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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透过车玻璃往里瞧瞧,坐着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大张罗使劲一拍大腿:“放早啦,放错啦,不是接亲的车!”
大伙也都一愣,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以前用马车,速度慢,能瞧清楚,当然不会出错。
“这咋整啊,家里没鞭炮啦,迎亲不放鞭炮,娘家客不挑理才怪呢,搞不好要把新娘子给拉回去。”
大张罗也急得直冒汗,他帮着别人家张罗事儿,从来没出错,怎么到自个家就出状况了呢。
“问问谁家有鞭炮,先拿来应应急。”
拐子爷爷临危不乱,他早上还真听到谁家鞭炮响了。
“是我和山杏放的,我家还有小洋鞭呢。”
小老四也在这边看热闹,立刻举手报告。
“那赶紧派人去取了,小洋鞭就小洋鞭吧,总比没有的强。”
大张罗连忙派个半大小子去取,多取几挂,接到一起,先凑合用吧。
吉普车里的两个年轻人,也有点发蒙,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说:“这么热情,还放鞭炮欢迎?”
另外一个瞧瞧大门口贴着的红纸喜联:“应该是人家结婚,错把咱们当接亲的了。”
“这事弄的,还是下去道歉吧,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夹皮沟了。”
浓眉大眼的青年下了车,等大张罗那边安排完鞭炮的事儿,这才上去解释一番:“我们是找人的,请问杨红缨是在这里吗?”
“找杨老师啊,在在在,跟着接亲去了,一会就回来,你们是?”
大张罗一听说是找杨红缨的,也就不好埋怨人家,本来也不是故意的。
“我是杨红缨的哥哥。”
浓眉大眼的青年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就被人引领着,把吉普车开到刘士奎家门口,进屋等人。
又过了一会,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大解放这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瞅准喽,这回可不能再放错,不然连小洋鞭都没啦。”
大伙忍住笑,等吉普车开到几十米之后,连里面坐着的人都瞧清楚,这才开始放鞭。
好歹算是应付过去,娘家人还都挺高兴,进屋喝茶抽烟。
刘青山完成任务,就等着坐席喝喜酒了,结果却被告知:家里来人了,在他爷爷家等着呢,好像是找杨老师的。
他连忙招呼杨红缨一声,一起回爷爷家。
到了家门口,就瞧见一辆吉普车停在外面,看着车上的首都牌照,杨红缨不由得愣了下。
刚才还欢欢喜喜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正愣神呢,就觉得胳膊被轻轻拍了下,随后刘青山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朵:“老姐,安心,还有俺们呢。”
一股暖流,从杨红缨心头涌起,她点点头,迈步进院。
进到爷爷家屋里,只见刘士奎正陪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坐在炕沿上唠嗑呢。
看到杨红缨,刘士奎便乐呵呵地打招呼:“红缨,你家里来人看你啦。”
“哥。”
杨红缨面色平静地打着招呼,在楚云玲随着那个叫何家康的来到夹皮沟,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对于另外一个男人,杨红缨则视而不见。
刘青山也打量着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穿着军装,杨红缨的哥哥,浓眉大眼的,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
另外一位则长得更加英俊,脸上除了英气,还显得文质彬彬的,就是面色稍稍显得有点苍白,眼神给人一种稍显阴柔的感觉。
军人,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娇子。
你要是问那些小男娃子,长大后想干啥,有一多半会回答:想当解放军。
至于这个时代的女性,要是能找一位军人结婚,那不知道会惹来多少人羡慕的眼光。
刘青山也只是静静地望着来人,他有点搞不懂对方的来意,所以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时候,杨红缨的哥哥杨红军,忽然开口说话:“红缨,我和东方来这,是专门接你回家的。”
第117章 剑拔弩张
对于杨红缨的身世,刘青山一直都没有刻意去打听,
但是通过种种迹象,他还是觉得:杨红缨的家世肯定不凡。
这样看,老姐跑到夹皮沟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山村来支教,显然是有点蹊跷的。
莫非,她在逃避什么?
不过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老姐的家事,所以刘青山也只能继续静观其变,现在还不是他出头过问的时候。
听到哥哥杨红军的话,杨红缨忽然一笑,笑容在刘青山看来,竟然带着几分悲戚,她口中喃喃着:
“回家,哪里是我的家?”
随即,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坚定:“哥,我是不会回去的,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家!”
听到这话,旁边坐在炕沿上的刘士奎,都微微点头。
说实话,老爷子喜欢杨红缨的性子,带着几分军人的飒爽,很合他的胃口,毕竟他当年也是一个兵。
杨红军听得一愣,身旁那个叫陈东方的青年,也皱了下眉头,目光分别从刘士奎和刘青山脸上扫过。
这一瞬,刘青山觉察到一丝异样,就好像跟着师父在林子里转悠,那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混杂着戒备和敌意,叫人很不舒服。
屋子里就这几个人,杨红军正望着妹妹,显然那道目光,就来自于另外一个年轻人。
这时候,杨红军又笑着说话:“红缨,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说那些气话。”
他想伸出手,摸摸妹妹的脑瓜,却发现妹妹已经是大姑娘,这样的动作有点不合适,于是又尴尬地呵呵两声说:
“一家人都等着你回家过年呢,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经常拿着你的照片,一看就是好半天。”
“还有阿姨,也催了我不知道多少次,要找你回家,还好小玲子来这看到你,听话,跟哥回去吧。”
这个妹妹,从小对他就特别亲,总是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那时候把他都烦得不行。
可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妹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依赖他这个哥哥,但是在他眼里,妹妹始终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哥,我是认真的,我已经把户口都落在这里。”
杨红缨面色平静,显然她的内心,也已经做出决定。
“不懂事,你这么做,考虑过爸爸的感受吗,考虑过咱们这个家吗?”
