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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这个故事的后续:武王对太公的提议不满。他的异母弟弟召公进而提议说:有罪的杀,无罪的允许他们留存残余力量。武王还是不满。最后他的同母弟弟周公提议:让他们都各自回乡种田。武王大喜,采纳提议。
胤禟是在暗示我,他因我便会对商驭爱屋及乌,放过他么?
胤禟真有此意,还是自己的臆想?我想问又不敢出口,以前只要问及商驭之事,每每便会引发他的涛天怒意。
希望得到他进一步的暗示,胤禟却就此住口,不再出声。
床帐上的夜明珠挥洒着迷魅的光芒,让我的周围氤氲着柔和的漫光。头顶上的那个光源如吸引飞蛾的明灯一般,吸引着我的视线。我的视线被它胶着,一瞬都离不开。
与光源比起来,周围似乎都陷入黑暗。黑暗就像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那明亮的光心。
我顺着走廊向光心走去,那里的景物似曾相识。又见到了那个铁窗,似乎是看到商驭的那扇铁窗,又像是狼人的牢房墙壁上的铁窗。
为什么会样?也许所有牢房的铁窗都相似吧!
我走近它,定睛向里面看去。是上次见到狼人和麦的那间牢房,这次他们两个仍然在里面。所不同的是,这次狼人的手脚都被锁链锁在床栏上,而麦手里拿着皮鞭。狼人身上的锁链,和我被锁时用的似乎一样。
奇怪,这锁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麦并不话,举起鞭子“啪”的一声,就打在了狼人的身上。狼人的身子随着鞭子的下落猛地一颤,却并不吭声。他后背上的白衬衫立刻裂开一道,透过这道破裂,隐约可见里面皮肤上红肿的鞭痕。
“别打,别打呀!”我急痛得大叫。
没人听见我,或者是没人理我。里面的鞭挞还在进行。
一鞭,再一鞭。麦的动作不紧不慢,鞭子挥得极有节奏。不像在鞭挞泄愤,倒像是在做一种舒缓的健身操。只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嗜血的兴奋。
一鞭又一鞭,狼人的身子随着鞭子挥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颤动。血从衬衫上透了出来,雪白的衬衫染上点点红痕,明媚得如同雪地里竞放的红梅。
那怵目惊心的明媚,妖冶而诡异!
“麦,住手,别打了!”我急怒地叫喊,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哭。
似听到了我的哭声,麦突然回过头看着我。
“啊!”我大叫,那张脸不是麦,是胤禟。而被锁着的人也忽然变成商驭。周围的场景也变了,床、家俱都变成清朝的样式。一切都变,只有商驭白袍上的红梅,与刚才狼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惊恐地捂住嘴,看着胤禟充盈着怒气的脸,不知该如何反应。
胤禟邪侫地笑了。“桃儿不喜欢我打他?桃儿心疼了?”他走到我面前,隔着铁窗把鞭柄伸出来,挑起我的下巴。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桃儿的心里竟然装着别的男人。那我呢?你可有把我装在心里?又占了多大的份量?在桃儿的心里,我们俩谁占的份量更大些?”
他从怀里拿出他日常用的那个黑玉石算盘,把它平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地拨动着。
“让我来算一算,”他口中念念有词“从相处的时日算,我占七成,他占三成;从桃儿的信任度算,他占七成,我占三成,从名份算,我占十成,他的是零……,最后总计,爷占五成五,他只占四成五!”
他一甩算盘,算珠发出“哗啦”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响声大得恐怖。“这么算来,桃儿心里,还是爷占的份量更大。可桃儿为什么总在心里想着他,为他来惹恼爷?难道他是个祸害,不除掉,桃儿就不会对爷一心一意?那好,”他手腕一翻,手里的黑玉算盘一下子变成一把黑黢黢的匕首,那匕首发着来自幽冥的光,更如魔鬼眼中的嗜血的光芒。“爷现在就除掉他,这样才能永除后患!”
他转身走到商驭跟前,举起匕首,对准商驭的心口就要插下去。
“不!不要,胤禟,不要!”我惊声大叫,疯狂地拍打着铁窗,惊惶无比……
……
“别怕,宝贝,你只是做了个噩梦!”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怀抱的主人轻拍着我,安抚着我。
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我仍然惊叫:“不要,胤禟,别伤他!我心里只有你!”
