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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轻笑了笑,道:“你夫妻二人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样!”便转入了正题:“我今儿来,是想请桃儿帮个忙,给我鉴定个宝贝。不知桃儿能否帮我。”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玉兰花瓒子。“请帮我看一下这羊脂玉瓒子的成色和……”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可能的来历。”
原来是来找我鉴宝的。
我对太子妃印象不错,便痛快地接过瓒子,仔细观瞧了起来。
此瓒色白而纯净,微有透明,极似羊脂白玉,但手感却甚于羊脂玉。其如脂如膏如腴,凝结脂润,细腻纯净,拂之恐有痕。
我抬起头,对太子妃说道:“这不是羊脂玉。”
太子妃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羊脂玉?这色如此纯白,握之温润,怎的不是羊脂玉?”
极品白色芙蓉石常被人误认为是羊脂玉,一般不懂行的人弄错也在所难免。
我耐心地引导道:“太子妃想想还有哪种石料与羊脂玉外形相似?”
她想了想说道:“白色玛瑙?”又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说法:“玛瑙没有这么细如凝脂的触感。”
她都想不起来芙蓉石?真奇怪!
我在心中细细思量,啊,我猛然想起芙蓉石最早开采于明末清初,开始不太受重视,直到乾隆年间才渐渐著名于世。
难怪贵如太子妃都不知后世闻名于世甚至差点颠覆数千年的玉石文化,发展出“贵石而轻玉”新观点的芙蓉石。
这个时候的达官贵人大多根本就没听说过芙蓉石!
我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太子妃见谅,桃儿忘了太子妃出身名门,没见过这种民间的普通石头。此瓒石料采自福建寿山村旁的山上,名为芙蓉石。这块石料是芙蓉石中的珍品……………将军洞芙蓉石,观之如玉,触感尤胜于玉正是它的主要特点。”
太子妃说道:“芙蓉石?是没听说过!不过此石质地极佳,几与玉比肩。”
这太子妃看来也是个懂行的,只是没见过此石而已。
我点头道:“是块佳品,只是可惜了……”
太子妃奇道:“可惜?桃儿此话怎解?”
“我是说,可惜了这么好的材质,雕工却很粗糙。”我用两根手指拈起瓒子,指给太子妃看。“您看,这刀工线条不够流畅精细,手法有些笨拙。不是天然去雕饰的那种笨拙,而是真的因手法生疏造成的笨拙之感。若是在这两个位置上再加上精细的一刀,玉兰花的样子就会大为改观。”
太子妃听了频频点头。她道:“那么说,此物来自民间了?”
我心里一懔,她好象对此物的来历甚为在意。
我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此物石材来自福建寿山村,雕工也不大像宫里的手法。”
太子妃会意点头,转而跟我拉起了家常,不再提瓒子的事,倒让我松了口气。
看来,太子妃也是个察颜观色的好手,她看出我在这个问题上的小心,所以转开了话题。
太子妃又跟我聊了会儿,才起驾回宫。
住在宫里的女人,出宫一次甚是不易,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值得太子妃出来一趟吗?不知道这东西牵扯到什么干系。我有些疑惑。
忽然想起那天除夕夜从太□里带出来了一张纸,回府后,胤禟急着叫我去畅绿轩,没空仔细看,我就把它放在了我的练功房里。
我匆匆回到自己的聆雪阁。这几天过年,胤禟都把我留在畅绿轩,根本没空回来看。
我打开放着那张纸的盒子,它仍静静地躺在盒子的底部,没有人动过。
我取出它,打开对折纸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吓的,是惊喜的!
它呈长方形,竖式,比手掌稍大。纸张呈黄色,显是年代已很久远。上面有古老的雕版印刷的文字和图案。最上一排是十个铜钱的图案;中间是已有些模糊的字,仔细辨认还能看出一个“交”,一个“贾”,一个“川”和相连的“一贯文省”几字;最下面是一排人像和建筑图案,看那人像似宋朝人的衣着。
它,它怎么像是我在现代见到过图片的世界上第一张纸币……………成都交子?若真是成都交子,那它就是无价之宝了。这种纸币当时是由民间十六个钱庄发起的,只面对商家发行,印量很小。流传到后世的极少,相传唯一流传下来的一张交子由一个日本人收藏。而我手里的这张交子,看印制的版式,显然比那日本人收藏的官交子年代更早些。
看来这次的宫没白进,除了得了个稀世罕见的黑珍珠,还意外地收获了这张世界最早的纸币。
我把它重新收藏了起来。这次是极为小心翼翼的,因为如果这张交子能留存下来,对后世的中国考古文化的贡献将是巨大的。
忽然想到那交子本来在太子手里,后世为何没有见到?
