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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薛林贵一眼便瞧见了弘夫子,二话没说,便硬拽着他走了出去,且急急开口道:“夫子,跟我走。”
他将方才在村口遇见的二人安排在自己家中的客屋里。拉着弘夫子推门而入,他开口道:“姑娘,我把弘夫子带来了。”
清浅瞥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连澈,忙朝弘夫子走来,急急开口道:“弘夫子,求求你,救救他。”
弘夫子看了眼床塌上躺着的男子,应道:“姑娘,你让老夫替小动物接骨,尚还可行。这医治人,实是为难老夫了。且这床榻上的,分明是个死人。”
清浅大怔,心中一片冷凉,慌乱之下她急急的拉上了弘夫子的左手,重重一跪,“他尚有气息,他还活着。求求你,救救他。”
弘夫子洞悉力极为敏锐,一瞬便发现了这女子的右臂似乎有问题。转眼看向她的双脚,她的一双绣鞋已被磨破,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眸光一暗,他开口道:“你背着他走了多远?”
清浅楞了楞,这夫子竟是能看出来,她忙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背着他走了多远,只知道那附近有片银杏林。”
听得她的言语,弘夫子大惊,她竟然背着床榻上的男子走了如此远。难怪右肩会被压到脱位。
可她却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一心一意只想着那个男子。
唇角微扬,他笑了笑,“罢了,罢了。老夫这辈子就栽在一个情字上。便帮你一回吧。快起来。”
清浅点了点头,站了起身。
“你肩膀脱位时间不宜太久,我先帮你复位吧。”弘夫子缓缓开口。
清浅却是摇了摇头,“不用,夫子还是先看他吧。”
她话音刚落,弘夫子便伸手擒上了她的肩头,一阵痛楚过后,她的肩膀复位了。
小手抚上不再疼痛的肩头,清浅微微一笑,果然是高人。
弘夫子缓缓行至床塌旁,坐了下来。
看着床榻上男子一身染血的衣袍,他寻到了一把剪刀,将男子的衣袍剪了开来。
瞬间,连澈身上的伤痕便全数露了出来。
清浅心中大恸,他褪去衣袍的上身,满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处。
他竟伤得如此重。
鲜红的皮肉翻卷在外,有些还豁着大大的血口。而那裂口处,则是凝着浓稠的血块。
弘夫子接过薛林贵浸了清水的纱布,将连澈身上的血渍一一清理了一番。
待一切整理完毕后,弘夫子将指尖探上了他的手腕处。
只见他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
清浅心中大乱,几步上前,“他怎么样了?”
“他虽还活着,却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弘夫子眉眼一沉,缓缓开口。
清浅闻言一惊,竟是脱口吼道:“你胡说,他不会死。”
看着身旁情绪激动的女子,他却是没有半分生气,只是淡淡道:“方才我替他号脉,他的身体已亏损殆尽,虽内力也有损耗,但因他本身的内力极为深厚,所以活着,已是奇迹。”
若是能再延缓几日,以他之力,是可以治好的。医者总是在和时间赛跑,但时间往往也是最残酷的。
只是,他熬不过今夜了。
与谷云天一战,连澈已是用命去博。本就损耗的内力,他为了最后一击,冒着性命之忧再次用了迷蝶倾舞。
大量的内力损耗与气血倒流才让他如此油尽灯枯。
方才情绪还异常激动的女子一时间竟没了声响。弘夫子略显狐疑的转头看向了她。
她没有悲戚的痛哭,只是颇为专注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
好似要将他的眉眼,他唇角轻凝的弧度,深深在印刻在脑海中,永生永世。
弘夫子缓缓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清浅,看了眼静默无言的女子,他眸光微敛了几分。
若这男子是为了这个女子才受如此重的伤,拼了性命地去护她。在这男子最后的一刻,也必然是想和她呆在一处的。
轻摇着头,他缓步朝门口走去。
人生总有这样凄美的生离死别,活着的人从此又当何去何从。
目光落向站在门口的薛林贵,他开口道:“你去忙自己的吧。给他们留一些时间。”
薛林贵早已看的双目沉红,即便是个男子,也无不被这眼前的情景震撼。
看着已远去的小伙,弘夫子径自喃喃道:“可惜,可惜。那仅有的一枚天心丹不在了。若是那药还在,这公子说不准有救。”
屋内忽的传来“哐当”一声,是小刀落地之音。他暗叫不妙,迅速返身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那女子正将手腕搁置在男子的唇边,给他喂血。
男子的唇也因这妍艳的血,而染的一片灼红。
弘夫子大步跨去,一把擒上了她的手臂,大喝道:“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清浅忽的激动道:“你说的那枚天心丹是被我吃了。我的血液里应是带有天心丹的药效。他若是喝了我的血,便也可以进入假死状态。如此,你便能有时间救他了!”
