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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哥!”有人叫了他一声,张晨回过头,看到是建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张晨,分外的热情。
张晨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建强,你怎么在这里,佳佳呢?
“她还在国商。”建强说,张晨明白了,这里,是佳佳接下来要来的地方。
“晨哥是来住店还是……?”建强问。
张晨怕他误会,赶紧说,我来看看,这里要装修了,我看看方案该怎么做。
“晨哥要给望海楼做设计?”建强开心地说,“那我以后再到这里,就可以和客人吹牛逼了,说这里是我邻居设计的,他也是浙美的。”
什么叫他也是浙美的?难道还有一个浙美的?张晨疑惑道,然后明白了,为什么佳佳那天晚上,会问自己,什么叫浙美的。
张晨差一点就笑起来,他想就是林风眠和潘天寿,也不会想到,浙江美院,早年堂堂的国立艺专,会被这两个假货黑得这么惨。
……
第二天上午,刘立杆起来,看到张晨还睡着,也没有吵他,管自己出去,进行今天的扫楼了,刘立杆已经是进行第二遍,有些写字楼,是第三第四遍的扫楼,扫了之后才发觉,这是很有必要的,一半以上的公司,他第二次去时,办公室主任都已经换人了。
几个月还没有被撤换的主任,刘立杆会把他们的名片另外保存,甚至做了记号,因为这样的主任,大多是和李勇那样,和老板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在公司里,还有些发言权,属于那种有实权的办公室主任。
刘立杆发现,往往也是这样的主任,对他的再次造访会不那么反感,有没有业务,都愿意和刘立杆聊几句,他们大概也从心里觉得,这个家伙,干了几个月,还在干这事,应该比那些蜻蜓点水式的“记者”们,更靠谱一点吧。
特别是从他的嘴里,还能了解到其他公司的状况,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他自己受苦的时候,会觉得苦不堪言,自己真是天下第一苦人。
但当他知道别人也和自己一样苦、一样倒霉时,就会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苦那么倒霉了,所以才会有“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万恶的旧社会。”这样的句子出现。
虽然业务没有增长多少,但还是零星会给他带来一些惊喜,让他至少,还能完成报社每月的任务,让他还能,成为《海城晚报广告部的黄主任们,盼望着会在办公室门口出现的人。
最主要的,是刘立杆自己感觉得到,他和这些还顽强存在着的办公室主任或副总们的友谊,是真正增强了,一旦春江水暖,他会是那只鸭,春风化雨,自己会是最先被淋到的那片田。
就因为抱着这样的信念,刘立杆还是每日的洗楼不辍,一日也不敢停下,洗楼的活很苦,自己好不容易把它变成了习惯,他很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从此放弃,彻底地停下了。
还有一个心思,是刘立杆连张晨也没有告诉的。虽然谭淑珍一直没有回信,但他相信,他的每一封信,谭淑珍都收到,并且仔细看了,依谭淑珍的性格,她现在一定是在细细地规划自己春节的海南之行,她会瞒着自己的父母和所有人,细细地规划。
之所以没有给自己回信,刘立杆明白,谭淑珍这是想给自己,也给金莉莉和张晨,一个惊喜,谭淑珍太喜欢这样戏剧性的效果了,谁让她是个演员呢?