是太子失势造成这件文物的遗失,还是如无数宫中藏宝一般被后来入侵的八国联军哄抢毁坏甚至是付之一炬?
真实的原因已经不可考证,但我来了这里,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张传世珍宝,就一定要对国人负责,保存好此物,争取让它传至后世。
刚收好此物,就听小荷又来报说,城东的和敬公主府又来人了,也是要见我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昔日日日窝在府里生锈发霉都无人问津,今天怎么一个劲儿地有人来要求见我?
我去了前厅一看,也是来要我鉴宝的。
我给做了鉴定,完事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没一会儿,胤禟就回来了,他派人把我叫去畅绿轩。
我一听是他,才舒了口气。小荷来找我时,还以为又来了什么要我鉴宝的呢!
我轻松地哼着歌,一摇三摆地进了畅绿轩的书房,这个时候胤禟都是在这里的。
胤禟坐在条案前,见了我,招手要我过去。我一过去就被他揽到了膝上,他抱着我问道:“桃儿今天在家还好吗?”
我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他挑起我的下巴,智狡沉郁的双眼盯着我,说道:“小母狼鉴宝的本事是名声远扬了。今天有几个人都想让我带你去他们府里作客,我看主要是想让你帮螟定他们新得的宝贝。桃儿的意思呢?”
他问我的意思?那就是说他已经同意了,不然他根本不会问我就回掉了。
我说道:“桃儿能有什么意思?当然一切都听爷的!”
他嘴角一弯,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说道:“这府里只有小桃儿最懂爷的心思!”
我微微一笑,古代女人的价值除了生孩子,也仅限于此了。我偷偷喝药不给他生孩子,再不乖巧些,恐怕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他从案上拿起两个丝绸包裹的东西,说道:“桃儿给品鉴品鉴。”
闻言,我差点晕倒在他怀里。怎么又是鉴宝!
胤禟带我去了几个京城贵人府邸作客,鉴定的几个宝贝都相当有价值。有两个我几乎想当场顺走了事,不过,鉴于胤禟一贯的淫威,我还是没敢在他面前出手。
此后,或登门拜访,或请我过府作客,让我帮螟宝的人越来越多。胤禟开始有点烦了。
他一次跟八阿哥他们在一起时,说道:“这些家伙,宝贝好好在家里收着呗,非要我家桃儿鉴定个什么劲儿!”他转身搂了我,嘻笑道:“我家桃儿自己都还是个宝贝,需要好好收着呢,哪能总带出去给人鉴宝?”
他的动作搞得我脸儿红红的。这无形浪子,在人前就敢如此!
八阿哥见怪不怪,笑得云淡风轻,而那两个坏小子都又开始拿我们两个打趣,提起了汉武帝金屋藏娇之类的话题。
69
再有要我鉴宝的邀请,胤禟开始往外推,可也挡不住登门拜访的人。人家来了总不好不让人进门吧?
我擅长鉴宝和品酒的名气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想请我鉴宝的人越来越多。能登上门来的,都是些跟胤禟说得上话的。还有许多想请我鉴宝,却因身份差得远,根本登不上九爷府的大门的。有些人托人烦窍地仍然找上门来,但绝大多数都被挡在了九爷府的大门外。
除夕夜的当众表演再加上被皇上和太后这一夸奖,我的鉴宝和品酒的本事是名声远扬了。甚至在市井中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一次,我和胤禟乘马车从街市经过,偶然听到了车外的一段对话:
“我说三子,你这抱的什么宝贝?”
“是憨宝儿啊,我这不是给东家送货呢嘛!”
“这什么东西呀?”
“是前明一个碟子。”
“打开给我看看!”
“可别,这东西金贵着呢!我们东家特别关照过的,要是坏了呀,把咱俩都卖了,也赔不起!”
“切,至于吗?不就一破碟子吗,就把你们东家宝贝成这样!要是让九爷府的那位刘福晋给看过的东西,他还不得整天烧着香地供啊!”
