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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第1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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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幅画的尺幅不大,差不多是五十五乘五十五厘米,画的不是平山郁夫擅长的敦煌题材,而是一幅花卉静物,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是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整幅画的表现手法,是把西方油画静物画,诸如雷东、卡拉瓦乔的手法,和日本的浮世绘结合起来。
  画中的玫瑰花很逼真,但整幅画,却更有装饰的效果,红色的玫瑰,盛开到了极致,仿佛那一瓣瓣的花瓣,马上就要掉落下来,如果夜深人静,看着这一幅画,张晨觉得,他整个人会陡然紧张起来,会担心那花瓣掉落的轻微的嚓嚓声,随时都会响起。
  画面上的红色很饱满,艳到了极致,一朵一朵的玫瑰之间,是暗色的阴影,因为红的浓艳,使得这阴影,显得骚动和不安。
  这一幅画,虽然它的主色调是红色,红色,本来应该给人带来兴奋和刺激,但张晨看着这幅画,却感到了一种悲伤,它把时间凝固在盛极而衰的、最后的那一个瞬间,只要是稍过一点点,这一瓣瓣的玫瑰就要凋零,这饱满的浓艳的色彩,将归于一片空寞和寂静。
  这就像是一首生命最后的绝唱,是琴弦将要断裂时那最后的一个音符,它表现出来的是花的炫目灿烂,指向的却是灿烂之后的衰败。
  看着它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想哭。
  “怎么样?”原田志乃和张晨并排站着,两个人盯着这画看了好久,原田志乃问。
  “太好了!不愧是大师之作。”
  张晨赞叹了一声,然后把他自己的感受,和原田志乃说了,原田志乃听了略吃一惊,问张晨
  “张晨,你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张晨摇了摇头。
  “《哀伤的玫瑰》”
  原田志乃说,张晨愣住了,原田志乃接着说“看样子你是真的看懂这幅画了,张晨,这幅画送给你,也送给你的湖畔油画馆。”
  张晨吃了一惊,赶紧说“不行,不行,志乃,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个不是我的。”原田志乃说,“也不是我送给你的。”
  他见张晨不明白,解释到
  “这幅画,是我到平山郁夫先生家里,和他说了你的事情,他自己挑选出了这幅画,让我带到中国来,赠送给你们的湖畔油画馆,平山郁夫先生还说,有机会再来中国的时候,他一定要来杭城,会去你的美术馆,他想看看自己的画,与中国同行的作品挂在一起。”
  关于这幅画,原田志乃还有没和张晨说的,他去平山郁夫先生家里的时候,是带着湖畔油画馆的画册去的,平山郁夫翻开画册,看到小树的那幅《姐姐》,就被吸引住,原田志乃和他解释了,这个姐姐是什么人,和张晨,和画的作者小树又是什么关系。
  原田志乃还和平山郁夫先生,说了张晨从墓地,把小昭的骨灰盒带回家,放在床头的事情,那一天原田志乃也在场。
  平山郁夫先生眼角泛着泪光,他挑选出了这幅画,让原田志乃转赠给张晨和湖畔油画馆。
  原田志乃觉得,这《哀伤的玫瑰》和《姐姐》,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玫瑰不也就是小昭吗?
  “那你一定要替我谢谢平山郁夫先生。”张晨说。
  “我已经替你谢谢了。”原田志乃笑道。
  三个人走去了沙发那里坐下,张晨给原田志乃沏了茶,原田志乃左手拿起茶杯,右手拿起了杯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刮着水面上的茶叶,张晨看着他,感觉到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原田志乃刮了十几下,并没有喝,而是把杯子放了下来,他看着张晨说
  “张晨,再过几天,我就要回日本了。”
  “休假?”张晨问。
  原田志乃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说“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在杭城和北京的办事处,都已经撤掉了。”
  原田志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的哀伤,张晨问“为什么?”
