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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姨母,只见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十分不正常。
我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您认识袁大夫吗?”
我起了疑心,便这样慢慢地问:“原来在十六王府中为王爷看病的袁大夫?”
这一句话,竟然令姨母起了更大的反应:她听见这一句话,竟然脸色苍白,死死地盯住我,低声说:“怎么,他……原来是十六王府的人?!”
我缓缓点头。
姨母地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谢天谢地!幸好被我看见了!”
看见?
我一时有些错谔。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姨母连忙摇头,遮遮掩掩地说:“我……没什么,我看见皇上亲手写的评价十六王爷的史传了。”
原来如此。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心里仿佛是闪过了很多很多以前的场景,隐隐地搓弄得我心痛。
“写的……他写完了么?”我这样说着,心里更加疼痛。
“皇上……写了一半,起了个意旨,让史官接着写下去。”姨母慢慢说道。
我松了口气,心痛之下,也没有多想。只是胡乱将自己碗里的饭菜朝自己口里扒,同时心里拼命让自己去想那张找不到的带着血迹的圣旨。
袁大夫只剩下三天就要被处斩了,如果不从他口中盘问到九王妃地下落,如果那张圣旨落入别人地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只要找到皇上,让皇上知道这些,他就一定会释放袁大夫。可是…………
我尽量按捺住心头地恐惧和烦躁:皇上到底在哪里?难道他在躲避我吗?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开始盘绕不休。
倒也是幸亏这样,我才从想念十六王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现在找不到皇上,晚上他应该回来吧。我咬着嘴唇,想,就算今天晚上他不来。明天就一定能够见到他了……明天。后天……后天我一定能够找到他,劝说他放了袁大夫。然后说不定我们二人还能够一起从袁大夫口中审问出九王妃的下落。
事情总是这样的,你认为已经是结局的时候,故事偏偏才刚刚开始。你认为某件事情已经满有把握的时候,偏偏一切都将失去。
这个时候,恐怕就是这样吧。
此后三天,我都没有见到皇上。
我在宫中,如同发了疯一般地寻找他,我甚至忍耐不住对他上书房的太监们大发脾气,但是一切的一切,就是非常奇怪地无法逼出他来。
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样?
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答案非常简单,当时我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在第三天,问斩地时候渐渐逼近的时候,我终于忍耐不住了。
皇上是给了我令牌,让我可以出宫的。
那个下午,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姨母也不在宫中。
于是我穿上寻常百姓的衣服,自以为是无人知晓地让太监们牵来一匹马,收拾停当,便心急火燎地出了宫门。
我怎么知道,当我出宫的时候,他正看着我。
我一无所知,心中只是更加惦念着那张要命的圣旨。
法场设在京城近郊。
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位袁大夫平时倒也当真是个良医,法场周围竟然有不少百姓嚎哭喊冤,甚至有人扛起了“当世神医”地牌子。
这些东西,统统没有用,在有权利的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堆可笑的人而已。
真正有决定意义的,只有皇上的圣旨。
但是恐怕他是等不到了。刽子手已经赤膊走上场,百姓们哭叫得更加大声,监斩官也已经站起身来。
我看着他,想到没有影踪的九王妃,想到她身边那张如同火药一般拥有莫大威力地圣旨,心想,等皇上知道我地目的之后,决不会怪罪我地。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几乎影响我后半生的决定。
我没有想到,有些时候,人的动机,是根本就解释不清的。
第三部 兵戈 第七十九回 心静淡无尘(上)
皇上的旨意还没有到,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那个秘密,我也决不能够让他被杀死。
于是我策马冲进法场。
周围的人还想拉住我,可是一来他们没有发现我就站在附近,二来奔马来势甚急,他们也挽留不住。
我就那样进了法场,刽子手看着我,停住了正要往下挥的利
很多年之后,我回忆这一幕,还是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救了他,但是我却从此掉入了一个陷阱当中,这一个陷阱和错误,也就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
监斩官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认识这个官员仿佛是姓陈,之前是个薄有微名的读书人,后来在九王爷鏖战的时候曾经进献过一个妙计,因此入朝为官。
这样的读书人,哪里看见过这种场面:平时幽居深宫中的娘娘,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纱衣,提着一柄剑,骑在马上,只说两个字:“放人”。
还不等我说第二遍,那监斩官顿时吓得跌坐到地上,抖抖索索地趴着,根本讲不出成句的话。他带的那些人,看见上司都这样了,自然也不敢动手,只有个别稍微有些胆量的,挺着剑站在那里,却是不敢上前来。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下了马,亲自将袁大夫扶了起来,割开他身上的绳子,也没有扯出他口中的布条,便将他硬拉上马。然后策马离开。
在心情激动的时候,策马狂奔,能够最大地消灭心中的憋闷。
我一直奔出很远很远,最后才停下来,看了袁大夫一眼,和他一起下了马,没好气地扯下他口中地布条,准备来审问这个人。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他对我说了自从认识以来的第一句善意的话。可惜我却没有听懂:
他看着我。清清楚楚地说。“你错了。”
“我错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反问道。
“你不应当来救我。”他叹了口气。
可惜在当时,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娘娘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世才来的么?”他诧异道。
我摇了摇头,道:“有人告诉我,那圣旨如今在九王妃那里,而只有你知道九王妃在何处,皇上一直在上书房中不出来,因此我只有……”
他听见我这样说,不由得看了我半晌,然后扬声大笑。
“娘娘。”他笑毕之后,大声道:“娘娘,你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天大的错误?
“我是陵府的人。”他笑了半晌,才正色吐出这几个字。
陵府?!
