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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许恒强沉默许久,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要斤斤计较过去的事情,向前看。”
能不计较吗?
许信能够清晰的记得当年家里前后的生活变化,就像晴天突然下起了雨一样,让人沮丧。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很快走进来几个人。
当先走进来的是个青年。
“望山矿产技术公司的总工沈节。”
许恒强低声跟许信说了一句,站起来跟沈节的手握在一起。
“大家来得都挺早,积极性很高啊。”沈节客套了一句,坐到了沙发上。
三家勘查公司都到齐了,罗启发也从隔壁的办公室走出来,来到了接待室。
他环看一周,笑呵呵道:“大家都到齐了。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集思广益,给我们的矿山把把脉。按照既定的程序,咱们先去看现场。”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粮坪矿区的一矿段。
走出矿山指挥部,顺着被货车压实的宽阔泥石路,很快就看到了整个矿山的全貌。
整片山坡都被削掉了一半,露出一大片新鲜的凌乱的岩石面。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出露地层的岩性。
在路边,能够看到散落的黑色的磷块岩。
许信走在人群的边缘,地层分析视界已经运转起来。
他设置了单一项的P2O5含量测量。
眼睛看向地面,视线一路向下,穿透了一个个地层,看到了每一个地层的岩性。
直至五百米的深度。
一张清晰地剖面图,也随着脚步的移动,自动绘制生成。
硅质白云岩……
磷块岩……
白云岩……
粉砂岩……
灰质砂岩……
……
在视线穿透地表不到十米之后,就出现了磷矿的踪影。
这一点并不难以理解。
从刚才老爸的话里,许信已经知道,这边的矿层有两层。
上层的矿层具有工业开采价值,在刨去上面的岩层之后,他们已经挖走了值得开采的矿层。
下面没有工业开采的磷矿层,依然完好的躺在了浅浅的地表。
第二层矿层P2O5含量不高不低,大多维持在1%到10%之间。
跟以前勘查资料显示的磷矿见矿情况,差别不大。
他们顺着地层走向,一路走了将近三公里,来到了一个高大塔架下面,千米深孔的钻机依然立在地上。
在分析了半个小时的岩心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二矿段。
这里的环境、地质情况,跟一矿段几乎没有区别。
整个矿区五个矿段,因为成矿时候的古地理等原因的差别,造成了矿层并不连续。
就像一条绸缎,被切成了五块,散落到不同的地方。
当然,五个矿段的矿层,几乎都处在同一个走向上。
每个矿段之间,有的距离二三十公里,有的甚至只有四五公里的距离。
几乎快要天黑的时候,他们才把车子开到了五矿段上。
本着敬业的精神,也没谁不耐烦,没人提出不看了之类的话。
刚走下车子,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凹陷进去一个大坑的山坡。
从高清卫星图上,矿山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就像是一个大伤疤,又像头顶的一块斑秃。
“看起来这里的岩性,跟前面四个矿段没有区别。”沈节看着矿山出露的大片岩石说道。
在他们的面前,一张硕大的地质图铺在了地上。
太阳已经落山,光亮逐渐暗淡。
他们勉强能够看清地图上的内容。
“这个矿段的东南方向,有一条自西南往东北走的大断层。”王大胜指着地质图代表着断层的一条红线。
“断层距离五矿段有十几公里远,影响不大。”沈节说道。
许恒强点点头,“是影响不大,不过大断层周边,衍生出了几条小断层,就连这个矿段的地层,也受到了挤压。”
他拿起一张剖面图,仔细的看着,“前面四个矿段地层非常连续,产状清晰。这边有很多褶皱发育,地表地质情况要复杂许多。”
听了几个专家的话,背着手一副老板模样的罗启发,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因为褶皱太多,矿层高低起伏,非常难以辨别准确的深度,这一点给我们开采作业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
“除了褶皱发育,诸位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沈节问道。
王大胜从路边一个出露的新鲜岩石面抠下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看,摇头道:“这里是矿层的顶板硅质白云岩,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罗启发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几位专家也都没有想要看的点,笑呵呵道:“今天各位专家都辛苦了,我们备了一桌薄酒,咱们到市里吃个便饭。”
几个技术员连忙收起铺在地上的图纸,收拾散落的地质锤和罗盘。
走了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每个人都累坏了,走了一天,腿脚酸麻。
许恒强转了一圈,儿子哪儿去了?
………………………………
77、三层?
在他们对着图纸商谈的间隙,许信已经脱离了人群,顺着矿山的宽阔道路,走到了矿山的腹地。
在他的脚下,是矿山机械挖走具有工业价值的矿层之后,留下的不被人看得起的岩石。
他看着地面,视线一层层穿透,看到了它们的本质,把它们从数亿年的沉睡中唤醒。
仿佛聆听到了这些地层的委屈。
不被人重视,似乎这些地层也有了情绪一样。
在地层分析视界里,随着视线的穿透,剖面图依然在自动绘制生成。
硅质白云岩……
磷块岩……
白云岩……
粉砂岩……
灰质砂岩……
灰质砂岩……
粉砂岩……
白云岩……
磷块岩……
硅质白云岩……
磷块岩……
硅质白云岩……
硅质岩……
看着一层层向下延伸的地层岩性,还有代表着各种岩性的特殊图案。
好像哪里不对?
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为什么会出现三层磷块岩?
眼前看到的情况,在前面四个矿段,都没有出现过。
而且,在视界里面,自动生成的剖面图上,最深处的第三个矿层,染上了深红的颜色!
