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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很多与他们一样出来游玩的船只，穿戴华丽的贵族们带着高高的假发，从河道上谈笑而过，有时候会停下来让一两个舞娘加入他们的队伍，被召唤上贵族游船的舞娘大多兴奋异常，要知道她们实际还兼职另一种隐晦的工作。
尼尔撑着船，琳娜仰面躺在船尾，她伸手撩起水花，望着漆黑的天空，心里自由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这几年来她多少次睡梦中都梦到在布斯特时的生活，在那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笑，可以疯狂的奔跑，可如今都变成宫廷中厚厚的紧身褡将她锁的死死的。
突然，尼尔加快了速度，木船飞快的在河道内行驶，越过了一艘艘驳船，迅速的拐弯进入另一条水道。
“怎么啦？”琳娜诧异的问道。
“我们被人跟上了。”尼尔皱紧眉头。
“被人跟上了？”琳娜翻身坐起，“是谁？宫里来人了？”
尼尔皱皱眉：“不知道，先甩了他们再说。”
少年手中的船桨飞快，琳娜也不再悠闲的躺着了，她抓起另一幅船桨，也依葫芦画瓢的滑动起来。
小船越过一座座石桥，拐弯再拐弯，从熙熙攘攘的岸边人群旁飞速而过。后面的确隐约有条黑色的船在跟着他们，见他们加速了对方也不再隐藏，公然飞快的追着他们行驶过来……
如履薄冰 第七十四章落水
奥兰多*德*弗朗索瓦出生于法国的普罗旺斯，那是片被太阳神眷顾的土地，布满了紫色的薰衣草和成片的葡萄园。这片肥沃的土地，以阳光和美女闻名遐迩，以至于奥兰多从小就学会了用巧舌如簧的言辞躲避夫人太太们对他的爱抚。学会了用魅惑的微笑耍弄那些追着他跑的女孩子们。
如果要让奥兰多亲爱母亲来评价他这个儿子，哦，当然，在所有母亲眼中儿子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我们这位高贵的夫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尤其奥兰多还是她五个子女中唯一的男孩。
但是在少年父亲普罗旺斯公爵看来，奥兰多就是他们家族的耻辱，他性格中的古怪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二’，他能从他的剑术老师那里学会裁缝的手艺；从他的文学老师身上领悟剃头匠的技巧；跟着他的马术教练掌握如何作菜……凡是有兴趣的行业他似乎都要学个遍，当然我们并不是说他的马术、文学和剑术就很差，恰恰相反，他在这几门贵族必备课方面完成的也极好，以至于他的诸位家庭教师都夸赞他是他们教学史上的奇迹。
然而作为普罗旺斯公爵继承人、法国皇室的近亲来说，经常跑到鞋匠铺子给人当学徒的奥兰多就只能用‘二’这个词来囊括了。普罗旺斯公爵府的管家没少跟在小少爷后面收拾他的烂摊子，生怕公爵大人发现自己的正统独子对平民区的鞋匠师傅比对他老爹本人更加尊重。
按照奥兰多本人的话就是：“老头不是成天在巴黎或者马赛鬼混吗？那么多女人给他生了私生子，随便找一个继承爵位得了，反正我是压根不稀罕。”
不过事实的确如此，奥兰多上面其实有六个哥哥，没被承认的私生女姐姐更是多如牛毛。所以当他的倒霉老爹逼迫他与孔代亲王的小孙女结婚的时，奥兰多炸毛了。
他从头至尾面带微笑，以平和的态度口吐毒蛇，和他老爹在书房里辩论了整整三天，用他十分‘二’的理论将普罗旺斯公爵差点气得中风。
最后他摔门出去之前只留给老头一句话：“我已经学会了很多种谋生手艺，您放心吧老爹，我完全可以自己过的很好。等我去了意大利会抽空给您寄封信回来彻底脱离父子关系的，到那时您就可以将我这耻辱的名字从族谱上去掉。然后从六个倒霉蛋中随便选一个继承爵位，或者以您旺盛的精力再生几个侯选。”
说完他就掸掸肩膀上的浮灰，拉出袖口的花边，吹着口哨在老爹‘逆子’‘逆子’的咒骂声中离家出走了。
我们的奥兰多自然不会如他自己所说南下意大利，实际上他直接北上，游玩了普鲁士、奥地利、波兰的诸多城市……最后他听说俄国的圣彼得堡夏季有白夜就揣着好奇心奔赴欧洲最大的帝国。
