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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图录-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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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他突然间学会了绝世轻功一样。
  事实上无论穿墙,还是轻功,江舟都不会。
  这得是他在“做梦”。
  无论分身还是穿墙术、绝世轻功,都只是他的“幻梦”。
  梦不是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但梦幻泡影恰恰就是修炼“做梦”的奇术。
  能这么快做到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也多亏了他以往经常做过的梦。
  很多人经常会梦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比如飞翔这种事,可能大部分人都在梦中经历过。
  江舟就经常梦到自己能飞,梦过自己是有绝世武功的大侠。
  具体梦境肯定是记不得了,但那种用轻功飞的感觉是记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就是施展梦幻泡影的关键。
  江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朝一日还有梦想成“真”的时候。
  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变化出一具能“飞”的分身来。
  而他手中这颗露泡,就是他观测“梦境”的窗口。
  这便是梦幻泡影之术。
  至少目前为止,受限于修为和“做梦”的能力,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无论是“穿墙术”还是“轻功”,都不过是改变“自己”,还算是容易做到。
  但是若想要将自己“梦”得很强大,抬手间毁天灭地,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毁天灭地,他现在这具幻梦身哪怕想要折下一片树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这已经是以思维干涉现实的范畴。
  比让“自己”飞起来不知要难上多少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
  看着外面的“自己”在半空滑翔,江舟如同身临其境,切身感受。
  脚下空虚的感觉令他腰腿发酸发软。
  同时那种天大地大的无拘无束,却更令他毛孔舒张,胸怀畅开。
  心中一动,露泡中的“江舟”脸孔忽然一阵模糊,竟变成了另一张脸。
  一张略显消瘦的脸,脸色微白,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就像海浪涌起时翻起的水花。
  连一身肃靖司的差服也变成了一袭白衣。
  虽然也是俊秀出尘的一张脸,却已经和江舟本人完全不同。
  一双眼睛如长空般清澈,似乎闪烁着机智、灵动的光辉。
  与平日什么都深藏在心,双眼如水潭般平静深沉的江舟全然不同。
  变化身形相貌之后,“江舟”更加放肆。
  脚下踏空,几如御空而行。
  落下之时,足尖于檐角、树顶等处轻轻一点,便又腾空而起。
  起起落落,身形矫若游龙,翩若惊鸿,飘飘如仙。
  明明这才是他该有的画风。
  可惜,这并不是真的轻功,仅仅只是江舟放飞了的梦想。
  让他过足了高手大侠的瘾。
  此时是深夜,“江舟”又专挑人迹罕至之处,身形又迅捷飘忽,也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咦?”
  “江舟”正在城中四处撒欢,以为无人注意,便忽然听到一声轻咦,顿时打脸。
  身形不由一拧,旋转着如一朵白云轻轻飘落一方院子中,足尖轻点在一株老槐细小的树枝上。
  负手而立,人随风上下轻摆。
  完美!
  坐在房中的江舟看着露泡,露出了笑容。
  这个画面他可是幻想过许多次了。
  “好俊的功夫!”
  院中,有一书生坐在亭下,手持书卷,正赞叹地抬头看他。
  这书生他也不陌生,竟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徐文卿。
  这不巧了吗?
  徐文卿放下手中书卷,抱拳道:“夜深人寂,徐某对月读书,兄台踏月遨游,能得相遇,也是一番缘分,何不下来一叙?”
  “哈哈哈,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江舟”朗声大笑,身如棉絮,从树上轻飘飘落下。
  徐文卿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兰花幽香。
  心中暗道:踏月留香,这位兄台果然是雅人。
  “在下徐文卿。”
  对于高来高去的“江舟”似乎并不是怎么惊异,也没有将他当成贼盗一流。
  或许是因为“江舟”这副相貌本就不大可能让人往贼盗去想,毕竟哪个世界都是看脸的。
  不过这徐文卿与他在烟波楼初见之时,确实是大不相同。
  气度沉稳豁达了许多。
  这时候的徐文卿,江舟才觉得有几分配得上“才冠南州”的名头。
  此时“江舟”已经笑吟吟道:“在下姓楚,名留香。”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月色
  “楚留香?”
