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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候,兰江、新安江和富春江的水肯定都是浑的,水位上涨很多,张晨想起了他们在那个山顶,往下看到的富春江,一江如练,他不知道,现在要是再从那看,这练是白练还是黄练,如果还是白练,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一江浑黄的水,从高处看下去还是白的?
张晨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江南运河的水位也涨了很多,“锦绣江南”的a座和b座已经封顶,开始进行内外墙饰面施工,c座主体结构也施工到了一半,再有两个月,也可以封顶。
这样的天气,室外的施工都停止了,但在室内,内墙粉刷和水电的安装,一定还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张晨看着在雨中矗立的这三幢楼,再想起那个老旧的弹簧厂,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幸好他们在大楼的底部,还保留着一部分过去的遗迹,不然,这一个世界,就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所有的历史,只要没有被字记载的,就会完全消失,如果记载谬误,历史就以谬误存在着,没有人知道这背后掩藏着什么。
张晨在永城县图书馆,给他们画鲁迅和爱因斯坦的时候,闲着没事,会去他们的里转转,有一次,他看到架子上有一套资治通鉴,这书名气很大,在历史教科书中被反复提到,一直被人认为,是和史记一样,属于史料丰富、叙述详实,值得信赖的历史本。
张晨偶然翻到了一页,那一页写着,隋炀帝杨广,喜欢照镜子,他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的脖子,说,这么好的脖子,不知道以后谁会砍了它?
张晨当时就忍不住大笑,这不是扯淡吗,有人照镜子还喜欢照脖子,还会夸自己的脖子,还会想到有人要砍了他,自言自语,还会被人听到?这司马光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的?还是他砸缸的时候,自己突然的灵光一现?
张晨当即就对所谓的据史料记载,完全失去了信心,他想,史记里大概也一样会有很多这样的扯淡和臆想,而我们的历史,就是建立在这些扯淡的基础上的,还值得相信吗?
就像这弹簧厂,那一座大宅,生活在里面,构成这房子历史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和历经,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悲欢离合,这些谁会知道?
他们存在,就仿佛没有存在,消失了,也就永远消失了,没有人会知道真实的他们,就像这两天的报纸,都在登载小武他们那个案件,武兆强就是武xx,武xx在报纸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杀人犯,谁知道这后面真实的武xx?谁知道他也是会被很多人想念的。
想念一个杀人犯武xx,是不是也罪大恶极?
张晨看到,刘立杆的骚包奔驶了进来,下面的保安都认识刘立杆的车,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赶紧跑了过去,引导他在他们划出的一块内部停车位,停了下来,停在张晨和小昭的车旁边。
刘立杆和谭淑珍一左一右下了车,“嘭”地打开了雨伞,朝上楼的楼梯这边走来。
谭淑珍已经在刘立杆那里上班,她担任的职务是浙江锦绣大地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而原来的刘总,现在是刘董,刘董事长,其实是个屁,他那个公司,股东就他和他爸爸老刘两个人,哪里有什么董事会。
甚至连老刘都不知道,是刘立杆拿了他的身份证,直接去注册的,就是要避免让公司成为一人无限责任公司,加一个老刘,就变成有限责任公司了,连股东会决议上的签字,都统统是刘立杆自己冒充老刘签的。
老刘要是知道,自己还是这公司的股东,他早拿他的股东身份,到处去换酒喝了,不管刘立杆给他多少酒,老刘都觉得不如自己换来的酒喝起来香,那换来的,才是自己挣的,至于后面刘立杆要怎么给他擦屁股,那是刘立杆的事。
谭淑珍在那边当着总经理,但一有时间,还是会跑到延安路的半亩田专卖店,帮小娟的忙,主要是那些客户,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女士,她们不太瞧得上小娟,谭淑珍这上过电视,和巩小姐合过影,还长得这么落落大方的,才适合给她们服务。
谭淑珍和张晨说,以后雯雯带来的每个明星,管她接不接她的业务,都让她带她们去店里转转,和小娟合个影,贴到那室里去,果然,随着墙上小娟和明星的合影越来越多,那些p们,对她接受的程度,也越来越高了。
张晨在窗前转过身,就看到刘立杆和谭淑珍一前一后上来,刘立杆直接走进了张晨的办公室,谭淑珍去了隔壁小昭那里,不一会,她和小昭一起过来,和他们两个说,走吧。
四个人下楼,坐上了刘立杆的一辆车出发了,他们是要去杭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今天是小武他们这个案子宣判的日子。
他们到了杭城中院的审判大厅,虽然这个案子这几天广受大众关注,但对进场旁听的人控制很严,据说还是因为死者身份敏感。
刘立杆是通过关系,才拿到了四张入场券,代表小武的亲友入场,他们到了里面,发现除了死者的亲属,三个凶手这一方,只有他们四个。
审判已经放在中院最小的一个厅进行,只有二三十个旁听席,但他们两拨人坐在那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就是连媒体,也只开放了中央电视台和上海的民主与法制杂志,还有本地的钱江晚报、杭城日报和省市电视台进入。
杭城日报跑政法的记者,刘立杆是认识的,他看到刘立杆,走了过来,刘立杆悄悄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内幕消息?
