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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轻轻一转,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立在墙壁不远处的竹烟。
而此时的竹烟,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墙根处残留的一大片嫣红的血迹。想到连澈对那女子的一切,她狠狠的压抑着心中的妒恨,小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牙咬碎。
可看到地上的这一抹鲜红时,她却又生了一丝畅快感。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内殿的龙塌上,清浅正安睡在其间。身旁,太医跪在床榻前安静的替她把着脉。
连澈则是正静立于床榻旁,目光直直的盯着床榻上的女子。除了池宋,所有的人,都被阻挡在了内殿外。
池宋静静的立在不远处,眸光探向了床榻旁的男人。瑞景帝虽年轻,却是个处事果决,理智沉稳的人。如此不顾后果的行为,他是第一次看见。
倘若那女子死了,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会有何种反应。
此时的太医与医女已为清浅诊断完毕,跪在了连澈面前,瞥了眼床榻上的女子,太医略显艰涩的开口道:“皇上恕罪,清浅姑娘似是中了毒。且胸中有内伤的旧疾,而如今添的一处新伤,愈发加重了她全身的气血倒流。”
稍稍顿了顿,他面露难色的看了看连澈,继续道:“加之…加之她腹中的胎儿滑落,造成大量出血。臣已然回天乏术。”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自始至终都将目光紧锁着床榻上的女子,没有移开过分毫。
池宋诧异的看了眼他,又将眸光转向了床榻上的女子,她正紧紧的阖着双眸,小脸已没了血色,唇瓣亦是苍白干涸,毫无生机。
良久,连澈终是迈开了步子,行至了床榻旁坐下。
池宋微叹了口气,忙朝跪地的太医与医女渡了记眼色,示意他们同自己一道出去。
内殿中,寂落无声,只剩这个静默的男人,和那个躺在床榻上再也不会浅笑吟吟的女子。
大掌轻轻抚上她垂落在身侧的小手,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微微蜷着,十指不染丹寇,却映上了点点暗红色的血痕。
而肌肤的温度,相较于方才,已更冷凉了点点。
那日,在丛林,她灿灿的笑着,用遍布细密伤痕的小手递给自己口味并不可口的野果,说她已尝过了,可以吃,让自己莫太挑嘴。
轻抬起另一只手,他指尖轻触了上她干裂苍白的唇,沿着她毫无生气,却仍优美的唇形弧度缓缓描绘着。
想从这女子口中听得一句坦诚的话都似乎很难,即便是她心中已有所想,即便是明明很心酸在意,却也不从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于他。
指尖缓缓划过她唇角,他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移至了她的眉眼处。轻抚着她不再深凝任何心绪的眉间,一遍又一遍的盘恒而过。
她一直都是个极为倔强隐忍的女子,相处这段日子以来,他极少见过她在自己面前泪眼轻凝的模样,她连眼泪,都是那样珍贵。
池宋已退至了重华殿的内殿门口候着。方才替清浅诊治的太医与医女也退了出来,朝大殿行去。
而大殿中,竹烟等一干人皆候在大殿内,无一人离去。
瞥见太医从内殿缓步而出,连彦大步上前,拦下了他,“殿内的女子如今状况如何?”
看着眼前男人焦灼急切的目光,太医朝他躬身一揖,“九王爷,臣已无能为力。”方才出内殿时,池宋暗地嘱咐过他,清浅有孕的事,不可张扬。
他微垂了头,绕过了连彦,携了医女匆匆离去。
连彦只觉一抹愤恨与狂戾猛的涌上了心头,他转过脸,目光死死的盯着温玉,好似含了火一般,“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手臂一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至了温玉身前,对准他胸口就是一拳。温玉敏锐将手朝前一拦,化解了他的招式。
连彦眉目一凛,抬脚便朝他的腰腹处踹去,温玉左手迅速而至,抓上他的腿朝上一推,用来应对他的招式。
他确是将腿敏锐的一收,另一脚猛的踢上了他的手腕。尽管连彦招招毙命,可因心中郁积怒火,并无招式可言。
几番打斗下来,他已被心思冷静的温玉钳制住了攻击。“她是苏相叛党的余孽,岂有不杀之理。九王爷还请理智些。”温玉轻皱了眉,一字一顿的开口。
听得他的言语,连奕几步跨了出来,冷声反问,“皇上并未定罪,何来叛党余孽一说?这虎符虽说是假,但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虎符便是清浅藏匿起来的。至于某些人方才说的话,也需审查,方可定夺真伪。”
绾苓一听这话,忙急急的开口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审查?你此话何意?”
