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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四射。
周围的大军茫然地看着马上那具无头之尸,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噗!”
那布衣汉子被一丸透身而过,一口血雨从口中喷出,整个人的气血急速消退,从空中落了下来。
回头一见那无头尸,顿时目眦欲裂。
“啊——!”
如同绝地之中的兽吼,眼中迸射出三尺血芒,盯着千丈外那个飞腾而起的人影,暴喝一声。
“给我死啊啊——!”
第五百六十八章 真仙
别看这汉子一身布衣,相貌平平,看上去就像个不起眼的庄稼汉。
名为吕吉,也是普通寻常。
但他却是堂堂武圣之尊。
还不是初入三品那种,而是一尊二品武圣。
是虞国公身边最心腹之人。
在自己贴身守护之下的主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底子下被爆了头。
连自己也是人都没照面,就受了重伤。
吕吉焉能不怒?
他此时恨不得将那贼子碎尸万断。
哪怕拼着一死!
二品武圣,岂是等闲?
虎死威犹在。
何况他还没死。
就算重伤之下,武圣之威也是惊天动地。
江舟靠着破魔弹月弩,一击得中,便即远扬。
已经深得古之刺客的要道。
但这一切在那个暴怒的武圣面前,根本没有意义。
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如山岳从天降,恐怖的血气令他宛如怀抱烘炉。
还有更可怕的。
飞龙谷外,四个红衣和尚恰巧赶到。
见到迎面而来的江舟明显一怔。
但下一刻瞬间各踞一方,口诵真言,顶生肉髻。
顿时佛光如大日,日轮中现出一尊恐怖的身影。
江舟虽是初见,但这尊身影一现,他便知道是之前在哭葬棺感受到的那个恐怖的存在。
四大法王是得了虞礼的死命令,让他们一见到江舟的面就尽全力下杀手,不要给他留一丝余地。
故而四人才一见人就放大招。
确实是尽了全力,一丝折扣不打。
一轮金日,一轮血日,一前一后,包夹而来。
江舟知道,这两者,任何一个他都抗不起。
尤其是那四个秃驴召唤出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恐怖的玩意儿。
他似乎透过佛光中那虚幻的轮廓,看到了隔着无尽虚空之地,有一尊宛若星辰般的伟岸存在。
正缓缓转动着无数颗头颅,朝他这边“看来”。
那是一尊无法描绘的存在。
有三颗头颅各朝一面,再往上还有无数颗头颅,一层一层如宝塔般堆叠而上,一层比一层小。
根本看不到顶端。
但哪怕是看到的最小的一颗头,给他的感觉似乎也比一颗星辰都要可怕。
这尊存在太过耀眼夺目。
以至于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双目刺痛,甚至直入灵魂。
根本看不清其形态面貌,江舟就瞬间封闭了眼识。
面对这样的存在,他二话不说,鬼神图录瞬间于身前展开。
“嘶律律~!”
一声高亢兴奋的马嘶,竟如龙吟虎啸般震响这方天地。
一前一后,一金一红两轮夺目的“大日”,在这声马嘶声中,竟轰然倒飞而出。
金光砰碎,散出漫天荧辉。
四大法王齐齐口吐鲜血,顶上肉髻无火自燃。
同时发出惨叫之声,从空中坠落。
而那吕吉重重砸入谷峡山道上的虞军之中,爆起一阵恐怖的罡气,烟尘激扬数十丈高。
不知道多少虞军士卒遭了连累,连尸骨都无存。
本就受了重伤,又受了这样一击,吕吉竟然还未死。
他从地上爬起,竟然头也不回,提起残留血气,化为血虹遁空而逃。
而在马嘶之处,烟尘散落,露出一尊身影。
赤面蚕眉凤目,绿袍金铠青巾。
丹凤眼,面赤如丹。
身九尺,川渟岳峙。
三缕美髯飘舞,座下马赤如龙。
正是关二爷!
关二爷此时高踞马上,却未将那四坠一逃的“无名小卒”放在眼中,根本看都未看。
双眼眯成两条缝,紧紧地盯着天边。
似乎那里将有什么东西降临一般。
能让关二爷都如此如临大敌,何况其他?
