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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图录-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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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差最后一个太阴之眼……”
  刚满意没多久,江舟又皱起眉来。
  他至今也找不到合适的器物,能作为太阴阵枢。
  江舟甚至都起了回吴郡一趟,到白麓书院打劫的意思。
  白麓岩上的那块玉壁是圣人手笔,多年来早已经得月华之神。
  月本就为太阴之神,白麓月壁虽然远远不及,却已有几分神韵,再适合不过。
  算了,看在李东阳的份上,这事不能干。
  好吧,江舟实际上也有点怕。
  儒门是个超大的马蜂窝,捅不起……
  正有些悻悻然,江舟忽然感觉眉心一跳。
  “嗯?”
  心中隐然若有所觉。
  这是……
  江舟近几日过得清静,不是在家中盘自太阴奇门阵、抄录彼世经文,便是往返肃靖司之间,遍阅经籍。
  与自己的修行两相映照,道行逾深。
  对于不久前开启的心眼,更加清明。
  儒经有言: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至人者,梦觉合一,能自持定其心。寤其是,寐亦如是也。其时有梦者虚,静极则明生,‘至诚前知’之谓也。
  这是儒门的至诚如神之道。
  道门亦有入神坐照,佛门有般若观照,即便武道,也有心血来潮,都是殊途而同归。
  即是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
  若有人心中有念,甚至是暗起加害之心,心念方起,便自生感应。
  江舟此前没有过此类体验,但此时心中却自发生起明悟。
  他也达到了这种境界。
  所以……
  又有刁民想害朕?
  心念一起,心眼洞开。
  以自家为中心,霎时间笼罩方圆之地。
  事无巨细,尽纳“眼”中。
  “是他?”
  过了一会儿,江舟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玉灯
  张家。
  许氏浑身酥软地躺在床上,娇好的面容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
  如同雨后的月季,娇艳欲滴。
  趴在一个男子的胸膛上,手指顺着那充满阳刚之气的坚实线条抚下,眼中迷离,透着满足和慵懒之色。
  “公子,奴家从未想过能有今日,想想以往的日子,真真是白活了……”
  她身边躺着的,明明是张实,但她却口呼“公子”。
  “嘿嘿嘿,小娘子这便满足了?”
  张实的脸上,完全没有以往的憨厚老实。
  笑容中透出几分邪意。
  “往后公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神仙的日子。”
  “嗯……”
  “公子,这几日张实他大儿子在家中,奴家怕……”
  “呵,一个只会读些酸腐之书的呆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左右事已至此,便让公子我为小娘子你解脱了吧。”
  张实口中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语。
  很难想象他说的竟会是自己的亲儿子。
  许氏微惊:“公子,难道你想……”
  “他可是书院的学生,这样会不会……”
  “一个不入流的小小书院罢了,公子我岂会惧他?”
  “不过小娘子说的也不错,这小书院虽不足为惧,但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却是麻烦得紧,为免多生事端,公子自会做得神鬼不觉,先暂且留他几日吧。”
  “公子,你真好……”
  “是吗?还有更好的呢!”
  “啊……”
  ……
  “……”
  江舟收回“目光”。
  脸皮微微抽搐。
  这两个狗男女……
  眼都差点瞎了。
  这也是他平时都不开启心眼的原因之一。
  要是心眼一直开着,他就算不疯也会变成变态……
  旋即眼中又露出几分深思。
  公子?
  那个人虽然顶着一张张实的脸,可言语作态,可都不像是张实。
  难不成张实在平日里的作派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演技这么好,影帝也做不到吧?
  不大可能。
  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想对张伯大不利。
  虎毒还不食子,就算他平时戴着面具,也不至于要毒害自己亲儿子吧?
  一个人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十有八九,张实是在这几天之中,真的被“换”掉了。
  不过,为什么他会心有所感?
