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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把脉的手,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夫人这两天身子是否连续受凉?”
想起前晚在平郡王府的荷塘及昨天洗澡时都着了凉,我点了点头。
他说道:“夫人的身子原底子很弱,但最近几月来,饮食合理,调养得当,又注意疏活筋骨,身子已经大有起色。只是还不够强健,需时时注意冷热,尽量不要着凉才好!”
乐凤鸣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同仁堂在他手里能发扬光大!他把我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说得一点不差。我对他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他给我开了药方。秦管家要按方子派人去太医院抓药。我说不用,我相信同仁堂的是药是极好的。秦管家只好派小厮跟着乐凤鸣回同仁堂抓药。
乐凤鸣是个极有心的人,小厮带回来的药品质极好。我喝了后,第二天病情就开始减轻,第三天烧就退了。只是风寒症状还没全好。按现代医学知识,普通感冒用再好的药,也要过七天,症状才能完全消失。
我觉得自己是在恢复中,并不担心。屋里很憋闷,想出去透口气,可小荷总是拦着不让我出去。
她说:“主子,这风寒的毛病可大可小,一个不注意,就变成重病,千万大意不得!”
听她这么说,我只好作罢。可心里不安分的小心思还在转啊转的,晚上趁小荷和杨嬷嬷都睡下了,我就悄悄地出了院子。没办法,白天睡多了,晚上实在睡不着,再加上我上夜班上惯了,一到晚上精神就特别足。
我又来到那天学狼叫的片桂花林中,仍然上了那颗桂花树。怎么那么巧,又是个月圆之夜!
我在最粗的那根树干上躺下,两手枕在脑后,眼望天上的那一轮永远冰清玉洁的皎月,很自然地想起了狼人。不过,这次还想起了九阿哥。
一个月前,就是在这里,我的歌声和狼嚎引来了九阿哥的关注,带来了他的恩宠,也带走了我的平静。唉,红尘中的牵牵绕绕,大概都是缘吧!
不知他在热河还好吗?白天纵马打猎,晚上抱着他的嫡福晋酣睡。时不时的还有篝火晚会之类的,一群群的蒙古美人又是歌舞、又是敬酒的,日子一定过得很逍遥吧!
哎呀,不好!突然想起他的梦中情人纯禧格格是嫁到蒙古的,这次会不会也去了热河?两人见面了吗?他们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来个鸳梦重温?
那样可就热闹了!
小九给人家蒙古王爷绿帽子戴,人家找他决斗可怎么办?他们若是决斗,是比蒙古式摔跤呢,还是比骑射呢?小九经商才能一流,可没听说他别的本事有多高,多半要比输了吧!
若是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那我该如何?是该装成贤妻良母的,又是给他擦药、又是给他熬粥地伺候他呢,还是拿出小妾应有的样子,娇滴滴,心疼疼的说:“哎哟,那个不识相的蒙古王爷,竟敢把爷打成这样,桃儿心疼死了!”然后在心里凉凉地说:“该!让你馋猫偷腥,孬马去吃回头草!”呢?
病中桃子
忽又想起这事似乎不大可能发生,因为嫡福晋在呀!她怎会让好不容易被赶走的情敌,回来作乱呢?
不会,不会!此事绝对发生不了!嫡福晋办这种事的能力和态度我是太信任了。
首先,嫡福晋绝不会让这两人单独见面,她会想尽办法破坏他们见面的机会。其次,即使他们见了面,嫡福晋也有办法让纯禧的老公把她尽快领回去。而且,嫡福晋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嫡福晋办这种事的能力还是能让我放心的。
放心?要你放什么心?人家九阿哥跟旧情人偷情,关你陆闵桃什么事?这么八挂干什么?真无聊!
不知不觉地已经月至中天,我伸个懒腰坐起身来,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凉。在这里躺得太久了,可不要再着了凉!
我缩着身子回到福兮院,钻进被窝才感觉好点。
第二天,我又发起烧来了。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高烧连续多日不退,时昏时醒,时而燥热难耐,时而寒冷难忍。多日未进一餐,只被人喂了些稀粥。嘴唇干燥,已烧起了泡。
乐凤鸣看了连连摇头,直问这是怎么搞的?吃了几副药,病情就应该减轻,怎么会反而又重起来了?
