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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
雷一鸣一笑:“你是够能吃的。”
林子枫当即仰
头叹了口气。
雷一鸣又道:“子枫,我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今天我再这样叫你一次。子枫,我对胜男,确实是有绝情的地方,可我绝非故意的害她,我是真的不懂。我想,就是因为我不懂,所以玛丽才走了,春好也走了。我现在很后悔,可是胜男已经不在了,你是她的哥哥,我向你道个歉吧。”
林子枫听了这话,心中浮现出了两个字:手段。
雷一鸣又道:“胜男是不在了,可你我还在,总还要把日子过下去。无论如何,你我有着十年的感情,如果就这么反目成仇,把感情一笔勾销,我是感觉很可惜的,你觉得呢?”
林子枫继续想:手段。
“作为对林家的补偿,你我之间的经济账,就一笔勾销了吧。在你手里的,就是你的了。只是俱乐部的房契,如果还在的话,你就把它给我。我若不是窘迫到了极点,也不会急着卖房子。”
林子枫冷笑了一声:“我明天就把房契还给你,不是我怕了张嘉田,也不是我信了你的忏悔。我只是再也不想听你这套毫无诚意的陈词滥调了。你为什么会没有胜算呢?你应该有。张嘉田回心转意了,叶春好也会回心转意的,你很快就要阖家团圆了,我提前恭喜你!”
然后他扭头便走。
第二百零一章 各色用途
雷一鸣走回餐厅坐下来,告诉张嘉田:“我把俱乐部的房契要过来了,果然是在他那里。”说到这里,他苦笑着去看张嘉田:“你看我原来都糊涂成了什么样子,什么要紧的东西都交他管着。”
张嘉田问道:“他真能给你?”
“明天就知道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我回饭店去。这件事不办完,我不会走。你可以随时去看我。”
张嘉田听了这话,忽然笑了一声:“我看你干嘛啊?”
雷一鸣居高临下的垂眼看他,脸上瞬间没了表情。张嘉田也抬眼回望了过去——望了几秒钟,他又是一笑:“说句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
雷一鸣反问道:“是玩笑话吗?”
张嘉田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说出了那么一句话来,说完之后,他也有点后悔,因为雷一鸣这人与众不同,无事时还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如今处在一个不得意的时期,定然更爱胡思乱想。于是他另找题目,硬把这话岔了开来:“你那儿不是还有个大美人吗?我没事总去找你,你不得嫌我耽误了你陪伴大美人?”
雷一鸣听到这里,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点:“我又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何至于有了个女人便忘乎所以?你方才说那话,我还当你是故意的出言讥讽我。林子枫说我两句,也就罢了,你若也跟着这么作践我,我可受不了。”
张嘉田又喝了一口酒:“唉,老林今天
也没说什么啊,全听你说了。”
“他不说,是因为他没理。他这叫理屈词穷。”
张嘉田不信林子枫会是完全的没理,可是也不驳雷一鸣的话。对于雷一鸣,他连杀身之仇都不计较了,还能计较几句话的对错吗?
把杯中最后的一点酒仰头干了,张嘉田站了起来:“是是是,你有理,他没理,走吧,我送你回饭店。”
夜里风冷,张嘉田给雷一鸣找了一件大衣披了上,可雷一鸣走过院子上了汽车之后,还是轻轻的咳嗽起来。张嘉田本已经确定他不是痨病,可如今一听他咳嗽,一颗心就又悬了起来。斜过目光瞟着他,张嘉田见他微微背对了自己,额头抵着车窗,把下半张脸都藏在了大衣里面,咳嗽一声,肩膀就是一颤。
片刻之后,雷一鸣回了饭店房间。把身上披着的大衣搭在了沙发背上,他将自己今晚的所言所行回忆了一番,心里觉得林子枫这人似乎是还能利用,可若想用他,哄着骗着是一定不行的了,他很精明,不会轻易的听话,余下一途,就是以情动人,像感化张嘉田那样感化他。可他和张嘉田还不一样,张嘉田是个实心眼的好小子,对自己是真有感情,也真讲感情;而林子枫……
雷一鸣不知道怎么和林子枫讲感情,反正他不能去和林子枫谈恋爱——别说他现在岁数大了,奔四十了,就算倒退二十年,在他最年轻荒唐的时
候,也不能这么干,没这个爱好,下不去手。
既是如此,雷一鸣便决定放弃林子枫,不“用”他了。
不用他,也不用白雪峰。一百个白雪峰加起来,也不如张嘉田的一根手指头。至于春好……
他一想起叶春好,就想发一阵疯,不闹得她死去活来,他就不解恨。
他也不能让张嘉田和叶春好凑成一对佳偶,叶春好了解他,张嘉田若是有了叶春好做内助,将来就必定不会再对他言听计从了。如果一定要从二人中选出一个来——他陷入了沉思——是选择叶春好呢?还是选择张嘉田?