  徐文卿念叨了下,不由眼一亮:“好名字,楚兄还真是人如其名,请坐。”
  “江舟”也不客气,撩起衣袍便坐了下来。
  徐文卿才好奇道:“楚兄适才所使的蹈空之术,似乎并非道神通道法,却有几分像是武者御气之术,徐某眼拙识浅,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楚兄师出何门?”
  这个世界虽说道法显圣,一个神通遁术能瞬息千百里。
  武道强者,也能依靠强大之极的血气喷涌,令自己御空蹈虚。
  即便是儒门,听说也有六艺,其中有一门御术,能以浩然之气,御物而行。
  种种手段,神奇无比,却无一例外,都需要极高深的修为道行才能为之。
  并没有那种随随便便来个人左脚踩右脚就能满天飞的轻功。
  “江舟”展现的轻功确实足以令人侧目。
  因为这轻功是“梦”出来的,种种动作、技法,在他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玄奥莫测。
  就算其中有种种不合理之处,他人也只会当成是某种独门秘法。
  事实上,现在是假的,以后却未必不能变成真的。
  灭尽幻梦,即成真吾。
  这八个字就是梦幻泡影真正奥妙所在。
  徐文卿见他不语,以为他不愿说出来历,不由道:“是徐某孟浪了,楚兄见谅。”
  “江舟”摆手笑道:“哎,区区轻身提纵的小手段罢了,谈不上御空蹈虚。至于在下师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下师从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徐文卿默念一句,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有点耳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却也不以为意,他本就是随口一问。
  “能出楚兄这等风流人物,定是不凡的。”
  徐文卿说完,忽然叹了口气:“不过徐某本以为楚兄如此气度,应是哪家世家之子,看来还是免不了如市井俗夫一般,目短识浅。”
  “江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伤春悲,意气消沉起来,只好随口笑道:
  “即便在下是山野闲人,也曾听闻徐兄‘吴中诗冠’之名,若还是目短识浅,那这天下恐怕就尽是市井俗夫之流了。”
  他扫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书卷,说道:“《幄机经》?听闻是前朝一位兵家圣人所著,内载运筹帷幄之谋,排兵布阵之妙,沙场决胜之道。”
  “徐兄是儒门大才,竟也学这兵家之术?”
  这《幄机经》他曾在肃靖司藏经阁中一些杂记中有看到过,不过藏经阁内并没有收藏这本兵书。
  这样的兵书,虽不是什么绝学秘籍,也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
  徐文卿闻言叹道:“徐某又算什么大才?以往徐某总以为,读圣贤之书,持圣人之礼,便能治天下,平天下。”
  “可前些日子,遇上了一位奇人,那才是真正的大才。”
  “听了他的话,徐某才豁然醒悟,济世治国,绝非读上一两部圣贤书,说上几句礼义道德便可。”
  徐文卿正色道:“如今北境战事胶着,朝廷正当用人之时,秋闱之期不远,徐某也想一展抱负,若能高中,便当投笔从军。”
  “……”
  这该不会是说我吧?
  江舟暗自无语。
  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怎么把这孩子忽悠成这样了?居然要弃文从军?
