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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今飞龙谷被破,大军汹涌而来,猛攻飞龙堡。
堡中驻守的骷髅营都在全力抵御外敌,根本顾不上堡内的情况。
也完全不会想到,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堡中。
飞龙堡背靠的一座大山脚下,地面上一块坚硬的山岩突然滚了开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开一样。
这里的地面,全是岩石,少有泥土。
此时一块地面却忽然塌陷了下,又突然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噗”的一声轻响。
从鼓包中竟然冒出了一颗肥大的鼠头。
“呸!呸呸!”
“该死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在地上也布置了法阵,还好本将军道行高深,区区法阵,能奈我何?”
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地洞中钻了出来,腆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吐出几口泥土,喋喋不休地口吐芬芳。
它朝飞龙堡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鼠眼中露出人性化的鄙视。
“这些蠢货,被姓江的那小恶棍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不对,粮仓在哪儿?”
“要是把事办砸了,那小恶棍不会真把满仓爷爷给烤了?嘶~不行,不能给他机会发彪!”
肥鼠转着贼眉鼠眼,四处乱瞟。
很快,它便找到了粮仓所在。
不是它有多厉害,也不是对方有多蠢。
而是粮草太多了,这飞龙堡整个都是拿来屯粮的,四处都是巨大的粮仓,一眼就看见。
“嘿嘿~”
肥鼠鼠眼放光,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下一刻,便又从一座粮仓中钻了出来。
肥大的鼠头却是便得一片焦黑,毛都几乎秃了。
该死!哪里都有陷阱!
也就是它,换了别鼠,早就尸骨无存,别说潜入粮仓,想靠近都不可能。
肥鼠鼠眼中放出愤恨的凶光。
但当其看到眼前景象,却是眼都发直了。
山!
谷山!
粮食堆积如山!
“咕嘟!”
饶是它干这种勾当轻车熟路,见多识广,也不禁连吞了几口口水。
“外面还有数十个粮仓,这不得有数百万石粮?”
旋即鼠眼放光:“发了发了……”
肥鼠激动地摩拳擦掌,只听其忽然念念有词:“硕鼠硕鼠,请食我黍!”
“看满仓爷爷鼠口夺粮!”
鼠口一张,竟张得比它身体还要大。
口中黑洞洞,深不见底。
一股吸力凭空自生。
眼前谷山便倒灌而来,全都被它吸入口中,如泥牛入海。
顷刻之间,那高有十数丈的谷山便肉眼可见地矮了一大截。
不消一时三刻,整座谷山尽数入了它口中。
满仓身形一转,又钻入地中,出现在另一个粮仓中,如法炮制。
一个,两个,三个……
外面杀声震天,谷仓中却都是满仓大爷偷乐的声音。
直到飞龙堡中将近一半的屯粮都入了它口中,本就圆滚滚的肥肚,此时更是奇大如鼓,几乎比它自己的身体都大了两三倍。
“嗝!”
它打了一个响嗝,看着眼前的谷山,鼠眼中尽是不甘,却再也吞不下了。
“不行了不行了……”
它喘了几口粗气,看着眼前的谷山,一双鼠爪忽然伸进口中。
掏……
掏……
竟掏出两把符咒,看着眼前的谷山恶狠狠道:“满仓大爷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能便宜别鼠!”
它跳出粮仓,双手一扬,一把符咒全撒了出去。
“轰!轰轰!”
暗红的阴雷从天击落,整座粮仓瞬间淹没在阴雷之中,大半都瞬间化为粉末。
剩余的也燃起了烈焰,顷刻蔓延开来。
满仓没敢耽搁,下一刻,又出现在另一个粮仓前,再次掏出一把符咒扬出……
“呜哈哈哈哈!爽啊!”
“轰轰轰轰!”
阴雷在满仓肥鼠的狂笑声中不断炸响。
这一刻,它化身轰炸狂鼠。
飞龙堡外,正在交战的双方听到雷声连起,都是一惊。
正与虞军厮杀的元千山和江舟听到雷声,都是露出喜色。
元千山大笑:“哈哈哈哈!怎么样?老子的鼠立功了!这功劳得算在老子头上!”