张嘉田自然是有着种种实际的用处,可叶春好也是他的所爱。他难得能这么气急败坏的爱上一个女人,对他来讲,她很难得,就像玛丽冯那么难得,就像张嘉田那么难得。
雷一鸣心事沉重,这一夜就没睡好。到了第二天上午,林子枫果然派人过来,送来了那俱乐部的房契。
雷一鸣有了房契,买卖起房屋来,就容易得很了。而他先前兵败下野、被各路仇敌追杀之时,旁人怕惹祸上身,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见他照旧还是有人马有势力,便纷纷的又变换面孔、贴了上来。不过几天的工夫,他这房子便有了买主,而他一边卖房子,一边拿出精神来敷衍虞碧英,及至房子变成洋钱存进他的银行户头里时,虞碧英也单方面的陷入了热恋。
雷一鸣既是如愿以偿
的得了一笔款子,便同虞碧英打道回府。虞碧英唱着歌儿进了家门,虞天佐见了妹子这满脸的喜色,便说道:“看来,你这一趟玩得挺高兴啊?”
虞碧英答道:“玩嘛,当然是要高兴的。”
“该玩够了吧?”
“没有。”
虞天佐暗暗的有些吃惊:“这都多少天了?还没玩够?”
“他又不是那种热情似火的人,我们两个斯斯文文的相处着,升温升得慢,降温也降得慢,这有什么稀奇?”说到这里,她又对着虞天佐笑道:“哥,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他这人真是温柔体贴,对我关照极了。”
“你哪个男朋友敢不对你温柔体贴?”
“那不一样,他们都是毛头小子,傻头傻脑的,一点分寸都没有。长得丑的,见了我就要卖弄家世学识;长得好的,在我跟前更是像花孔雀一样,搔首弄姿,生怕我瞧不出他的英俊潇洒来,看了真是令人发笑。”
“宇霆不也是搔首弄姿?”
“他哪里搔了?”
“你看他成天穿的戴的,你看他那个脑袋。我跟你说,他穿个衬衫,领子上都要插别针,他身上那些小零碎卸下来,不比你身上的首饰少。我去过他家,他往头上脸上抹的那些玩意儿,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我都叫不上名字来。我活了四十多岁,男的女的加一块,没见过比他更能搔的。”
虞碧英哭笑不得:“人家那叫做讲究仪表,西洋绅士都是这
样。谁像你似的,搞成一副红胡子的模样。我若不是你妹妹,见了你都要吓得绕道走了。好了好了,不许你再编排他了,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说去。”
说完这话,虞碧英笑眯眯的走了,而虞天佐扪心自问,还真是没胆量去当着雷一鸣的面说这话。
虞碧英在家里混了一天,翌日上午,被她舅母接了过去做客。舅母家在隆化,她一天半日的回不来,雷一鸣便得了片刻的清静。
中午吃过午饭,他歪在床上逗着妞儿玩。妞儿向他撒娇,一会儿搂他的脖子,一会儿往他怀里拱。他被妞儿揉搓得直晃,脸上一直带着点笑容,心里非常想亲亲妞儿的大眼睛和粉脸蛋,可是始终不大敢——自从听过了“痨病”二字之后,他就犯了疑心病,尽管吃了药之后,就再没咳过血。
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妞儿的后脑勺上亲了一下。妞儿却又不乐意了,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巴掌小,力气却大,在他脸上拍出了一声脆响。雷一鸣觉得妞儿很有本领,笑得倒在了床上,而妞儿见他喜笑颜开的,以为自己打得有功,上去劈头又给了他一巴掌。
奶妈子在一旁见了,觉得没有他这么惯孩子的,正陪笑想要去拦妞儿。可偏在这时,苏秉君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雷一鸣正好挨完了第三个嘴巴,抬头见了他那个神气不定的样子,雷一鸣不禁
一惊:“有事?”
