朱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笑眯成线。
对，他还有一个儿子，今年29岁，未婚，许清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儿媳妇人选。
平常跟许岩碰到，总会找机会问许清交男朋友没有？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之类的。然后还会跟许岩推荐自己的儿子。
许岩不是那种专。制的家长，而且他答应过许清，28岁以前，不催她男朋友，不催结婚，出于对女儿的自信和信任，许岩从来没跟女儿提过朱教授儿子的事。
尤其国庆假期的时候，知道霍凡的存在，许岩还自豪了一把，毕竟他的女儿找到了自己喜欢，同时各方面条件也是非常不一般的，像霍凡这样的男朋友。
只可惜，这份高兴没能维持多久。
也正是经过这次霍凡的事情，许岩觉得，在许清未来的婚姻和生活上，他这个大家长该操心的还是要操心，恐怕还是得他和杨珍把把关，给许清挑选一个合适的人。
这样一想，许岩就觉得，朱教授儿子挺不错的。
朱教授的儿子在本市的银行做的，身材样貌算中等，谈不上帅气，但看着顺眼，工作也算体面，目前单身，最重要，许家对他知根知底。
而且今年春节，两家串门的时候，许岩在朱教授儿子看许清的眼神里面，看出了点什么，加上朱教授在这件事上老这么热络，许岩心里是有点蠢蠢欲动。
这不，吃午餐的时候，许岩吃着吃着饭，偷偷观察着许清的脸色，就假装顺便地提了，“朱教授上次跟我说，他希望他儿子这两年结婚，问我有没有好的介绍给他，你说搞笑不搞笑。”
许清夹了清蒸鱼肉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吃着，“朱教授儿子条件不是挺好的，他担心什么。”
“你也觉得他条件挺好的，对吧？”许岩目光炽热地盯着她。
夸教授儿子，也就是礼貌礼貌。许清把鱼骨吐出来，放在骨碟子，“嗯……如果海拔再高一点点，那就更好了。”
“男人嘛，最重要是思想的高度，身高那些外在的东西，都不是那么重要。”许岩一边说着一边给杨珍使眼色。
许清不说话了，她其实对身高还是有点要求的，沈易北180，霍凡182，而朱教授的儿子，172，这让她说什么好？她又不能在她爸面前昧着良心说话。
许清沉默不言，许岩就误以为她认同他的说法，笑笑说，“我手上是没有合适人选，想来想去，就觉得我的女儿最合适了！哈哈……”
“爸，你开的什么国际玩笑。”许清刚把一口白饭吃进嘴里，差点被噎着。
“没开玩笑，你看你嫁到对面，回娘家就两步路，多方便啊，是不是，我跟你妈想见你的时候……”
“打住，打住。”许清急急叫停，“我这刚跟男朋友闹不愉快，爸你这样合适嘛？”
许岩认真起来，一激动脖子都红了，“就是因为你和霍凡刚吵架，你跟他在一起太不合适了。”
“我跟朱教授的儿子就合适了？”许清喜欢大长腿，抱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但是朱教授的儿子，她只要穿上一对高跟鞋，就跟他差不多高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朱教授的儿子他……”
杨珍用手拍了拍许岩的手臂，示意他别说了，含笑对许清说：“我跟你爸也就是见不得你在霍家受委屈，那如果你对朱教授的儿子不来电，没关系，找别的，但是霍凡，就还是算了，哎，他那样的人家，我们跟他也的确相差太远。算了。”
许清知道，杨珍和许岩都是舍不得她受委屈，但是当听到爸妈都说她和霍凡不合适的时候，她心里堵。
低头连扒拉了两口饭，许清眼眶红了。
“不说了不说了。”许岩看女儿要哭的样子，“我们吃饭，不说了。”
===第171节
——
江城，市人民医院vip病房里。
霍振宁已脱离生命危险，病情趋于稳定。
“霍董，您醒了？”德姨守在床边，轻声问刚醒过来的霍振宁。
霍振宁徐徐睁开眼，眼神放空了几秒，叫了声霍凡的名字。
站立在窗前的霍凡转过身，看着他。
霍振宁扭过头同样看着霍凡，“怪我吧？”
“我爱她，要跟她在一起，不管爸您是赞同还是反对，都改变不了这一点。”说完，霍凡最后再看霍振宁一眼，走出了病房。
德姨在后面想留又不想留他。
走在长长的走廊，林可儿从电梯出来，迎面走来，对霍凡微微勾着薄唇。
两人走近，霍凡脚步停顿，眼神落在林可儿粉扑扑稚嫩的脸上，“可儿，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你爱谁，想跟谁在一起，要做什么样的工作，都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任由他人安排。你的生活是你自己在过，不是别人在替你过。”
林可儿脸上的笑容僵硬在半空。
霍凡长腿迈开，掠过她进了电梯。
下楼来到停车场，霍凡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拨了号码给自己的小秘书，“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订的三点出发的车次。”
“好，麻烦。”
“不客气的霍总，您是现在直接去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