“不为何意,我定会查明真相替清浅讨一个公道。”连奕眸光轻轻一转,并不看她。
竹烟看得大家似乎都颇为置气,气氛并不很融洽,忙淡淡的笑了笑,“十一弟,你素来与苏姐姐交情颇好,此时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今日之事,大家都很心痛,我也不愿意相信苏姐姐会如此。”
她轻轻的道着言语,语气颇为祥和温婉。
绾苓看着身旁一脸浅笑的女子,不禁陷入了淡淡的思绪中。
那日,苏姐姐来找自己,说了那番话后,便匆匆离去了。而自己与她的对话,正巧被在厢房里间的竹烟听到了。
待苏姐姐走后,竹烟便从里间走了出来,让自己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她当时就如鬼迷心窍般,违背了自己的良心,竟答应了眼前女子的要求。而条件便是,成为六王爷的王妃。
只是她未曾想过,苏姐姐却会因此而丧命。
但,若能成为六王爷的王妃。那么,她亦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如今,苏姐姐不在了,她可将这件事一直烂在自己的心里。这么一来,便不会有人得知。
直至深夜,连澈都一直未从内殿出来。其间,他只是让池宋来传话,让外面的人都退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苏相叛乱的风波已被平息,而叛军,亦都被降服。
连彦与连奕再回头去寻那名藕荷色衣衫的蒙面女子时,她已没了踪影。从派去的暗卫处打探得知,这名女子在宫门攻破之后,便出了帝都,朝西南方向而去。
派去追踪的人,已无法寻得她的踪影。
待重华殿的各类尸身清理完毕后,连彦特意将铃香的尸身领了出来,独自寻了一处地方,将她安葬了起来。
不为其他,这只是自己如今唯一能替那女子做的事,只因铃香,是她曲折颠沛人生路上,最亲近的人。
此时,夜色已格外深重,连曦同竹烟以及兰翠一道,缓缓行在宫中的花树小道上。
“想必今夜,定会有无数人难眠。”连曦瞥了眼身旁的竹烟,淡淡开口。
竹烟并未应他的话语,只是将目光静静的凝向前方,缓步而行。
此时的连澈在做什么?他也会因清浅的死而痛心吗?自己守在他身边多年,受尽委屈与冷眼。
终是盼得与他长相厮守的机会。
小手轻轻抚上自己已隆起的肚腹,她眸光微敛了些许。对于那个女子,她仍是存了一份愧疚。
天,已开始转凉,四周悠悠而起的夜风,已带着些许轻瑟的萧漠。
风,卷起她额际的发丝,盈盈轻舞。微凉的风绕过她的衣裙,凝着些许寒凉之气。她小手忽的移至唇边,轻咳了几声。
兰翠见状,忙急急的开口道:“娘娘,还是快些回宫吧。”
“无妨,我还想在外面走走。”竹烟轻轻的摇了摇头,眸色幽凝了几分。
兰翠却是略显忧心的继续道:“娘娘现在有了身孕,可千万不能受凉。前段时日太医还诊断,娘娘腹中的孩子,会是名皇子。如此,更是金贵。奴婢马上回去替你拿斗篷。”
话音刚落,她便朝二人福了福身子,随即匆匆的朝玉萝宫方向而去。
连曦目光落向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女子,看着她因有孕而消瘦了些许的身子,开口道:“你还好吗?”
竹烟淡淡一笑,“我能有何事?”
连曦不语,只是静静的凝着她。想起了方才清浅在重华殿说的话,以及绾苓在禀告连澈时瞥了她一眼的那个小动作。
万般思绪在心头,他终是没有问出口。
沉默了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至了竹烟面前。
竹烟瞥了眼他手中的物件,微微一顿,随即接过,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她掌中,静静的躺着一只碧翠手镯。鼻子微微一酸,她浅笑开口,“这只手镯,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她便一直随身带着。她说,这是将来给自己的孙媳妇的。”竹烟轻轻的道着言语,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思绪。
“就让它代替嬷嬷陪着你吧,那事,永远不会有人知晓。”连曦唇角轻凝,缓缓开口,“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竹烟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的探向他,“不傻吗?”