苏秉君答道:“回大爷的话,是有点事。那个……前头的太太,来了。”
雷一鸣没听懂,皱了眉毛问:“谁?”
“就是太太,叶小姐,来了。”
雷一鸣坐了起来:“春好来了?”
把妞儿交给了奶妈子,他下了床,不急着出去,先把外衣穿了上,然后站着又思索了片刻,末了推门走出去,他一路走到院门口,果然看到了叶春好。
他沉着脸,发现叶春好这大半年见老了。可她今年只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老,所以他猜测她大概只是憔悴。
不过,她这一款的长相,老了也不难看。
他气色不善,叶春好带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神情平静,也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只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想看一看,小文到你这里来了没有。”
“嘉田不是把他带回天津去了吗?”
“他前两天又跑了。我想他身上没有钱,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十有八九是来了你这里。我往你这里发了两封电报,也写了一封快信,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心里又急得很,就找了过来。”
“我去北平了,昨天才回来,没有看到你的电报和信。小文不在我这里。”
说到这里,他见叶春好抬眼观察着自己,分明是不信,便侧身向内一伸手:“怕我骗你的话,你可以进来搜查。请。”
叶春好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并没有怀疑你
的意思。既是小文没有到你这里来,那我就回去了。”
然后她不看人,只对着雷一鸣的方向一点头:“再会。”
雷一鸣略一犹豫,随即说道:“你留下等等也可以。小文确实是很有可能会到我这里,也许过几天,他真来了,也未可知。”
叶春好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听到这里,也停了下来。重新面对了雷一鸣,她点了点头:“你这话也有理。那我就在这里再等几天。请把府上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一天打一个电话过来,若是小文忽然到了,也请你立刻打电话给我。”
“你要电话号码干什么?你要到外面去住?”
叶春好听了这话,脸上有了一点惊疑的颜色,仿佛他说了什么怪话:“我自然是——”
她想说我自然是在外面住,可转念一想,她把这话换了个说法:“我已经找好了一家旅馆,行李也都放在那里了,离这里也不远,起居方便得很。”
雷一鸣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了:“哪有女人独自去住旅馆的?你知道那都是什么地方?”
叶春好也知道旅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出入,比不得北京天津的那些外国饭店。可她带着个小丫头关门住宿,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况且旅馆再不好,她也不能搬到雷一鸣家里去。当初千辛万苦的和他离了婚,如今又跑到他家里来住,这叫什么事?
所以对着雷一鸣微笑了一下,她非
常的客气,也足够的冷淡:“我会小心的,再说也不久住。”
叶春好带着小丫头回了旅馆,进房坐了没有五分钟,就有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闯进来,连她们主仆带她们的行李,一起搬运进了一辆汽车里,拉回了雷宅。
叶春好变了脸色,以为他连张嘉田都不顾忌了,想要趁机大发淫威,找自己报仇雪恨。哪知道雷一鸣见了她,只说:“你这胆子真不小,那旅馆后头就是烟馆赌场,也不怕让人把你拐了去?”
然后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让人给你收拾两间屋子,你住去吧!去吧去吧!”
第二百零二章 若即若离
叶春好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弟弟折磨死了。
叶文健自从戒烟成功之后,对她就一直是不冷不热。她起初光顾着欢喜,还没在意,后来才渐渐的感觉到了:弟弟对自己有怨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对不住他。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