静默,完全的静默。
过了好一阵,抱着我的人才道:“我知道,宝贝!你在意的人,我不会伤,我不想让你伤心。”他温柔地轻抚着我的头道:“那只是个噩梦,醒来就好了!”
这个怀抱很熟悉,也很舒适,那淡淡的花梨木香安抚了我脆弱的神经。我安静了下来。
逐渐清醒的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床帐、锦被、夜明珠,是我熟悉的睡床,一切都让人安心,只是,抱着我的人……
我抬起头,那张俊魅的脸上满是关切,是胤禟?!
我的手用力一推,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习惯性的恐惧让我想要尖叫。那叫声已在喉中,却被他静静的一声“嘘”给阻住。
我怔住。
他轻拍我的后背,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桃儿别怕,爷不会再伤害你了!这辈子爷只护着你,再也不伤你,哪怕你还是要离开!”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有着神奇的安抚效果,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寻找与他的话语一样温柔的东西,我找到了。
这一刻,他让我安心。
他收紧手臂,把我整个儿圈在怀中。我放软了身子,任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的花梨木香,感觉着在他怀中的滋味……
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只知道一夜不曾离开他的怀抱,因为,一直都感觉很温暖。
第二天就传来小萍被迁往别院居住的消息,胤禟的别院很多,也不知是哪一个。只听小绿和小翠低声议论是最远的一个,这辈子怕是都回不来了。
胤禟怕是知道昨天小萍来找我的事。
对此事我没有多花心思。胤禟的每个举动都有其想法,虽然他平时并不谈及府里这些女人间的是是非非,可她们的举动又岂能逃过他那双兼有政客观风察云及商人追盈逐利的敏锐到洞察秋毫的眼睛?
挑战他的智慧,连我都屡战屡败,别说是这些女人。
146 爱与欲
最近吐得越来越厉害,胤禟每天往府里请太医,太医蹙着眉头把脉,如临大敌。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效。
我说了句想吃水果,各地的瓜果就源源不断地送来。其中最受我青睐的就是四川的柑桔。我喜欢的是那种颜色青青的、酸味重重的桔子。
我剥了一个又一个,青青的桔皮,散发着诱人的桔香,手指轻轻一掐、一剥,皮里的清汁便如水雾一般散了出来。凑到鼻端一嗅,带着酸酸的清香便盈满鼻间,我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喜欢的食物香味。
我剥下一瓣桔肉放入口中,嗯,酸酸的,水水的,清清爽爽的,桔子是我最近难得想吃的东西。再剥一瓣,闻闻香气,放入口中。第三瓣,闻闻香气,正要放入口中,嘴巴已经张开……,手上的桔瓣不见了,嘴巴却没接到。
我手指动动,没有!嘴巴咂咂,也没有!奇怪,我的桔子呢?凭空消失了?我睁开眼,却见胤禟站在面前嘴巴在动。
“那是我的桔子!”我控诉。
“真难吃!”他吐出了桔瓣,还又是皱眉,又是找茶水漱口的。
至于么?不就是酸了点嘛?
“酸了点?”胤禟酷酷地回答我不屑的眼神。“嗯,这桔子只不过比山西老醋酸上了那么一点!”
我挑挑眉:“桃儿喜欢这个味道的原因之一,就是它酸得没人敢跟我抢,谁抢,谁后悔!”我嘲笑他。
谁让他跟我抢?
他微微眯起了那双黑色的眼眸,唇角一勾,挂上了一丝笑意。
那笑很迷魅,迷魅得令人警觉。以往的经验,这种狐狸笑的出现是一种预兆,其意义便如猫头鹰的叫声: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只听他道:“这四川巡抚忒不省事,竟然派人送来了一车酸桔子,害得爷牙疼!”他顿了顿,又缓了语气道:“嗯,听说他儿子最近正好来京参加秋试,好像考得还不错。不过,秋试可是很有些难度的,考不考得上,不只凭学问,还要看各人的造化……”
他,他啥意思?就因桔子酸了点,便要毁了人家儿子一生的功名相报复?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这些酸桔子可是我让下人们好不容易从那一车甜桔子中挑出来的,他这么一来,下次怕是一个酸桔子都挑不出来了。
“可别!”我情急地叫着,担心地看着他,却见他的嘴角一弯,漾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我的呼吸一滞。这只狐狸,又着了他的道!
