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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场景。有多么凄凉恐怖,九王爷是能够想象地。我想,对那些将领,九王爷其实是想要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归顺,但是对待晋王爷,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不寒而栗原本在深宫中的我。不需要去理会这种事情。
天下都是皇上的,他做的决定,我何必去理会呢。
后来听说,晋王爷手下的人,被九王爷,不对,是当今皇上的暴行激怒。声称愿意与自己的士兵同死。也不愿意归顺。
对于这些人,皇上的态度更加可怕。
他竟然决定。每四个时辰杀掉一个人,直到有人投降为止。
此后三十六天,仍然无一人投降。
其实这样做对已经夺得天下的皇上而言,是非常不利地。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人果断地杀掉,也可以将这些人关押起来,找人看守,这样大张旗鼓,血腥地屠杀,对于他的名声来说,实在是非常大的伤害。
我相信,在他的内心当中,无法放过晋王爷的原因,只是为了他的母亲和他自己的遭遇。
他无法放下。
然而每四个时辰就一个人,用不了多少时候,晋王爷地身边,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一个重伤的将军,两个管家。
那两个管家,正是我当年到了南齐的都城之后,在酒楼中趾高气扬地让我让座的人。
看起来那么油滑,但是他们却当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据说他们在最后那一天整整叫骂了一夜,却没有一句求饶的话,没有一点低下头来的意思。
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让我到离他们最近地城墙上,陪他一起看看“最后地晋王”。
我不敢去,却又不敢违抗。
自从他登基之后,一日一日,他似乎是越来越威严了。
城墙上,似乎能够闻得到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我不敢去想像,甚至觉得作呕。
“皇上,”我低声说,“已经这样了,不如……饶了他们吧。”
“他们?他们都是我们地俘虏。饶不饶他们,只是看我高兴罢了。”
九王爷淡淡地对我说。他穿着便装,淡金色的纱袍,轻袍缓带,手中握着泥金山水扇,站在我身边。
太阳光灿烂而肆无忌惮地照射在整个城池上方,就像他一样,骄傲,毫无顾忌,把这天下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当成一回事。
“你要杀掉他们……包括晋王爷吗?”
我心下惴惴,觉得颇有些不妥。
九王爷犀利的眼光看了一眼我,淡淡地说:“这里没有晋王爷,只有皇上。”
我猛然警觉。
这还是我回宫之后,第一次觉得害怕,真的。
我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夫君,不是往年的九王爷,不是曾经跟我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的朋友,而是皇上。我是他的妃子,或者说,是他的臣下。
在此之前,我很少朝他跪拜,也很少对他自称“臣妾”,但是在那天的风中,城墙上,我第一次跪下来,低声说:“是,臣妾错了。”
九王爷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立刻叫我站起来。
我跪下,心却一点一点地遭到打击。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面对的这个人,开始渐渐地起了变化。
其实或许他本来就已经在千锤百炼当中成为了这样的人,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从一开始就蒙住了眼睛,蒙住了心。
就在此刻,未时到了。
他轻轻地挥了挥那扇子。下令射箭。
朝着那四个人,包括他自己的皇叔。
就在此时,那两个姓黄的管家,终于喊出了一句让我魂飞魄散的话。
第三卷 兵戈 第七十四回 心事常回顾(中)
“帝王暴虐,杀父弑君,天地不容!”
那四个人站在那么可怕的核心,竟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我们这边喊道。
他们的声音,穿透了那么远的距离,到达了这边,虽然微弱,但是却让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我亲眼看见皇上的眼睛眯了起来,手中的扇子也停止了摇动。
城墙上的守兵们表情尴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有木然装作没有听见。
“杀!”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就是万箭齐发。
那四个人,最后竟然是半跪着死在当场。
那一幕,成为我后来几天几夜的噩梦。
这一幕,让我真正意识到,九王爷已经成为了一个帝王,他的心中,第一位是他的天下,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王爷了。
我看着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不过此后一段时间,倒也算是风平浪静。皇上对我很好。天下太平。
深宫中的日子,就在那样的平静和温暖中度过。
所有人都对我尊敬有加,没有人能够伤害我,没有人再对我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很多事情,只要不是朝廷大事,皇上都交给我做主。
这种日子,让我过得非常幸福,同时却也有些疑问: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或者说,现在真的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吗?
我虽然担忧,虽然不安,但是我身边除了决定怎么陪皇上消遣开心之外。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我在这样的平静中渐渐忘记了恐惧和担忧,直到那一日。那一天,皇上对我说,拓跋部前来投诚。
拓跋部?
“明日晚上拓跋雄将带着女儿抵达京城,我会在宫中赐宴,让他们在京城盘垣数日。”
拓跋雁……
听到这个名字,在十六王爷罗河口大战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听说她回了拓跋部。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被十七王爷踢倒在雨中。然后十六王爷救醒了我。我醒来之后地那个下午。和拓跋雁、九王妃一起在回廊下喝酒。我还记得那个清秀可爱的女子看着十六王爷时的目光。
“皇上,”我笑着说:“我和拓跋雁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到时候能让她到我宫里来么?”
他抬起头来,有些啼笑皆非地说:“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她一早就让人用快马送来了信和礼物,专门有一份是给你的。”
给我的?
我一时竟然怔住了,他笑吟吟地叫人进来,将一个小小的锦盒和信封都交到我的手里。
“左不过是什么胭脂水粉珠宝钗环之类的玩意儿。”他笑着说。
我觉得不是。
那个锦盒和信封,在我手中沉甸甸的。
我感觉到自己地心跳得越来越快,最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将它们拆开。
信中只有一张纸。纸上赫然竟是一行血书:“血债血偿。”
我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九王爷在旁边立刻问道:“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赶忙将那个锦盒拆开,只见那里面只有一幅画轴,画轴上有两幅画,第一幅画里。有一个穿着战衣、虎背熊腰地汉子,从使臣地手里接过了一个卷轴似的东西,那上面有两三滴……
血!
