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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慕,你别得意。”
他瞧见盛慕唇角边弥漫出来的笑容,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我得意什么?”盛慕也没好气回。陆夫人整天喊她小冶小冶的,她还感到困扰呢!谁会希望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妈?
“不许你这样瞪我家小冶!”
陆新泽还未说话,头顶就被曾雅静拿勺子敲了一下。
敢这样对他,他又不能还击的,也只有母上大人了。
陆新泽郁闷到没差呕血。
盛慕倒是心情愉悦,她没差拍起双手欢呼——陆夫人真是棒棒哒!
*
早餐过后,曾雅静例行上医院检查。
陆新泽给她安排好了司机,便先去了公司。
临走时,曾雅静非要盛慕陪同。
盛慕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曾雅静迫切希望的份上,便随着一起去了医院,随同的,还有管家兰姨。
到达医院后,兰姨轻门熟路地带着她们前往心理科。
盛慕这才反应过来,曾雅静的病,是心病。唯有通过心理治疗,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兰姨推开心理室的门。
盛慕抬眸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椅,以及一张小躺床。整体瞧着,略显冷清。
不过,办公椅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她面容清秀,五官小巧玲珑,给这没有生气的办公室,倒是增添了一道风采。
“冯医生,我们来了。”兰姨打了招呼。
盛慕瞧见桌子上的牌子,上边写着冯医生的全名——冯亭亭。
这名字倒是很契合她的相貌。
冯亭亭从位置上起了身,带着曾雅静进里屋的时候,说了句,“你们在外边等候吧。”
“小冶,我怕。”曾雅静不怎么愿意跟冯亭亭走,可怜兮兮地瞧着盛慕。
盛慕为难。
冯亭亭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盛慕脸上转动了一圈,然后才对曾雅静道,“伯母,还想不想吃糖了?”
不知何时,冯亭亭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棒棒糖,曾雅静欢喜一笑,就被带进了治疗室。
*
兰姨说,这治疗,得花上个把小时的时间。
盛慕坐在外头,和兰姨时不时聊了两句,话题全都围绕在曾雅静的病情上,这一来二去的,她了解到不少,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
治疗快要结束的时候,兰姨突然闹了肚子,“盛小姐,一会你帮我照看下夫人,我去去就回。”
盛慕挥手,让她放心。
只是兰姨前脚刚走,后边冯亭亭便带着曾雅静从治疗室里出来。
接受了一小时的心里疏通,曾雅静比先前刚来医院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盛慕本想带着她去外边等兰姨,冯亭亭突然问她道,“你叫盛慕?”
“你认识我?”她诧异。
冯亭亭点了下头,“见过照片。”
“……”
盛慕更为惊讶了,还想问些什么,冯亭亭又对她道,“伯母现在需要休息,你尽早带她回家吧。”
“……”
话题就这么结束,盛慕虽为疑惑,可也没有再追问。
想来冯亭亭是曾雅静的心理医生,既然认识她,那么一定是通过陆新泽知道她的吧……
盛慕寻思着这点,不知不觉带着曾雅静走到了长廊尽头。
洗手间就在这附近,她想,兰姨出来,就能瞧见她们。
只是在兰姨出来之前,她却先遇上了小妈田平芳。
田平芳瞧见她,也有些惊讶,“小慕,你怎么在这?”
盛慕知道田平芳是认识曾雅静的,她不想让田平芳和盛师曲知道她又和陆新泽又纠缠上的事,所以,故意挡在了曾雅静面前。
洗手间这会陆续出来的人挺多,田平芳倒也没主意盛慕身后的人。
“你爸爸在这家医院康复,我正打算和你说来着,不想你爸爸先自己告诉你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他最近康复的不错,都可以不坐轮椅了。”田平芳高兴地拉着盛慕就往康复室走。
盛慕犹豫,但又不敢回头,生怕田平芳发现不该发现的秘密。
盛慕去康复室和盛师曲打了招呼,看着父亲从依赖轮椅到现在的靠拐杖行动,她高兴地都快忘乎所以。
“医生说,只要一直坚持下去,你爸爸早晚可以自由行动的。”田平芳为丈夫加油打气,盛慕激动地抹了泪。
盛家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好方向发展,现在就等着盛倾出来了。
她真希望明天就能见到弟弟。
盛慕美好地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来了电。
是兰姨的电话,她正想说让兰姨她们先回家,她还想留在这多陪陪父亲。
兰姨在那端,却是问她道,“盛小姐,夫人不与你在一起吗?”