方才听到他门口的喃喃自语后,清浅便想到了什么。
看了眼床榻上的男人,她从屋内寻到一把小刀。执着寒亮的小刀,她将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划。
瞬间,便有灼眼的鲜红从她手腕处缓缓而下,眸光转向床榻上躺着的连澈,她将自己的手腕移至了他唇边。
她从容仙那里听说过,颜铭曾为救自己将世上仅有的一颗药给了她,便是这天心丹。
听得她的言语,弘夫子不禁一怔,未想到这天心丹竟是教眼前这女子服用了。
释然的笑了笑,他开口道:“只是,我也不确定这药效是否能溶入你的血液中,因为这天心丹,世上仅一枚。”
清浅挣开了擒着自己手臂弘夫子,淡淡道:“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必须要抓住。”
看着眼前女子坚定而灼灼的目光,他竟是不知再说什么好。
清浅再一次回到了连澈身旁,继续着之前的举动。她不知道到底要多少血,才能够达到足够的药效。
弘夫子不忍的微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他朝门口而去。
有情人,便是碧落黄泉,也要一起闯荡。
若这男子死了,那么这女子也会陪着他死,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幸福的结果。成全,或许是他们唯一需要的。
清浅静静的看着床榻上轻阖双眸的连澈,那渡到他唇上的鲜血全数都顺着他的唇角淌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咽下。
她蹙了蹙眉,如此的话,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缓缓府下身子,她触上了他的唇。一片冷凉,且混着自己鲜血的味道。
忍住心中的悲恸,她用舌尖挑开他的唇齿,让那血能缓缓的淌进去,随即她用唇堵上,让那鲜血全数下到他的喉间。
来回反复了多次,直到清浅微微有些疲了,她才起身用纱布将自己淌血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回到床榻前,看着昏迷中的男人,她心中一动。缓缓褪掉绣鞋,她爬上了床榻。
这床并不算小,正好能容下两个人。
本想枕着他的手臂躺下,最终,她却只是轻轻将他的手臂展开。将身子蜷的小小的,躺在了他的手臂下方。
眼皮越来越沉重,清浅轻轻阖上了眼眸。
他的心,即便是他不说,她也明白。
让爱,以血相溶。
让心,相依白首。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斜斜的耀至村落的每家每户,一名孩童迅速的从床榻上爬起,穿戴好衣裳洗漱一番后,他草草的用了早膳,便出门了。
一路踏在去往学堂的路上,几名与他一道上课的孩子从后方追了上来。
“永棠,昨天厉夫子教你的诗,都背下来了吗?”
被唤为永棠的孩子皱了皱眉,撇嘴道:“没有…”
“那你完蛋了,厉夫子会打你掌心的。他好严厉的。”另一名孩子一副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永棠一想到此事,小脸瞬间黑了。
几名孩子到了学堂后,他们口中的厉夫子已早早的到了。
学堂的窗外,几名年轻的姑娘正逗留在此处,朝内探去。
“这个厉夫子不仅人长的俊,学问也高。”一名女子眨了眨眼,轻笑。
另一名女子斜了眼她,调笑道:“只可惜,人家是有夫人的,便莫要痴心妄想了。”
执着手中书卷,这名被唤作厉夫子的男人,正眸光淡淡的扫过前方坐的学童。
“昨日的诗你们可有背好?”
