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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运河更干净。
艮山河的地势比中河高,不存在中河水倒灌的可能,预计连接江南运河的工程做完以后,艮山河的河水,会比隔壁的新开河更清澈,有希望成为杭城市内,最干净的河,要知道,新开河可是杭城的水源保护地。
“来来,1995虽然已经过去,我们还是要一起欢送它一下,这一年,它给我们很多人,带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也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事,我们大家,为1995年干一杯。”老谭提议,大家都举起了杯。
汉高祖刘邦说:“1995年最好的事情,就是让我们这么多好朋友互相认识,我这个台北人,都快变成大陆人了,干杯!”
大家一起干杯。
张晨和李勇通了电话,告诉他,打工的名额可以增加一百名,魏芳和吴朝晖他们的快递公司要,李勇叫道,太好了,我还正愁报名的人太多,名额太少。
你放心,张晨,在正月十六出发之前,我这里都会经过培训,我李乡长,会自己亲自去给他们讲课。李勇和张晨说。
张晨笑道,你培训他们什么?
当然需要培训了,比如到了城市里,不能随地吐痰,不能随地大小便,过马路不能乱闯红绿灯,这些,你不培训,他们怎么会知道,到时候你们城里人只会嫌弃他们素质差,根本不知道,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么做是不好的。
对了,当年解放军进上海的时候,陈老总还专门开大会,告诉官兵,进城不能随地大小便。
张晨想想也对,他说,还是你李乡长考虑的周到。
“对了张晨,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里,勘探队已经来了,还有,现在离春节,还有四十天,我保证春节前,第一车老乡长酒给你们运到,让你们春节时能够喝上。”
“太好了,李勇!”张晨叫道,“对了,李勇,我们走之后,县里有没有觊觎你的钱?”
“当然,眼红得要死,不过,他们怎么斗得过大智大勇的李乡长,我让他们都开不了口。”李勇大笑。
“哦,你怎么做的?”张晨很好奇。
“我把这笔钱,设了一个专户,明确这个就是水泥厂和乡小学、乡中学教学楼的建设基金,然后账目向全乡公开,每个星期,会在我乡政府门口张贴,每一毛钱的去向,都写得清清楚楚。
“四个自然村的村委会主任,都是这笔钱的监督员,有谁要敢乱动这笔钱,他们就先不答应,我这李乡长,把自己搞得一点动这笔钱的权利也没有了,书记县长找我都没有用,除非他们能自己去做通全乡乡民的工作。”
张晨大笑,他说:“不错,还是你李勇有办法。”
“那当然,你以为我北大白读的?”李勇得意地笑道。
张晨把这事和刘立杆孟平说了,他们两个也大笑,孟平说,这个李勇,一招就把人将死了,自己优哉游哉,还回避了矛盾,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主要还是像他自己说的,心底无私吧。”张晨说,“他自己不想从这当中,谋取一点点的好处和权利,别人也就没辙了,只能祝福他。”
刘立杆和孟平都说对。
对刘立杆来说,春节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要把他的父母从永城接到杭城,他带着从晴隆带回来的酒,回到永城,把酒给老刘倒满,问他,这酒怎么样?
老刘咪了一口后说,不错,比洋河还好进口。
春节前会有一批运到杭城,你搬去杭城,以后天天就喝这个酒。
老刘马上说,搬搬,不就是杭城嘛,怕什么。
刘立杆的妈妈却不乐意,她说,搬去杭城干什么,一个人也不认识,买菜都不知道菜场在哪里,又没有孙子孙女抱,有孙子孙女抱么,杭城就杭城,屁都没有,还去个屁。
刘立杆说,杭城有青春宝买啊。
永城也有,什么稀奇。
杭城的新鲜啊,你想想,青春宝就是杭城生产的,是不是比永城的新鲜?
屁,青春宝又不是青菜,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的,你以为我连这个都不知道?
