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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没有多少时间了。
若是这几年之内不能替陛下将这天下的障碍都除去,他们大稷宗室,怕是真要旁落了……
虞老儿恰恰就是他眼前最大的障碍。
再者,这些问题……难道那江舟不知道,也没考虑过吗?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兵分两路
江舟自然知道。
曲轻罗跟他提过小弥轮会,他清楚那些仙门想干什么。
稍微想想便能知道,在小弥轮会结束之前,他们不会让形势脱出掌控。
所以不能把希望全放在关二爷身上。
关二爷是强得离谱,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能在各大仙门宗主教尊联手之下,强杀虞国公。
毕竟他对那些存在到底有多强,并没有什么概念。
哪怕他已经见过九天玄母教这等世间顶尖的存在,也曾在大梵宝月和尚手下逃脱,甚至曾借武圣之力正面砍了灯花婆婆几刀。
但这些存在对他而言,就如无底的深潭,看不到边际的汪洋,无从揣测。
江舟想的,其实也和襄王父子所想的差不多。
能在“常规”层面上解决,就不要动用二爷这个非常规毁灭性武器。
如果没有一点红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他想做到这点,估计没有什么可能。
但现在,那个女子给他带来了很多信息,包括虞国的大军动向,甚至是存粮之所,却有了操作的余地。
关键还是在于元千山那个老偷儿,和正在制造的纸兵。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江舟一直在白水谷中卖力地制造法墨。
以一人之力,要提供足以制造几十万纸兵的法墨,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这世间除了入圣者外最强大的那一撮人,也把他累得跟狗一样。
当江舟终于将最后一批法墨制造完毕,走出白水营时,终于能喘口气时,见到的却是广陵王那张二皮脸。
“江舟,你说你缩在这山谷里好几天,就摆弄那些墨,你要开书斋还是怎么着?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江舟翻了个白眼:“我说你烦不烦?”
这二皮脸一连几天,天天来堵他,说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就是想套出他的目的。
“那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当然要烦你,你要告诉我不就烦你了吗?你一天不告诉我我就烦你一天!”
“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本王,本王今天就住到你家!”
“……”
广陵王一句话绕着得江舟两眼有转圈的趋势。
“住口!”
广陵王看着江舟提在手里的冰魄剑,寒气彻骨,不由打了个冷战,瞬间闭上嘴。
神色一变,肃穆道:“嗯,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结果了。”
贱皮子!
江舟收回冰魄剑,冷笑一声道:“说来听听。”
广陵王仿佛没有看到他的鄙夷,端正神色道:“最近确实有传言,肠山一带,出现了青木之精灵,”
“最近碧云楼那里来了不少仙门中人,嘴里谈论的大都是两件事,一是仙门盛会,二便这青木之精,”
“离池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不少消息,许多仙门中人,都已经赶赴肠山,这些人中,又以幽篁山、瑶山这两脉草木妖属最多,毕竟青木之精,对青木一脉精怪最是珍贵。”
“就连江湖之中,也有许多草莽之流,跑到肠山去碰运气,哪怕抢不到宝物,能碰一碰仙缘也是好的。”
江舟侧首道:“哦?那其中可有九宫剑派?”
广陵王面露幸灾乐祸之色,点头道:“不仅有,九宫剑派是去寻宝的人中最倒霉的一批。”
“听说他们招惹了肠山中的那位积年妖圣山君,被撵得四处逃窜,现在也不知道死没死。”
江舟眉头微皱。
这么说来,许青的求救是真的了?
想了想,又问道:“有九宫剑派许青的消息吗?”
广陵王道:“当然有,这许青是九宫剑的传承候选人之人,虽然是一介女流,却颇有天资,年纪轻轻,已入中三品之流,下一代九宫剑很可能便要由她执掌,”
“虽比不上那些圣地天骄,却也是天下仙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且如今还位居要职,在那些仙门中人口中,她也是经常出现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朝江舟看去,用一种莫名的眼神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走到哪里都跟这些不好招惹的女人有瓜葛?”
用怀疑地眼神上下打量他道:“你长得也不比本王俊,连那位九天圣女也粘着你,凭什么?”