  原田志乃说“现在,和前几年不一样,日中合作的影视项目越来越少,办事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还有,我们松竹映画的老社长退休之后,新上任的社长,他对中国的认识,和老社长不一样。
  “像平山郁夫先生和老社长那样,对中国怀有美好的情感的,现在在我们日本,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原田志乃看着张晨,苦涩地笑了一下,他说
  “我在杭城,已经待了十二年,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张晨,真的要走的时候,我很难过,和平山郁夫先生一样,我在他家里,和他说起两国的现状,他也很难过,张晨,我现在就和那幅画一样,是哀伤的原田志乃,还有一种失败的味道。”
  “失败的味道?”张晨问。
  “对,失败的味道,张晨。”原田志乃说,“我最早到中国来的时候,就是抱着要为日中友好,和两国的文化交流,做一点事情的想法来的,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两个国家,互相之间没有更好,矛盾还更多了。
  “我们日本人,对中国有很多的误解,你们对我们,也一样有很多的误解,这个让我感觉到,自己这十多年来,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一点成绩也没有。”
  张晨和刘立杆,明白原田志乃说的失败的味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恐怕你们的责任更多一点吧。”刘立杆说,“我们,可从来没有侵略过你们,是你们侵略了我们,现在又反过来,在叫什么中国威胁。”
  原田志乃点点头,他说,你说的没错,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刘立杆问。
  “应该说,现在的现状就是这样,但背后的原因是复杂的,特别是你们发展很快,你们的gdp,很快就要超过我们日本的时候,很多日本人的心里,是很复杂的。”原田志乃说。
  “怎么复杂?”张晨问。
  “有一部分人,像平山郁夫先生,像我,我们是真心的希望中国能好,还有一部分自私的人,他就觉得,只能够他自己好,其他的人都不能够好,更不能超过自己,这种人哪里都有,不值得一提。
  “还有很多的日本人,就是我说的,他们看中国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既希望你们好,但又担心……”
  “担心,你们担心什么?”刘立杆问。
  原田志乃笑了一下,他说“日本对中国,确实做过很不好的事情,我打个比方,要是你有一个邻居,你欺负过他,然后看着他家里有个儿子,慢慢长大了,越来越强壮,你担不担心?你不担心他会找你报仇,揍你一顿?”
  刘立杆愣了一下,他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担心好像也算正常,不过,你们这个,用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愿吧。”原田志乃说。
  “杆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张晨和原田志乃说,“我看到过一份资料,说是日本投降以后,当时因为没有运输工具,可以把你们的人运回国,几万人滞留在上海的江湾战俘营,几周几个月都等不到船。
  “郑洞国将军,就组织他们去修建沪杭公路,修公路的时候,这些战俘都是住在公路沿线的村庄里的,那个时候,抗日战争刚刚结束,中国的老百姓,对日本士兵的残忍还记忆尤新,郑洞国将军担心,会发生老百姓报复冲击战俘的事,命令他的部队严加警戒。
  “但结果,这样的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中国的老百姓,还是很善良的。”
  原田志乃点点头,他说“张晨,你说的这个很有意思,我回去要好好找找这方面的资料,和当时的亲历者,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把它拍成纪录片,现在,在我们日本,就是这种能够促进我们更了解中国的东西太少。”
  “你放心吧,志乃兄,即使在盛行时期的日本,鲁迅还有他和藤野先生的友谊。”刘立杆说,“不管怎么样,你在杭城,始终会有我和张晨这两个朋友,你就是回国了,我们也欢迎你随时再来杭城。”


第1414章 远去
  张晨想请原田志乃吃晚饭,原田志乃说,晚上有一些在杭城的日本朋友,办了一个趴,算是送别宴。
  刘立杆说,那明天,明天晚上,我们也一定要有一个送别宴。
  原田志乃说,好吧,那就去土香园,回去日本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土香园的菜了。
  张晨说好,明天晚上,我们就去土香园,你把你想吃的,都吃个够。
  原田志乃笑笑,起身告辞。
  原田志乃走后,张晨马上打了赵欣和小树的电话,让他们过来看平山郁夫的原作,姚芬跟着小树一起来了,三个人看到这一幅画,也是赞叹不已。
  张晨问小树怎么样?
