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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新侨饭店门口,穿过了解放路,到了对面的解放路百货商店,海城也有一条解放路,解放路上,也有一家百货商店,也叫解放路百货商店,杭城的解百,比海城的解百大多了,但和望海商城相比,就不仅小,还老旧,整个商场,别说自动扶梯,连电梯都没有。
百货商店里冷冷清清,和张晨以前来时大不相同,这大概又是因为社会效益吧。
他们从楼梯走到了二楼,张晨一眼看到长长的一排女装柜台里,挂着一件黄色的羽绒衣,柜台里面的三位女营业员,正挤在一堆聊天,聊的是“唐戈儿揍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然后接着趟啊趟着走。”
这是春晚赵丽蓉和巩汉林表演的小品妈妈的今天里,赵丽蓉发明的探戈。
“毛发靥呢!”三个人在柜台里一边笑一边学。
“师父,麻烦把这件衣服拿给我看看。”张晨叫道。
有一位营业员扭头看看张晨和小昭,并没有过来,而是继续和其他两个叽喳着。
“师父,麻烦把这件衣服拿给我看看。”张晨加大了音量。
那位营业员又扭过头来看看他们,这才不情愿地朝这边走来,边走嘴里边不耐烦地问:“撒西?”
张晨用手指着那件羽绒衣,和她说:“麻烦把这件衣服拿给我看看。”
营业员拿了一个叉子,把挂在柜台高处的羽绒衣叉了下来,扔到了柜台上。
张晨拿了过来,让小昭试,小昭脱下大衣,交给张晨,然后把羽绒衣套在身上,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张晨知道自己选对了。
小昭脸上的乌青虽然没有完全消退,但这衣服的颜色把她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和水灵,连柜台里那位营业员的脸色都和悦了,叹道:“毛好看!”
另外两个营业员也走过来,看着小昭说:“姑娘儿毛洋气嘞。”
小昭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看看张晨,张晨凑近她耳边说,她们在说你漂亮,小昭的脸红了起来。
他们把这件衣服买了,小昭就穿在身上,把军大衣叠好,放进了装羽绒服的袋子里。
两个人接着去了男装部,给张晨买了一件羽绒衣,张晨也穿在身上,两个人立马就和进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手挽着手,就是一对摩登的恋人,引得很多人都回头看着他们。
他们又到内衣柜台,一个人买了两条内裤和一套针织内衣,小昭还给张晨选了一双袜子,然后一定要拖着张晨去鞋子柜台买鞋子,最后是买了一双土黄色的磨砂高帮皮鞋,小昭让他把脚上的鞋子和袜子都脱了,换上新鞋新袜,张晨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
等到他们从百货商店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手挽着手,另外一只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
他们从解百二楼的人行天桥,越过下面的延安路,走到对面,下了天桥再往前走,穿过南山路和解放路的交界处,就到了一公园。
和一路遭遇的冷清不同,西湖边上,游人如织。
大年初三的阳光很好,熙攘的人群,把从大华饭店到六公园这段免费的湖畔,都挤满了,过了六公园,想再往断桥方向过去,就过不去了,湖畔的路被省委统战部的院子完全隔断。
从大华饭店往柳浪闻莺过去,也走不了,路被省军区的宿舍楼隔断,再过去就是柳浪闻莺,要买票才能进去,所以西湖边上,从大华饭店到六公园这一带,是最拥挤的,还有就是断桥附近。
一看到西湖,小昭就忍不住轻声“哇”地一声赞叹,等走到湖边,朝湖里看看,却差点哭了。
她看到西湖里的水是黑的,油光光的,太阳一晒,还往上蒸发着臭气,小昭气恼地和张晨说:“西湖的水怎么这样的啊?”
“怎么了?”
“这么脏这么臭。”
“那你以为是怎么样的?”