  江舟左思右想,摸不着头脑。
  他的心眼虽然有几分无远弗届的意思,但还没到堪破一切虚妄的程度。
  不过他还有鬼神图录给的诛鬼神通,自带灵眼。
  虽然经常不靠谱,但那时候是他道行太浅。
  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亲眼见到张实,也许能瞧出些什么来。
  当下也不再多想。
  回到房中,继续抄录经文。
  每日抄录这些记忆中的经文,让江舟获益良多。
  修为法力虽无增长,神魂灵性却不断得到洗炼,增涨极速。
  照这般下去,别的不好说,再过不久,恐怕就能凝聚出第二具幻梦身了。
  没有了幻梦身,江舟感觉自己断了两条臂膀。
  实验做不了,浪也浪不起来。
  实在是有点难受。
  一连几日,江舟都一如既往地躲在家里。
  却一直用心眼监视张实。
  发现这张实每天都躺在床上养伤。
  与人相处说话也如以往一般。
  除了和许氏单独在一起时,整个人大变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反倒是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许氏的种种作为。
  饶是江舟打算修身养性,心中却也难止怒火。
  他之前不想多管闲事,没有去过多过问张家之事。
  可万万没想到,这许氏竟然是如此恶毒。
  要不是张家有一个有意思的东西,那张仲孝有些运气,怕不是早就被这毒妇虐待至死了?
  江舟来到江都,一直心平气和,但他可并不真的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
  只不过是修行到了,需要一些沉淀罢了。
  我想修身养性,你非要逼我发飙?
  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这一日,因为“目睹”许氏的作为,江舟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想去张家会会这一对狗男女。
  纪玄却带着张伯大来了。
  “江公子,我父亲……”
  “有些不对劲。”
  张大伯一见他,便说出这句话。
  江舟眉梢微扬:“哦?这是何意?”
  “这……学生也不知如何说……”
  张伯大犹豫道:“学生总感觉,父亲与往日有些不同,而且学生与父亲提及许多旧事也全然忘了,便想着会不会是父亲是因为受了伤,有什么别的不妥之处……”
  他面现不安道:“学生家境贫寒,实在别无办法,曾听纪大哥提起江公子本事极大,又义薄云天,只好厚颜来求,请公子为家父诊治?”
  义薄云天?
  江舟看向纪玄。
  “……”
  纪玄脸皮微微一抽,垂下头去。
  这马屁拍得不错……
  江舟无比满意。
  起身大义凛然道:“走,去看看你父亲!”
  张伯大来得正巧,给了他一个好理由。
  ……
  “父亲,江公子是听说您伤病卧床日久,过来看望您的。”
  张伯大带着江舟来到家中。
  许氏眼神闪烁,面色惶恐。
  她知道江舟是官。
  她本就是小民,再加上近日的所作所为,让她对“官”字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这如何敢劳烦公子?”
  “伯大,你也太不晓事了,江公子是贵人,你怎能用这等小事去搅扰?”
  许氏将自己的惶恐转移到对张伯大的斥责上。
  “伯大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别骂他了。”
  在张伯大的搀扶下,从床上吃力地坐起的张实劝道。
  神态举止,和以往所见的憨厚没什么不同。
  江舟却笑了。
  原来是你……
  江舟也不多说,走过去搭上张实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直接道:“没有什么大碍,我家中有些药,一会儿让张伯大过来取,用了药后,将养几日便好了。”
  说完便要告辞。
  临出门之际,回头用清冷的目光扫过许氏,又落在张实腰间。
  笑道:“张兄弟这玉坠倒是不错。”
  那里挂着一只玉质的小灯笼。


第三百七十章 红袖添香图
  “啊?”
  张实一愣,江舟却已经转身离去。
  低头看向自己的玉坠,眼底不由闪现一丝疑光。
  屋外。
  “江公子,家父真的没事?”