  “咳……”
  “江舟”感觉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徐文卿还真不愧才名盛传,其才学见识都极为不凡,算是江舟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所遇的人中最为出色的了。
  当然,像李东阳那种等级的人物,江舟也没机会跟他交谈过,自然不算。
  若非他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都没法跟他聊几句,即便这样,也是常常是搜枯刮肠才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和话题。
  他却不知,徐文卿也在暗暗心惊。
  这楚兄见识之广,简直是博古通今,天地上地,释道仙玄,儒墨法兵,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文武韬略,竟都有涉猎。
  且所言所思,多有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之处,出人意料,又无迹可循。
  本是月夜读书,清冷寂寥,见其踏月遨游,才一时起意,想唤下来随意聊两句,以解乏闷。
  如今他却颇有些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之意。
  直到“江舟”几乎被他掏空存货,难以为继,不得不提出告辞,徐文卿才依依不舍。
  “楚兄大才,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知心,相见恨晚,恨不得与楚兄同寝同眠,以便日日讨教学问。”
  “江舟”看着他的表情,想着他说的那种景象,差点忍不住打寒颤。
  快跑,好可怕……
  徐文卿又道:“我见楚兄对此书颇为留意,你我相识一场,徐某别无长物,这书便赠与楚兄留作纪念吧。”
  “江舟”虽然有点发颤,但确实对这书很感兴趣,便接了过来,转身就想快点跑。
  却又被徐文卿一把抓住双手,两眼冒光,情真意切地道:
  “楚兄,秋闱在即,以楚兄大才,若能与试,定能高中,何不与徐某同去,他日也一展胸中雄才?”
  “江舟”干笑道:“我不过是山野闲人,连生员都不是,如何能与试?”
  “楚兄放心,楚兄虽无秀才功名,可朝廷有荫生之制,只要有人举荐,即便身无功名,也可……”
  “啊哈哈,再说再说!”
  “江舟”已经忍不住挣开他的手,干笑了两声,便腾空而起。
  唰唰两下闪动,就连影子都看不见,留下徐文卿在原地满目遗憾地叹着气。
  “徐郎,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
  一个幽幽女声忽地凭空响起。
  在徐文卿身侧,天上的月亮透过亭子一角,流泄下来的一束月光,忽然一阵扭曲。
  有一个人影,从月光中缓缓走出。
  裙纱摇曳,似是从月宫中走来的仙子。
  牵起徐文卿的手,柔声说道。
  徐文卿竟似早习以为常一般,毫不意外惊讶,略带惆怅道:“婵儿,我如何不知?只是这世间知己难寻,我徐某人才学虽不敢说冠绝天下,可所遇之人,能入我眼的,至今也唯有江兄与楚兄二人罢了。”
  “只可惜,都非志同道合之人,江兄才华高绝,却自甘为一小吏,楚兄学识竟似比江兄还高上一筹,却如闲云野鹤般,唉……”
  那如月宫仙子的女子柔声安慰道:“徐郎,不要再想了,更深露重,歇息吧……”
  徐文卿握着她的手,面露柔情:“幸好还有你与我相伴。”
  “徐郎……”
  ……
  “江舟”急急忙忙离开徐文卿的小院,踏着夜色飘然而行。
  过路了左脚踩右脚的瘾,正想回去。
  忽然看到下方有一人影在夜色中匆匆而行。
  “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诡异
  夜色中那人虽然鬼鬼祟祟的模样,但能引起他注意,也是因为这人勉强算得上他的“老熟人”。
  金曹掾史韦绶。
  其子韦圆照曾经因嘴贱辱骂陈青月,被画皮鬼剥了皮吊在韦府门前,死得奇惨无比。
  江舟一个巡妖卫,还没有资格认识这种大人物,当初他儿子惨死,也没见他露面。
  不过他后来办了许多案子,难免要和太守府打交道,也见过这韦绶几次。
  堂堂的金曹掾史,吴郡太守府位列前几的大人物,竟然会在这夜黑风高之时,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摸出城去?
  “江舟”当即掉转身形,跟了上去。
  他现在这“梦”是做得越来越熟悉,以往看过的各种文字图像都变化成了他的灵感。
  梦出来的轻功身法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神奇。
  像个白色的鬼影般掠空飘行,无声无息地尾随在韦绶身后。
  江舟从露泡中将他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却看见韦绶出了城后,钻进了一个小树林。
  太老套了,完全没有新意。
  江舟都能想到小树林里有一个反派在等着他。
  不过他很快被打脸。
  幻梦身一路跟着韦绶,七绕八拐。
  就意外地看见这人迹罕至的深林中,竟有一间小屋。
  是名副其实的小屋。
  一棵两三人合抱的大树,内部已经中空,树上缠满了暗绿的树藤。
  在中空的树干里,有一座小小的石屋,高不过二尺。
  江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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