“我,我一直以为是好喝的。”小昭急道,“我看西湖的图片,就以为西湖的水就这样弯下腰捧一捧,就可以放嘴里喝的。”
“现在也可以喝啊,喝完上医院就是。”张晨笑道。
“去你的!”小昭擂了张晨一拳。
一公园的空地上,围着一圈的人,不时就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张晨和小昭很好奇,就挤进人群,看到里面是两个人在打羽毛球,其中一个是腿部有残疾的残疾人,大家的叫好声都是给他的。
他虽然腿部有残疾,但羽毛球打得很好,更奇的是,腿脚的不便,不仅没有影响他的发挥,反倒变成了他的特长,让人匪夷所思。
很多球明明过来的时候,落点已经很低,大家都以为他接不起来了,他有残疾的那条腿跨前一步,支撑不住身子,身子突然一挫,倒向了一边,大家都以为他要摔到地上的时候,没想到他的拍子伸了出去,几乎在球快落到地面的时候,把球接住,回过网去。
众人禁不住叫好,他的身子,像被风吹弯的树,风过之后,又直立起来,众人又是拍手叫好。
他不仅球技好,精力还特别旺盛,他的对手不停地更换,上来打一阵,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摇摇头退下去,第二个人接过拍子继续打,还是败下阵来,有不服气的游人自告奋勇参战,他也来者不拒,最后总是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张晨和小昭,挤在人群里看了一阵,手都拍红了。
他们退出来,朝六公园那边走,走出十几米,又是一个人群,这个人群比前面那个大,但围观的人没有那么多,很多的男男女女在跳国标舞,年轻人和中老年人都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
他穿着燕尾服,里面是白衬衣,打着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打了发蜡,他腰板笔直,步履轻盈地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地纠正着别人的舞姿,或不厌其烦地教他们,一遍遍地示范着,人群中有人叫他“屈老师”的,也有人“阿屈阿屈”地叫。
张晨和小昭坐在边上的花坛上看了一会,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两个人肚子咕咕地叫,就走到一家木头搭成的小卖部,买了两碗西湖藕粉。
店家提着热水瓶,给他们加了水,让他们不听地用勺子搅拌着,白色的藕粉在开水中融化,越搅拌越稠,开始是白色的,搅拌到半透明的状态,就可以吃了。
小昭尝了一勺,只觉得有藕的清香,还有酿桂花的香甜,连声叫道好吃好吃。
两个人站着把藕粉吃完,一个人又买了两个茶叶蛋,吃完擦擦手,感觉肚子也已经饱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游船码头,有人招呼道:“阮公墩小瀛洲湖心亭,去看三潭印月。”
张晨听着,差点就笑出来,这大太阳的,看什么鬼的三潭印月,不过是绕着那三座石塔看看而已。
尽管这样想着,他还是带着小昭走向码头。
在西湖所有的图片里,最有代表性和吸引人的,应该就是三潭印月,到了西湖,要是没坐船去看看那三座石塔,那就好像没来过西湖,虽然很多人看了会梦碎,但也要看。
何况,不管是阮公墩、小瀛洲还是湖心亭,确实也都漂亮,值得一去。
第390章 都很饿
张晨和昭在西湖上转了一圈,回到游船码头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太阳也已西斜,冬的夕阳有气无力,风吹在脸上,不再是暖洋洋的,而是有些刮脸的冷。
熙攘的人群也消散了,不管是“阿屈”还是那位残疾的好汉,这时候也回家去了。
两个人往回走,经过解百的时候看到,解百已经关门,经过奎元馆的时候,奎元馆也已经关门。
正月初六以前,这些所有注重社会效益的国营商店,他们的营业时间也统一只到下午三点,不仅是因为没顾客,还是因为每个单位,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奋战在春节加班第一线的工作人员。
他们也要过年,也要走亲访友拜年啊。
走到佑圣观路,张晨心想完了完了,这一路过来,所有的店都已经关门,连开在弄堂里的那些卖部,也把门板竖起来,自己和昭的晚饭,看样子是没有着落了。
张晨心想,现在唯一还开门的,除了像新侨饭店这样的涉外大酒店,还有可能就是西湖边,那几家木头房子里的卖部,毕竟吃过晚饭以后,西湖边还会有一个人流的高峰,而这些卖部,又都是承包的,有经营的压力。
钱包里的钱用一分少一分,其他的钱还在路上,什么时候到永城,自己也不知道,他可不敢由着性子去大酒店痛快地吃一顿,昭也不会同意,他们必须精打细算。
他们在杭城举目无亲,可不能混到连回永城的车票也买不起,“红旗旅馆”都住不起。
张晨想起在广州的时候,自己是盘算着一路直奔永城,回到家里,五千块钱留在身上绰绰有余,没想到在杭城会停下来,一停还就不准备走了,早知道这样,该多留一些的。
张晨和昭,要么我们回去西湖边买点吃的,不然晚饭就没地方吃了。
昭几乎半个人都挂在张晨的身上,撒娇道:“嗯哼嗯哼,亲爱的,我已经走不动了,我累死了。”
张晨,那就你回旅馆,我回去买?