  张伯大追了出来,满脸踟蹰。
  “……”
  江舟看了他一眼。
  这张伯大还挺聪敏。
  恐怕他请自己来,并不是为了张实看病。
  而是早就看出了什么,却没有把握,或许心中还有惧怕,才将他请了过来,以辨虚实。
  江舟没有回答他。
  反是看向厨房,迈步走了过去。
  纪玄紧随其后。
  张伯大不知其意,却也只跟上。
  进了厨房,江舟便看到一个五六岁小童蹲在角落。
  “江公子,这是舍弟仲孝。”
  江舟点点头,走到张仲孝身前,蹲了下来。
  张仲孝小小的身子一颤,往里头缩得更紧了。
  张伯大看得心中也是一颤。
  这次回家,他发现自家这幼弟是越发地畏缩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许氏多少苛待。
  却怕江舟因此不悦,连忙道:“江公子,舍弟年幼,少见生人……”
  江舟摆手打断。
  伸出手,在张仲孝畏缩的目光中摸上了他的小脑袋。
  “不用怕。”
  江舟的声音很温和。
  他佛法有成,已达凡俗之人不可望、不可想之境。
  佛门别的不说,在忽悠……安慰人这方面的效力,那是世间绝顶的。
  张仲孝只觉江舟身上有光,令他觉得一阵暖洋洋的,很舒服。
  手上、身上的暗伤旧伤,似乎都不痛了。
  畏缩恐惧之心渐去。
  江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好孩子,”
  “张伯大,你是读书人,可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
  张伯大一怔,旋即自然而然地张口便道:“喜子有言:为君子者,当读圣贤书,修身,致知,事君……”
  喜子,也是大稷当年的七十二圣之一。
  江舟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这是喜子的话,我问的是你。”
  张伯大便愣住了:“这……”
  江舟见他无言以对,便道:“读书致知,那是理所当然。”
  “但若有一身学识,却不知何用,那你读书做什么?”
  “那……”
  张伯大额头见汗。
  他往日读书,先生都只教他谨记书中所言,那都是圣人之言,只要照圣贤之书说的去做,就绝对不会错。
  书中有的,他倒背如流,书中没有的,他却不知道了。
  如今他照书而答,江公子似乎很不满意。
  他对这位新来的“邻居”还是有些耳闻的。
  听说是肃靖司的士史,也是饱读读书之人,听闻在南州文名颇盛,是名士一流。
  绝不会无的放矢。
  左思右想,急切之下,干脆道:“学生愚钝,还请江公子指教。”
  “我可教不了你什么。”
  江舟摇头道:“不过我曾经听一位贤人说过一句话,”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张伯大如遭当头一棒,人都傻了一样。
  嘴里喃喃念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修身……齐家……”
  眼中茫然、恍然、羞愧、愤怒等等神情变幻不定。
  江舟见他痴傻忘我的模样,摇摇头,朝张仲孝笑道:“你以后读书,可别学你哥哥,要不然就把人给读傻了。”
  张仲孝睁着双眼,懵懵懂懂地看着江舟。
  江舟笑了笑,忽然指了指他身后道:“能不能让哥哥看看?”
  哥哥?
  纪玄在他身后,脸皮微微一抽。
  一直除了畏畏缩缩,没什么神情的张仲孝脸上竟露出几分犹豫。
  看着江舟脸上的笑容,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江舟便伸手从他身后拿出一根笔直圆溜的“干柴”。
  拿在手里一扯,竟然展开了一幅画。
  这原来是一幅画卷,只不过扔在这厨房角落里时日久了,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灰扑扑的,看起来就像一根柴。
  画卷已十分陈旧,上面画的内容也变得灰黄。
  江舟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能辨认出上面画的是一个身姿款款的女子,正在窗前书案上,挑灯添油。
  “咦?”
  刚刚犯痴傻的张伯大已经回过神来,见了江舟手中的画卷,惊道:“《红袖添香图》!”
  江舟回头:“红袖添香图?”
  张伯大听了刚才江舟随口的一句点拨,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位江公子,绝对是一位当世大贤。
  能说出这样的话,学识之高,恐怕他在书院里所见过的先生,甚至江都城中的名士,都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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