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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裁剪制作出来的,这对设计师有高度的艺术和技术要求,所以有“软雕塑”的叫法。
到了九月,市场里恢复了正常,那些关了好几天门的摊位老板们,包括凤珍,乍一看到张晨他们的摊位,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再看看阿勇的摊位,也是一个样子,张晨和阿勇,开了门后,都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张晨他们摊位,连那个耀眼的广告也没有了。
凤珍先找到阿勇,试探性地了解清楚了原因,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哈哈,你们也有今天,看你们还有什么好神气的,虽然张晨和小昭,生意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神气过,但凤珍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就是神气,哪怕是小昭有时讨好地和自己说话。
那也是神气,谁要你讨好?
九点多钟,小昭来了,摊位里就剩桌子前面的那一小块地方,两个人坐着都觉得逼仄,市场没有恢复正常以前,他们还可以把椅子凳子搬到通道里坐,恢复正常,外面就不允许坐了。
张晨把位置让给了小昭,他自己在通道里站了一会,又走到阿勇的摊位前看看,阿勇看到他,一如既往,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市场里所有的摊位都开了门,但顾客还是没有,在通道里荡来荡去的,基本都是市场里面的人。
张晨觉得,与其在这里无聊地东站西站,还不如干脆再出去转转,他已经好久没出去转转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张晨走后,小昭一个人坐在摊位里。
凤珍看着对面的小昭,挤在那些纸箱中间,不停地擦汗,凤珍看着小昭时,小昭抬起头,也看到了她,凤珍朝小昭笑笑,小昭愣了一下。
“怎么进了这么多货?”凤珍明知故问。
小昭苦笑着摇了摇头:“贪便宜,结果吃了大亏。”
“你那里太闷了,到我这边来坐。”
凤珍招呼小昭,小昭想想,站起来走了过去,凤珍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小昭坐,小昭赶紧推辞,凤珍说:“一把椅子,有什么好客气的,你是大肚子,凳子坐不住吧。”
小昭推却不过,她说:“我去把我的椅子拿过来。”
“我去我去,你坐在这里。”凤珍跑到对面,把张晨他们摊位里的钢折椅拿了过来。
阿勇从她们面前经过,凤珍大声叫道:“到哪里去,摊位不看,又去玩了?”
阿勇头也不回地说:“戳煞了,去荡一圈,寻寻有没有打包的北佬儿。”
张晨在四季青转转,还是老样子,每一个市场都空空荡荡,大家都没有上新货。
他接着转到了面料市场,在一家摊位前站住了,他被里面的一块碎花棉布吸引住,他想起小昭每天都对着镜子皱眉头,嫌身上的孕妇裙太难看,张晨看着这块碎花棉布,心想着要是穿在小昭的身上一定会很好看。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马上出现这两天一直在看的裁剪书,觉得如果是平面裁剪,前片应该是怎么样,后片又应该怎么样,袖笼应该开多大,一个个尺寸,竟自动在他的脑子里出现,太神奇了,他的脑海里,似乎马上就有了一整套的孕妇裙的样板。
再想起把这一块布披到小昭身上,褶裥应该怎么处理,可以使小昭已经臃肿的身材显得苗条,张晨禁不住走近前去,把平摊在柜台上的布敨开一些,用手拎起来抖了一抖,面料的手感很舒服,悬垂性也够好。
虽然老板和他说这是全棉的,但张晨已经断定,这不可能是全棉的,里面一定有粘胶的成分,张晨抓起布料的一角,点燃了打火机,老板赶紧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张晨看到面料在快接触火苗时,就微微地卷曲起来,接着被点着了,有一缕的黑烟,张晨噗地一声把火苗吹灭,过了一会,再去捻布边的灰烬,有明显的颗粒状。
张晨和老板笑道:“不是全棉的。”
老板愠怒道:“你干什么?!”
