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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兑换一点零五的金币。他的目的是为了先稳定住人们对法郎的信心,阻止资本外逃,但事实证明他错了。短短两天法兰西第一银行就兑付掉了一千多万金币,人们对那多出来的百分之五压根没有兴趣。
两个星期后,他不得不劝说国王陛下下令禁止人们使用硬币。路易国王采纳了他的意见:事实上国王不得不下令,因为国库原本由约翰劳筹集起来的两亿金币在一年多的奢侈浪费和近期的疯狂兑付下已经不足三千万了。
国王陛下的法令上明文规定:在法国任何人持有财产中的硬币价值不得超过五百法郎,否则国家有权予以没收。此外民间严禁收购白银、珍贵宝石和其他珠宝。任何举报收购这类贵重物品的人,将会得到罚没财产价值的一半,当然这一半的价值也是要用纸币支付。
顿时法兰西炸开了锅,凡尔赛宫被掀开了房顶!
大贵族们表示拒不执行,中小贵族则墙头草似的盯紧了大贵族,而平民只有将金币随着他们的仇恨偷偷挖洞藏到了地下。
然而这些举措都未能挽救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和法郎,经济已经开始紧缩,人们心里充满了恐慌。人人荷包缩水。
股票价格已经不是暴跌而是崩溃了,大约超过五十万人亏了本,成千上万的投资者破产了。那些在股票投机上亏本的人还不了借债,企业和工厂纷纷倒闭。
面对这样残酷无情的反应链,路易十五觉得必须要采取一些补救措施,使购买了密西西比公司股票的股东们相信约翰劳虽然跑了,但公司实际上仍然运转良好。否则法兰西的经济恐怕会跌回约翰劳来之前更深的深渊中区。
2月10日,国王从巴黎搜掉最穷的乞丐和监狱中的罪犯,将他们押送到巴黎港码头,运送上远洋货轮去往新奥尔良为密西西比公司开采黄金。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市中心一直排到码头,一共有六千多个“穷鬼”构成了这只庞大的开采队伍。
人们见到如此庞大的生力军,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就像是绝望的持有者,相对坏消息而言他们更乐于相信好消息。贵族间开始流传一个论调:如果此行能够找到金矿,密西西比公司的运转则不会受到约翰劳出逃的影响。若是法国能用这些开采出的黄金铸造硬币,那法郎挤兑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
股价开始有所回升,从五十法郎一股逐渐转暖到八十五法郎,直到有一天国王的秘密被暴露在大庭广众面前。
有人在巴黎城发现了那些“游行”上船前往北美开矿的穷鬼,他们有的将配发的新衣服和工具都卖掉了混吃混喝了几天便又穷困潦倒的在街头乞讨。
于是新奥尔良密西西比流域究竟有没有黄金?这个巨大的疑问横在所有人面前。
公司究竟在哪里?过去每个月开赴北美的船只都上哪去了?国王究竟是不是在欺骗大众呢?
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再度暴跌,从八十五一股直接下滑至十法郎一股,已经没有人愿意用硬币结算股票了。胖大使变得绝望起来,很显然,他越是采取措施企图废除使用硬币,人们就越是想要持有硬币。鉴于密西西比事件上国王路易十五的不诚信,巴黎再次爆发暴乱,凡尔赛不得不出兵镇压,所有人对国王的态度降至冰点!