一计不成,刘立杆又生一计,他和他妈妈说,你看,你们在永城,我在杭城,工作一忙,我就把找女朋友的事情忘记了,你们要是搬去杭城,我回家,你每天在我耳边啰里啰嗦的,我嫌烦也要去给你找个媳妇,快快就要给你生个孙子,你说是不是?
刘立杆妈妈说,那我们搬去杭城,你就住到家里?
那当然,不住在家里,我住哪去?
刘立杆妈妈,终于也同意搬家了。
等搬到杭城以后,刘立杆妈妈才发现上当了,刘立杆把他们安排在了“锦绣祥庭”,自己却还是住在办公室楼上,根本就没有住到家里去。
好在张晨妈妈来了,她俨然以一个老杭城人的姿态,每天带着刘妈妈和向南向北,坐公交车和逛街,这让刘立杆妈妈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特别是,她还带刘立杆妈妈,去了贺红梅的工作室,贺红梅看到她们很热情,请她们吃了饭,还聊了很长时间的话,张晨妈妈问刘妈妈,你看这贺小姐怎么样?
刘妈妈说好呀。
好你还不把他们两个往一起撮合。张妈妈说,刘妈妈明白了。
再看到刘立杆,刘妈妈就贺小姐长贺小姐短的,刘立杆看着他妈妈,纳闷了,老太太哎,你这是中什么邪了?
第897章 又苦又穷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晨和小昭,开始可以聊聊李勇他们那里了,特别是长夜漫漫,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床上的时候,张晨就把自己在那里看到的情景和小昭说了,小昭说,没想到都是农村,他们和我们老家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们那里是苦,李勇他们那里是穷。”张晨说。
小昭不理解了,问:“这个有区别吗?”
“当然,苦是干得很辛苦,但还不至于吃不饱饭,连袜子也没有,你爸爸干的很苦,煤矿工人也很苦,我们厂里的缝纫工,也做得很苦,包括我们刚开始做服装的时候,也很苦,但苦是你只要努力去做了,就还有希望。
“而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怎么努力,就是没有用,就是吃不饱,就是穿不暖。在你们老家,舅妈他们那里,乡里能够有一条街,还很热闹,会成为集市,这就说明,你们那里的人,还有余粮,有余钱,不然你就是有人卖,也没有人会买。
“在李勇他们那里,他们所谓的乡里的街上,有什么?一家代销店,一家卖豆腐的,偶尔也卖点猪肉,还有一家补鞋修雨伞兼带镶牙的,还有两家粉店,这个去吃的,主要还是国道上路过的货车驾驶员,除此之外,就没有了,有大概也开不下去。
“在那里的街上和村里走着,人会很压抑,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罪恶,你会觉得,为什么一样都是人,你要生活成那样,而他们,就必须生活成这样,我不知道,要是我出生在那里,我自己会怎么样,大概率,应该也是李勇说的,目光呆滞的人中的一个吧。
“所以我特别理解李勇和我们说的话,李勇现在就像一个堂吉诃德,有些偏激,他的偏激来源于他的愤怒、羞愧、甚至还有争强好胜,就是那种,我成不了胜利者,也要成为倒在胜利的路途中的烈士,这让人看着,还是很难受的。”
“我们,还能够怎么帮助他?”小昭问。
张晨摇了摇头,他说:“帮不上,可能孙猴可以帮,我找机会,要再去一趟北京。”
小昭想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她问:“孙猴可以怎么帮他?”
“我们离开那里的时候,孟平说了一句话,可能说的很对,他说,我们的这次赞助,可能帮了李勇,也可能是害了李勇。”
“为什么?”
“李勇那里,原来是个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把李勇扔到那里去,也有把他扔到那角落里,随你怎么去折腾的意思,反正那地方,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但有了钱后,就不一样了,一切就都会起变化,大家都会盯上那个地方,孟平估计,那地方的书记,原来是没有人愿意去,现在大概要经过活动才能去了,虽然李勇现在搞的什么公示制度,看起来很有效,但所以规定,既然是人定的,人当然也可以修改和废弃它。”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就像当时我们给家里寄钱,本来想帮家里,结果是害了家里一样?”小昭问。
张晨点点头说对,有点像。
“那这和孙猴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是李勇,你是我的上级,你知道你最怕什么?”