某个介于天地之间,又悬于乾坤之外的玄奇之地。
这里不见天日,却有无边光明,遍照八方。
处处瑰丽奇幻,仙幻奇景,异兽神禽。
有“仙人”抵白云而卧,拘天风作椅,蹈虚空而舞。
或是谈玄,或是论道,或是参禅,或是讲佛。
也有彼此相戏,或举论剑切磋。
十足一派仙家气象,佛国乐土。
这里正是天下仙门举行盛会之地。
此处,本为上古便存的弥轮洞天。
就在这时,洞天中一众“仙真大德”皆是心神一震,从欢宴盛会之中惊醒。
“怎么回事!”
“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威势?”
“这气息……难、难不成是天、天……临尘?!”
惊呼出声的,都是各教各宗的教尊宗主,天下有数的仙真大德。
这些存在本已立于红尘之巅,少有能令其动容之事物。
但此时却一个个面露惊异,甚至隐隐有着几分惧意。
“若真是天上真仙……”
“还有一人,竟敢直面真仙,其势竟不稍弱……”
令他们惊骇的,还有另一股强大之极的气息,实乃平生仅见。
“这是无比精纯的血气之力,连我等在弥轮洞天中竟也能惊动,如此强大的血气,难不成是燕不冠?”
有不少人都如此猜测。
因为此人数百年前便干过一次此类事,敢再次直面真仙也不足为奇。
有人强压对真仙的忌惮,正色道:“若确是真仙临凡,天下大势或有异变,我等共商未决,万不可令局势脱出掌控,致令前功尽弃。”
“但弥轮洞天开合不易,我等却是不便出行,诸位门中还有哪位道友,尚在外间,不妨速速传信,令其前去探查明白,务必谨记四字……”
“顺天而行!”
“正该如此!”
诸多教尊宗主,三言两语,便做下决断。
当下便有不少人纷纷用师门秘法,联络尚在外间的同门。
……
飞龙谷峡道中。
此时天地间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天上的云,无处不在的风,似乎都凝固静止。
峡道中虞国数十万大军也尽陷呆滞之中。
眼中尽是一种茫然的恐惧。
因为天上,有一尊伟岸的存在,似乎自世界的尽头,显出一丝若隐若现的轮廓。
一只饱满丰润的手,自天边垂了下来。
仅仅是这只手,就没有人能描述。
只知道,这只手很大,很大……
饱满丰润的巨手自然下垂,五指指地。
手掌朝着那尊同样无比可怕的存在,缓缓移来。
掌心有一轮印,缓缓转动。
“滚出此界!”
关二爷高踞赤兔背上,凤目突然一睁。
手中青龙偃月刀倒拖而起。
陷入死寂的世界,突然间便如有一巨人抡起巨斧,避开了被禁锢的天地。
倒灌的风声呼啸如雷。
天地似乎被这一刀劈裂。
青天白日,斗转星移,赫然变成了黑夜。
一轮玉盘似的明月高挂。
却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月牙。
似乎被这一刀在瞬间劈去了一半。
只余下一道牙儿。
那只垂天巨手猛地颤动了一下,掌中佛轮停滞。
一时间风云齐动,这只巨手却缓缓缩了回去。
那显露出一丝轮廓的伟岸身影,也如同在世界的边缘缓缓消隐……
第五百六十九章 除魔卫道
“当啷!”
“当啷啷!”
那巨大的轮廓虚影在天边消逝,峡道中数十万虞军大半身子一软,连手中刀兵都执不住,纷纷落地。
一个个面色苍白,目有余悸。
若非大军兵煞汇聚,抵消了几分刚才那身影和那偃月一刀的余威,恐怕他们之中有近半都要变成傻子。
这就是真仙之威。
武圣之威!
