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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了吧,高中生怎么就能当上劳模,顶多评三好学生啥的。”
旁边有人又提出疑问。
这个问题,郑小小也无法回答,因为她心里也带着同样的问号。
或许正是这种疑问,驱使着她,鬼使神差一般,来参加劳模大会。
要不怎么说群众里面有能人呢,很快就有另外一名中年妇女,给大伙解惑:
“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小刘劳模可不得了,别看年轻,本事可大着呢,带队去参加广交会……”
在周围不时爆出的惊叹声中,这位中年妇女越讲越来劲,就连郑小小,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哥哥参加广交会的事,郑小小当然知道,原来倔驴但是也跟着一起去了,还立了大功。
竟然还发了一百块的奖金,那他为什么连欠我的十二块钱都不还,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想赖账吧?
除了刘青山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刘金凤了。
在一群大老爷们万元户之中,万绿从中一点红,所以特别惹眼,也少不了引发一些议论:
“瞧瞧那个小媳妇儿,还挺着大肚子呢。”
“女万元户,这个还真少见,真给咱们妇女提气!”
“等作报告的时候,可得好好听听,人家是咋成万元户的。”
“对,人家能行,咱们也能行!”
这次郑小小也没法插话,她刚和刘金凤接触,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发家致富的。
此时此刻,台上正襟危坐的刘青山,感觉也很新奇。
对他来说,坐在主席台上不新鲜,主要是作为一名劳模登台,还是平生第一次。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感受着现场热烈而庄重的气氛,一股自豪感,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俺是劳模了,县里的劳模,将来要成为省里的劳模,全国劳模,世界名劳模……
正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之中,就觉得旁边的大老李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青山,我水喝多了,想上厕所。”
“昨天晚上你自己喝了半箱啤酒,都没看你上厕所,你这是紧张的,放松点就好了。”
刘青山嘴里安慰着。
大老李确实是有点紧张,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想放松哪有那么容易,于是又开始求助:
“青山,你说说咋能不紧张呗?”
“实在不行,你就在心里哼哼歌曲。”
刘青山也没啥好招,只能试试这个了。
大老李还真听话,心里开始唱戏,可是这货偏偏还哼哼出声:
“上一次劳模会上,我爱上人一个呀,他的名字叫……”
“大老李!”
主持会议的王县长正好招呼他:“大老李,一会你要做典型发言,发言稿准备咋样了?”
大老李哪里还顾得上唱《刘巧儿》,抱着肚子就跑:“我先上趟厕所。”
这下可坏了,跟着又站起来好几个,大伙都挺紧张啊。
王县长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那就都先去后台,到时候统一再入场,都记住自己的座位啊!”
八点整,县领导首先登场,落座之后,王县长轻轻敲敲话筒:“同志们,首先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劳模代表和万元户代表登台!”
整个电影院里,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置身其中,每个人都会受到感染,受到激励,情不自禁地鼓掌。
然后就是颁奖了,在欢快而热烈的乐曲声中,代表们一个个接受奖励。
每个人都有几句简短的事迹介绍,然后由领导颁发一张大奖状。
奖状都是已经装裱好的,外面是镜框,就跟家里放照片的镜框差不多,只不过里面摆放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喜气洋洋的大奖状。
代表们都怀着激动而兴奋地心情,双手捧着镜框,镜框还要立起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奖状。
每介绍一个人,台下就会响起热烈的掌声,整个会场,真正变成欢乐的海洋。
刘青山也领取了自己的奖状,抱在怀里,感觉沉甸甸的。
等到照相的时候,他特意站在姐姐刘金凤身边,留下这意义非凡的瞬间。
在领导讲话结束之后,就是代表发言了,这个过程,要持续一天半的时间,就算是经验交流了。
昨天晚上,郑红旗找到刘青山,希望他能做典型发言,不过被刘青山给婉拒。
刘青山的理由很实在:夹皮沟刚刚发展半年时间,仅仅是初见成效,还不算是成熟经验。
郑红旗也深以为然,他的调研报告,也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已。
不过刘青山虽然没有做典型发言,但是刘金凤的发言,却反响十分热烈。
在她讲话期间,数次被热情的掌声打断。
大伙都觉得,这些做法,实在有效,可操作性强,具有极大的借鉴意义。
就这样,等为期两天的劳模会结束,姐三个终于可以回家啦。
没错,就是姐仨,除了刘金凤和刘青山之外,刘银凤也考完试。
因为高三考试最晚,所以徐校长就组织教师,连夜批阅试卷,把成绩统计出来。
刘青山领着两个姐姐,去了运输公司,吉普车已经被李国新给开回来,就存放在这边的车库里。
“哇,大姐,三凤儿,你们的奖状都好漂亮!”