连曦并未言语,只是眉目深凝着她。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无数次,却永远,没有答案。
“迎娶郡主,可好?”竹烟微垂了眼眸,轻声开口。
连曦忽然苍凉的笑了笑,幽幽反问,“这便是你希望的吗?”
竹烟目光轻凝着地面,淡淡的应了一声。
*******
翌日。
宫门还是如往常一般打开,官员们仍旧陆续前来上朝。看上去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只是偶尔听见这些人都在窃窃私语,昨夜宫中发生了大事,苏相谋反,夜袭重华殿。
往来各宫的太监宫女仍会嬉笑着打闹,亦或是窃窃的说着宫中的各类八卦。
金銮殿上,连澈仍威坐与高台上的龙椅,而一旁的池宋,则是公示了一张皇榜。
苏柏年串通异族密谋造反,因罪大恶极。故赐苏家满门抄斩,诛九族。但因夏竹烟怀有龙嗣,且为苏柏年义女。另苏清洛为九王爷嫡妃,故皇上网开一面,免于刑罚。
在公布了一系列名单后,其间独独没有苏柏年长女,苏清浅之名,众人不禁纷纷暗自揣测其中的缘由。
而今日上朝的官员中,亦没有九王爷连彦。
正文 204204。君情与妾心
此时重华殿偏殿大厅内的软榻上,正静静的躺着一名女子。 而她的身旁,两名医女正在给这名女子净身入殓。
一名医女拿着沾了千花之露的棉帕,动作轻柔的替女子擦拭着身子。今日天未亮,她便被池宋传唤到了重华殿的偏殿。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少听,少看。待她同另一名医女一道进入偏殿时,皇帝正坐于软榻上,怀中拥着一名女子。
女子的脑袋软软的垂在他肩头,见她们进来,皇帝只是淡淡的吩咐她们替这名女子净身,换衣。
随即他起身,将女子放躺至了软榻上,便转身出了偏殿。
软榻上的女子,虽肤色苍白失了血色,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安静恬然的睡颜,看不出任何伤痛与哀愁。
医女执着棉帕,将她脸颊上的点点脏污与泪痕轻缓的拭去。她紧阖着眼,细密纤长的眼睫唰唰的的覆在眼下,弯弯而翘。
小巧秀挺的鼻子下,她已干涸灰白的唇,轻抿着。唇角,似乎还噙着浅浅上扬的弧度。
一路顺着她细白的脖颈整理向下,将她的雪肌一一擦遍。除了她手肘处有些青红的印迹,似乎再无伤痕。
当二人的棉帕擦拭至女子的腰腹处,缓缓朝大腿处蔓延时,二人皆微微一惊,随即抬头交换了眼色,而后垂下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女子的大腿内侧与下身处,凝了好些已干涸暗红的血迹。如若不错,这应是小产而引起的大出血。
替她将血迹清理干净,周身都打理过一遍后,一名医女拿起了搁在方塌上皇帝亲自挑选好的一套衣裳。
二人将女子缓缓扶坐了起身,她的身子,俨然已有了微微的僵硬。细心的替她穿戴好衣裙,一名医女扶坐着她,而另一名医女则给她描上了淡淡的妆容。
看了眼殿外,那名扶着她的医女小声道:“这如今苏家已满门抄斩,为何苏清浅还在这重华殿,而且还……”她又想起了方才替女子擦拭身子时,大腿处的血痕。
另一名医女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忘了池总管的交待了吗?你脑袋不想要了?”
扶着女子的医女立刻噤了声,心中却暗暗猜度了起来,这孩子,莫不是…皇上的。
她抬起眼眸,望向了在细细替女子上妆的医女。二人相视无言,却似乎都领会到了些什么。
替女子描好妆容,将发髻重新梳理绾上后,二人轻轻的将女子重新放平躺下。
将女子的双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