关二爷目光从天边收回,朝大军扫了一眼。
顿时令虞卒个个身躯一颤。
幸好,这位神仙只是一扫而过。
又落到那坠落的四法王之处。
凤眼微合,却没有动手。
反拖刀而立,手抚长须,口中沉声道:“她非是此界之人,你无须顾虑。”
微微一顿,竟又再次说出了许多话。
“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王命为重,私不废公,存亡继绝。”
“此乃春秋之义,偃月之道。”
“小子无君无道,是非可明,善恶可辨,忠义却难两全,青龙可出,偃月无望,春秋刀,与汝不合,可弃之。”
“春秋之义,汝却仍当谨记。”
“只须道义存心,纵然搅得乾坤反覆,你也无须畏惧。”
话音一落,连人带马,都消失无踪。
江舟身影重现,却是身子一软,站都没站稳,半跪下来。
“草!”
一种比上次更难受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骂了出来。
虽然这次关二哥出现的时间很短暂,但其中消耗和对他造成的不适,都是成倍增长。
简直是对身心的极度摧残。
不仅是因为他自己实力的提升,导致关二哥降临的力量更加强大。
更是因为那尊恐怖的存在。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忍着不适,扫了一眼仍然陷入呆滞的虞国大军,还有那几个贼秃,江舟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刺杀虞国公那老货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早就摸好逃跑的各种路线。
那个武圣倒还罢了,也在他的意料中。
那几个和尚的手段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次要没关二哥,他就凉凉了。
虽然几个贼秃现在被二哥搞得半死,江舟却仍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个和尚。
所以也没敢去补个刀。
关二哥留下的那几句话,意思似乎是让他放开胆子去干,不用怕那尊恐怖的存在。
虽然挺激气,可江舟也不会认为关二哥的意思是让他胡来。
反正杀了这几个贼秃也没好处,算了,暂时放他一马。
这绝对不是因为怂……
江舟离去之后不久,几道虹光经天而至,在谷峡高处落下十数个人影。
其中竟有虞礼,他是被一个月白长衫的秀丽女子带着驾御遁光而来。
此时女子放下他来,虞礼看着下方的景象,面色怔怔。
直到虞军将士反应过来,纷纷哭喊:“二公子!国公他……被贼子偷袭暗害了!”
不用他们说,虞礼已经看到那具身穿朱紫公服的无头尸,飞身而下。
“江……舟!”
虞礼看着已经没了头,死无全尸的虞国公,依旧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父亲。
眼中血丝遍布,几乎要暴裂开来。
那十几个人影也从崖上落下。
带着他遁空而来的女子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无头尸,秀丽冷艳的面庞露出不满:“好狠毒的小子。”
一个身穿黄衣僧袍,头戴僧帽,祼出左肩的老僧走上前来,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如此手段,确实过于狠辣。”
女子朝虞礼道:“虞礼,我本不想过多插手你们这些闲事,不过这小子下手如此不留余地,我所不喜,你求我之事,我答应了。”
虞礼闻言,整理心绪,朝女子道:“多谢丁师姐!”
“唉,我等与虞施主同去吧。”
那黄衣老僧摇头叹道:“虞国公身死,那位江施主必定不会就此罢休,两国交战,必将生灵涂炭,老衲与诸位道友皆不可坐视。”
一个玄衣羽士走出来道:“哼,说这么多做甚?此子心狠手毒,擅起刀兵,置天下于倒悬,实在是个小魔头,你们要如何我不管,我玉衡观定要除了这小魔头,否则这天下还不被他闹得大乱?”
“我净明道掌教不久前从弥轮洞天传来谕旨,令我等平息此番阳州兵灾,以护百姓生民免于刀兵之祸,此事,自也义不容辞。”
“我金山教亦是如此。”
“铁冠派亦愿同行!”
“还有我少阳宗!”
“……”
其余诸人,也纷纷表态。
一个个似乎全都是因目睹虞国公惨死,而义愤填膺,誓要除魔卫道。
那女子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些人打的什么目的她岂能不知?
包括这五台山传法长老无秽老僧,怕也一样是因弥轮会尚悬而未决,才被门中叫来维护局势罢了。
偏偏要找恁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不知所谓。
她摘星楼一脉,向来不理会这种闲事。
不过虞礼也是摘星楼弟子,他的父亲被人残杀,她既眼见,却也不能坐视。
尽管心中鄙视,也没有显露出来。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都喊打喊杀,但若让他们单独去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