李老师曾经私下里对比过谭淑珍和徐建梅,这两个都是他的学生,他太了解了。
他说,谭淑珍有一点是徐建梅永远比不上的,那就是,她不是上台的前三分钟才开始酝酿,而是每天早上眼睛一睁开,就开始酝酿情绪了,所以她什么时候上台,哪怕是上最简陋最匆忙的台,她的情绪都是饱满的,她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听,刘立杆觉得谭淑珍应该是,从接到他从海安寄出去的第一张明信片开始,就在酝酿海城的久别重逢了。
刘立杆的计划是,等到谭淑珍来了,他就会煽动她不要回永城,他相信,张晨和金莉莉也会这样劝谭淑珍,谭淑珍也一定会留下来。
他们四个人,很奇怪的,那就是,他和金莉莉好像特别投机,话特别多,而谭淑珍,又和张晨特别投机,特别聊得上话,如果他刘立杆的话会被谭淑珍当头一顿臭骂,但张晨的话,谭淑珍会听的。
一旦谭淑珍留下来,刘立杆也明白,就现在的情况,她可能没有金莉莉或林一燕那样的好运气,那么快就找到工作,刘立杆觉得,只有自己口袋里有了足够的钱,才会让谭淑珍有继续待下去的安全感,所以刘立杆,要努力地攒钱。
第78章 我和我的脑子再见了
张晨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张晨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时间点,你他妈的可没有资格感冒发烧啊。
张晨坐起来,在床沿上发了一会愣,没想好是去公司还是留在家里,单位有空调,凉快,但没有一个人在家里无拘无束的自由,家里很热,但没有人老是无缘无故地跑来,和你说些张三长李四短的话,好像张三和李四,你都很熟,他们都与你休戚相关似的。
张晨站起来,决定先去洗脸,洗完脸后,再决定去公司还是留在家里。
张晨还是那个习惯,挤了牙膏在牙刷上,把毛巾搭在肩上,准备去走廊的尽头洗脸刷牙,他刷牙从来不用牙杯,而是喜欢直接把脑袋弯到水龙头下面,灌一口腔的水,咕叽咕叽,然后吐掉。
他看到桌上自己昨晚随手画出的几幅草图,拿起来看看,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禁叹了口气,放下草图再去拿牙刷,“妈逼!”张晨禁不住骂了一句,刚刚朝天放好的牙刷不知怎么,已经倒了,上面挤好的牙膏,都掉在了桌上。
张晨拿起牙刷,随手把桌上的牙膏用手抹去,没有抹净,留下了一道白痕,他也懒得理他了,走回去重新挤了牙膏,然后出去。
张晨洗完脸回来,把牙刷毛巾放好,再走回桌前,拿起那几张草图看看,感觉比前面还坏,他干脆把这几张的草图,都扔进了墙脚的一堆垃圾里。
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又习惯性地看了看bb机,还真的一个扣他的都没有,张晨不禁笑了一下,他想这个二货,到底还是军人的后代,真接到军令时,他还真是军令如山。
张晨决定先下楼吃碗粉,吃完粉后,说不定才思泉涌呢?公司他基本决定不去了,是死是活,就这样耗在家里。
义林妈在下面院子里洗衣服,看到张晨这个点还在,有些意外,她笑着和张晨打了一个招呼,张晨也随口说了一句你好。
张晨正准备出院子,义林妈叫了他一声,放下手的衣服,走过来,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张晨说,张晨只好占住。
义林妈叽叽咕咕和他说着,语速很快,她说什么,张晨分开来一句也没有听懂,但结合全部的话,再结合她的手势和表情,张晨明白了,赶紧装作是听懂的样子,不停地点头。
义林妈最后又问了一句,意思是你懂没有,有没有懂?
张晨赶紧说,懂了懂了。
义林妈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回去洗自己的衣服。
张晨知道义林妈说的是什么事,上个星期天下午,眼看着天气快转凉了,金莉莉把他和刘立杆的床单拿出来,闻闻都有一股霉味了,就去楼下的水龙头洗。
楼下的水池比楼上大,水池边上,还有用水泥做出来的搓衣板,洗床单比较方便,张晨就和金莉莉一起在那里洗床单,义林妈靠在自己家的门上,一直看着他们。
后来是工地上有人扣张晨,张晨就去小店回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金莉莉已经不在楼下,抬头看看,她在楼上走廊,一边晾床单一边和刘立杆说笑。
张晨走上楼去,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金莉莉还是忍不住地笑,她说:“刚刚义林妈骂我了。”
骂你还这么开心,你犯贱吗?张晨不解道:“说你用了他家水池?”
