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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第15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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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向北开着车回到村委会,看到庞双喜的摩托车不见了,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走去向依云的房间,她正在做菜,张向北问:
  “下午没干什么?”
  “我干了,不过都是我们自己公司的事。”向依云说,“他们几个,喝到三点多钟才结束,喝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还能干什么?”
  “老庞还骑摩托回去?”张向北问。
  “刚上去就摔了一跤,不过起来照样骑,没事,穷地方的人胆子都大,命不值钱,像你这样的,没被他们笑话就算不错了。”向依云笑着说。
  张向北也笑笑,他看到桌上一大盆手抓羊肉和鱼都已经做好,向依云在炒青菜,手抓羊肉看上去很诱人,张向北伸手就想去抓,向依云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同时朝脸盆架上甩甩头:
  “洗手。”
  张向北咧了咧嘴,走过去,脸盆架上一盆清水已经放好,张向北洗了洗手,回到桌上抓了一块羊肉,边吃边看向依云炒菜,嘴里不住地说:
  “好吃,好吃,这羊肉好吃。”
  “当然,东乡的羊肉,这还是冰箱里放过的,要是新鲜的,还要好吃。”向依云说。
  青菜炒好,摆上了桌,向依云拿出一瓶酒,和张向北说:“中午已经馋死了吧?晚上喝点,我陪你。”
  “有鱼有羊,那就是一个鲜字,当然要喝点。”张向北说,“不过,我还真的没有馋,我没有酒瘾。”
  “谁信,是总有酒喝,酒喝得太多,瘾还没有上来,就喝上了吧?”向依云笑道。
  张向北想想,可能还真的是这样,自己去加,以前是晚上下班,顾工老是来找他,现在是他老是走去顾工那里,不为其他,就因为顾工那里有个操作间,做吃的方便,只要他去,顾工就总是有美食和佳肴,让他喝一点。
  向依云用指甲在酒瓶上横着划了一下,和张向北说:“我三两,你七两。”
  张向北说好。
  约定之后,向依云每次给两个人倒酒,自己都是张向北的一半,直到把一瓶酒倒完。
  两个人边吃边喝边聊,说到了马头芹,张向北感慨道:
  “这小姑娘可惜了,她其实很聪明的,可惜没有上过大学,要是上了大学,她就可以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向依云不响,过了一会,她说:“你不知道,大学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奢侈品。”
  “什么意思?”张向北说。
  “就这个地方,就他们那个家,你以为马头芹就算是考上大学,他们家里供得起让她读完四年?”向依云看着张向北问。
  张向北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凡是没读过大学的,应该都是没考上的。
  向依云叹了口气,接着说:
  “她要是个男孩子,说不定家里还会倾家荡产也要供她读完大学,她是女孩,你知不知道,在很多地方,女孩子别说是大学,家里连供你读完高中都是奢侈,都会被别人说,认为不划算。
  “这些地方的女孩子,她们读高中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尽早出去打工,好让弟弟可以有钱念大学。”
  张向北心里一动,很多在自己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想到在很多人,会是选择题,父母有父母的选择,那就是必须选择让女儿还是儿子去上大学,这些被选择的女儿,没有选择改变自己命运的权利,他们只能选择接受还是怨恨。
  张向北看了看向依云,问:“你在说的,是你自己吧?”
  向依云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杯子和张向北碰了碰,放下杯子的时候,向依云说:
  “我其实很有把握的。”
  “什么?”张向北问。
  “我其实很有把握,知道自己只要去考了,很顶尖的大学,北大清华这些不一定考得上,但能考上的,也不会差,我连报名参加考试都没有报,去考了,上了线,结果不能读,你说,是不是会更加痛苦?
  “我把自己决定不参加高考的决定和我班主任说了,她很吃惊,也了解我的情况,她问我,要不要她去和我爸妈说说?我拉住了她,没有让她去,她坚持要去,我最后说了一句话,让她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你知道是什么吗?”