刘银凤期末成绩不错,所以心情也不错,看着那两个镜框里面的大奖状,她也不咋好意思地拿出一个小纸筒,展开之后,里面也是一张奖状。
“年级第一,二姐你真厉害。”
刘青山瞄了一眼,立刻就咋呼起来,他是真心为二姐感到高兴,这样发展下去,重点大学妥妥的。
“还是比不上劳模和万元户的奖状。”
刘银凤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下,似乎为自己取得的成绩不大满意。
不过很快,她脸上又欢喜起来:“等回家,把你们的奖状挂在中间,我的就贴在旁边好啦。”
这年头,无论是得了什么奖状,都是要挂到墙上的,那是荣誉的象征,是一家人的光荣。
刘青山却笑着摇摇头:“那怎么行,等回家找个镜框,把二姐你的奖状也装上,还要挂在中间,这可代表着未来的大学生呢。”
刘银凤听得也抿着嘴,二姐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好看。
她喜滋滋地摆着手:“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搞特殊呢,要不这样呢,我们姐仨,就按照年龄,奖状依次排列好啦。”
刘青山大笑:“哈哈,二姐,那你还是在中间啊!”
他们姐仨,欢欢喜喜踏上归途,在第一中学高一二班的教室里,郑小小正看着成绩单默默发呆。
第二名,我只考了年级第二名!
那第一名是谁,难道是石诚,不应该的,期中的时候,我拉着他将近五十分呢?
等到班主任老师公布第一名的时候,郑小小猛的瞪大眼睛,嘴里差点大声惊呼:
倔驴!
第126章 就是这个味儿!
“咱们的劳模回来喽!”
“还有咱们的万元户也回来喽!”
夹皮沟的村民,簇拥在生产队的院子里,争相传看着刘青山和刘金凤的大奖状。
大伙脸上喜滋滋的,就跟自己得奖一样高兴。
老支书脸上的皱纹都带着笑:“好啊,真好!金凤,青山这俩孩子,为咱们屯儿争光喽。”
刘青山把吉普车停好,然后乐呵呵地走出来,正好看到张杆子捧着镜框,一个劲咂嘴呢,就凑上去说道:
“杆子叔,等你啥时候也得了奖状,俺给你照相!”
“别逗了,俺要是能成劳模,那老母猪都能上树。”
张杆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也不介意拿自己开涮,反正都涮习惯了。
“那可不一定,这几个月,杆子叔你的表现,绝对能当劳模,县里和公社不评你,到时候咱们合作社里评你。”
刘青山也认识到鼓励的重要性,他准备跟支书和队长商量商量,合作社内部也搞个评选。
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张杆子这几个月的表现有目共睹,所以大伙也都纷纷点头。
“真的?俺真能当劳模?”
这下可把张杆子激动坏了,刘青山连忙过去把镜框抢过来:别一激动给俺扔喽。
跟大伙说笑一阵,刘青山就跟着大姐二姐回家。
一晃出来快半个月,看到家里矮趴趴的小草房,竟然觉得格外亲切。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是糙了点,但确实是这个理儿。
大黄狗欢快地跑出来迎接,围着刘青山又蹦又跳。
甚至,刘青山还看到,柴火栏子那边,还有个小黄毛,也探头探脑地,向他这边张望着。
进到屋里,老四老五正趴在炕桌上写寒假作业呢,她们小学早就放假了。
“哥!”