江舟神色不动,斜了他一眼:“你这么好奇,要不然你自己去问问曲轻罗?”
广陵王回想了一下,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双视天下人如蝼蚁一般的高冷眼神,不由打了个颤,连忙摇头:“你饶了我吧。”
他也不敢再扯闲篇,回到正题道:“听说仙门搞的那个什么小弥轮会,在盛会开始前,会有一场仙门大比,令与会仙门门中的杰出后辈汇聚一堂,斗法论剑,扬名立万,”
“许青身为九宫剑下一代执掌候选,也被其师门从玉京召来,我听离池说,这次九宫剑派的后辈弟子,都跟着其门中长老,三奇剑之一的鬼藏剑,”
“在肠山被山君追杀的,应该便是此人,也亏得有此人在,九宫剑派弟子方能在山君虎口之下周旋至今,”
“你要我打听的那个许青,如今应该正赶来救援,”
“不过玉京到阳州,远隔数万里,她应该没那么快赶到,就算赶到了,她中三品的道行,又是孤身一人,又有何用?”
广陵摇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九宫剑派的凄惨下场。
旋即又冷笑了一声道:“朝廷秋闱大比在即,他们也弄了个仙门大比,这是要与大稷争锋么?”
江舟没理会他话中的冷然之意,而是在寻思着九宫剑派遇险之事。
照广陵王所说,许青求援,也是顺理成章。
关键是那飞剑传书,也确实是许青的笔迹。
看来,肠山一行,是免不了了。
江舟思及此处,便撇下广陵王,匆匆而去。
“喂!你小子过河拆桥啊!”
广陵王在后面愤怒地跳着脚。
看着江舟头也不回地消失,狠狠骂了几句,才收起暴怒的神情,像是没事人一样。
回头看向白水营,嘀咕道:“这小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和虞老货一决生死的样子,难道真像父王所说,他还有撒豆成兵之能?”
龙虎道中,便有这种撒豆成兵之术。
不过那是提前拘来恶鬼阴魂,炼成护法道兵,临阵之时一手撒出,便是千军万马。
却非是无中生有。
……
不谈广陵王的嘀咕。
江宅。
曲轻罗跟着刚刚回来,又要出去的江舟走出宅门,说道:“我与你一道。”
江舟摇头道:“不,我不在,这里还需要你看顾,你放心,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也有全身而退之法。”
曲轻罗想起他曾以两次在自己手中“死而复活”,知道他并没有说大话,也就不在坚持。
江舟一路出了江都城,幻梦身便分化而出,人分两路。
一头朝元千山所在的霸府军营地而去。
一头径直展开步虚之术,往肠山赶去。
第五百六十二章 哭葬棺
“祸事了!祸事了!”
红衣法王风风火火地闯进尊胜佛殿。
正在入定的妙华尊者被惊得一口气岔开,正在佛光庆云之中浮沉的虚丹舍利,好悬没被心魔一口啃了。
幸好身后的尊胜佛母金身绽放佛光,能镇压一切邪魔。
但本已隐隐要修复的一丝裂痕又重新浮现。
忍着一口恶气,缓缓睁开双眼。
冷冷地注视红衣法王。
这莽子若没个说法,说不得今日拼着心魔再生,也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好让他知晓长幼尊卑。
“瞪我干哈?贫僧也会瞪!还比你大!”
红衣法王本也是一肚子怒火,毫不虚他,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怒气。
他长得本就凶恶,双眼一瞪,如铜铃一般,可不比妙华大多了?
“……”
妙华尊者眼角微微抽了几下。
数百年苦苦磨炼的一颗佛心终究不是虚枉,压下蠢蠢欲动的火气,缓声道:“你又怎的了?”
红衣法王醒悟,想到自己的来意,宛若一盆水泼头。
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去。
“贫僧得到消息,那几个孽畜与姓虞的联合,在肠山哭葬棺下设伏,要搞死姓江的小子!”
妙华尊者心中一突,旋即又压了下来,镇定依旧:“设伏?”
他摇头道:“江施主佛缘深厚,慧根深种,非愚蒙之辈,哪里会这般容易算计?怕又是一场闹剧罢了。”
红衣法王冷笑道:“你当谁都如你这般老谋深算,灭情绝性,行事不择手段?”