他知道我喜欢吃酸桔子,一定会让四川巡抚下次多送点来。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要看我着急的样子。他要报复四川巡抚是假,报复我的那句话才是真。
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我气恼地斜睨他眼,不再理他,专注于手上的桔子。手指灵活地动着,很快,一个桔子又被我报销了。
想当初,我最喜欢两种青果,一是青桔,另一种就是青芒。想起青芒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流口水。
“唉,若是有青芒吃就圆满了!”心里的话不自觉地低喃出口。
“青芒是什么?”某人好奇地追问。
那么低的声音都能被他听见!
“青芒啊,就是一种青色的芒果。”我随口答道。
胤禟蹙起眉,显然没听说过“芒果”这个词。奇怪,难道芒果没有成为清宫的供品?
我取过纸笔,画了一个芒果的形状,说道:“芒果就是这个样子的水果,大概应该生长在极湿热、极南端的地方。可惜路途遥远,不然……”真怀念现代吃到的那些水果啊。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保鲜技术基本没有。从南方到京城要走上两个月,南方那些不好保鲜的水果,根本运不到京城。
唉!
下人们端上饭菜。昨天自己点的新鲜海鱼,今天一闻,却觉腥气刺鼻。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我忙跑到木桶前狂呕。
这两天饭前饭后都要狂呕一通,胃里基本是空的,已经呕不出什么来了,可仍然是翻江倒海地想吐。我憋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大口地喘着气。
“怀孕这差事真不是女人干的!”婚半气恼,半娇气地道。
扑哧!周围笑声轻响,转头看到小荷、小绿们憋笑的表情。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瞪了他们一眼:“错吗?这么辛苦的差事本来就应该让男人去做……”
哎呀,不好!又想吐,我顾不上理她们,回头面对木桶。
吐得昏天黑地,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跪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恶狠狠地在心里骂着小仔子怎么这么折腾人?恨不得马上把肚里的罪魁祸首拿掉。
胤禟不知何时回来了,他从身后扶起我,把我抱进怀里。他心疼地拍着我的背道:“宝贝,会好的,忍一忍!”
我正难受得要命,被他这么一嘘呼,便更觉委曲。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呜咽道:“干嘛要让女人忍?你们男人为什么不忍!”想起家伙才是始作俑者,我对他更是没了好气。我用手捶着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我能受份罪嘛!”
我此时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好,好,怪我,都怪我!” 胤禟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一个眼神,下人们便都快手快脚地收拾利索出去。
“桃儿有气就冲着爷发,千万别气着自己。”见我仍梨花带雨,他无奈道:“唉,若是能替桃儿受这份罪,爷倒真是求之不得!”
他伸手轻擦我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因为,他刚擦完,新的泪便又流下来。他不再用手擦,却凑上了唇。
温暖而柔软的唇轻蹭着我的脸颊,温柔的嘴唇似羽毛般轻刷着,他在用唇吮吻着我的泪。
我怔住了,忘了再哭。如此温柔的举动真的出自这个曾经暴虐地对待我的男人?
脸上的泪全都被他吮干,只有唇上还挂着一滴,他的唇凑上来,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吮,那滴泪也被他吮干。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如遭电击。
是自打我出逃以来,我们两人间的第一个亲密动作,或者第一个温柔的吻。他用强的那次吻过我,可那是惩罚的吻,带着掠夺的凶悍和催残的暴虐,那个吻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可个吻却温柔无比,温柔得如同春风轻拂柳梢,春雨细细滋润着刚刚钻出泥土的嫩芽。
他的唇再次凑上前来,我却微微低下了头,躲开了。
我心里有他,爱他,可是那爱却破碎了。现在修复,还来得及么?
这段日子,我已经克服心里的障碍。身体不再抗拒他,也可以跟他轻松地笑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可像这般亲昵,却仍让我迟疑。
他怔了一下,看了看我低垂的睫,没有再继续。我用手轻推,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站起来。他却抱紧了我,让我无论怎样都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