“……”
“她不是在洗手间门口么?”
“我出来没瞧见她。”兰姨着急道,完后,又忽然喊了声,“糟糕!夫人丢了!”
“……”
盛慕心头一惊。听着盲音的手机,大脑空白一片。
她匆忙与父亲小妈告了别,出了复健室,飞快地跑向洗手间。
那里,兰姨像只无头苍蝇,左右徘徊,没差哭了,“夫人现在心智不全,若是被人骗了,还会傻傻地帮着数钱。如果我找不回夫人,被少爷知道这事,我这老命,十条都不够赔的……我的主啊,上帝啊……”
兰姨不断念叨着,盛慕更加六神无主。
“先别妄下定论,我们分头找。陆夫人走丢时间不长久,而且这医院也不是很大,肯定能找到人的。”盛慕喊来司机,他们三人分头行动。
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着半分人影儿。
盛慕去了监控室,可有些地方却是监控盲区,只瞧见曾雅静出了长廊后,就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消失了。
“盛小姐,我们还是通知少爷吧,少爷人脉广,肯定比我们三儿这样瞎找来的快。”
盛慕点头,司机的话,不无道理。可这通电话,谁都没有勇气打。
最后,还是盛慕拨通了电话。
她简言两语,那厢的陆新泽听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一言未发,但她能想象出来,那厢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以及有着什么样的熊熊怒火。
因为还没到十分钟的时间,陆新泽便驱车到达了医院。
“怎么会走丢,为什么没有看好我母亲!”陆新泽一见兰姨就责问。
兰姨自知失职,不敢回一句话。
盛慕挡在她身前,忐忑地冲他道,“你母亲是我弄丢的,不关兰姨的事。”
“盛慕,你是故意在报复我,是吗?”陆新泽咬着牙,低吼着声音,“我告诉你,如果我母亲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全家陪葬!”
他语气狠厉到不行。完后,不再与她多舌,拿着手机就给各路人马打电话。
盛慕站在一旁,看着他拨电话的手,都发抖了。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曾雅静在陆新泽心中的重要性。
不难想象,如果找不回曾雅静,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说不定,陆新泽会直接杀了她。
“陆哥,”陆新泽才打完一通电话,温柔的声音,突然打破这片紧张地氛围。
盛慕回头,便瞧见从心理室里跑下来的冯亭亭。
她走到陆新泽跟前,说道,“伯母今天在治疗的时候,曾说过夕阳这个词,以及你父亲的名字。”“你仔细想一想,她和你父亲曾经或者经常去过海城的哪里?”