“嘿,您还别说,那位福晋还真是神,不但模样长得跟天仙似的,本事也跟天仙似的。我舅妈的娘家就住在刘福晋娘家的对门儿,她说呀,这位福晋从小就与常人不同。五岁前一声不出,别人都以为她是哑巴,街坊邻居都说可惜了,这么俊的小模样儿。有天晚上她家院子里忽然闪了两道霞光,打那儿以后,这位福晋才出了声,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句诗,可神着呢!”
坐在对面的胤禟看着我,眼里闪着一丝揶揄。
“那霞光是什么呀?不会是神仙来点化她了吧?”
“不知道,不过,听东街常给拈花寺送油的张婶说,这福晋啊,没准儿本就是个仙人下凡,不是天上的酒仙,就是给玉帝司宝的仙子!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神,那酒一拿到手里就知道是什么酒、什么年份,一点儿都不带差的。那宝贝,蒙着眼,光凭摸都能说出个子午卯酉。”
“要说也是!再说,连张婶都这么说了,那一准儿错不了……”
车子驶离了闹市,也远离了市井中这些爱八卦的人,后面的话我没听着。
胤禟坏笑着把我拉坐到他身边,轻嗅着我的脸颊,手却不规矩地放到了我的胸上,戏谑道:“娘子,为夫想要……”啊,我大惊失色,这可是在马车上。可他后面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为夫想要喝酒,仙子给变一坛出来!”
这段日子来,原本就热闹的九爷府更是门庭若市,宾客来往川流不息。这些人搅得我在府里的安宁日子再也不复存在。我开始冥思苦想能摆脱被这些人打扰的办法。
别说,还真让我给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公开鉴宝的办法。
胤禟一回来,我就去了畅绿轩找他商量此事。
我想在他的和瑄斋里每天公开鉴宝,这样既可以让那些想让我鉴宝的人有了个鉴宝的渠道,不至于完全拒绝而得罪了他们,又可以不让他们打扰到我们府里来。第三个好处么,就是我可以自由出府了!当然这条不能对胤禟说。
胤禟听我说完看了看我,酷着张脸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有些急地问道。
“女人家哪有抛头露面公开鉴宝的?”胤禟不容置疑地说道。
女人家就不能抛头露面?地主阶级的封建思想!
蹙了蹙眉头,我说道:“女人家也有抛头露面的,比如说杨门女将……”
“那是一门子寡妇!”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说道。
我瞪他一眼,“那与丈夫并肩作战击鼓退敌的女英雄梁红玉呢?”
他回瞪我,本来就如狐狸般的眼睛,让他瞪得更加光华四射,就是有些凶巴巴的不大好看。“梁红玉出身妓家!”
“你……”我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这人吵嘴怎么反应这么快?我原以为只有女人会吵嘴,男人都只行动不吵嘴。
这世上绝无仅有会吵嘴的男人让我碰上了,我这名偷儿的好运气呀!
他没有理我的怒气咻咻,继续酷着张脸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再提梁红玉,别忘了她退的敌是谁?”
嗯?我一愣,她退的敌是谁?梁红玉是宋代抗金女英雄,金人不就是现在的满人的祖先么?梁红玉是汉人的英雄,却是满人的死对头。
我咋哪壶不开提哪壶,跟满人说抗金英雄?
“那个,那个,人家都把我当仙子了,爷若是让桃儿去了,和瑄斋的生意一定会火!”我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兴奋地说道。
没成想,人家却不买帐。
胤禟冷哼道:“爷还没到需要靠女人赚钱的地步!”
这人怎么说都不行!我急了,嘟着嘴瞪着他问道:“爷到底让不让我去?”
“不让!”他毫不犹豫地扔给我这两个字。
“哼!”我生气地抬腿往外走。
“站住!爷让你走了吗?”胤禟瞪眼喝道。
我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不再往外走,可也不往回走。低着头,嘟着嘴,两手捻着衣角不说话。
胤禟瞪了我半晌,说道:“过来!”
我不满地翻他一眼,放重脚步“噔噔噔”地走了过去。
“怎么着?还跟爷起了性子了?”他唬着脸说道。
“不敢!桃儿怎么敢跟爷起性子?又不是想被爷罚?”我语带怨气地道。
“哟嗬?你这是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