对方只说了一个字:“悬。”
四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小武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张晨他们,朝他们笑了一下。
刘立杆急道:“这个傻逼,不要笑啊,法官都看着呢,一定要表现出一种心情沉重的悔罪的表情,笑什么笑啊!”
其他三个,也觉得小武这笑太不应该,他们连回也不敢回他,装作没有看到。
他们的左侧,那大壮的老婆和女儿,还在哭呢,也是可怜,谁知道一个人熬着熬着,都功成名就了,一家人眼看着从此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没想到有这飞来横祸。
刘立杆说,要是这原生禽兽,早一点进化成衣冠禽兽,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屁大点事,吵什么吵啊,争什么争啊,还真的只有原生的禽兽们会这么干,要是衣冠禽兽,他们都知道,拿起法律的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他们坐在那里,听着法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手段特别残忍。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影响特别重大。造成的后果特别严重。
四个人就觉得,每一个特别都是一枚钉子,叮叮叮叮,这是要把小武钉到绞刑架上,他们的心越来越冷。
结果是,王晁系主犯,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那个司机系从犯,逮捕后能积极主动交待自己的罪行,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小武也是从犯,因为有老铁给他作证,小武的自首情节被法官采纳,还有就是,律师在司机的供词里发现,司机说,他之所以要按住大壮,是因为他看到大壮正准备爬起来反抗。
律师说,由此可以证明,小武冲进去拿起烟灰缸,给大壮的那一击,并不足以造成大壮的死亡。
而小武作为保安人员没有说保镖,看到当时的情况,再考虑到他一米六的身高,和大壮一米八十几身高的差距,他拿了烟灰缸去砸大壮,制止他进一步殴打王晁的行为,有一定的合理性。
最主要是,小武的亲友,在案发后,积极对死者家属进行经济赔偿,取得了家属的谅解。
综上所述,法官最后宣判,决定对案犯武兆强,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二十年。
张晨和刘立杆他们四个人,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武被带离法庭的时候,走到家属前面时,弯腰朝家属鞠了一躬。
张晨回到了办公室,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冯老贵,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冯老贵在电话里也长长地吁了口气,他说还好还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张晨。
张晨点点头说是的,老贵,你把小武家里的地址,和他爸爸的名字告诉我。
冯老贵告诉了他。
张晨把地址和名字都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在下面,写了“武兆强”三个字。
张晨把赵晶晶叫了过来,他指着“武兆强”和她说,从这个月开始,你造工资表的时候,把这个人造进去,他的工资,每个月寄到这个地方。
“好的,张总,他的工资标准是多少?”赵晶晶问。
“和我一样,我多少他多少,我加工资的时候,他也加。”
张晨和赵晶晶说,他知道小武的母亲还瘫痪在床,而他的弟弟和妹妹,还在读书。
第929章 上海来电
张晨派出去的赵欣和姚芬,已经分别从重庆和北京回来,张晨又把赵欣派去了沈阳鲁艺,任务还是一样,把姚芬派去了上海。
上海没有具体的学校,他让姚芬想办法去接触和了解的,是上海油画雕塑院,联系上上海油画雕塑院,上海的油画界,就基本能摸到了,张充仁、哈定、吴大羽、周碧初、陈逸飞、邱瑞敏等等都是上海油画雕塑院出来的。
陈丹青、韩辛和俞晓夫,和油画雕塑院,也多多少少有联系。
张晨和姚芬说,上海藏龙卧虎,你小心一点,要知道大半个中国现代艺史都在上海,哪一个犄角旮旯,可能都埋藏着金子,等你去挖掘。
姚芬笑道,老板,那我是不是要去上海当矿工了?