“不是,她骂我,不该让你帮助洗床单。”金莉莉笑道,“她和我说,在海南,男人要是帮助女人干家务,会被别人看不起,邻居会笑话的。”
张晨也笑了起来。
刚刚,义林妈把他叫住,和他说的,还是这一件事,她一定是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才会郑重地告知金莉莉和他张晨。
张晨走到台球桌边上的一块空地,这里有一家粉店,张晨要了一碗汤粉,还加了个蛋,等汤粉的时候,他看到有两个家伙,一边吃汤粉一边在打台球,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过去打几杆,完了就坐回这边吃几口汤粉。
张晨听到其一个家伙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半夜里,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唱《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的家伙,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看样子他最擅长的,就是一边打台球,一边还干着其他事。
吃完汤粉,张晨站起来,晃了一下脑袋,完蛋了,他没有感觉自己比前面更聪明,反而好像更笨了,浑浑噩噩的。
张晨不想回去,就朝村外走去,村外是一片废墟,废墟的边上,立着一块大广告牌,上面是一座气势恢宏的购物心,还号称是海南第一,台湾、美国和日本合资,但现在,第一的梦烂在了这里,老板此刻,不知道正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里哭吧。
张晨找了一块树荫蹲着,懒懒地看着废墟上,有一个小孩,正赶着两头黄牛在吃草,上午的阳光照在草地和黄牛毛绒绒的背上,有一种凄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像是你回忆童年时,鼻子里能嗅到的飞扬的尘土味,那么干净的尘土,把你的童年,一层层覆盖成过去。
张晨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坏掉了,像模板里刚浇好的水泥块,一点一点地固化,他什么想法都被埋进水泥块了。
张晨站了起来往回走,经过那家粉店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还在打台球,不过粉已经换了一碗了。
张晨走过去,要了一碗腌粉,加了牛肉和牛肚,提在手里带回去,准备午吃。
回到院子,义林妈已经不在,院里的三轮车也没有了,她应该是出去卖货了,自己的摩托车也不在院子,昨晚就和刘立杆说了,他今天把摩托骑走了。
这样一来,张晨觉得,自己今天更没有去公司的理由了。
张晨上了楼,把腌粉放在桌上,坐下来,拿过纸笔,却什么也画不出来,只闻到腌粉的香味,他把腌粉推到桌子的角落,离自己远一些,然后再拿起笔,还是什么也画不出来。
他看到了桌上,前面留下的那块白色的牙膏痕迹,瘦瘦长长的,就信手用笔,添了头、嘴和眼睛,然后添上尾巴,一条白色的鱼就在桌上自由自在地游动,它正游向桌子深处,游向了那碗粉,张晨闻到的,还是腌粉的味道。
他索性把腌粉拿过来,吃了起来,牛肉的味道不错,牛肚的味道不错,腌粉的味道也不错,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刚刚忘了加辣酱了。
张晨肚子都吃撑了,他拿起泡沫的打包盒,准备扔到墙脚的角落里,看到那几张草图,忍不住,还是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叹了口气,把它们重新扔了回去,和泡沫盒在一起。
张晨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在桌前坐下,拿起笔,脑袋里倒不是空空的,而是前面那个小孩和黄牛在那片废墟的画面,张晨干脆用笔画了起来。
画到一半,张晨觉得不过瘾,他感到阳光的那种迷离的感觉,没有色彩,不足以表达,他索性去水池那里接了碗水,然后拿出了铅画纸和水彩颜料,准备大干一场。
左边的雯雯和倩倩已经起来了,她们准备吃一点东西,然后继续睡,张晨听到她们的动静,赶紧去把门关了。
他不是怕她们,而是知道,隔壁建强他们马上也要起来了,建强看到隔壁门开,会过来看看,看到他在画画,一定会大呼小叫,另外一个浙美的,也一定会跑过来看他这个浙美的画画。
一边看还会一边在边上拍着手,你他妈的,当看马戏还是变魔术呢?
第79章 就知道画画
一开始画画,张晨就把其他的一切都忘光了,全身心地沉浸在创作的快乐之。
张晨不是浙美的,但他甚至有些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浙美的,他觉得他们说的太多,特别是到了谷达他们的所谓新生代前卫艺术时。
他们每天说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觉得自己是深刻,但其实只是唬人和虚弱,一个人只有手上不行才需要嘴,而要是手上还可以,嘴还嘚吧嘚吧,那说明他还有其他的目的,为了这其他的目的他在装,装扮自己。
你喜欢画画你才去画画,你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画里,张晨觉得不管是画画的也好,写作的也好,作曲的也好,都应该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