“不行不行,亲爱的,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
“那怎么办?”
“不吃了,回去多喝点水,躺在床上,不要多动就可以。”
张晨忍不住大笑:“这就可以熬过去了?”
“是啊,我时候肚子饿,经常这么熬的。”昭,她看看张晨,眼睛忽闪着:“你穿着新鞋子走了一,脚居然不疼?”
张晨原来还不觉得,昭一,他还真感觉到了脚疼,他觉得自己脚后跟那里,已经被磨破了。
“要死,你不不疼,一就疼了。”
“是不是,那我们快点回去,躺在床上就好了。”
两个人回到了“红旗旅馆”,走到了服务员值班室,里面坐着一位女服务员在打毛衣,年纪和桂花姐差不多,但不是桂花姐。
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张晨和昭,仿佛奇怪,这两个年轻怎么会跑到这里?
昭问她:“姐姐,桂花姐不在?”
“不在,她要九点才来。”完,她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昭:“你就是住在这里面的那个女孩?”
昭点零头,服务员,那你进来吧。
“你。”她指了指靠近门边走廊里的第一张床,和张晨:“你是那张床。”
张晨大喜,赶紧谢谢!
他心里真的好像捡到宝一样,这张床铺,就在值班室的门口,和值班室里面的那张床,直线距离不过三四米,他和昭,甚至可以躺在床上聊,感觉像住在一个房间里一样。
昭也很高兴,她把张晨床上的被子,叠成了一个被垛,放在床头,按着张晨在床上坐下,和他,快把你的鞋子脱下,她蹲下身子,把张晨的鞋子脱了,摸着张晨的脚问,还疼吗?
张晨摇了摇头。
昭一抬头,看到值班室里的那个服务员,停下手里的编织活,看着他们,昭不禁有些脸热,赶紧和她解释,他今买了新鞋,走了一的路,脚磨破了。
服务员笑笑,没有吭声,继续编织自己的毛衣。
昭让张晨坐在床上,背靠着那个被垛,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大衣,盖在张晨的身上,她把自己的那件大衣也拿出来,放在张晨身上,然后提着其他的袋子,走到值班室门口,和服务员:
“姐姐,我东西放在里面?”
那服务员头朝房间里面甩了一下,意思是你放吧。
昭把那些东西放好出来,也脱了鞋,坐到了床的那头,把军大衣敨开,盖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她和张晨两个饶下半身,就都在军大衣的下面。
张晨忍不住把脚伸到了昭的胯间,昭的脸红了,但双腿紧了紧,把他的脚夹住。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在那里,絮絮叨叨聊,边上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昭长得太漂亮,这些人经过的时候,禁不住就会多看她一眼。
住在走廊和两边房间里的人都回来了,整个一楼显得很热闹,边上房间里有人在打牌,高声喧嚷着,服务员不时就站起来,走过去,用手在门上敲敲,厉声警告:
“不许赌博啊,别以为过年公安就不会过来抓!”
“不赌不赌。”里面的人叫道,“玩玩。”
紧挨着他们床铺的那张床上,也坐着两个人,他们把一张报纸铺在床上,报纸上是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卤大肠卤猪头肉和花生米,两个人拿着两个酒店的茶杯在喝酒。
卤菜和花生米的香味,还有劣质烧酒的气味,一阵阵地飘过来,张晨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喝的是“千杯少”,这酒的气味,他太熟悉了。
张晨和昭压低嗓门聊,隔一会,张晨就问昭,饿吗?
昭摇摇头。
过了一会,昭问张晨饿吗?
张晨也摇摇头不饿。
其实他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特别是还不断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