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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菩萨之尊，竟然失了如须弥不动般的定静功夫，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
又想遁走，却同样被杨戬拦了下来。
接连数次，终于恼了。
像发了狂一般，举起宝杵便于杨戬斗在一起。
两相碰撞，激发的伟力震动乾坤，令得众人都惊惧不已。
李世民更是神色大变。
太极宫上，显露出一座宫阁，高悬空中，由虚化实。
一道道人影于宫阁之中走出。
无边金色炁雾滚滚，霎时弥漫整个长安，遮住了天日。
遮住了空中斗在一团的二人。
也遮住那四溢的伟力。
好浓厚的人道气运……
江舟看着这片炁雾，心中惊诧不已。
他曾见过大稷的国运显化，认得眼前情景。
但大稷国运，在眼前的大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滴水之于汪洋。
“哼哼！”
趁着杨戬缠着金刚手菩萨，人道气运庇护时。
那嫩白乳猪抬起头，目光似乎穿过了滚滚炁雾，盯着金刚手菩萨，一对圆眼中透出如同实质般的仇恨。
哼唧一声，喉头一阵鼓动，竟哇的一声吐出一物。
却是一把弓，一支箭。
弓是玄黄，箭作天青。
“哼唧！”
趁着乳猪叼着弓箭，扭头就朝江舟跑了过来。
“！”
江舟一惊，下一刻便觉胸前一痛。
那乳猪竟用叼着的箭在他心口捅了一下。
速度之快，令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
又来？！
踏娘的没完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一箭
“tui！”
乳猪张口一吐，带着唾沫，将弓、箭吐在江舟身前。
你捅我心口还敢tui我？
江舟气得手发抖。
“还愣着干嘛？”
乳猪此时却是不耐骂道：“射死那龟孙儿！”
“……”
这死肥猪和那狛狛是老乡不成？
要不怎么都这么贱？
江舟自然知道它说的“龟孙儿”是谁。
看了一眼弓、箭，这玩意儿……能射死一尊菩萨？
还让他射？
不知怎的，江舟看着天青色的箭头上沾染着的自己的血，心中莫名生起一个念头：能！
不由自主便伸手将弓、箭拿了起来。
这弓、箭都只有一尺余长，江舟拿在手里，跟小孩子的玩具似的，显得有几分滑稽。
无论是江舟，还是周围之人，都不会相信这玩意儿能射死一尊大菩萨。
但偏偏江舟将弓箭拿在手中，便有一种骨血相连之感。
心中涌起无比坚定的信念：
这一箭射出，金刚手菩萨必死无疑！
信念涌起之时，江舟已经不自觉地将搭上了弦，双手一张，缓缓将其拉开。
那头乳猪双眼圆瞪。
眼中满是震惊、兴奋。
虽是它吐出的弓箭，也是它让江舟射，但事实上它也对江舟没有几分信心。
此时却见江舟果然真的将弓拉开，也着实惊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激动。
果然！果然！
哇哈哈哈哈！
死贼秃！
龟孙儿！
你死定了！
乳猪四蹄连蹦，不断地催促：“快射！快射！”
江舟根本没有理它。
他此时两耳已经听不到外界杂音。
心神全都灌注在这张弓、这支箭上。
随着江舟张开小弓。
众人骇然发现，漫天风雨之中，竟又现出了无数璀璨星辰。
星光凝如实质，如一道道细小光柱，透过层层雨云、金色炁雾，照落下来。
无量星辰显露，无边星光闪烁。
无穷星炁在汇聚！
又是周天星力！
众又是惊疑不定，又是痛惜暗骂不已。
又来？
周天星力真是你家的啊？
随随便便就能召唤？还这么挥霍无度？！
不说众人心中所想，却说江舟张弓搭箭，周天星力降临。
那在人道气运所凝聚而成的金雾之外，与杨戬斗作一团的金刚手菩萨仿佛感应到了劫难临头。
疯狂地舞动金刚宝杵，周身金红烈焰爆涨，仿佛一轮大日凌空，竟令得人间风雨都为之一滞。
一时间，人人皆感炙热难当，干渴之极。
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大雨降下之前的大旱之中。
此时整个天地就如同变成了金刚手菩萨手里的一面鼓，祂的每一击挥下，都能令乾坤震响颤动。
连杨戬在这等攻势之下，也有些难以为继，应付得左支右绌，只能勉力抵挡。