那个一直说九王爷杀父弑君,誓要为他报仇雪恨地组织?
我倒退了三步,顿时脸色雪白,停顿下所有地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一股凉意,顿时从我脚底下升起。
“怎么,娘娘没有看见那个奏折么?”他问道。
“我姨娘……将那个奏折拿开了。”
刹那间,我总算是明白了所有地事情。
他知道袁大夫是陵府的人。
他知道,却还故意让我看见,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会来救这位袁大夫。
他对我根本就不信任。我背叛了母亲。站到他的身边,他却还怀疑我。
姨娘那天早上听见我说过一句话。说袁大夫是十六王爷的人,就因为这么一句只言片语,引起了姨娘的误会,她怕我会念及旧情去救这位袁大夫,因此就想方设法将那些奏折藏过了。
没想到机缘巧合,我却偏偏为了九王爷的事情,一定要找到这位袁大夫不可。
如果我看到了那些奏折,说不定还会避忌嫌疑,断了这种想法。
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娘娘的确冤枉,不过事到如今,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办法了。”他笑了笑,低声说,“逃。”
“逃?!”我冷笑道,“事到如今,我更要找到那张带血迹的圣旨。”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
我心中原本就很乱,听见他这样说,更加难以控制,一把将自己手中的剑横在他脖上。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神色安详,根本没有一点慌张。
“你就算现在将在下的人头献在皇上地宝座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叹了口气,眼神仿佛穿透了我,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低声说:“很好……你想要去拿那一文不值的东西,便去吧。”
说罢,他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张又薄又小的纸片,递给我。
我展开来,却发现那赫然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明了附近的一座山峰,上面道路蜿蜒,直通向一个山洞。
“难道九王妃就在这里?”我吃惊地看了一眼他,他点了点头,含笑道:“去找吧。”
在我的想象中,我原本需要百般胁迫,才能最终从他这里得到这个信息。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容易。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看透了我在想什么。那双眼睛,清澈而明朗,不带着半分欺诈,浑然看不出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却又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你救了在下地命,当年的事情,就都不再去想了。”他低声说,“在下心灰意冷,已经不想再惦记这些恩仇之事,连自己的姓名,也都想忘记了,从此之后只不过是天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莽夫,无名无姓,山野村人。”
他能够这样想,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也感到一种凄凉冷淡之意,我们两人竟然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似乎什么也不想说了。
往事滔滔,如江水逝。
九王爷的天下已经是坐定了,周围的人,许多地事情,也都淡淡地消逝了吧?
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收起地图,翻身上马,一句话都不说,朝着那地图上标明地山峰奔去。
第三部 兵戈 第八十回 心静淡无尘(中)
赶到之后,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九王妃已经被他的家族囚禁了。
一直都对这个家族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想了解。但是九王妃被囚禁的事实却让我非常吃惊。
而且,她被囚禁之后,我要找到那张圣旨就更加难办了。
时间很短,而且无路可走,我花了极大的力气和许多金银,才收买了一个九王妃家族当中的人。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只是说我曾经是九王爷手下的一个亲信的妻子,跟九王妃关系非浅。
那人原本是山西人氏,早已萌生回乡的念头,看见我摆在他面前的金银珠宝,又以为我只不过是想要救他们的小姐出来,因此很爽快地便说愿意将实情告诉我。没想到一开口,便是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
“小姐早已经被关在靠近后山的一个废屋当中。”
“废屋?”我立刻有些轻松,心想九王妃的家人想不到我会找到这里来,更不会有其他的人来找九王妃,因此一定疏于防范,这样一来,我反而有了接近她的机会。刚刚想到这里,那人又说:“门口有士兵把守,每天三班,每班三个人。那监牢只有小姐一个人,这群人日夜看守着小姐,没有任何间断的时刻。”
听到这一句话,我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不想这个人似乎是害怕我不会将那些金银给他,连忙立刻说:“夫人放心!小的有办法让您见到我们小姐。”
“怎么讲?”我心里一松,问道。
“今晚看守小姐的人,是小人的同乡,明年也要回乡,这个……”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我,然后朝我给他的那堆金银瞥了一眼。
人的眼神,是最不可思议地事情。眼珠小小的转动,甚至连瞳仁的颜色都没有变换,就已经将自己的心情表露无疑。
“要钱吗?”
我笑着说:“这个好办,你只管告诉他,若是他肯让我见到九王妃,我可以让他下个月就离开这里。”
那人大喜过望,立刻咚咚地朝地上磕了几个头。道:“夫人肯让我们有机会回乡。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们两人就是冒了再大的险。也要帮助夫人成功。”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下去吧。晚上跟你的同乡谈过了再来告诉我。这金银暂时放一部分在我这里,等你们成功了,再全部给你们。”
过了一夜,他果然如约来了,并且为我带来了好消息。
不出我所料,他的同乡愿意跟我们合作。
当他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已经穿好了一身黑色的斗篷,便满脸堆笑道:“夫人,您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此人看起来倒也不是那种毫无见识地人,他们二人准备得非常周到,我们悄悄走到后山附近地那个监牢地时候,那个同乡已经买了许多酒肉,跟两个一同看守的人们喝的烂醉…………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两个人喝得烂醉,那个同乡看我们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冲我们摇了摇手。我亲眼看见他将那两名烂醉的狱卒一一抱到里间,然后才来给我们开了门。
此人是个稍微年轻些的人,脸色苍黑,瘦削精干,满脸严肃。
“夫人。”他很简短地说:“小姐在里面。时间仓促,我还来不及问。您是打算带她出去么?有没有您的随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