我惊恐地将画轴拿得更近一些,只见那虎背熊腰的汉子赫然就是拓跋雄,他身后站着的,是个年轻女孩子,在一旁看着。第二幅画里。只有那个女子和另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手里面拿着药箱,同时从那个女子手中接过那个带血的卷轴。
我明白了。这个圣旨,难怪我一直以为找不到,我一直以为就在大火中被焚毁了,没想到母亲和穆显宗早就已经将这个圣旨给了拓跋部,而拓跋雁又将这个东西给了袁大夫。
“怎么了?”九王爷问。他放下杯子,想要过来。
“没什么。”我连忙将卷轴卷起,强颜欢笑,将话题岔开,道:“皇上,拓跋雁是闻名天下的美人,皇上看见她,不会想要纳她为妃吧?”
“这是她的画像么?你就是在担心这个?”他笑着说,“给我看看。”
“不。”我怕他来抢,连忙转身将那个画轴凑到火上去烧了。
九王爷皱紧了眉头,看着我。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我。
但是,我真的不想说出善儿的事情。
自从十六王爷走了之后,似乎我所有地事情我都不想再告诉任何一个人了。哪怕是面对九王爷,我也不想说出那些可怕的事情…………仿佛是直觉他不会了解,不会安慰,不会像是曾经的那个人一样若无其事。
现在问题变得非常麻烦了。
“皇上……”
“嗯?”
他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记得,当年有个名医姓袁,不知道这个人如今在哪里?”
“六天之前还在御医堂。”他转过头来说:“怎么,你身体不适么?”
“有点。”我支吾道:“他……回乡了么?”
“不是。”九王爷若无其事地说:“他这个人……不用也罢。”
不用也罢?!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柔声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是小事罢了。”他看了我一眼,很无所谓地说。
“噢。”我应了一声,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沉默半晌,我只好挑明:“袁大夫将您惹恼了?”
这一次,他抬起头来看我了,眼睛中满是一种嘲笑的神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笑道:“只不过是猜想的。”
他再一次低下头去,随口说:“嗯,他多说了两句话,我让人将他……”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水,且不忙回答我,只是很闲适地说:“这茶叶太浓了,你去重新给我沏一杯更淡一些的。”
我点了点头,却觉得自己地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忍不住又问道:“你让人将他怎么样了?”
这一次,他抬起头看着我。
第三卷 兵戈 第七十五回 心事常回顾(下)
“下狱了。”
我吃了一惊,想了想,赔笑着递上一盏清茶和点心,道:“皇上,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说。”
“不用了。”他笑了笑,又垂下头,没有说话,看也没有看我。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您……打算将袁大夫交给刑部么?”
若干年之后想起来,这或许就是错误的第一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是非常忐忑的。
而落在他的眼中,就是我的慌张和担忧。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眼睛深处有某种不怀好意的光芒闪烁,道:“不,这个人,我打算先关押着,秘密处理。”
秘密处理?那岂不是说明我没有再见他的机会?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向他说明,这个人手中或许已经掌握了能够毁掉你和我的武器。
但是我没有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能肯定,圣旨究竟是不是在他那里。
于是我没有说更多的话,继续开始在灯下看那本医书,他也重新低头去批阅剩下的奏折,一夜无话。
第二天晚上,拓跋部的大队人马果然到了。
当天晚上,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他们。
我又一次看到了拓跋雁。
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子。
但是她看我的眼神中却只有怨恨。
酒宴到一半,我便得到了皇上的准许,带拓跋雁到御花园中小宴。
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有许多的话要对我讲。
“你们都下去吧。”
我让宫女太监们都退开之后,我转头问道:“你说要血债血偿,对么?”
“是!”
拓跋雁恶狠狠地看着我,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堆满了泪水,手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十六王爷,是他杀死的。对么?”
猛然提起这个名字,我依然觉得很痛。
“哪个他?”我低声问。
其实我实在明知故问。
拓跋雁冷笑了一声,答道:“还有谁?你的新夫君,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哼,杀死他,你是不是也有一份?”
“我没有!”
我万万没有想到拓跋雁竟然误会至此,大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杀了他的人?!”
她一说这句话,我竟然立刻语塞,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也许在我心中,我自己也觉得自己非常不对吧。
她看见我这副表情,更加生气。
拓跋雁不比其他女子,她单纯耿直,爱憎分明,我知道她的性格,连忙捂住她的嘴,说:“你疯了!这里是皇宫大内,你说这些话,是多么大的禁忌?”
她不管,仍旧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看她这样激动,不想与她多谈,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听得进去。
“大殿中的宴席还在继续,我说:“我们立刻回去吧。”
“不行!”
我回头一看,她竟然已经“刷”地抽出一把匕首,朝我扑了过来。
那一刻的震惊,非同小可。
这里是皇宫,这里是我和九王爷的皇宫,她的父亲,她的部族都如同人质一般在这个宫中,难道她还敢来杀我?
可是她的确这样做的,而且毫不犹豫。
在那一刻,我的眼睛中闪过的,还是当年那个女子看着十六王爷,一片惘然的表情。
原来人的心可以藏下如此深的思念。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打听到了十六王爷是被九王爷杀死的事实,又是怎样决定要在拓跋雄来投诚的时候行刺我,质问我为何要嫁给杀害了十六王爷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