小昭想了一下,笑了起来,她说:“我只当过小莉、小米的上级,我想象不出来,我每次去,都要请她们吃好吃的,她们不怕我,我也不怕她们。”
张晨大笑,笑完了说:
“你会最怕李勇上面有人,而那个上面要是神秘莫测,但能够决定你的前途,那就更可怕了。上面有人,就像是让李勇身后有一个光环,什么人才会有光环?没有人敢去得罪有光环的人的,最多只是千方百计把他送走,还要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送。
“孙猴就是,那个可以让李勇身后有光环的人。”
张晨说着,叹了口气:“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李勇的安全。”
“安全?李勇还会有什么不安全吗?”小昭惊讶了。
“当然,孟平说的对,要想整一个好人的话,从古到今,招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先把你搞臭。孟平说,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磨刀霍霍,想整李勇了。”
“啊,这样啊,亲爱的,人怎么这么可怕。”小昭说。
“是你太单纯了。”张晨亲了亲小昭,和她说。
“那我情愿这样,亲爱的。”
“对,谁都希望这样,但有时候,生活和现实,会强迫你去改变的,而受伤最重的,往往是那个不愿意去伤害别人的人。”
小昭想着,张晨这话很复杂,又有些无奈,她想,这大概就是他从贵州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伤感的原因吧。
一九九六年的年三十,是二月十八日,离现在还有一个月,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厂里最忙,工人的情绪也最躁动不安的时候,大家手里干着活,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回家的事了。
有忧虑能不能买到春运火车票的,虽然单位里已经定了团体票,但只要票没拿到手里,就担心临时会不会有变,如果那样,就回不去了。
有焦虑回家应该带什么的,还有焦虑,回家以后,会怎么样,还能不能再出来的。
遥想明年,一切就都好像变得未知起来。
有人回家后要造房子,一下就不能出来了,还有更多的,回家就会被家里安排相亲、定亲,一部分从此就不能出来,还有部分,再出来的时候,身份就都改变了。
再好的工厂,每年春节过完,总会有很多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回来,会有很多的岗位空出来。
张晨和赵志刚打招呼,和他说节后从贵州会有两百个工人过来,让他新工人不要招太多,赵志刚说好。
“你去招的,都是熟练工?”赵志刚问。
张晨说不是,很多连工业缝纫机都没见过。
“那招来干什么?”
“这是政治任务。”
赵志刚大笑:“我们这种工厂,还会有什么政治任务?”
“怎么没有,这是我交给你的政治任务,我要你不仅把他们培训好,还要善待他们,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很多人,连普通话也听不懂。”
“那怎么办,就是我安排人教,那也要他听得懂别人教他什么,要是连话都听不懂,那还怎么教?比手势?老板你这么聪明,比一个针脚密一点的手势给我看看。”
张晨瞪了赵志刚一眼,赵志刚大笑。
张晨想想,这个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他和赵志刚说,你不是鬼点子多吗,开动你的脑筋。
赵志刚愁眉苦脸地想,过了一会,他问,是全部听不懂还是一部分人听不懂?
张晨说是一部分。
“那只有把能听懂普通话的,和听不懂的,安排坐在一起,让那能听的,做翻译。”
“不错,我就知道你赵志刚有办法的。”张晨笑道。
“我是真不明白。”赵志刚叹了口气。
“不明白什么?”
“我们厂,那么多的熟练工,想进来还进不来,你招些什么都不会的人来干嘛。”
赵志刚摇着头,张晨说:“不是和你说是政治任务吗,政治任务就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好好好,我执行就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赵志刚看着张晨说。
“不错,都知道讨价还价了,什么要求?”
“你要给我配一台电脑。”赵志刚说。
张晨没想到赵志刚提出的会是这个要求,他说:“你要电脑干嘛?”
“打东西啊,表格还有工艺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