江舟看着远方飞龙堡内升起浓烟,虞军军中出现明显的骚乱,知道那只肥老鼠应当是成功了。
不枉他把一直以来积攒的阴雷符都给了它。
这把火起,虞国大军即便战力不失,也要士气大损。
事实也是如此。
本来双方兵力就相差悬殊。
虞军不过是仗关地势在苦苦支撑。
此时发现军粮被烧,都没有战意。
当兵吃粮,粮都没了,还打什么打?
也亏得眼前的骷髅营不是一般军队,而是被赤发军洗过脑的,是有“信仰”的。
否则立时就要溃散。
“怎么样?还打不打?”
本是乘机强攻之时,元千山却杀了回来,在江舟边上勒马道。
“粮都烧了,还打什么打?”
江舟说道:“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你带大军佯攻一阵,伺机退军。”
“虞国公的援军快到了,再拖延下去,我倒是无所谓,你的霸府军八成是回不去了。”
元千山钢须抖动,看着那些恐怖的黑甲兵,脸皮一阵抽搐。
这臭小子,几十万大军挥手便出,传说中龙虎道的仙人的撒豆成兵也不过如此吧?
他的兵不是人,随便造,他的霸府军每一个都是百战精兵,都是宝!
“那你呢?”他还是有些疑惑。
“我?”
江舟笑道:“我留下,会会虞国公。”
元千山瞪眼:“一个人?”
江舟点点头:“一个人。”
元千山吞了吞口水。
心中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这臭小子,不会又要搞什么大动静吧?
他绝不会认为江舟是自寻死路。
这小子比猴儿都精。
八成是有什么坏水在等着那虞老鬼。
算了,你们神仙打架,本将军掺和不起。
反正他要的军功到手了。
走也!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万军夺帅
飞龙堡中。
骷髅营一众将士跪了一地。
四周都被烧得焦黑狼藉一片。
哪怕是坚硬的山石,也都在冒着烟。
中间站着一身朱紫公服的虞国公。
却是满脸平静,不见一丝喜怒。
周围跪伏的将士却个个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许久,虞国公才缓缓开口道:“还剩多少?”
“国、国公,仓中二百六十余万石粮草,如今只剩……只剩……”
一个将领颤抖着声音,始终不敢说出后面的数字。
虞国公倒也不催他,只是和颜悦色地朝边上道:“刘将军一身浴血,想来是用命杀敌,太累了,来呀,扶刘将军下去歇息。”
明明是温和关切的一句话,那刘将军却是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虞国公身旁一个不起眼的汉子走了出来,探出手,像提溜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提起。
那刘将军面色惨白,却不发一言。
其他人将头伏得更低,更是不敢弄出一丝声响。
虞国公又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看向另一人:“陈将军,你来说吧。”
陈将军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不敢稍有拖延:“我等虽尽力抢救,奈何那天雷迅猛,火势蔓延极速,堡中粮仓,只抢出十、十万余石……”
十万石粮草,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都吃不完。
但这可是虞国多年的屯粮,是为起事所准备的。
军中武卒,每日所耗本就是常人十倍有余。
十万石,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用不了多久就吃完了。
到时别说起事,还有没有饭吃都是个问题。
连饭都没得吃,你还指望人跟你造反?
拿屁股去造啊?
虞国公再是深沉,脸色也难保持平静,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正满腔愤怒之时,忽然他身边的那汉子耳朵微微一动,旋即冷漠的神色露出一丝惊色。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走到虞国公身边低声道:“襄王尽起大军,封锁两江口,奇袭连环坞,上千艘货船被一把火烧毁,牛家损失惨重。”
虞国公神色一变。
连环坞,是牛家的造船坞堡。
牛家纵横三江,货行南北,所依仗的就是庞大的船队。
这船队所用的船,就来自这座连环坞。
若是连环坞被破,牛家船队立时便要瘫痪一半。
虞国公不关心牛家死活。
但是如今飞龙堡屯粮被烧,大军缺粮。
牛家是他度过难关的最大依仗。
他需要仰仗牛家船队,为他从北边各州调运粮草。
牛家船队瘫了,虞国的大军也要瘫!
