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后传来山杏的呼喊,小丫头这时候心里明白得很。
对呀!
大头又掉头开始往回跑,老四老五本来也跑不动了,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喘着喘着,小老四忽然开始抹起眼泪,还抽抽搭搭地说着:“呜,呜呜,我,我就是背背诗,真没想放火。”
大概老四还以为,是她那句“野火烧不尽”惹的祸呢。
“彩凤,火当然不是你放的,走,咱们也回去救火去!”
山杏轻轻拍着小老四的后背,嘴里安慰着她。
两个小家伙站起来,也手拉着手,开始往北面跑。
然后,她们俩就在路边看到了等候的张小曼,张杆子和王翠花赶回去救火,把孩子留在这里。
于是两个人就变成三个人,很快就有村民扛着大扫帚或者铁锹之类的灭火工具,从她们身边跑过。
“老四老五还有小曼,你们先回家,小孩子去了太危险!”
杨红缨跑过这里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家伙特别显眼,嘴里就喊了一声。
“我们要学习草原英雄小姐妹!”
小老四想起了看过的电影,龙梅和玉荣能冒着风雪,寻找公社的羊群,她们当然也不怕野火,要当救火小姐妹。
“你们……你们跟紧我。”
杨红缨本来要她们回去,可是瞧瞧几个小家伙的小脸上写满认真,就狠不下心来拒绝。
等人们赶到火场,看到地上正有几个人在不停地翻滚,正用他们的身体,压灭火苗。
一时间也瞧不清楚到底都是谁,因为这几个人头发烧焦了,身上的衣服也烧得千疮百孔,脸上粘得全是泥土和黑灰,根本就认不出本来面目。
瞬间,村民的眼睛都红了,只觉得身上拥有无穷的力量。
“跟我上!”
张队长吼了一嗓子,
人们嗷嗷叫着,冲进火场,手中的大扫帚奋力扑打火苗。
拿着铁锹的,在张队长的带领下,去芦苇荡那边清理隔离带。
“哥,我们来帮你!”
老四和老五还是瞧出来,地上有个黑黢黢的身影,正是她们的大哥。
于是,两个小丫头也有样学样,躺在地上,跟着刘青山身后,压灭余火。
刘青山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双手都抡不动小树,索性就学着张杆子,在地上打滚。
绷紧的神经,超负荷的战斗,还有烈火的炙烤,叫刘青山的脑子也有点迷糊。
此时此刻的他,意识都有点模糊,只剩下一个信念支撑着:灭火,灭火,一定要灭火!
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叫声,刘青山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儿,向着他滚过来,霎时间脑子里边恢复清明。
他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把老四老五拎起来:“跟在哥哥后面,咱们一起救火!”
“一起救火!”
两个小丫头用她们的小脚,使劲在地上扑腾,将一个个重燃的小火苗踩灭。
虽然她们很小,但是也照样能做出自己的贡献。
嘀嘀嘀!
伴着一阵汽车喇叭声,村里的大解放也开到这边,车厢里,男女老少,挤满了夹皮沟的村民。
张连娣去县里送奶回来,听到这边着火,立刻就开始往这边拉人。
“老少爷们,冲啊!”
拐子爷爷拄着拐杖,口中大喊着,仿佛又回到了那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
没错,这里就是战场,是人与火交锋的战场!
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这片战场上,火势终于渐渐得到控制。
一百多人守在隔离带后面,紧张地望着蔓延过来的火线。
偶尔有漏网的野火,也被众人合力扑灭。
这是他们最后的阵地,坚决不能失手。
没有了可燃物,野火终于在烧到隔离带之后,渐渐熄灭,草甸子上,到处都是余烬冒起的青烟。
还有满地的黑灰,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火灭了,火灭啦!”
村民们嘴里发出阵阵欢呼。
张队长等人,则安排人继续坚守隔离带,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必须防止死灰复燃。
尤其是坟地一带,坟头上的荒草全被烧得光秃秃的,变成一个个黑糊糊的小土包。
“好哇,就当是暖坟喽,老祖宗一定会保佑咱们夹皮沟的。”
三奶奶颤巍巍地向着坟地的方向,嘴里祷告着什么。
“彩凤,山杏,总算是找到你们啦!”