小荷和扬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晚上偷偷溜出去,没告诉他们。而我自己,现在虽有意识,却说不出话来。
乐凤鸣给我诊了脉,又是一通气恼。他直念叨着不是告诉夫人别再着了凉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又受了风寒?这次是病上加病,好起来就不容易了!
沉吟良久,乐凤鸣才开了方子。
这次的药比上次的可苦多了,用乐凤鸣的话说,重病就得下猛药。
此后,乐凤鸣每日都来给我诊病,每天都在方子上加加减减地忙乎。我每天都喝着他给开的猛药,喝得我味蕾大变,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那天,小荷往我嘴里喂了口冰糖银耳莲子羹,我大叫着苦,找她要糖吃。小荷惊异地望着我说:“主子,糖都给你放羹里了!”
我说:“你放的是糖吗?你一定把莲子芯当糖放了!”
小荷无奈地看着我,牙齿磨得咯咯响。
喝了乐凤鸣开的苦得不能再苦的猛药,六、七日后,烧终于全退了。但风寒的症状却没有减轻,咳嗽不断,身体虚弱,才下床呆一会儿就身体乏力。
小荷不让我下床,可在床上我又呆不住。这个时代没有电视、电脑、音响。在床上干躺着,实在难受。
我是个脑子一刻也闲不住的人。以前发烧三十九度躺在床上,还抽空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呢,现在这让我整天、整天地躺着,什么也干不了,不是活生生要把人闷死吗!
别人穿越成个大家闺秀,还可以要本诗词来看看,打发时间。我穿越成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家碧玉,连要本诗词来看都不成!
唉!
正当我唉声叹气、无聊透顶的时候,小荷端着碗银耳羹进来。她告诉我说,外面有个漱芳斋的伙计要见我。我微觉诧异,这漱芳斋是个什么东东?怎么名字跟还珠格格在宫里住的地方一样?而且,貌似我跟他们没有什么瓜葛吧?
我问道:“他说来干什么了吗?”
小荷道:“她只是来给主子送主子前阵子出门时在他们铺子里订的脂粉。”
这个漱芳斋是个脂粉铺么?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曾经跟这个漱芳斋定过脂粉?
我说道:“帮我穿上件衣服,再让他进来吧!”
小荷微笑道:“主子就坐在床上,不必换衣服,伙计是个女的!”
女的?少见!
“那让她进来吧!”
小荷掀帘领了个人进来,我一看来人,差点把嘴里的那口银耳羹全喷出来。来人穿得花红柳绿,头上戴满了花花朵朵,脸上脂粉厚得象是墙上抹的大白。她的装扮比我偷名册时扮的如花有过之而不及。
她的那一身的女人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仔细看她的眼,描着粗粗的眼线,里面却温雅氤氲、清溪静流。
我把小荷支出去,指着他道:“商驭,我的化装术不是让你这么拿来糟尽的!简直污辱我的化装术,出门可别说是我刘春桃的徒弟!”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我是照着你的如花装扮化的妆,没想到却入不了你的眼。”
我说道:“如花虽夸张,可好歹也还像个女人,可仁兄这妆,光化了头脸,身上的呢?女人的头脸,男人的身子,您老兄就这么在人前大摇大摆的,不怕把人吓个好歹?”我不以为然地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得亏我的丫环胆大,没让你吓着,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位仁兄,没长着胸,你不会放两个馒头吗?肩膀宽,你不会把胯也整宽点?
他对我的嘲笑毫不在意,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丫环是女人,只看我的脸,根本不看我的身子。没发现!”
“那男人看脸也看身子,要怎么办?”我鄙视地问道。
“那更好,男人看了没兴趣,省得被登徒子调戏!”
“调戏?你?”我差点又喷了!世上女人死光了,只剩下母猪,也没人会调戏你!
这商驭以前给我的印象挺温文而雅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脸皮这么厚了?真是人不可貎相,日久才见人心啊!
笑了一阵,他忽然严肃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那天夜里着了凉么?”
来了,就知道会被他训!
