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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看了一眼他身后,忽然眉头微皱。
这个老太监刚才分明是从天牢里出来的。
当下也不多言,身形一闪,便入了天牢。
鱼玄素轻叹了一声,朝天牢禁卫传令不得阻拦,也江舟一路畅通,倒免了麻烦。
江舟一进天牢,便感应到了钟馗所在,也不需去问人,几个闪动,便到了一座牢房前。
却正好看到钟馗已经躺在地上。
牢中墙壁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印。
江舟眉头微皱,袍袖一挥,牢门顿时震飞。
走进牢房中,发现钟馗竟还有一丝气息。
神志也未失,似乎看到了江舟到来,微微挣扎了一下。
江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按住他胸口:“不要动。”
同时一道浑厚精纯的血气已度入其体内。
此时,钟馗额头上微微凹陷,一片血肉模糊。
显然墙上那道血印就是他撞出来的。
“哼!”
得了江舟血气之助,钟馗身子一颤,吐出一口鲜血,神志却清醒许多。
眼皮挣扎了几下,睁了开来:“侯、爷……不、不必救、救……”
“钟、钟馗……”
“没有、没有对不起侯爷你……没有污人清白……亦无愧礼法……”
断断续续,艰难地说了两句,便突地暴起一股大力,弓起身子,紧紧抓着江舟按在胸口,为他调运血气的手。
双眼圆睁突起,血丝遍布,本就丑陋的脸更颇见狰狞:“侯爷!”
也不知他哪来的神力,竟是直接将江舟的手甩了开去。
“噗!”
体内本就紊乱的气血顿时失控,仰天喷出一口血。
面上血色急速褪去,身上生机迅速消失。
“哈哈哈哈!”
“钟馗一生,俯仰无愧!”
这一声满是悲怆的大笑,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话音方落,头便一歪,再无声息。
江舟轻出了一口气。
伸手抚过,将钟馗仍然怒睁的双眼闭合。
其实钟馗的伤势虽重,但一口气仍在,他也不是不能将钟馗救回。
只需一滴太乙清宁露便可。
只不过他自己心中也有些犹豫,加上钟馗的绝决之意,他最终没有出手。
“惟扬侯,人死不能复生……”
赶来的鱼玄素站在一旁,叹了一声道。
江舟看了他一眼。
知道这老太监之前从天牢里出来,就是钟馗突然自杀的原因。
“你跟他说了什么?”
鱼玄素虽有犹豫,却也不隐瞒:“陛下有旨,令钟郎官……自证清白。”
江舟闻言,没有意外之色。
这句话,已经足以夺去钟馗的命。
这老太监是知道若当着自己的面,钟馗十有八九是死不了,才避过自己,先一步见了钟馗。
江舟也没有因此迁怒于他。
他也没资格怒。
若说有逼死钟馗凶手,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或许会有一个真正的钟馗会以另一副面貌再次出现。
但,那个满腹诗书,一心报效国家的“钟馗”,始终还是死了。
哪怕这只是他一手造就出来的虚假“钟馗”,但他死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已经是一个真实的灵魂在这个世间存在过的证明。
终究还是有些可惜。
鱼玄素在一旁开口道:“陛下还有话着老奴带给侯爷。”
“说。”
“陛下说,侯爷自离南州,入江都之时,便早已身在局中,若是想知道背后的一切根由,便到百里天街去寻吧。”
“待侯爷闯过百里天街,或许一切便都清楚了。”
“又是百里天街?”
江舟闻言,面无表情,抬头道:“那里究竟有什么?竟让陛下如此急切?”
第九百六十五章 百里天街
鱼玄素眼皮微垂:“陛下圣心,岂是奴婢能知?”