对,可以这么说。张晨笑道。
姚芬到了上海,过了一个多星期,打电话回来问张晨,吴大羽的画要不要买,老板?
张晨说要啊,哪里有?
上海这里有个人有,可是他比较麻烦,一定要一大堆东西一起卖,不肯一件一件卖。
“怎么回事?”张晨问。
“是上海一所中学的美术老师,早年好像留学过法国,最早是在杭城的国立艺专读过书,他家里有很多他的老师同学和朋友的画。
“这个老师去世之后,他儿子就准备把这些画卖掉,但不想分开卖,要求一次性全部买走,开价是一百八十万,哪里有人有这么多钱,所以这事,在上海画画的人里面,传开了,知道他那里有好东西,但买不起。
“我是听说有吴大羽,老板你招聘的时候,不是写过一个吴大羽吗,我不知道吴大羽是谁,但名字记住了,就让人带我去看,看到了他家里的画,确实有不少。”
张晨一听,就知道这人的来头不小,国立艺专,也就是浙美的前身,林风眠是蔡元培任命的首任校长,吴大羽、林铮、刘开渠等等都是这里的老师,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等,都是这里的学生,后来去了法国,看样子这个老师,走的是和他们一条路。
张晨和姚芬说,我马上过来。
张晨叫上二货,就去了上海。
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姚芬在波特曼酒店的大堂等他,和他说,已经和那个儿子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去他家里看画。
张晨说好,张晨和姚芬说,你今天也住这里,我们等会,再去我们自己专卖店看看,你都是公司的人了,对公司也要有一些了解,对了,以后在上海有事,可以找我们这里的经理帮忙,她是本地人,等会介绍你们认识。
姚芬看着张晨,兴奋地说:“老板,我晚上也住这里?这也太奢侈了吧?”
“那怎么办,不然我们住你住的酒店去?”张晨笑道。
“不要不要。”姚芬赶紧摇头,“还是住这里,我也沾沾老板的光。”
办好入住手续,往电梯走的时候,张晨想起来了,自己在海城的时候,海霸天炮制的那份磐石装饰公司的介绍里说,这里还是自己设计和施工的,张晨忍不住笑了起来,姚芬和二货,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那位去世的美术老师,家住在四川中路的一幢老房子里,三层的老式洋房,他们一家占了二楼的两间,老师的儿子姓邱,叫邱立新,也是一个中学老师,不过是教数学的。
邱立新在洋房的大门口等着他们,看上去,他还把自己好好地收拾了一下,以便使自己这个卖画的,卖相看上去也清爽一点。
邱立新带着他们到了家里,家里很小,一间房子还隔成了两间,里面一半是他妈妈和已经过世的父亲住,外面一半,是他弟弟睡觉的兼全家吃饭的地方,白天床翻上去,腾出地方来吃饭,晚上把那张可以折叠的饭桌和凳子收掉,床放下来,他弟弟可以睡觉。
邱立新一家三口,住在对面比这更小的一个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个五斗橱之外,就没有什么地方。
儿子读小学二年级了,还是和他们俩夫妻睡在一张床上,邱立新看看姚芬,也不避嫌,和张晨说,晚上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