我答:“可不是!”我没敢说还要加上第二天洗的那个凉水澡的功劳,以及躺在桂花树上看月亮的事。
看了看我的气色,他说道:“身子娇弱就要小心点。那天应该让你到我那里去洗换干净再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糖水去去寒,也许就没事了!”他满脸的懊悔。
见他如此,我有些心虚,忙说道:“我这不是好多了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不是大病?我听人说你昏昏沉沉地躺了六、七天,烧才全退下去。若是还退不下去,你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我被他的话惊了一惊。一是他的话让我想起现在是古代,没有抗生素,这种风寒感冒也可能有生命危险。二是我的病情他如此了解,他在这府里有眼线的吧?
九阿哥府里有他的眼线,那么其他阿哥府里……
往阿哥府里按眼线,他商驭干得够专业!
以前只知道他作为全国商会和皇商会会长,与商人和朝臣多有结交,可算是手眼通天,可没想到,使他手眼通天的方式不仅限于广泛结交这一种上。
我暗笑。八阿哥自以为用皇商会会长这重身份就把商驭控制得死死的,没想到他自己也在商驭的掌控之中吧!
商驭又跟我聊了几句病情,眼睛扫了下门窗,见都关得严,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递了过来。
他说:“是这次生意赚的钱。那南方商人十分满意。”
我数了数,一千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五十张,也就是五万两!
我数出两万两给他,他却不接。
他笑着说道:“这是你那份!我的已经收入荷包了。我和他以八万五千两成交的。”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补充道:“这是第一庄生意,为讨个开章,我没多收。这碗别说金子的份量和这几块上等宝石的价值,就只说御赐这一项,就值个十万两。试问天下宝物虽多,御赐的又能有几件?”
我震惊。不是因为金碗的价值,而是商驭对自己手中所握商品价值的评估和认知能力。
有了这样一个合作者,将来还愁没有好生意做吗?
我把银票握在手心里,满怀柔情地抚摸。呵呵,终于有了这个时空的第一笔主营收入了!
我的样子看得商驭摇头轻笑。笑我对钱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像是没见过钱吧?
我在现代可是个有钱人,到这里才变穷的。哼!
只不过这话不能跟他说,我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他笑出声,面带戏谑地说道:“表妹对表哥若能像对银票一般喜爱,表哥我就心满意足咯!”
我唇角一勾,眉眼一弯,说道:“表哥若能像银票一般,能随时替表妹换来想要的东西,表妹就会像爱银票一般爱你。”
大概是我的爱钱如命让商驭大为震惊,他的目光像看稀有动物般地注视我,无语。
我生病的事,不知怎么让身在热河的九阿哥知道了,他传信命秦道然给我请太医诊治。
太医来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子。他给我诊了脉,又看了乐凤鸣的方子,捋着胡须说道:“夫人是旧疾未愈,又染风寒,因此才会病得如此。这方子倒也对症。老夫再给夫人开一些温补的药来,配合着这张方子一起用,会好得快些。”
太医开了些民间极少见,只有太医院才有的特别的药物。我服了几天,病情明显减轻。我暗自庆幸来到清朝第一次生病,遇到了两个名医,终于逃过一劫。
病势淋漓了大半个月。这次再闷得难受也不敢私自溜出去了。可呆在屋里实在没什么可做的,我便想起以前没事的时候,随手涂雅倒也有趣。我让小荷到秦管家那里去给我拿一些好点的纸来。本小女子要画画!
小荷把纸拿来了,竟然是九阿哥专用的洒金信笺。这信笺纸的质量明显比这个时代的其他纸要好得多,墨沾上去不晕不透,用来写信最好。可这纸也因制作成本高,而价格昂贵,据说一张就要一两银子。
我只让小荷去拿点好纸,没想到秦道然却给了她这种纸。我用它来涂鸦似乎有点不厚道。不过,因为我平时不读书也不写字,所以,身边并没有其他纸。就用它好了。反正几张纸也用不穷富得流油的九阿哥。
我拿了毛笔沾了墨,端稳了架子画了两笔。小荷开始很好奇,她从没见过我这个主子舞文弄墨,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大的才华。
可她看了我这两笔,却大为惊骇。因为这两笔画得绝对像是女人的两个□。还挺丰满的那种,上面还有两个圆润的□。
小荷骇道:“主子你怎么可以画这种画,羞死人了!”
她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