“江小子确实是精明,但这小子极重情义,姓虞的小狐狸不愧是虞老鬼的种,阴险得很,他以情义作茧,早就布下天罗地网,贫僧已经去过江家,”
“那小子已经入套,朝哭葬棺去了,只要他入了那鬼地方,姓虞的小狐狸就绝不可能再让他活着出来!”
“你可别忘了,那四个孽畜虽不成器,但却是我尊胜寺一脉,唯一练成五佛顶阵界之人,”
“五佛顶阵界落,五顶轮王法相临尘,就算那小子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红衣法王嘴皮翻飞,妙华尊者却是在听到江舟已经去了哭葬棺时,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隐隐间似乎有咔嚓一声轻响,虚丹舍利上那丝裂痕又扩大了一些。
妙华尊者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猛然站起身来:“跪下!与我祷祝佛母,请白伞盖!”
说着,他已经转身朝那尊尊胜佛母金身撩衣下拜。
红衣法王心中一凛。
这个家伙,竟然为了江小子要做到这等地步?
白伞盖,全名为无相智光大白伞盖。
便是这尊佛母金身像手中所执的白伞华盖。
此宝内蕴大白伞盖佛母法,极尽威猛,能护国息灾,灭魔除障。
立于此伞下,有日月星斗欢喜拥护而降吉祥。
不堕生死疾病恶浊,不惧水火刀兵毒咒,天灾人祸,诸恶邪魔不侵。
一言以蔽之,此伞之下,诸法不侵,生死无惧,无忧亦无怖。
伞下所立,便是极乐净土。
如此至宝,自然不是人人可持。
想要请下此伞为己用,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也只有妙华一人知晓。
红衣法王虽不尽知,却也知道这代价绝不会小。
震惊之下,多年以来对妙华的不满竟稍有缓解。
神色一肃,跟着跪拜下来。
沉下心来,随着妙华诵念尊胜密咒。
……
江舟出了江都,人分两头。
一头径往肠山而去。
布虚术下,凌空蹈虚,也不比腾雾稍慢多少。
不消多时,便来到位于肠山东北的一个山峡之下。
他能过广陵王打探的消息,九宫剑派诸人,正是在从此处而入的山谷。
此谷是一四面环山的绝险之地。
因地势险恶,形似棺材,进入其中的山民客旅,少有能走出来的,且谷中多有山峡,常年有恶风倒灌,声似哭嚎幽泣,故被称为哭葬棺。
此时江舟站在入口处,都能听到一阵阵的“呜呜”如鬼哭之声。
还有丝丝阴风,从其中流泄而出。
若是普通人,只是靠近此地,不知不觉便已经被阴风侵袭,即便就此调头回返,恐怕也难逃大病几天。
他得到的消息,九宫剑派诸人,正是逃入了此地,借地势之险恶,结阵自保。
江舟抬头四顾,入目尽是陡峭的绝壁,只有前方两座石峰间,有一道口子能进出。
“这要是在周围埋伏上一支大军,恐怕我飞也飞不出来了……”
江舟低声嘀咕着。
“老许啊老许,这次我也算对得住你了,真要是被坑了,你可就得欠着我一条命啊……”
江舟嘴里说得凶险,脸上却不见多少紧张之色,直接踏进那“一线天”中……
……
“雷震!谨守四正!”
“风荨!谨守四维!”
“众弟子!男女各分阴阳,谨守乾坤方位!”
“阳动而进,变七之九!”
“阴动而退,变八之六!”
“太一其数!以行九宫!”
“……”
江舟穿越一线峡,穿行于险山恶石间,顶着阴风如锥,刺骨之寒,行了有数十里处,忽闻一阵呼喝之声。
周身肌肤突起粒粒疙瘩,寒毛根根倒竖。
那是无比锋锐的剑气从前方谷中溢泄出来。
以他的道行修为,竟然都感到一阵阵割裂的疼痛。
这还是离着这么远。
四正四维,阴阳之变,太一其数……
真是九宫剑派的人?
其实江舟来到谷口之时,就已经认定这应该是个陷阱。
却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陷入其中的九宫剑派。
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