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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俺都告诉供销社帮俺代收了,你咋还多跑十几里地呢。”
刘青山有些奇怪地问道。
丁老汉喝了一口水,抹抹嘴角,道明原委。
原来供销社的收购部那边说,人家外商不收羊肚菌。
虽说跟刘青山有过口头协议,但是这些天刘青山一直忙着采山野菜,没把钱送过去,人家当然不能代收。
这样啊,看来下午得送过去点钱。
刘青山当然没忘记这件事,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有人采摘不少羊肚菌,并且还晒成干品给送来了。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会儿的人,对于赚钱的渴望,大伙真是都穷怕了。
于是就用自家的秤盘子,把丁老汉挑来的两面袋子羊肚菌过秤。
这玩意晒干之后,更是轻飘飘的,加到一起还不到三十斤。
据丁老汉说,这还是他们丁家沟那十几户人家,把这几天晒干的羊肚菌,都交给他挑过来。
刘青山看过了,这些羊肚菌,品相都很好,就按照一等品收购,毕竟人家大老远挑来的呢。
一等羊肚菌的价格是十一块,差一块多就够三百,刘青山直接给丁老汉凑整,数了三十张大团结过去。
手里捏着厚厚的钞票,丁老汉脸上乐开花:“小刘同志,谢谢啊谢谢!”
“大爷,是俺谢你才对,以后再卖,直接去供销社的收购点就成了,还能少跑点路。”
刘青山决定下午就跑一趟供销社,把钱送过去。
这笔生意,虽然是打着合作社的名头,但收购资金全是由他来出,算是他的个人生意。
丁老汉则把钞票仔仔细细数了两遍,这才用手绢一层层包上,塞到贴身的衣兜里,然后就准备告辞。
“大爷你等等,这大老远来的,不管好赖,怎么也得在俺家吃口饭,要是饿着肚子回去,那传出去的话,大伙还不都说俺们夹皮沟的人不仗义呢。”
刘青山连忙拽住丁老汉的胳膊,拉到家里吃饭。
这会儿民风淳朴,在家里吃顿饭啥的,再正常不过。
一起吃过午饭,刘青山开着吉普车,直接把丁老汉送到公社,丁老汉这才乐呵呵地告辞而去,心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
这孩子真仁义啊!
刘青山则去了供销社,当他把十沓大团结,摆在那些工作人员面前的时候,人们都惊呆了。
很快就连供销社主任都惊动了,叫来会计和现金员,这才把一万块收下,然后给刘青山打了个收条。
主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你们夹皮沟真有钱啊!”
对此刘青山也只是笑笑:这钱是我出的好不好。
不过这种显摆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刘青山也没有必要说明,又跟负责收山货的两位老师傅交代一番,这才告辞。
他倒是也想到,通过县里下发文件,组织全县的收购点,都帮他代收羊肚菌。
可是他现在的身家,满打满算才两万块,估计能支撑本公社的收购就不错了。
有那个胃口,却没那个肚皮。
刚要上吉普车,却听有人吆喝:“青山,去我那坐坐。”
扭头一瞧,原来是公社的孙书记,头上扣着个草帽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孙书记,有事您说话。”
对这位孙洪涛书记,刘青山满心尊敬,连忙跑过去打招呼。
聊了几句才知道,孙书记是去守林村那边,查看山野菜的采摘情况,刚回到公社,就又到这边再看看收购。
收购山野菜,是全县的大事,他当然也非常重视。
闲聊几句,孙书记就转入正题:“青山啊,你们夹皮沟搞什么鬼,单独收购羊肚菌,难道另外找到了销路?”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们绕过公社和县里,自己闷声发大财,要是放在前几年,直接当成尾巴给你们割啦!”