林芝和刘金凤刚才也参加了灭火,这会儿才有心思寻找家人,看到老四老五的小脸上,一块黑一块灰的,不禁赶紧把她们搂在怀里。
“二娘,新衣服烧坏啦。”
山杏低低地说着。
“没事,二娘再给你们做。”
林芝抚摸着她的小脑瓜,哎呀,头发都烧焦了。
小老四倒是显得比较兴奋,指着地面,小嘴还叭叭说呢:“大姐,干草都烧没了,地上的野菜都露出来,正好咱们一会儿挖野菜!”
在黑色的灰烬之中,依旧有一抹抹绿色在挺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夹皮沟的这些淳朴的村民,又和这些野草野草多么相似,他们同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年年,一辈辈,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繁衍生息,生生不息。
“老四老五,你哥呢?”
刘金凤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弟弟三凤,不仅有些着急。
她知道弟弟是第一批赶来救火的,当然也最危险。
“姐,俺都在你前边站半天啦!”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刘金凤瞪大眼睛,瞧着眼前这个仿佛刚从灶坑里钻出来的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一把抱住刘青山:
“三凤,你没烧坏吧?”
“疼,姐,疼啊!”
刘青山龇牙咧嘴的,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身上现在估计就剩下这一处地方,还是白色的。
刚才满地打滚,身上有燎出来的火泡,也有磕碰出来的青紫。
救火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酸痛,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一样。
“哎呀,咱们还没给爹扫墓呢!”
小老四这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望着被大火过了一遍的坟地,想想刚才大伙挥舞着树枝和扫帚的情形,刘青山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微笑:
“已经扫过喽……”
这时候,一阵哭声传来:“杆子,杆子你醒醒,你咋滴啦?”
大伙连忙循声赶过去,只见王翠花正搂着张杆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张杆子的模样,比刘青山还要狼狈,在刚才救火的时候,他最卖力,也最拼命。
本来还有些村民,想要埋怨他几句,毕竟这场大火,是因他而起。
不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消了,七手八脚把张杆子抬上车,拉回村里救治。
另外还有几个,身上也都有些烧伤的,都一起回村,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刘青山。
留下几十名青壮年在这边守着,剩下老老小小的,也全都回村。
哑巴爷爷回了趟山里的木屋,带回来一大罐子药膏,这是他早就配制好的,专门治疗烧伤烫伤。
刘青山在清洗完身体之后,也由老四老五帮着,把后背和手臂上的伤患处涂抹药膏。
药膏黑糊糊的,卖相就甭提了,而且味道还挺难闻,臭烘烘的,搞得老四老五直皱小鼻子。
不过摸到伤口上之后,原本火辣辣的感觉,立刻被一阵清凉所取代,感觉舒服多了。
刘青山知道,这种药膏在治疗烧伤烫伤方面,效果出奇的好。
村里不少人以前都用过,一般轻微的烧伤,甚至都不会留下疤痕。
不知道配制起来麻不麻烦,没准以后开发下,能搞出来一个名牌产品。
刘青山心里琢磨着,然后又给老四老五的小手上抹药膏。
大姐刘金凤,则准备好推子和剪子,挨个给他们剪头发。
头发都烧焦了,刘青山索性就剃了个小平头,就剩下贴着头皮的一层短头茬。
他还拿着推子,在手里咔哒咔哒地活动着:“老四啊,你看到哥哥这头型没有,给你也照样来一个。”
吓得老四抱着脑袋就往外跑,她要是弄个秃小子的发型,简直难看死了。
“哎呀,三凤你就别吓唬她们了。”
刘金凤拿着木梳和剪刀,给老四老五修理一下烧焦的头发,正忙活着呢,摇篮里面,传出来小火的吭叽声,连忙又去喂奶。
“嘻嘻,咱们家,就小火你没去救火。”
小老四伸着手指,轻轻捏着小火细嫩的脸蛋儿,嘴里还自顾自地念叨着:“对呀,你叫小火,当然不能灭火喽。”
刘青山也不觉莞尔,收拾了下,出门去张杆子家查看,杆子叔是这次烧伤最严重的。
到了张杆子家,只见张杆子就穿着个大裤衩子,躺在炕上,王翠花正在给他身上抹药膏,哑巴爷爷在旁边指点。
张杆子现在也恢复过来,龇牙咧嘴地直哼哼:“疼疼疼,翠花你轻点抹。”
王翠花也不恼,反倒爱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想想他救火时候的神勇表现,心里就觉得甜丝丝的,特别安稳:
俺家男人,是个值得依靠的!