2月23日,路易十五召开了三级会议,会议决定将法郎贬值三分之二,以应对国库内为数不多的金属货币。这对法国民众的打击简直太沉重了。由于社会动荡的不断升级和反抗的威胁,贵族本身也极度反对,过去最富有的贵族和资本家也是持有密西西比公司股票最多的人,他们的损失极其惨重。
3月15日股票交易所宣布关门。皇室出台公告,禁止自由持有货币的法令被废止。与此同时,价值一亿三千万的新币即将发行,这些新币以皇室未来二十年的税收作为抵押。3月20日,法兰西第一银行重新开业,允许人民以原法郎兑换金属货币,但该银币已经不是过去的金币和银币了,而是新铸造的铜币。
接下来一个多月,法兰西银行门口天天水泄不通,人们急于将手中日益贬值的法郎兑换成一堆铜币。有几次围堵的人太多,乱了秩序,以至于有人被挤死,但是若是银行大门一关闭,无论是否是正常下班,人们就会朝银行窗户扔石块。国王为了维持局面,派驻了一队皇家士兵前往银行门口,却与暴民们发生了冲突,打死了两个人,伤了十来个。人们 被激怒了,他们用担架抬着两具尸体绕着凡尔赛宫游行。
经济矛盾逐渐上升至政治纠纷。
4月5日,一道新的、荒谬绝伦的法令强加到了可怜的法国人身上,该法令规定:除了购买年金、存入法兰西银行账户或者购买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之外,任何人不允许进行总额超过一万法郎的交易。
这等于在以法令的形式硬性减少市面上的货币供给,瞬间将摇摇欲坠的法国经济打入大萧条。
许多人试图离开这个国家,以逃避朝不保夕的金融掠夺,于是,所有边卡都接到了国王的命令:扣留任何想出境的人,直到弄清楚他们是否携带过多的硬通货。
凡赛尔宫的偏厅,昏暗的烛光投射在两个人的身上。
庞巴度夫人梨花带雨的跪倒在路易十五面前,而路易国王端坐在办公桌前,没有了以往的温存柔和,变得僵硬而冷酷。
“陛下……陛下!请宽恕我的无知,都是那个驻俄大使唆使我信任约翰劳的,我也是被他们蒙骗了啊!陛下。”美人眼泪婆娑的匍匐在地板上,浑身颤抖不已。
路易十五长长的叹气道:“让娜……我是如此的信任你,将国务都交予你处理,可如今你叫我怎么向那些深受损失的王侯们交代呢?”
“陛下……”庞巴度夫人揪着他的袍角,“我愚昧的不足以担当大任,我恐怕要辜负陛下的厚望了,我不能再厚颜为陛下处理政务,我愿意交回权利。”
“是的,是该由我自己来处理国务了。”路易十五心情沉重的说道,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国王的本职公务上,可现在却不得不去做了,“三级会议对我信任你的做法非常不满,而事实证明我的信任你承担不了。”
“陛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您开心罢了。”庞巴度夫人期期艾艾的回答道。
“我知道,让娜,你对我的爱我从来都未怀疑过,不过最近我们都要谨慎一些。我会对于你没有信仰的问题也屡次找我麻烦,我看你不但要退出处理政务,恐怕还得暂时搬出凡尔赛宫。”
“陛下!”庞巴度夫人惊慌的抬起头,“陛下!请不要让我离开您啊陛下!我怎么能够远离您呢!没有您,我的呼吸都会受到限制的。”
“还是退避一段时间吧,让娜,我很为难啊。”路易十五摇摇头回应道。
于是三天后,庞巴度夫人面若死灰的乘着马车被迫离开了凡尔赛宫,搬往她的乡间别墅。整个凡尔赛的宫廷贵族们都将起视为一次伟大的胜利,是此次金融灾难中唯一令人安慰的结果。
国王路易十五开始重新亲政,开始以他那习惯于风花雪月的智力努力维系这濒临崩溃的法兰西帝国。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死亡
庞巴度夫人对着镜子,把手巾沾了水擦拭脸上的脂粉。艳丽的腮红下是苍白暗淡的肤色,瘦削的脸颊被病痛折磨的不复以往的美丽。屋外的夜色已深,可围堵咒骂她的人群还未散去,人们高举火把,在夜风中叫嚣抗议。
皇室对外宣布,是由于庞巴度夫人的蛊惑,路易国王猜错信了骗子约翰劳,孔代亲王也站出来捶胸顿足,声讨约翰劳对他家族,尤其是对他可怜的孙女的伤害。
不满与愤怒被推卸一空,皇室历来都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庞巴度夫人身为一名无神论者的资产阶级,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经济危机的替罪羔羊。
偏僻的乡间别墅,也挡不住愤恨的人群,要不是路易国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派驻了一队士兵保护她,恐怕她此时已经被人们拖出去吊死了。