  小树说,太他妈的敏感了。
  张晨点点头,他知道小树在说的,是色彩。
  绘画,说到底还是线条和色彩的艺术,照相机没有发明之前,“形”还是画家关注的重点。
  古典画家安格尔、伦勃朗和鲁本斯、委拉斯贵支们,他们承担着的,其实是摄影师的作用,他们接受的订单,都是要求他们用画笔记录人像,越逼真越好,“形”充斥着整个画面,到了印象派画家莫奈和梵高那里,“形”开始变形了。
  到了表现主义和立体派画家蒙克和毕加索,“形”开始被解构,色彩和线条开始凸显出来,等到米罗、保罗克利等未来派画家出现时,“形”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符号和色块,不再是具象的形,到了蒙德里安,形彻底地消失,画面变成了几何图案的色块。
  沃霍尔之后,艺术家们开始走得更远,很多人甚至离开了画架,玩起了装置和行为艺术。
  张晨始终认为,做装置和行为艺术的,当然可以说是艺术家,但做装置的,更接近雕塑家,搞行为艺术的,更接近表演艺术家,不能再称为画家了。
  画家还是要固守着画笔和画架。
  整个画架上的历史,不管怎么变化,始终没有消失的,就是线条和色彩,到了朱德群、赵无极那里,借用了中国画大写意和泼墨的手法,在泼色彩,连线条也开始消失了,但色彩始终还在,离开了“形”和线条之后,色彩变成了画面上的一切。
  它们通过彼此的关系,构成了一幅画的节奏和情绪,一个好的画家,必然是对色彩很敏感的画家。
  张晨看着这幅哀伤的玫瑰,让他饶有兴趣的是,这种悲伤是怎么传递出来的?
  玫瑰不会给人悲伤的感觉,能带来的,只能是色彩,它通过画面上色彩的安排,那大红的玫瑰和褐色的阴影,热烈的红色和冰冷的玻璃花瓶的白,还有绿色的叶子,就像一个音乐家把不同的音符组织在一起,悲伤就从这种精心的安排里出现。
  如果把哀伤的玫瑰和小树的姐姐放在一起,两者都表达了哀伤的主题,小树的姐姐是要依赖画面上姐姐的形象的形象,和那个张晨的背影,把这种哀伤表现出来,平山郁夫的这幅哀伤的玫瑰更纯粹,它就是靠色彩的巧妙敏锐的安排,表现了出来。
  张晨知道,小树说敏感的时候,心里是服的。
  张晨也服,他服的人不多,但这幅画,让他服。
  张晨让小树和赵欣,把画带去湖畔油画馆,张晨和赵欣说,先收藏到库房里,我想好怎么推出它的时候,再展出来。
  赵欣说好。
  原田志乃在杭城又待了四天,就到了回去日本的时间,张晨去机场送的他,原田志乃推着行李车,走向安检处的时候,张晨觉得,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和像是小树的姐姐里,自己的那个背影,张晨禁不住心里一酸。
  他想,这大概就是一个有失败味道的背影,一个被命运抛弃或重击的背影,十二年,足够把再多的热情都浇灭了,十二年一觉杭城梦,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空对月,根本就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这大概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有那么一瞬,张晨很想把这个背影画出来,如果命名,就命名为哀伤的背影,或和朱自清那样,直接就命名为背影,朱自清那篇章的调调,也是哀伤的调调。
  原田志乃过了安检,回过身,踮起脚,身子和举起的手臂都竭力地往上长,把塞在皮带里的衬衣下摆都扯出来了。
  原田志乃朝张晨挥着手,张晨也朝他挥着,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
  张晨走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却没有马上启动车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堵得慌,很想找人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可以,但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适合在这种情境下说话的,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这一刻,张晨真的很想小昭,小昭要是在他身边,张晨不用说话,只要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就可以。
  小昭会轻声的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张晨会不吭声,只是摇头。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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