可惜一路上还是耽搁了，到达圣彼得堡时已经是九月，此时的奥兰多站在帆船船板上，睁大妖媚的桃花眼望着漆黑的夜空，对他的贴身男仆亚当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在俄国呆到明年夏天？”
“少爷，”老实巴交的亚当回答，“公爵大人希望您早日回去，这次来信说若是您愿意回家，他会立刻给您开出张价值两万金币的支票。”
奥兰多挥挥手，亚当立刻给他送上那封信。
“我不是要看信，我要的是雪茄。”奥兰多说道。
亚当只得收回信，找到少爷的雪茄盒打开递给他。
奥兰多在烟盒内挑出支颜色较深的雪茄，叼在嘴上，亚当掏出火柴准备给他点火，却见他摇摇头说道：“亚当，雪茄要自己慢慢点燃的。”
说着他便夺过亚当的火柴划着一根在雪茄头上转动灼烤。接着他猛吸一口，迅速涨红了脸猛烈咳嗽起来。
“少爷，雪茄不适合您。”亚当直白的说道。
奥兰多恼火的将雪茄攥在手中，习惯性的摸摸下巴上刚蓄出的小胡子。
“少爷，胡子也不适合您。”亚当再次打击他道。
奥兰多眉毛拧成一团，心中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把这倒霉男仆打发回普罗旺斯。
“两万金币啊，少爷。”男仆适时的再度开口。
奥兰多忍不住了，他气呼呼的斜着眼睛瞥亚当：“我们很缺钱吗？”
“很缺！少爷。”亚当回答。
奥兰多与其对望片刻，最终伸出了手。亚当迅速递上信，没想到奥兰多接过信立刻用雪茄点燃，随手抛在了河里。
“少爷！”
“老头给钱肯定有附加条件，比如要我马上结婚！放心吧亚当！跟着少爷我绝对饿不着你。”奥兰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结婚又不是下地狱，少爷。”
“的确如此！比下地狱还糟糕。”奥兰多大笑起来，“你说我要是早早的就结了婚，普罗旺斯，不！应该是整个法国会有多少少女绝望的想自杀啊？”
亚当盯着对面这张极其妖媚的面孔上下打量许久，最后只得干涩的回答：“少爷，您太仁慈了。”
“我这是为了她们好！”奥兰多恬不知耻的继续说道，“年轻的时候和她们玩玩还有趣，可这么多年早没意思了，个个见到我就象是要扑过来似的，长的甚至还没你少爷我一半漂亮！上帝啊！什么时候来个让我想扑过去的才是啊！”
“您今年才十七岁，少爷。”男仆提醒他道。
“可我的心已经七十岁了，亚当。”奥兰多重新又叼起雪茄，眯起桃花眼又抽了两口，强迫自己努力适应这浓重的烟草香味。十七岁！是个男人了，他要过的就是抽雪茄、喝烈酒的日子！俄国的伏特加不错！比葡萄酒带劲多了！圣彼得堡虽然冷了点但还真是个好地方！
他正胡思乱想的琢磨着，却见河道不远处的岔口拐过来一条红漆小船，船上一对男女飞快的划动船浆，朝着他所处的船就冲了过来。
“喂！要撞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响，脚下失去了平衡，一阵天昏地转之后他落入了水中。
我好象忘记学习游泳了，‘二’少爷奥兰多被河水淹没时想到。
如履薄冰 第七十五章 人鱼公主
琳娜其实根本不会划船，她不知道要和尼尔一个频率划浆，更不知道遇到紧急情况时该怎么处理，所以当看到尼尔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身后传来“喂！要撞上……”的喊叫声时，琳娜只能一甩船奖手足无措的站起身。
接着她就发觉船翻了，他们的红漆小船和对方的船全都翻了。
冰冷的河水将她整个包围，琳娜本能的划动几下后迅速掌握了要领。她飞快的摆脱身上吸饱水变得厚重的外裙，身着轻薄的衬裙浮出水面。
嗡嗡的水中静音世界瞬间被充斥入喧闹的喊叫声，河面上一片混乱。
“尼尔！”她大喊着左右寻找他的身影，对方翻掉的船已经被合力翻正了，黑夜中几个人把着船舷正在寻找其他落水者，琳娜没有看到尼尔，于是深吸口气猛的扎入水里。
黑暗中的水底，琳娜象传说中的人鱼，她灵活的游动着，很快就发现个人影正扑腾着手脚往下沉。琳娜飞快的游过去，那人长长的头发缠绕上她的手臂。
不是尼尔！怎么办？救他还是先寻找尼尔？
可还没等她决断，那人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死死地将她整个人箍住拖着往水下沉去。