庞巴度夫人望着镜子中的脸,心如死灰。
昔日巴黎最美丽的女人,如今却是法兰西人民的公敌。
路易国王是她唯一的男人,她一生的爱情,她眷恋人世最后的理由。可究竟什么才是爱情呢?事到如今他们之间的爱情苍白的败给了现实利益。
她从未眷恋过权势,也并不关注政务,之所以替他处理国政那是因为路易他自己沉迷于享乐。从七年战争到法郎发行计划,她一败再败,却成为了所有错误的源头。这就是他给予她的爱的回报,这就是属于国王的爱情:浅薄而易变。
她猛烈的咳嗽起来,潮红印染苍白的脸颊,她用手巾捂住嘴,刺目的红色喷洒出来。
自她的小女儿过世之后,对她而言这世界上就只剩下路易了,可现在路易也不需要她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整个巴黎的人都希望她去死,整个法兰西也全都是她的敌人,她究竟做过什么?无论是七年战争还是法郎发行计划,她本人都是站在国王的立场而不是自己的利益角度做出决断的,可最终人们的仇恨却都倾注在她的身上,甚至连国王本人都再也没有来探望过她。
宫廷内的人想方设法的让她得知国王正在鹿苑寻欢作乐,他们说一个名字叫做曼社的女人刚刚为国王诞下个儿子,而国王也准备承认这个孩子。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令他痛苦,就像当初她执政时令他们痛苦的报复。
上帝啊,若这就是你勾勒的世界,那我愿意虔诚的信奉你,早日皈依天堂。
她吃力的站起身,扶着椅背和桌子边缘走到圆桌前,拿起羽毛笔开始书写遗嘱,
“我,让娜·安托瓦奈特·普瓦松,庞巴度伯爵夫人,现在立下遗嘱:宣布我最后的心愿,希望它得以实现。我将我的灵魂交予上帝,愿上帝垂帘。我希望我的遗体能被安排在教会墓地。我请求国王路易十五陛下接受我为他诚心奉上的所有馈赠:包括五处房产、五万三千金币以及所有的珠宝首饰……”
5月10日,庞巴度夫人去世,临终前她曾要求再见路易十五一面,却未能被满足。
5月12日,国王路易十五出席了庞巴度夫人的下葬仪式。巴黎的五月大雨滂沱,国王目送庞巴度夫人的棺木在雨水的冲刷下被泥土逐渐掩埋,不禁带着一点点可怜的感伤,淡然地说道:“夫人的旅途没有遇上好天气啊。”
二十年的相伴,平民资产阶级与高贵的国王陛下跨越阶层的爱情,最终还是在愈来愈激烈的社会矛盾冲击下,做了政治的牺牲品。
五月的巴黎,由于罪魁祸首之一的庞巴度夫人的过世,人们的愤怒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宣泄。围堵凡尔赛的人群终于褪去了,贵族阶层对国王本人的恼怒又重新被奢华的宫廷生活暂时掩盖。
法兰西帝国以一位女性的死亡艰难的渡过了困境,而路易十五本性难移的重新又流连于繁花似锦的假象之中。
让娜·孔兰,一名年仅25岁的金发尤物进入了国王陛下的视线。
与庞巴度夫人同样出身于平民阶层,同样叫做让娜,可这位让娜·孔兰却更为卑微而低贱。
她是个裁缝的私生女,十五岁就来到巴黎在一个成衣店内贩卖女帽。她姣好的外形吸引力巴黎上流社会的高级妓院老板让·杜巴利,成为其手下的高级交际花。当国王的目光投注她身上的时候,让·杜巴利便安排她与自己的傻子兄弟杜巴利伯爵结婚,获得了杜巴利伯爵夫人的头衔。
让娜·杜巴利夫人公开被引荐给皇室,她身穿美丽的晚装、带着精致华丽的珠宝,身后跟着印度籍随从,摇曳多姿的步入凡尔赛宫。成为了路易十五国王不下的正式情妇。
对于这样一位草包美女,曾经备受压制的法国宫廷表示:只要杜巴利夫人谨慎的保持其对华服和珠宝的兴趣,不去干涉朝政,那么久可以被容忍接受。
富饶的法兰西,在经济巨浪的冲击下重新又陷入崩塌前的死寂。凡尔赛依旧是夜夜笙歌,巴黎市区依旧是腐败糜烂,贵族们醉生梦死的及时享乐,完全看不到街角饿死的贫民。
历史的车轴继续向前,波旁王朝的法兰西究竟还能走多远?
……………………
安吉利亚站在船头,望着夜色中徐徐远离的巴黎码头。
第一次她离开生长的法兰西,前往意大利佛罗伦萨。这是她祖父孔代亲王的安排,宗族意图将她打造成骗子约翰劳的另一个牺牲品,以挽救纸币发行时孔代亲王对约翰劳支持的负面影响。
牺牲品吗?安吉利亚心中却完全没有怨怼。约翰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真实的令她感动。他完全可以在婚后一走了之的,或者用武力胁迫她一同离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