“罢了,我也不难为鱼公公。”
江舟收回目光,站起身来。
“还请鱼公公帮个忙。”
鱼玄素忙道:“侯爷尽管吩咐。”
江舟道:“钟馗在阳州尚有两位小妹,还请鱼公公代我将他的死讯传回,她二人便在一个叫百八里之地。”
白芒与紫芝二妖虽只是受他所托照看钟馗,并非是钟馗亲妹,但到底也曾以兄妹相处,告知一声也是应该。
“侯爷只管放心便是。”
鱼玄素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对他来说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江舟没有多说,收起钟馗尸体,便离开天牢。
他本以为钟馗一死,天师便要归位。
不过,鬼神图录到目前为止,还尚无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或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节。
还是因为钟馗没有死在“金殿”之上?
不过,“天师归位”并不是江舟目前关心的事。
他更在意帝芒让鱼玄恩来给钟馗传话的动机。
照理说,帝芒没有理由理会“钟馗”这么一个小人物。
但如果他知道“天师”的存在,不仅知道其存在,更知道如何令“天师归位”,甚至比他自己都清楚。
还有鱼玄素给他传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早已入局……
难道是与朱家案子之时,在背后搞鬼的“黑手”有关?
除了这个“黑手”,江舟也想不出其他。
不过,这又与钟馗、与百里天街有什么关系?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舟现在还真想去那百里天街探个究竟,而仅只是为了李东阳与那些北关将士了。
且不说江舟心思。
钟馗之死,外界却并没有江舟这般平静。
……
秦王府。
“砰!”
一张桌案被秦王一掌拍碎。
“你说什么?卫阔死了?”
秦王脸色冰寒,盯着来报信的士卒。
听着士卒胆战心惊地将事情讲述清楚,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来。
“好,死得好!”
“该死的卫阔,谁给他的胆子自做主张,打着本王的名号去招惹那小子?”
一旁一个威武英气,却有着一双狭长双眼,隐现阴厉之色的青年笑道:“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左右已是水火之势,惹便惹了,殿下还怕他不成?”
秦王哼道:“本王怕他?哼,若不是父王出关……”
他没有说下去,青年却明白他的意思。
笑道:“陛下还有用他的地方,自然会维护一下,不过,那李东阳就快回京了,朝阳门也将开。”
“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毕竟是一品至圣,除非我去请动东海散仙出手,否则,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在外面不好对付,踏上百里天街,可就由不得他了,恐怕都用不着咱们出手,他自己就陷在里面。”
秦王喃喃道:“百里天街……希望如此。”
……
纯阳宫。
撄宁真人如往常一般于坐忘峰上临崖而坐。
峰上是漫天风雪,崖下是无边云海、金阳当空,蔚为奇景。
忽然云海之上虚空一阵扭曲。
骄阳照落的万道金光也随之折射变幻,竟汇聚成一个金色穹洞。
一个一身白衣如云卷舒,须发皆白,形貌奇古的老者,怀抱一柄无鞘青锋长剑,自穹洞之中踏云而来。
撄宁真人见了此人,竟连忙起身,叫了一声:“师叔。”
来者只是点点头,便开口直言道:“撄宁,无间与现世之间隙出现了,当是有古仙即将降世。”
撄宁真人神色微惊:“怎会这般快?按照正阳祖师推算,至少还要等两个甲子,”
“六道尊者、大梵王等各派前辈合力推衍乾坤万世歌诀中,亦是如此,当不会有错。”
老者摇头道:“天机变幻莫测,岂能尽知?”