“孙书记,销路现在是没有,等以后慢慢再联系,具体什么情况,我心里都还没底呢。”
“要不县里和公社也拿钱一起收,到时候真要是赔了,别埋怨我就成。”
“你小子,甭跟我耍滑头,你啥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孙书记用手点指,这种信任,叫刘青山也很是欣慰,嘴里一个劲嘿嘿笑。
即便如此,孙书记也不敢太过冒进,毕竟这种事,万一搞砸的话,他的身家性命都得搭上。
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想要多为县里,多为老百姓创造财富。
“青山啊,要不你专门写一份羊肚菌的报告,就跟你写的计划书差不多就行,然后我呈交到县里,至于最后到底怎么定,那就由县里决定好了。”
斟酌一番之后,孙书记终于想出个最稳妥的法子。
好吧,刘青山也没理由拒绝,就算青山公社出产的羊肚菌被他包了,还有其他好几个公社呢。
最好县里也能出资收购,那样的话,也更容易出手。
毕竟东西越少,越不好卖,没准他还能搭上县里的顺风车呢,省得自己跑销路。
商量完这件事,刘青山才驱车返回,走到半路上,就看到前面有三个人,正往前走。
这股道,就通夹皮沟,刘青山就在后边摁了两下喇叭,准备叫他们搭个顺风车。
结果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者猛一回头,鹰隼般的双眸,透过窗玻璃,和刘青山对视。
刘青山不由得手上一哆嗦,差点把吉普车开进阳沟里:怎么是他又来了?
一脚刹车把吉普停住,再仔细打量剩下那两位年轻人,刘青山不由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是男的。
海大贵领着两个后辈,往回走了几步,来到吉普车前。
看着从车门钻出来的刘青山,海老爷子微微摇头:“你这车开得不咋地,差点拐沟里。”
“这不是看到您老比较激动嘛。”
刘青山热络地打着招呼。
他倒是不怕海老头,就怕他的孙女海明珠,那个热情大胆而又淳朴得不像话的姑娘。
吆喝三人都上了吉普车,边走边聊,刘青山这才搞清楚,海老头是在家里等得着急,这才到黑瞎子屯这边打探一下消息。
还带来两个晚辈,是来学习黑木耳栽培技术的。
至于海明珠,则已经被送到首都那边的一个大水库,还真去学习淡水珍珠养殖。
“小山子,你小子太不地道,你们这边收购山野菜,怎么不给我们村里打电话,干菜之类,我们还是能运出来的。”
海老头在碧水县的时候,就听说这件事,所以一肚子怨气,现在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
刘青山也冤枉:“老爷子,你们村有电话吗?”
海老头无语,索性瞪起眼珠子:“反正你应该通知我们的!”
“早就写过信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能收到。”刘青山惹不起海老头,也就不再跟他斗嘴。
这还差不多。
海老头点点头,然后又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
“这是我孙女现在的地址,小山子你没事的时候,就多给明珠写写信,你们年轻人嘛,要多……”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吉普车画着龙就直奔路边冲去。
海老头也大惊:“我就说你小子,这开车的技术太次嘛!”
第195章 沧海一声笑
海大贵在夹皮沟住了一晚,就扔下两名学技术的村民,急火火地回去了。
如今正是采摘山野菜的旺季,顶多也就是能持续到五月中旬,过了这个村,真就没了那个店。
走的时候,他手里还掐着一份山野菜收购目录,上面的价格,真叫人眼红啊。
那些腌渍的野菜,他们弄不了,但是诸如薇菜干之类的干菜,他们还是能从大山里面背出来的。
一斤薇菜干,就二十多块呢。
就算累吐血,也要背出来!
送走海大贵,刘青山也就跟着大伙上山,继续采野菜,忙活了两天,就被迫停工。
没法子,下起春雨,这雨不大不小,下得缠缠绵绵的,瞧着这架势,三两天不会开晴。
靠天吃饭,就是这样不好,前一天采回来的野菜,根本来不及晾晒,再放下去,肯定全都烂了。
能用盐腌制的,就先腌上,剩下的,就放家里的热炕烘干。
野菜太多,炕上根本就放不下,那就只能捡值钱的了,剩下那些,最后都忍痛扔掉。
辛辛苦苦采回来的野菜,最后都扔进阳沟,大伙的心情当然也就变得跟这几天的天气似的,脸上都有些阴沉。
刘青山伏在桌子上,正奋笔疾书,偶尔抬起头,瞧着屋檐下连成串儿的雨珠。
除了复习课本知识,他还草拟了两份报告:一份是关于羊肚菌的,另外一份,则是准备交到县里,是成立山野菜加工厂的。
成立山野菜加工厂,势在必行,这是和采摘山野菜相配套的产业。
能够确保采摘回来的山野菜,在第一时间加工保管,最大限度避免损失。
忙活了一上午,把两份计划书完成,剩下的时间,就是复习功课,下雨天,农活都停了,想干也干不了。
就算去公社,吉普车都开不了,大解放倒是可以,刘青山就去老板叔家一趟。
把计划书交给张连娣,叫她明早去送牛奶的时候,帮忙捎给公社的孙书记。
从老板叔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张撇子,看到刘青山,就急火火地说:
“青山,俺正找你呢,这两天闲着,把江岔子那边的浪木都运回来呗,俺昨天晚上做梦,那些宝贝都叫人拽家里烧火啦!”