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虞国公满眼怨毒。
姓江的分明和襄王那老狗早有勾结,处心积虑已久。
蛇打七寸,迅雷不及掩耳。
只打了两棍子,却全打在他的要害之上。
唯一让虞国公不解的是,飞龙谷的位置怎么会泄露?
对方似乎对他虞国的种种布置都了如指掌。
这怎么可能?
襄王老狗压他多年,能知晓牛家与他的联系不足为奇。
但若是飞龙谷没有遇袭,令他急切之下,从几处要紧的所在调动了大军来援,给那老狗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也不可能干得成。
“这是不给本公活路啊……”
虞国公到底心性深沉,深吸了几口气,便隐去了一脸怨毒恨怒之色。
“既然如此,本公便如你所愿……”
他闭目良久,忽然睁眼道:“传我军令,各部大军齐出两江口,与那襄老狗……决一死战!”
襄老狗,是你逼我的……
既然不能求稳,那便毕其功于一役。
别人不知道,虞国公却清楚。
那襄老狗迂腐不化,守着朝廷的规矩,多年来一直未曾扩军。
虞国在他多年经营之下,兵力早就数倍于其。
如今被逼得大军倾巢而出,背水一战,虽不敢说十成十的胜算,也有九成九。
这倒要感谢姓江的小贼。
若无此事,他还不可能下得了决心。
他就不信,襄老狗挡得住虞国大军破釜一战!
“国公,那这里……”
陈将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问。
“哼,留下一部人马,将剩余粮草运回虞都,其余人等,撤出飞龙谷!”
虞国公说完,便翻身上马,离了飞龙堡。
粮草都被烧了,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要这空堡作甚?
不得不说,虞国公虽阴沉隐忍,但临机决断,也果毅得很。
……
飞龙谷谷口。
这里两面皆是笔直的悬崖。
中间一条宽不过三丈的峡道。
可谓是天险恶地。
江舟若不是早得那奇怪的女子“梦”中所见,一清二楚。
提早做了种种布置,又有着纸人甲兵这一手奇兵。
仅仅是这一道谷峡天险,就足以令他一切谋算落空。
虞国公骑在马上,在千军簇拥之下,站在这谷峡之前,也仍然不敢相信。
即便飞龙谷暴露,但这样的天险,怎么说破就破?
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如儿戏一般。
如今多想也无用,他只想着赶快赶回去,尽举国之力,兵出两江口,虞国才有活路。
只要能撑过这一阵,以阳州的兵力,最多也只能守住江都西南诸地,与他划江而踞。
待复儿归来,就算朝廷起大军来援,他也不惧了。
“驾!”
虞国公在大军护拥之下,踏进了谷峡之中。
行至过半,虞国公看着两边越来越高耸陡峭,甚至微微向前倾斜,充满压迫性的崖壁,便如同无数伏兵突起一般,心中忽然隐隐起了不安。
不由下令道:“加快速度!”
大军于谷峡中奔驰,被狭长的峡道拉得同样狭长,弯弯曲曲,绵延数十里地。
“国公小心!”
一直紧随他的那个布衣汉子,突然勒马,整个人向前一扑,挡在了虞国公头前斜上方。
极远之处的崖壁之上,突然爆起一点暗金色的光芒。
不过是刹那之间,便如破碎了虚空,千丈之外,念未动,金芒已至。
那汉子也十分了得,这一扑之下,也是念动间便到了虞国公前方。
暴喝一声,整个人爆发出夺目的血光,如同一轮血日般,悬在大军头顶。
冲天而起的气血,如狼烟般凝而不散,将漫天的云层破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旋转不休。
只是下一刻,这轮夺目的血日便被一线暗金瞬间穿透。
那是一颗暗金色的弹丸,在刹那之间,扯出了千丈的残影。
将这位上三品的强大武圣给瞬间洞穿。
余势不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虞国公的头颅轰然一声暴裂。
红白四射。
周围的大军茫然地看着马上那具无头之尸,根本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