“有。”下方的学童一众应声。
“嗯,周永棠,你来背背这首诗。”他眸光轻轻一转,落向了一名身着藕色衣袍的学童。
永棠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却是一句也背不出来。
连澈缓缓行至他身旁,眼梢轻轻一挑,他便垂下了头,乖乖的伸出了小手。
从腰间摸出戒尺,他修长的指捏着尺柄,在永棠的掌心敲了一记,“若再有下次,便是翻倍。”
晌午时分,大部分学童都回家用膳了,只有偶尔一些离家较远的学童会在学堂用膳。
连澈坐在书案前,正整理着书卷,一名学童笑吟吟的奔了进来,“夫子,你家夫人来给你送午膳了。”
他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朝木门外一探。一名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挽着食篮不紧不慢的朝他而来。
清浅行至他身前,放下了手中食篮,揭开盖子,她将里面的菜肴和米饭端了出来。
连澈接过她递来筷子,却是呆呆的望着盘子,“怎么又是这个?”
“难道你不知道萝卜上街,药房都可以不要开吗?”一旁的女子微扬了眉,一脸得意的开口。
“……”
他已经连续吃了好久的萝卜了。
瞥了眼身旁女子,连澈挑眉反问,“你说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今日是红的,这个胡萝卜营养素多,对补血好。白萝卜润肺,消肿止血。”清浅夺过他手中的筷子,径自夹了一块胡萝卜挑至了他嘴边。
连澈却是微微一笑,随即吃下了她夹来的那块萝卜。
难怪你只烧萝卜,我知道,你是被那日吓怕了。
将筷子重新递至他手中,清浅静静的看着他优雅的用着这颇为简单朴实的午膳。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后了。
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她开始疯狂的寻找。
弘夫子从院中出来,她央求夫子告诉自己他在哪。
后来从弘夫子口中得知,自己与他伤的都比较重,他被安排每日泡药浴。而自己则是被薛林贵的姐姐照料着。
他醒来时,已是七日后。他们一共在此呆了十二日。
弘夫子说自己为了救他,已是七日七夜未好好休息过。
连澈想报答夫子之恩。弘夫子却说,若想报答自己,就去学堂替自己当几天夫子。
她知道,他一向最不喜孩童。未想到,他却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他成了这个村落里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夫子。
因为他凡事都爱要求尽善尽美。
于是那些学童们就在背地里喊他“厉夫子。”
而自己,则是成了“厉夫人。”
他们在恢复的这段时日,曾乔装下山打探过。众人都说前段时日,此处大乱。连王爷都带兵来镇。压了。
那群作乱的人中,一死一逃。
她曾问连澈,他们什么时候去与池宋等人汇合。他却说,自己已联系了暗卫,不必急,再呆几日。
虽然她很疑惑为何要再呆几日,但仍是很欣喜。毕竟,她很喜欢这般惬意无忧的生活。
将午膳用好,连澈唇角一扬,“下午学童都放假,我可同你一道回去。”
清浅点了点头,将碗筷收拾到食篮中,朝手臂一挽,便拉着他一道出了学堂。
回到村民借给他们居住的一间农家内,她放下食篮,便开始准备他替换伤口上的纱布。
将他的外袍褪掉,她小手拢上他中衣的衣襟,将之敞了开来。
小手轻轻环过他包缠着的纱布,清浅将之一一打了开来。他身上那数十道又长又深的疤痕终是结了浅褐色的痂。
拿着换下的纱布,她正去丢弃在院落的墙角时。
薛林贵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缓缓行至清浅身旁,他轻红着脸微怯的开口道:“我们家的蔬果丰收了,我姐姐让我送一些来给你们。”
他伸手,将篮子递给她。
清浅微微一笑,接过了篮子,“谢谢,这段时日多亏你姐姐的照顾,她怎么还如此客气?”
“姐姐说你们都是大伤,需要适当的进补,我们家虽没什么好东西,但这些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