正眉头暗皱间，忽觉天地猛的一黯。
哪怕是金刚手菩萨周身千百里烈焰，此时也难以照亮尺寸之地。
一道天青色激流，划过长空。
杨戬只觉周身一轻，便见眼前金刚手菩萨保持着高举金刚宝杵的动作，蓝黑色的脸上，凝固着忿怒之相。
整个人如同静止一般，一动不动。
而在祂胸前，一支尺余长的天青色小箭，便插在那里。
周身千百里烈焰猛地一散。
金刚手那如渊如海的庄严恐怖气息，再不见一丝一毫。
甚至连生机都已无存。
此时，这尊大菩萨，当真就如同庙里泥胎木塑的菩萨像一般，空有其表。
“……”
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有风雨之声大作。
哪怕是一手引导出这一幕的杨戬，此时也是看着静止的金刚手菩萨，怔立不语。
他虽心有成算，可当真见到这一幕出现，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可是一尊菩萨……
还不是一般的菩萨，是那位西方世尊座下八位大菩萨之一。
更是西方二圣中古佛阿弥陀的无上力量寄托。
不可思议之余，心中更是隐隐有一丝震怖。
对那股伟力的震怖……
连他都如此，遑论他人？
此时，看到这一幕的人，已经全都吓傻了。
不仅是被这一箭的威力吓傻。
还是被一箭所带来的后果吓傻。
一尊大菩萨就这么一箭射死了。
谁敢信？！
最可怕的是，一尊大菩萨死了，西方教不得疯！
只看在场的一众佛门弟子的反应就知道。
“菩、萨……菩萨……”
在场的佛门弟子，此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呆怔如木塑。
良久，才有人扑通一声跪下。
“阿弥陀佛……”
随着第一人开始，便接连不断有佛门弟子一个个颤抖着双手合什，朝那尊变成了泥胎木塑般的金刚手菩萨跪拜下来。
哪怕是江舟自己，此时也是被吓到了。
他干了什么？
他亲手射死了一尊菩萨？
一箭……
就一箭！
怎么可能……
艰难地将目光从空中，移回手中的弓箭上。
那枚天青色的小箭，此时竟也已经莫名回到了他手上。
僵硬地转动脑袋，看向那头乳猪：“这……到底……是什么？”
“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元……咳！有你这么个后辈，简直是耻辱！”
乳猪不屑又含糊地说了一句。
扭过头去，却又偷偷吐了吐舌头。
心中暗道：完鸟完鸟，这混小子还真把金刚手射死了，大祸了大祸了！
它原本也并不认为江舟能射死金刚手。
只是最多能重创祂罢了。
受此箭重创，金刚手那贼秃怕是难逃显圣真君毒手。
若是贼秃死在显圣真君手下，这位靠山够大够硬，自己也够硬，倒是能顶住这大祸。
可现在……
乳猪眼珠子不断转动。
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溜之大吉。
朝江舟吼道：“赶紧，把弓箭还我！”
江舟看了看它，又看了一眼弓箭。
还你？
想狗屁吃？
到了嘴里的东西，你还想爷爷吐出来？
见识到了这弓箭的威力，江舟虽然心中惊悸，却怎么也不可能舍得放手。
这副弓箭，绝对有着莫大的因果。
但面对如此威力，再大的因果，他也愿意担！
哪怕压死！撑死！
“小子！”
“你想黑吃黑是吧！”
乳猪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江舟心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江舟张嘴，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四方四维
“混小子！”
“你找屎！”
乳猪瞪圆了双眼，极力做出凶恶之状。
只可惜，以它这副模样，再怎么唬人，最多也只能表现出“凶萌”二字。
它也不敢当真对江舟怎么样。
乳猪心知，能拉开那副弓，便证明了这小子的身份已经无疑。
别说对他动手，哪怕这混小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伤了一根毫毛，也有人要把它烫毛剥皮，开膛破肚给烤喽。
江舟却是打定主意耍赖，任它说什么，也要把这副弓给黑了。
当然，若是这乳猪当真要用强抢回去……那他也会认怂……
这头乳猪虽然看着蠢萌，可江舟一点不敢小看它。