刘青山用脚上的靴子,在稀泥里踹了两下,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
“这路根本走不了车,二十多里路,你准备扛回来啊?”
修路这件事,看来也得提上日程,一下雨就变成稀泥汤子,实在太耽误事。
张撇子显然早有计划,嘴里嘿嘿几声:
“车肯定不行,但是咱们可以坐船去啊,水库那边有一艘机动船,不能到能不能借来?”
对呀,把这茬给忘了。
刘青山朝张撇子挑挑大拇指,叫上大头和二彪子,小哥四个,直奔水库。
夹皮沟和水库本来就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尤其是去年过年的时候,送过去的鲜蛋和蔬菜之类,叫水库职工,都念念不忘。
像借船这种事,当然没问题,于把头大手一挥,直接就批准。
刘青山本来还要给点油钱,结果差点挨了于把头一脚:
“这点油钱还跟我算,你小子瞧不起谁呢,赶紧滚蛋!”
好吧,你是长辈你有理。
刘青山他们就上了船,开船的是于把头的小儿子于老七,突突突的,从水库进入小松江,然后逆流而上。
两岸烟雨蒙蒙,渔船乘风破浪,倒也有些诗情画意。
刘青山就跟于老七聊上了:“七哥,水浒传里有阮氏三雄,啥时候叫上你家三哥和五哥,也在这松江上来个于氏三雄当当。”
于老七二十郎当岁,去年刚成家,也没改年轻人的脾性,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
“那青山你得找个地方,当水泊梁山,咱们聚集一群英雄好汉。”
“打住,再说下去,公安就直接把咱们都逮走了。”
刘青山赶紧叫停,于老七的大眼珠子咣当几下:“那咱们算不算招安啊?”
哈哈,大伙都笑起来。
船上都是大小伙子,闲不住,二彪子扯起嗓子,先唱起歌来。
唱歌你就好好唱呗,还偏偏捏着嗓子学女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张撇子抱着膀子,打了几个冷颤:“赶紧停吧,俺身上都起鸡皮疙瘩啦。”
天上的小雨一直哗哗下,虽然穿着雨衣,可是也感觉到丝丝凉意。
大头更是抱着肚子:“七哥,船上有没有尿壶,俺想撒尿?”
把二彪子恨得呀,真想抬脚把这货给踹水里去:这家伙蔫了吧唧的,说话贼气人,属蔫萝卜的,辣心。
“船上要啥尿壶,往水里尿呗。”于老七回了一声。
大头就挪到船尾,哗哗的水声随即响起,他还真不是故意埋汰二彪子,主要是天一凉,尿就多。
撒完水,大头真害怕二彪子再唱歌,就跟刘青山念叨:“三凤,你唱一首,你唱歌好听。”
二彪子又郁闷了:合着俺刚才唱得不好听呗?
刘青山也闲着没事,张嘴就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船上其他几个人,哪听过这种歌曲啊,只觉得胸中豪情万丈,只想扯嗓子嚎几声。
听刘青山唱了一遍之后,他们也就跟着唱起来,一时间,渔船上鬼哭狼嚎。
“这才是爷们唱的歌,真带劲!”
于老七现在觉得无比舒爽,这感觉,比晚上跟媳妇办完事还爽呢。
“三凤,哪学的歌?”二彪子也彻底服气。
“港岛那边的,霑叔的歌。”刘青山不喜欢剽窃,是实话实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