深红的颜色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矿层的磷矿,超过了工业品位!
在矿层上,标注了P2O5的含量,总体在19%到34%之间。
平均品位超过了26%。
矿层的厚度,更是非常可观,达到了22m。
上面的第一、第二矿层,跟前面四个矿段见到的矿层一样,不高不低,有些区域能够达到边界品味。
在剖面图上,这两个矿层偶尔出现淡红的小圆圈,这是局部见矿的标志。
除了矿层发生了变化,其他地层也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现象。
为什么到了南沱组粉砂质泥岩之后,地层出现了倒转?
他来到这个地方,只是向地下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是局部现象,还是整个五矿段都是如此,还未可知。
只有大范围探测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正要继续往前走走看,许恒强站在高处呼喊的声音响彻整个矿区:“天黑了,快回来!”
许信凝神一看,系统界面上,能量只剩下2点了。
对于他来说,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一路小跑,顺着宽阔的矿山道路,回到了车子上。
烂皮卡开在山路上,昏黄的两束大灯照在暗黄的泥石路面,视线严重受阻。
许恒强开得很慢很稳,副驾驶座上坐着许信。
打开车窗,在初秋时节,晚风吹在脸上,清凉舒爽。
唯一美中不足,路边的野草,偶尔刮过前窗玻璃,劈啪作响,接着就会探进车子里面,打在手臂上有些疼痛。
许恒强目不转睛的盯着路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刚才怎么一个人跑到矿山中央去了?”
“没什么,就是跟你们这些专家聊不上,随便走走。”
许信并不打算告诉老爸刚才自己的重大发现。
今天来到这里,一方面是老爸邀请,另一方面纯粹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
至于结果,并不重要。
尤其是看到粮坪矿区的生产作业全都由罗启发负责,他更是没有多少合作的意愿。
至少在罗启发坑赵晟的设备公司这件事情上,不管中间是否有误会,都是让人很不爽的事实。
所谓知子莫若父,许恒强早已经察觉到许信这一整天情绪不对劲,“今早罗启发出现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情绪不太对。”
“我不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不想多接触,各走各的道,互不相干就好了。”
“因为赵晟的原因?”
“是。”许信很清楚自己对罗启发存在偏见的原因。
本以为老爸会因为自己的斤斤计较而教训几句,没想到的是,许恒强居然不反对,反而赞同了他的想法,“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我也不喜欢跟罗启发打交道。”
“那你今天一整天还围在他旁边,出谋划策,知无不言。”许信今天一整天几乎没讲话,糟糕的情绪完全体现在了外表。
“这就是工作。”
许恒强无奈的笑了笑,“社会上的事情,不能因为喜好而决定自己的态度。”
“表面一套内心一套咯?”许信嗤道。
对于儿子的态度,许恒强不以为意,“你知道吗,十年前有色矿业公司总经理就是罗启发,当年坐在我面前,跟我签下对赌合同的人。”
许信猛然一惊,侧头过来,看着父亲那几乎融入夜色的黑脸,还有头顶的一头沧白头发。
对赌合同这个事情,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
今天还是第一次,老爸正面跟他谈起这件事情。
这些年来在家里,家人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避免揭开伤疤。
感受到儿子的目光,许恒强余光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不能活在过去。”
许信的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怒意,“坑了咱家十年,能这么过去?”
“不能算坑。”
许恒强态度很平静,似乎是觉得儿子长大了,有了对事物的独立判断能力,愿意把曾经的事情分享出来。
“当年有色矿业给我提供了两份合同,一份是正常的勘查合同,我们只负责提供技术服务,勘查费不高。
另一份合同,就是那份对赌合同。
我选择了后者。”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算是咎由自取。”
许信沉默不语。
“就是害苦了你妈和你们兄弟俩。”
看得出来,许恒强的黑脸上,仿佛在泛着浓浓的悔意。
若是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他不会选择风险最大的方向。
“我不怪你。”
许信轻轻说道。
黑暗中,两人都沉默着。
前面就是平坦的乡村水泥路,烂路和平路之间衔接处有一个落差,车子没有减速的冲了过去。
烂皮卡底盘是用的古老的钢板减震,整个车子猛然弹起,两个人都从座位上飘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下来。
许信早已习惯这辆车的糟糕乘坐舒适性,只是更用力的抓紧了车内把手。
驶上了平路,车子无处不在的叮当作响终于消停了。
窗外的晚风,也更加猛烈了。
………………………………
78、各尽其责
许恒强终于结束了刚才紧绷的心神,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放松了下来,“当年勘查结束之后,我知道我必须赔偿六千万的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甚至一度想要选择最糟糕的处理事情的方法。”
“什么是最糟糕的方法?”许信不解。
许恒强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罗启发看出了当时我情绪不对,跟我说过,如果那个有色矿业公司是他个人的产业,他不会收取任何赔偿。”
“说一句这种话多简单,到最后,六千万赔偿还不是一分不少。”
“他是经理,但也是一个打工的人,很多时候也很无奈。有了合同,就有了法律效力,讲感情是最没用的方式。”
“我能理解。”许信点头。
许恒强的心情并没有深陷于十年前的挫折,往事徐徐道来,心情平静,“这些年来,我和福磷集团在勘查技术方面有过许多次的合作,大家凭合同办事,各取所需,各尽其责,这样就很好。
大家公对公,台面上代表各自利益,台下依然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