  向依云问,张向北摇了摇头。
  “我和她说,何必让爸妈以后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我,何必把这种痛苦强加给他们。”向依云说,“真的,我爸妈能让我读完高中,我就已经很感激他们了,很多人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我从学校回到家,我爸妈没有问我为什么回家,我也没有说,我们大家,谁也没有提起高考的事情,好像把这事给忘记了,但我知道,我爸妈肯定是松了口气。”
  向依云抬起头看着张向北,苦涩地笑着,问:
  “你看到马头芹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张向北问。
  “我看到了我自己。”向依云说。


第2166章 一个人搅乱的清晨
  第二天一大早,张向北还在睡觉,就有人敲他的窗户,叫着:
  “张大哥,张大哥。”
  张向北听出来是二皮,他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睁开,问:“干嘛?”
  “出大事情了,你快出来。”二皮说。
  张向北一听,赶紧从床上翻身起来,穿上裤子,连外面的衬衫都没有穿,只穿着一件圆领T恤,走过去打开门,问:
  “出什么事了?”
  “那些垃圾桶,一个都不见了,都被偷走了。”二皮说。
  张向北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看样子还是马头芹对他们村的人了解,她昨天就已经预言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张向北看看手表,才六点多钟,他问二皮:“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去埋伏啊。”二皮说,“这些家伙最喜欢大清早出来倒垃圾了,我准备躲在一旁看,等他们倒的时候抓住他们,人赃俱获,罚到他们跪地喊我爷爷。”
  张向北哭笑不得,看样子自己任命他去管倒垃圾是任命错了,光这一项,这么一点鸡毛权力,这家伙可能就会搞得全村鸡飞狗跳。
  “张大哥,我掐指一算,基本算出是哪几户人家会偷垃圾桶,要不要我一家家上门去搜?”二皮问。
  张向北吓了一跳,赶紧说:“不要不要,二皮,你先回去,这事你不用管了,等会等焦主任和庞书记来,我和他们商量了再说。”
  二皮大失所望,顿时泄了气,他在来的路上,本来都已经想好了,只要张向北一声令下,他就杀回村里,一脚一脚把门踢开,特别是那些老公在外地打工,现在人还在床上的那几个懒婆娘,他踢门进去之后,就要把她们堵在床上问她们,有没有偷垃圾桶。
  “那些还乱倒垃圾的呢,抓不抓?”二皮问。
  张向北连忙说:“不抓,不抓,现在垃圾桶都没有了,人家当然还是要倒在原来地方,对不对?还有,这事你也不用管了,你只管清垃圾就是。”
  “屌毛,那我这个副村长还有什么用?”二皮骂道。
  张向北苦笑连连,想不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二皮当了真,自己有什么权利跑到这里来任命什么副村长?
  但二皮现在在兴头上,还不能太打击他,打击得太厉害,这家伙可能就撂挑子不干了,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
  张向北硬着头皮和二皮说:“你看看,你现在也是干部了,干部是干什么的?动嘴不动手的,你见过庞书记下地干活吗,对不对?还有,怎么才能当好干部,就是要多开会,屁大点事也要开会研究研究,像垃圾桶被人偷了这种大事,我们还不要反复开会,反复研究?”
  二皮将信将疑,问:“那什么时候开会研究?”
  “要等焦主任和庞书记都在场啊,所以你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就是违反了组织纪律,知道了吗?”张向北说。
  “屌毛,那我走过去,看到他们在倒,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二皮说。
  “对对,就这样,你回去吧。”
  二皮转身往回走,刚走下台阶又转过身,问:“今天是不是发工资了?”