“杆子叔,咋样啊?”
刘青山关切地问了一声。
“啥事没有,顶多留几个伤疤,爷们嘛,身上有点疤算啥。”
张杆子正经不过三秒,很快又嬉皮笑脸地说:
“嘿嘿,只要鸟没烤糊,照样能用就成……哎呦,翠花你轻点啊!”
第178章 碰头会
直到下午,确定火场那边不会死灰复燃,村民才撤了回来。
这次虽然基本算是没啥损失,但是也给大伙提了个醒:防火这根弦儿,时刻不能松懈。
过了清明节,继续上山栽树砍树,刘青山也天天跟着,除了栽树之外,还有一些有用的灌木,也指导村民栽种一些。
就像那些新栽的小树,可以套着移栽一些刺老芽的枝条,或者是刺五加,还有一些山上的野果和药材之类的,这些,以后都是丰富的资源。
在大伙忙忙碌碌中,两辆大货车开进村里,是王教授领着五名学生,搭载着设备,正式进驻夹皮沟。
“呦,老王,这次是准备常驻沙家浜啦。”
老支书乐呵呵地跟王教授打着招呼,而刘青山也同样亲热地招呼着几名年轻的学生。
村民帮着一起动手,把设备纷纷搬进生产队的空房子里,这里以后就当培养黑木耳菌种的地方。
至于住处,王教授就在老伙计刘士奎家里住,剩下的学生们,则被安置到山杏原来的家中。
这屋子一直空着,又是南北炕,别说五个人,十个人都能住下。
这五名学生之中,有两个是城市的,三个是出身农村。
农村出来的学生,来到夹皮沟之后,还算适应。
他们之中有个黑不溜秋的、名字叫魏铁柱的,还乐呵呵地说呢:“跟俺家那边也差不多,就是看着好像要更穷点。”
刘青山听了,也笑而不语:大哥,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好不好。
城里的两名学生,则瞧啥都稀奇,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学生,名叫张海洋的,把带来的行礼往炕上一放,冲着刘青山问道:
“兄弟,晚上我们睡哪,没瞧见哪有床啊?”
他是南边临海地区考到这边的,没见过土炕。
刘青山拍拍炕席:“就睡这。”
张海洋也伸手摸摸,嘴里惊讶道:“还热乎的呢,睡着肯定舒服,就是有点太硬,肯定硌得慌。”
在他们进村之后,就已经安排一位婶子,帮他们把炕给烧了。
“走吧,先去吃饭。”
等他们洗漱完毕,刘青山就领着他们去爷爷家里,今晚在那设宴,算是为他们接风。
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络了,嘻嘻哈哈出了院子,就看到张老蔫儿等几个人,赶着一大群黑白花的奶牛,踏着暮色归来。
张海洋顿时眼睛一亮,嘴里直接开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自从春晚之后,这首歌谣,便迅速流传开来,此时此刻,还真挺应景。
而魏铁柱,关注点显然跟张海洋不大一样,他吃惊地望着那一大群奶牛:
“青山兄弟,你们村养这么多奶牛,这得多少钱啊?”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穷。
刘青山笑笑:“都是贷款买的,贷款的。”
同行的二彪子也笑着说:“以后每天早上,牛奶管够喝。”
哈哈,好!
这年头,牛奶可算得上是好东西,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这几个人一听,都眉开眼笑。
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刘青山爷爷家里,已经摆好了两张饭桌,年轻人就在地上的靠边站这桌。
老支书和拐子爷爷以及张队长等人,则在炕桌上陪着王教授,还有哑巴爷爷也来了,提了几斤腌制的野猪肉。
叫二彪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