琳娜使劲挣脱，但那人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只觉得手臂被他箍的生疼，肺部开始灼烧，氧气不够了！突然福临心至，琳娜努力抬起膝盖插入两人之间，随后大力一踹，那人被她揣脱了。琳娜立刻游到他的身后，手臂伸过他腋下，箍住他的胸口，开始踩水向上游去。
出了水面，琳娜猛喘了几口气，那人还在胡乱的挣扎，胳膊肘狠狠的摃到琳娜肋骨，琳娜疼的猛抽口气，她将他按入水中灌了几口水，那人终于老实了。
“尼尔！”她焦躁的大喊。
“琳娜~”远处传来了少年急切的呼喊声，琳娜的一颗心又重新回到了胸腔里。
很快两人就游到了一起。
“琳娜！琳娜！你怎么样？”
“没事，我会游泳，追我们的船呢？”
“好象拐到另一个岔道了，不过很快就会追过来。”
“我们赶紧走！上了岸就没事了。”
尼尔拉住琳娜空着的手，这才发现她还夹带了个人。
“他是谁？”少年问。
“不知道，估计给我们撞翻的那条船上的，怎么办，怎么处理他？”
“还活着吗？”尼尔望望那个被琳娜拖着游自己纹丝不动的家伙。
“对哦！”琳娜方才回过神，“要是死了就直接扔水里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尼尔：“……”
那人立刻喷出一口水，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臂。
“还活着，那拖上岸再说。”尼尔说道。
两人合力将那人拖上了岸，俯面架在个石头上。那人铂金色的长发像水藻般披在脸上，垂着脑袋拼命吐水。
夜晚的冷风迎面吹来，琳娜打了个哆嗦，赶紧挤干衬裙上的水，尼尔丢了一只靴子，他脱下剩余的那只倒干净了水重新穿上。
“我们赶紧走吧，回去记得喝姜茶，小心受寒。”尼尔说。
“那这个家伙呢？”
“他不是活着吗？”
“对哦！”琳娜点头赞同，“至少不需要人工呼吸。”
“什么人工呼吸？”尼尔问道。
“以后再和你说，快走，这儿好冷。”
说着两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过了十来分钟，一条船靠了岸，男仆亚当冲上岸边，架起了他的小少爷奥兰多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奥兰多一边还在吐水，一边喘着气问道：“刚……刚才你……怎么没来救我？”
“少爷，您不是说希望上帝送个让您愿意扑过去的女人吗？我看到您抱住了那女孩，就自己先爬回船上去了。”老实男仆回答。
他的少爷奥兰多僵住了，死死盯着男仆亚当看了几分钟，才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
“没问题！少爷。”亚当满面红光的回应。
他们两人上了船，亚当给少爷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擦干身子，又掏出件毛皮大衣给他披上。
奥兰多悠悠的望着夜空，支着手任他服侍，突然冒出句话：“亚当，你说这世界上有人鱼吗？”
“人鱼？少爷在河里看到人鱼了？”亚当低头往水面望去。
“穿着白纱裙的人鱼公主，”少爷奥兰多托着腮帮子说道，“她从水面向我游来，背后是银色的月光，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我会永远记得她的声音。”
“请继续，少爷。”亚当突然明白他说的并不是真人鱼。
“后来她踹了我一脚，还灌了我一肚子水……”奥兰多面带笑容的叙述。
“您喜欢被虐？少爷？”亚当满头黑线。
“最后差点把我扔回河里。”桃花眼闪闪发光。
“我更加了解您了，少爷……”男仆起身忙活去了，他感觉自己无法再与少爷对话下去。
“……我一定不会让她变成海中泡沫的，我发誓我会找到她！”奥兰多的誓言随着河风飘洒了，进入船舱的男仆亚当叹了口气，少爷又开始‘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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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都怪你们这些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