  这个倒是确定的,张向北昨天已经和马大木说过,张向北说对:“等下等马会计上班,你找他去领昨天的工资。”
  “好吧,我去马大木家门口守着,他来上班,我就跟他过来。”二货转身往外面走。
  张向北转身回去,看到向依云斜靠在门上看着他,嘻嘻地笑着,她是在自己那边,听到了二皮的叫声,说是出了大事,也起来了,走过了布的这边,听到张向北和二皮的对话,知道了原委,在里面笑个不停。
  她不想和二皮打照面,特别是从张向北的房门出来被二皮看到,她就没有出来,等到二皮走了,她才走到门口。
  “结果还是被他赖上了,是不是?”向依云问。
  张向北挠了挠头:“麻烦,真是麻烦。”
  向依云大笑:“活该,你自找的。”
  张向北苦笑着摇了摇头。
  向依云说:“不过,二皮这人可以用啊,积极性这么高,真的任命他当个卫生监督员,他说不定还真的能把村里的卫生管得好好的,你想想,谁要是乱倒垃圾,二皮就找上门去,是不是烦不胜烦?不如干脆不倒了。”
  “对啊,以毒攻毒,这招可以用。”张向北叫道,“等下就和老焦老庞商量商量。”
  “不睡了吧?”向依云问。
  “哪里还睡得着。”张向北说。
  “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向依云说。
  “粥,可以吗?”
  “是不是还要咸鸭蛋和榨菜?”
  张向北连连点头,说:“哪里来的咸鸭蛋?我没看到冰箱里有咸鸭蛋。”
  向依云笑道:“你才看过几次冰箱,不知道冰箱是会变化的?再说,咸鸭蛋有必要放冰箱里吗?”
  张向北嘿嘿地笑着。
  七点多钟的时候,马头芹来了,二皮还没有到,马头芹一个人爬到了梯子上,继续去写昨天没有写完的标语,向依云看到,赶紧就过去帮她扶着梯子,那木头的梯子实在是太破旧了。
  两个人一个在梯子上,一个在梯子下面,聊着天。
  八点钟没到,马头芹写完了字,去清洗刷子,向依云看到马大木苦着脸,提着手提包从大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二皮,向依云和马大木打招呼:
  “马会计,这么早?”
  马大木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一大早就被这家伙缠上了,要领工资。”
  向依云大笑,二皮叫道:“马大木,你又不是女的,有什么好缠的,我就是在你家门口等你,又没有催你,你老婆那么小气,在吃早饭都不叫我。”
  马大木骂:“你他妈的那是等吗,有等人坐在我家门槛上等的?我去上个茅厕,进出都要被你问,什么时候可以领钱啊?”
  张向北从房间里出来,听到马大木的话也是大笑,赶紧朝他拱了拱手,意思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给你惹的麻烦。
  到了这里,二皮急着要领钱,马大木故意不急,连办公室也没去,他站着和张向北向依云聊天,三个人欣赏着马头芹刚写完的标语,赞美着。
  二皮站在边上才站了一会,马头芹洗完笔回来了,看到二皮,骂道:“让你来扶梯子,你人呢?字写完了你才来?”
  二皮一看到马头芹,头皮都紧了,嗫嚅着:“我去找马大木了。”
  “大清早的,你找马叔干嘛?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领工资,你脑子里怎么只有钱?工作都没有做,有什么工资?”
  二皮狡辩说:“我领的是昨天的工资,张大哥答应我的。”
  “谁答应你也一样。”马头芹说,“你今天要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知道了吗?要是今天不老实,你就会被开除,被开除的人,是要扣工资的,知不知道?钱都发给了你,拿什么扣?唉,也难怪,你这个流氓没打过工,不知道打工的规矩。”
  张向北向依云和马大木三个人都站在那里,看着马头芹斗二皮,二皮被马头芹的抢白,说得心里有些忐忑,马头芹继续骂:
  “梯子没有来扶,到了这里,厕所有没有去检查?快点去,把今天的厕所卫生打扫了,再过来领昨天的工资。”
  二皮“噢”了一声,也不和张向北打招呼,就跑进张向北的房间,把那身西装脱了,挂好,还是穿着里面都是破洞的汗衫和短裤,不过,短裤不再是昨天有破洞的那条,赶紧就往厕所跑。
  这里的几个人再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向依云说:
  “马头芹,你大概是二皮第二怕的人了。”
  老焦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李胜峰到了,几乎同时,庞双喜也到了,向依云和他们说,是不是把通往二楼的木条都拆了,把二楼拿出来用,把隔壁这间教室的东西,都搬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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