被杨戬斩了的金猪，跑出这么个东西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方才它一出现，连那金刚手菩萨都被吓得毫无风度，转身便跑。
或许是因为这副弓的原因，但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本身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江舟也只是在赌，赌它不会对自己用强。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他自知这是很不厚道的做法，说是脸厚心黑都是夸赞了。
但是没办法，这副弓箭太谗人了……
忽然，一股极度的虚弱袭来。
江舟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倒了下来。
不好！
早该想到的，这么恐怖所一副弓箭，怎么可能轻易使用，而不付出一点代价？
若没有周天星力，他拉不开那弓。
还有他的血，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究竟有什么特殊，但必定是其中关键。
而恶果还是出现了。
此时他感觉自己全身血气就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一滴都没了。
坐倒之前，江舟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弓箭收到弥尘幡中。
却发现弥尘幡竟然收纳不了。
只在刹那之间，江舟便想到了替代方案。
张开口，硬将一弓一箭塞进嘴里。
原本撑死他都张不开这么大的口，但谁让他有壶天神通？
狛狛与这头乳猪都是在口腹中藏物，应当也是身怀此神通。
江舟这也是有样学样。
乳猪看得目瞪口呆。
“他娘的，你小子比老子还无耻！”
上空。
金刚手菩萨寂灭无息的身躯忽然又动了起来。
有察觉动静的人都是一惊。
这位菩萨没死？！
与此同时，杨戬似乎早在等着这一刻，手中三尖两刃刀挥了出去。
“当！”
一声脆响。
金刚手菩萨的身躯此时竟突然变化成了一截如同黄金般铸造的手臂。
断口参差，就像是被从某座巨大的铸像上，被人硬生生地扯下了这截断臂。
杨戬一刀斩下，竟然没能伤得这截断臂分毫。
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哼！”
杨戬却也不意外，冷哼了一声。
眉头竖线骤然撑开，露出一只竖眼。
金光罩落，令欲腾空飞去的断臂一滞。
手中刀刃再次挥出。
众人虽只看得他轻轻挥出一刀，但实际上杨戬已经在断臂滞空的一瞬间已挥出了不下万千次。
“呛！”
一声清响，断臂上的小尾指一截指节应声而断。
而此时，纵是杨戬也已定不住这截黄金断臂。
化为一道金光，瞬息之间便射向九天之上，不见踪影。
……
九天之外。
一尊古佛伸手一招，手中出现了一截黄金断臂。
看了一眼下界，正欲有所动作。
三道身影却在周身浮现。
正是大罗天上三位道人。
各据一角，围住一尊佛。
手捧长剑的道人冷笑道：“一截指罢了，与你昔日所造之孽相比，不及亿万万之一。”
古佛扫过三位道人，落于那皓首老道古井无波的面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面色变得更加苦涩了。
皓首老道此时终于开口：“此事到此为止。”
古佛沉吟良久，方才缓缓点头：“善。”
“呵。”
披发道人双止微合，不发一言。
捧剑道人却是冷笑一声。
之后三人身影便即隐去。
……
“拿着。”
杨戬飘落江舟身前，甩手抛出一物。
江舟却是几乎一丝力气都无，连抬手都难。
索性张口，也将这东西给吞入口中。
那是方才杨戬从金刚手菩萨所化的那戴黄金断臂上斩落的指节。
杨戬见状，面部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转而道：“本欲斩其首级予你，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只取了这枚指节，”
“方才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