张晨看看这布的门幅是一米五,就和老板说:“给我来三米。”
三米可以做两条孕妇裙了。
老板转怒为喜,马上说好好。
连张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鉴定面料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他想,大概是服装方面的书看太多了,融会贯通吧,他也依稀记得有杂志写道,对人的皮肤来说,纯棉面料并不是最好,相反,混纺的才是最好的。
张晨看中这块面料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纯棉的面料,不会有这么好的悬垂性,这才是他最需要的。
张晨买好了面料,又去了一家卖辅料的店,买了几尺花边和松江带。
走出面料市场,边上就是新造好的文化用品市场,张晨走进去,到了卖纸的摊位,买了十张服装打板用的牛皮纸,又去一家卖文具的摊位,卖了一把一米五长的有机玻璃长尺,买完看到还有服装打板专用的双面60厘米长的放码尺,张晨又买了一把。
买完了这些,张晨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去,看看时间,也过了十一点了,张晨在市场门口买了快餐,走进去,看到小昭坐在凤珍的摊位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张晨不禁愣了一下。
他走进自己的摊位,把东西放在桌上,小昭见张晨回来,赶紧过来,她看到桌上的东西,心里有些疑惑,她拍了拍那卷牛皮纸,问道,这是什么?
“打板用的。”张晨说。
“你要打板?”小昭睁大了眼睛。
“我要打板很奇怪吗?没看到我这两天都在看服装裁剪的书?光看不练有什么意思,我要把家里的那台缝纫机利用起来。”
小昭拍着那块花布笑道:“好好好,我支持你,那这个呢,你准备把做窗帘当作你的处女作?”
“当然不是。”张晨说,“我要给你做孕妇裙。”
“真的?”
“当然,你看看这个花型,喜不喜欢。”
小昭连连点头:“喜欢喜欢,你选的,肯定没错。”
张晨把纸和布料都推到了桌子里面,从塑料袋里拿出盒饭,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吃完了饭,小昭和张晨说,反正也没有生意,要么你回去吧,在这里坐也没地方做,回去钻研你的服装裁剪技术,我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张晨想想小昭说的有道理,自己在这里确实没什么事可干,再说,东西买好了,看着它们,还真是手痒。
张晨和小昭说:“那我五点半过来接你。”
小昭说好。
“要是有人买裤子,需要搬纸箱……”
“知道了,我会叫阿勇帮忙的,凤珍也会帮我。”小昭说。
张晨这才站起来,转过身去,他看到凤珍正朝着他笑,张晨也就朝她笑了一下。
第542章 娘们干的活
张晨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一身大汗,也顾不得了,他把东西放下后,就拿着脸盆下楼,到水池那里,把刚买来的花布放进盆里,浸泡一会,这也是他从书上学来的,叫做预缩,很多的面料都会缩水,先浸泡一下,就是让布先缩完水,再裁剪制作出来的服装不至于变形。
张晨把那块布,晾晒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然后自己去洗手间冲了一个凉,回到房间,开始在速写本上画起来。
孕妇的身材变形主要发生在胸部以下,张晨设想,可以像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朝鲜女性穿着的民族裙一样,把腰线提高到胸下,腰线这里,横着加一道花边,花边下面,打很多的褶裥,让裙子的下半部分变得像百褶裙一样,这样就可以遮盖隆起的腹部。
上半部分是合身的,为了穿脱方便,也为了更加凉快,张晨在前面开了一个倒的Ω口,张晨设想,在最上面加一副盘扣,这样倒Ω口就不会敞开了。
在速写本上把图稿画好,张晨接着从柜子里取出小昭的孕妇裙和衬衣,把相关的尺寸都软尺量了并记录下来,然后看着图,用铅笔在一张牛皮纸上,把这一件孕妇裙需要的大大小小的裁片都罗列出来,标上相关的尺寸,复核一遍无误。
张晨把牛皮纸在桌上摊开,又打开裁剪书,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把脑子里记得的东西先过一遍,再低头看书,检查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深吸口气,准备开始画板。
张晨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想,自己以前就是画一幅几米乘几米的布景时,也没有这么战战兢兢,都是拿笔就画,哪里会这样反复核对,生怕错了,你是要做到胸有成竹吗?