“二姐!”
两个小丫头站在炕沿上,张开小胳膊,小脚一个劲跺着。
刘青山连忙把镜框放到炕上,挨个抱抱她们,脸上还被亲了两下。
然后两个小丫头就发现了镜框:
“哇,好大的奖状!”
小老四还从柜盖上又拿来两个小奖状,只有巴掌大小,这是她和山杏得的。
两个小家伙期末考试都得了双百,所以也都得了小奖状。
“山杏,咱们的奖状好小。”
老四有点小伤心。
刘青山摸摸她的天线辫子,又拍拍山杏的西瓜头:“你们还小呢,等长大了,肯定也能得大奖状。”
这才把两个小不点哄得眉开眼笑,张罗着要把奖状都贴到墙上。
刘青山索性又找了几个大小不同的镜框,把二姐的、四凤五凤的,全都装进镜框,然后挂到柜盖上边。
挂了一溜的奖状,十分惹眼,谁进屋估计都得先注意到这些奖状。
“咱们家,个个都是标兵!”
老四乐坏了,伸出小巴掌,跟老五击掌,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话林芝爱听,她笑吟吟地望着奖状,又乐呵呵地瞧着这些儿女,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
做母亲的,儿女有出息,就是对她最大的精神安慰。
“大姐夫,你也要努力呦。”
小老四还跟个小大人似的,拍拍高文学的肩膀。
高文学忍着笑,用手推了一下眼镜:“俺一定努力,努力向刘彩凤同学学习!”
哈哈哈,屋子里响起欢乐的笑声。
刘青山眼尖,瞧见大姐夫的书桌上,摆着一九八四年第一期的收获杂志。
翻看一下目录,便喜滋滋地说道:“大姐夫的奖状,就在书里呢。”
高文学的第二篇小说《山杏儿》,也顺利在收获上发表,这标志着他,已经迈进知名作家的行列。
唯一欠缺的,就是一部能扛鼎的长篇小说,就像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这方面,高文学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决定以夹皮沟为起点,以青山公社和碧水县为背景,构架起一篇大部头,全面反映改革开放给城乡带来的巨变。
高文学逮住刘青山,就开始讨论构思,说是等过了年,要去县里的工厂去走走,最好能跟着工人一起干两个月。
“没问题,像酒厂和亚麻厂这些地方,咱们都有熟人。”
刘青山也表示支持,这时候的作家,创作都非常严谨,多一些生活阅历,肯定有好处。
两个人正聊着呢,就看到山杏走来走去的,在两个人眼前晃悠好几次。
“五凤儿,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事就要跟家里人说出来,可不能憋在心里。”
刘青山坐在炕沿上,把小家伙揽在膝下。
嗯!
山杏点点小脑瓜,然后仰着头,很是认真地望着高文学:
“大姐夫,你说俺娘能不能看到你写的山杏儿呢?”
高文学没有急着回答,他默默地卷了一根叶子烟。
这个他都抽习惯了,虽然以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抽烟卷,但他还是喜欢这个。
吞吐两口烟雾之后,高文学很是严肃地点点头:“五凤儿,你娘肯定能看到的。”
刘青山也在一旁保证:“老五啊,你娘看了肯定很高兴,因为山杏长大了。”
小老五的脸蛋上,呈现出两个大酒窝,美了一阵,又说出心底的疑问:“那快要过年啦,俺娘能回来吧?”
这个问题,就更难回答了。
刘青山只能摸摸她的西瓜头:“你娘肯定是会回来的,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三五年。”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山杏的大眼睛,隐隐又要蒙上一层水雾。
“因为你娘要做出一番事业,然后才会风风光光地回来!”
这是刘青山预想中,最理想的情况,所以他就把这个说出来。
还有最差的情况没说:或许在尘世中,多出一个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妇女,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嘴里还会嘿嘿地念叨几声‘山杏儿’……
“嗯,那我一定努力学习,等俺娘回来!”
山杏使劲点点小脑瓜,屋子里的人,也都跟着一起点头。
就在这时候,屋门被推开,刘士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