“……”
陆新泽顿了几秒,随即上了车,冯亭亭跟随着一起。
盛慕本也想去的,可不待她上车,车子已经留给她一股子车尾气。
她只好坐上刚来时的那辆车,让司机追上陆新泽。
这会儿正值正午,大街上来往人群不多,陆新泽将车开到了老宅区。
在听到夕阳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答案。
所以,在下了车后,他直奔老宅区一座高楼的天台。
这座高楼,曾经是陆氏集团的办公楼,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曾带着母亲在这看过夕阳。
以至往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就日复一日地和他叙说着当时与父亲看夕阳的场景。
当盛慕气喘吁吁地爬上天台后,冯亭亭已同坐在栏杆边缘的曾雅静交涉了。
此刻曾雅静所站的位置非常危险,几近是楼台边缘。
再加上这高楼年代久远,安全设施不完善,那栏杆光是被风一吹,就已经开始摇坠。
曾雅静正倚在栏杆上,盛慕好怕风再吹的大些,这人就连同栏杆一起被吹下楼。
盛慕有恐高,她光是瞧着就心惊。
她不敢再往前走了。
她希望陆新泽和冯亭亭可以早些将曾雅静劝回安全区域。
可曾雅静却一眼就发现了她,甚至激动地跳起来。
她这动作幅度很大,让在场人的瞧了,一篇心惊。
“小冶,你快过来!”曾雅静朝盛慕道。
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却独独喊着盛慕。
盛慕瞧了眼一旁的陆新泽。心知,如果曾雅静真出什么事的话,她肯定第一个遭殃。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还不如先把住机会。
所以,哪怕她恐高再大,还是鼓起勇气,一步步上前。
盛慕同曾雅静一起站到了楼台边缘,她想闭上眼睛,哪儿也不看,曾雅静却对她叨叨起家常,“小冶,很快就会有夕阳了,你爸爸很快就回来接我们回家了。”
“等你爸爸回家,我让他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好……”
不管曾雅静说些什么,盛慕都顺从地点头。
天知道,她此刻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紧张地快说不出半个字,陆新泽沉着声音喊,“小雅,你下来,我带你回家。”
“……”
“你不是飞轲。”曾雅静忽然识辨出来,盛慕反驳她,“他是!”
“他不是!”
曾雅静激动,这身子在楼台边缘不停扭动着,盛慕不敢再刺激她。
转而,她急中生智道,“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饺子。”
“你帮我回家做饺子,好不好?”
盛慕说的诚恳,曾雅静片刻愣怔,突然对她点了头。
盛慕见她终于不闹,心头不禁松下了一口气。
她带着曾雅静从栏杆边缘出来,却在最后一步,曾雅静因踩中玻璃罐子,身子猛地一斜。
彼时,她还拉着盛慕的手。
由于惯性,盛慕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撞上了那摇摇欲坠的栏杆。
她本就怕高,这会儿这么一退,宛如一场噩梦般,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空中漂浮起来。
栏杆从高空中坠落了,她挡在曾雅静的身后,曾雅静安全了,可她的命运,就如同这破烂不堪的栏杆一般,坠落于空中……
在身体迅速在高空中坠落的那一刻,盛慕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了。
唯有一点庆幸的是,她知道自己保住了曾雅静的性命了,陆新泽不会对她家人怎么样了。
所以,她安心了,闭上眼,等待疼痛……噢不,应该是死亡的降临。
虽然,她不甘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可上天会给她奇迹吗?
这可是几十米高的地方,就算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吧……
与其不死不活地苟留在这个世界上,倒不如一把死了来得干脆。
虽然,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繁华世界,舍不得亲人朋友,舍不得好多好多人……
但,真的好疼,好疼。
盛慕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肺都在闹革命,仿佛要将她身子分家。
第43章 陆冶喜欢盛慕
那破旧栏杆从高空坠落到地上,已经四分五裂。
而盛慕,比栏杆重心大,所以,降落速度更快。
但同时,她也是幸运的。
因为老宅区的居民房,几乎每一楼都搭建了遮阳篷,遮阳蓬材质为布料,盛慕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通过层层遮阳蓬最终落在一堆被铺晒的棉絮里。
虽是如此,她的左腿还是被遮阳蓬锋利的钢筋划伤,去往医院的路上,一路昏迷,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陆哥,她现在失血过多,引起休克。但我们医院血源不足,要从别处运输,我怕时间来不及,她会有生命危险!”杨鑫瑞从急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就同陆新泽汇报情况。
而他手上还捏着病危通知书,一时间不知该给还是不该给。
陆新泽浓眉一蹙,“她什么血型?”
“b型。”
“用我的。”他夺过那病危书,就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