杨红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认为妹妹太任性,得拿出点当哥哥的威严来。
“哥,我已经成年了,能决定自己的事儿,而且你也知道,自从母亲离开我们,我也就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杨红缨的情绪仿佛没有什么波动,没有跟哥哥争辩,更没有愤怒地去争吵,仿佛就在陈述一件事实,冷静地有点可怕。
这一刻,杨红军终于意识到:妹妹已经不是那个梳着羊角辫,跟在他身后的鼻涕虫。
他的妹妹杨红缨,真的长大了。
一时间,杨红军的心情也很是复杂,不知道是替妹妹的成长感到高兴,还是为她的态度感到心酸。
在整个过程中,刘青山都静静地聆听,渐渐的,他也搞懂了一些事:老姐原来也是个可怜人,难怪会对母亲林芝那么依恋。
既然这是老姐的决定,那他必须支持。
于是刘青山站起身,慢慢走到杨红缨身边,刚要表态,就听杨红军又继续说道:“红缨,家里的事先不谈,可是东方一直都在等你,你们是定了亲的。”
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陈东方,也终于站起身说道:“红缨,你要的家,我会给你的,而且肯定会是一个温暖的家。”
他的嗓音并不像杨红缨那么洪亮有力,但是却带着一种很独特的磁性,听起来很舒服,叫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信服。
杨红缨也直视陈东方:“东方大哥,我们的婚姻,只是长辈的叩头约定,我也从来都没有同意过。”
顿了下,她才继续说道:“小的时候,我很喜欢跟东方大哥玩,现在想想,应该只是妹妹对待哥哥的那种感情,东方大哥,你能明白吗?”
陈东方沉默了片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红缨,你真的长大了,我很欣慰。”
“不过长辈之间的约定,一诺千金,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可不敢违抗,所以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在这种事上都没得选,不是吗?”
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个极为冷静的人,说自己的婚事,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事一样。
“东方大哥,我刚才说了,这里才是我的家。”
杨红缨忽然一把拉住刘青山的手,脸上露出灿烂微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已经在一铺炕上住了。”
这一瞬间,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有杨红缨抱着刘青山的胳膊,一脸幸福模样。
“你,你你……”
杨红军用手指着妹妹,震惊地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你们!”
陈东方英俊的面孔,也因为愤怒而显出几分狰狞。
他的目光飞速地从杨红缨和刘青山脸上扫过,一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一股危险的气息,猛的从刘青山心底冒出。
他飞速向前跨出一步,将杨红缨挡在身后,然后逼视着陈东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要冲动,也不要做任何傻事,否则的话,我保证你们出不了夹皮沟!”
咳!
刘士奎重重地咳嗽一声。
他也走到刘青山身旁,目光炯炯盯着对方:“当年,我也是一个兵!”
这一刻,刘青山似乎感觉到,爷爷那本来已经有些微驼的后背,又重新变得如同山峰一般挺拔。
杨红缨也向前一步,和刘青山并肩而立:“哥,东方大哥,你们想用武力把我带回去吗?”
“如果那样的话,那么我们之间,就彻底义断情绝!”
杨红军一听可急了,连连摆手:“冷静,都冷静,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很冷静,一直很冷静。”
陈东方同样扫视着对面的几个人:“可我不喜欢背叛的的感觉。”
一丝冷笑,浮现在陈东方的嘴角,他根本就不为所动。
“陈东方,你说什么呢!”
杨红缨也彻底急了,她张开双臂,试图将刘士奎和刘青山挡在身后,可是她的身躯,又怎么能挡住两个男人?
陈东方的嘴角抽动两下,扭了扭脖子:“红缨,你让开,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当你的男朋友。”
“你要干什么!”
杨红缨的身子猛的向前扑去,却被杨红军一把抱住。
刘青山则握紧拳头,丝毫不怂。
就在这时,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然后一切就又重归平静。
屋子里多出一个人,只见哑巴爷爷魁梧的身形,正站在两伙人中间。
呀呀呀!
哑巴爷爷脸上依旧带着那憨憨的笑容,手上还比划了两下。
刘青山瞧见师父的手势,满脸的激动,师父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他,是我的徒弟!
陈东方的手臂微微颤抖,或许别人还以为他是因为激动或者气愤所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两只手臂,现在已经一动都不能动。
甚至想要勾勾手指,都无法做到,仿佛失去一切知觉。
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切,肯定跟进来的哑老头有关。
一股寒气,从他的脊背冒出来:如果对方刚才心存歹念,那么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
果然是天外有天啊!
但是陈东方依旧保持着冷静,朝杨红军点点头:“红军,我们先回去吧。”
然后他又转向杨红缨:“这件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说完,他就迈步向屋门走去。
不过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上半身一动不动,一直走出大门外,来到吉普车前面,才感觉双臂终于开始有了些知觉。
“红缨,我下次再来看你。”
杨红军也一跺脚,然后又望了刘青山一眼:“你真是红缨的……算啦,这事我也不管了。”
他紧追着陈东方出门,钻进吉普车,两个来时意气风发的人,都各怀心事,怅然离去。
在他们来这个小山村之前,肯定想不到这样的结果。
“师父!”
刘青山这时候才体会到,有一位师父替他遮风挡雨,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不过他更清楚:打铁还需自身硬,以后更要下苦功夫,跟师父好好锤炼。
哑巴爷爷依旧乐呵呵的,还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拍刘青山的肩膀,手上还比划两下。
刘青山不由得汗颜:师父是问他佩戴狍子角了吧,刚才表现得很勇敢。
这时候,身边传来嘤嘤的哭声。
是杨红缨,刚才一直表现得那么坚强,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边哭还一边自责地念叨着:“爷爷,三凤儿,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