这纸样板打坏了又没关系,大不了重打一次就是,不过是浪费了几张牛皮纸。
想是这么想,笑是这么笑,但真的要做起来,还是继续紧张,张晨心想,这大概是自己太想一次成功了吧。
张晨化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很简单的一套孕妇裙的样板画出来,他用剪刀把一片片纸样剪下来,这才发觉,自己还缺少一个女人台,不然就可以用大头针把纸样插到人台上,检查一下效果了。
张晨把全套的纸样检查一遍,还是觉得不放心,想了想,他拿起纸样走了出去,他准备不耻下问,去请教小赵,让他帮助看看,自己的纸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到了外面走廊,他用手探探晾晒在栏杆上的花布,已经干了,他决定回来再收。
张晨走到三堡街上,到了小赵他们的裁缝店,裁缝店生意清淡,彩娣趴在缝纫机台板上睡觉,小赵坐在裁剪台前面,翻着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杂志。
这种杂志,不是写什么什么黄金大盗案,就是什么号称震惊全国的情杀案,要么就是什么人的暴富发财史。
小赵看到张晨进来,就把杂志扔到了一边,看样子这杂志他已经看了无数遍,实在无聊,才会再拿过来翻翻。
张晨和小赵说明了来意,小赵拍了拍裁剪台,和张晨说,来来,放在这里。
张晨把纸样放在裁剪台上,又把速写本打开,把自己画的那张图给小赵看。
小赵问:“这个是你画的?”
张晨说是。
“怎么比书上画的还好?”
张晨嘿嘿地笑着。
彩娣也醒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走过来,她看看那张图,也觉得画得很好。
“这样的孕妇装还没看到过,更像时装,你给小昭设计的?”彩娣问。
张晨说是,我们不是卖服装的吗,见得多了,我自己就想画画试试。
“你这是想当设计师吧?”彩娣问。
“就这个样子,可以当设计师了?”张晨反问。
“那当然,你比我们以前厂里的那些设计师画的好,他天天和设计师打交道,你问他。”彩娣指了指小赵,和张晨说。
“对,他们不如你。”小赵说,“很多时候他们画的那个鬼图,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怀疑都是抄来的。”
小赵看着图,把纸样一块块拼起来,用尺把所有的尺寸都量了一遍后,抬头问张晨:“你是第一次打样?”
张晨说对。
“真厉害,都打对了。”
张晨吁了口气,赶紧说:“谢谢谢谢,我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所有要请你看看。”
“不客气,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对了,这纸样放到布料上去的时候,缝位要留多少?”张晨问,“一厘米?”
“你自己做?”
张晨点点头。
“自己做的话,先留两厘米,拷边的时候还会切掉一点,手控制不好的话。”
张晨说好。
“小昭的衣服,你拿过来我给她车好了。”彩娣插嘴道,“我不收你钱。”
张晨说谢谢,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就是想自己试试。
小赵白了彩娣一眼,和她说:“你懂什么?人家这是爱的礼物!”
这么酸的词都出来了,张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妈的,是这种花花绿绿的杂志看太多了吧?
张晨笑着问彩娣:“他有没有给你什么爱的礼物?”
“他?”彩娣撇了撇嘴说,“有,我原来在厂里,都已经当组长了,结果被他拐骗到这破地方,差点饭都没得吃,这是不是爱的礼物?”
彩娣冲着小赵问,小赵被她问得面红耳赤,张晨哈哈大笑。
张晨接着问彩娣,你知不知道盘扣怎么做?
“你要做什么颜色的?”
张晨看到裁剪台上,有一袋了零头布,里面有一块翠绿色的棉布,就说,要这个颜色。
彩娣把那块零头布拿出来,和张晨说,你先要看好布的纹路,像这样斜着剪下来。
彩娣说着的时候,就从那零头布上,剪下了一段一尺多长,一寸左右宽的布条,对折,放到缝纫机的压脚下,哒地一下,车过了一条线,拿起来,和张晨说:
“你要想扣子饱满一点硬一点,这个缝边就不要修,让它包进去,要是想它瘪一点,软一点,就把这缝边修掉。”
张晨看着,不停地点头。
彩娣打开缝纫机边上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根自行车辐条,辐条的头上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