“我冒险履尘,便是要提醒你,间隙一生,无间与现世,彼此之间,便再不是不可侵涉,”
“说不准还会有多少古仙古妖趁机降世,天府也不会坐视如此良机,侵蚀人间人道,”
“你也需谨记,只有道祖道果,方能完全开启纯阳秘境。”
“此番虽有劫灾,却也是万载未有之大世,是否能尽得祖师帝君纯阳大道,便在此时,你可要好好把握,莫错过良机。”
撄宁真人眉头紧皱。
老者见状,也未再多说其他。
只是捧出怀中宝剑:“此乃我自纯阳秘境中新得之剑,唤作袖里青蛇,内中蕴有一门绝世剑法神通,你拿了去,赐予神光,以他之天资,当能参透神通,善用此剑,纵不能敌那江姓子,也不至让他专美于前。”
说罢,便抛出长剑。
这剑一离他手,竟化为一道青光,扭曲盘绕,如蛇一般,绕空数匝,便射入撄宁真人大袖之中,隐没不见。
老者也转身踏云而上,飞入那金光穹洞之中,万道金光闭合,恢复如初。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只余撄宁真人一人独立孤峰,久久方才发出一声长叹。
“道祖道果……”
“我纯阳一门,可做不来下作之事……”
“唉,说不得,也只能舍下这张老脸,求他一求了……”
……
与此同时,丹霞山,鹰潭峰,龙虎道尊清修所在,龙虎道尊也刚刚送走一位自洞虚秘境之中破出的门中前辈。
不只是龙虎道,诸如大梵寺、九天玄母教等圣地,乃至天下间暗藏洞虚秘境的仙门名教,都同样被惊动。
置身漩涡中心的江舟,自钟馗死后,却如同没事人一样,每日只是闭门修炼,不理外事。
过了十数日,等到了李东阳回京。
“百里天街……”
“那地方是什么样,怕是没有人能说得清。”
此时,江舟已至李东阳的太宰府中。
向李东阳询问百里天街之事。
李东阳抚须道:“虽然能走过百里天街之人只有不到三个,但进去过的人却不在少数。”
“有人在里面看到了太虚星空,有人看到海外仙岛,有人看到了上古蛮荒……种种奇地胜境,难以细数。”
江舟有些奇怪道:“只是看到?”
李东阳道:“有些人只能看到,有些人不只看到了,还亲历其中。”
江舟摇头直言:“不明白。”
李东阳笑道:“这便是无间,不属上下四方六合之内,不在过去未来之间。”
“百里天街,贯通无间,”
“身处其中,你可能看到这世间任何一个地方,亦有可能看到早已淹没在时光长河之中的人、事、物。”
“若是一个不慎,元神深陷其中,或许当即便醒了,也或许刹那沧海桑田,你以为只是眨眼的恍神,世上已过千百载,睁眼闭眼间,血肉化枯骨,如历千百世,也并非没有可能,实是凶险之极。”
李东阳话语微顿,朝江舟看来:“如此,你还要代我去闯吗?”
第九百六十六章 朝阳门开
“老师,实不相瞒,我欲往百里天街之行,已不全然是为了您了。”
江舟笑道:“最近听了许多有关此地之事,我着实是好奇得紧,若不走上一趟,探个究竟,念头实难通达。”
李东阳看了他几眼,知道江舟虽有让自己心安之意,但所言也不虚。
便道:“既如此,我也不劝你了。”
他沉吟半晌,似有迟疑之意,说道:“近日京城之事,我也听说了。”
“秦王与长乐都着实不太像话,如今一贬一死,也算应得,你也不必在意。”
“以你的修为,明刀明枪,想来也无人能伤得了你。”
“至于暗处……你放心,你叫我一声老师,为师也不是全无根基,无论你要修行还是为官,都只管顺心而行,”
“只要不违背道理二字,都能给你担着。”
江舟拱手笑道:“那就多谢老师了。”
他也不怀疑李东阳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则可喜,无亦无谓。
李东阳点点头,便转移话题,不再提及京城与天街之事。
反与江舟谈起经史治国之道,似是要考究他学问似的。
江舟虽然有“满腹学识”,但他终究志不在此,应会一般人足够,但在李东阳这等人面前,却有些露怯。
也幸亏他如今智慧通达,过目皆不忘。
靠着以往的积累,倒是能勉强应付。
两个时辰后,李东阳意犹未尽地停下,面露满意之色。
却又叹了一声:“可惜了……”
却是知道江舟志不在此,不法传他衣钵,怕是也不会有志于治国之道,因此叹惜。
“罢了,明日便是朝阳门大开之时,你回去好生休息罢。”
一念及此,李东阳有些意兴萧索地摆手道。
江舟明知他心意,却也无法劝说,只好讪笑一声,起身告辞。
“此行……你务必以自保为要。”
“陛下之意,其实并不在你能否走过百里天街,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
走出门前,李东阳又说了一句,却是没有告诉他,究竟是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