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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力量……
“23号胜出!”解说员的呼喊声远远传来,陈默终于不支而倒。
再次醒来时,眼前黑暗一片。
熟悉的气息让他确定铜尸就在隔壁,而自己则被人抬回了床上。想到斗杀场中的古怪经历,他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俺兄弟呢?俺兄弟跑哪去了!”一个粗豪嗓门响了起来,让陈默微微怔了怔。
灯火随即通明,铁牛跟着洛璃大踏步走进房间,见到陈默忽然哇哇大哭,“俺兄弟,俺想起来了,跟你放对那个老头是俺们村子的人!”
陈默就算听他说地球马上就要爆炸,也不会比眼下惊讶更大。他望向洛璃,只见女孩微微点头,显然是已经问过铁牛一些细节问题。
“想起来就好,那咱们问问去,没事的。”陈默安慰了一句,撑起身时双臂发软,差点没能起来。
洛璃看在眼中心疼不已,却知道这冤家只要是身边人有事,便会再也顾不了别的。
“你要带铁牛去袍帮那边?”她忍不住问。
“嗯。”陈默疲倦地笑笑,“你别去了,一会要是打起来,也好有个接应。”
洛璃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当即俏脸一沉。
“乖乖的听话。”陈默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
十分钟后,如临大敌的袍帮中人迎来了连发梦时都会出现的嗜血者。他们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神态变化,有些凶狠,有些则充满畏惧。
陈默自从醒转就一直在跟阿瑞斯机器人争斗不休,这一次它们将争夺点放在了其他方面,有时候明明迈的是左脚,右脚却同时踢出,至于莫名其妙的脱臼扭伤,更是数不胜数,陈默基本上是仍由它们折腾,总算在宿主的健全程度上,它们还有着最起码的底线。
“有本事尽管来。”陈默通过意识发出讯息。
回答他的是一阵冷笑般的金属摩擦声。
出乎意料,聂青阳很痛快地答应了见面。袍帮成员不甘不愿地带着陈默和铁牛,来到居住区最宽敞的一间屋子里,老人正躺在床上,气色灰败。
“小兄弟,我败得心服口服……”聂青阳见陈默进屋,苦笑了一下,伸出大拇指,跟着目光已落在了随后进来的铁牛身上。
老人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呼声,满脸涨红,指着铁牛全身发抖,“牛娃?是你吗?!”
“是俺,你是聂伯,俺记得你。“铁牛仍带着迷惘神色,只不过眼中的混浊已消散了不少,清明愈增。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聂青阳连喊了两句,挥手让袍帮汉子出去。
他竭力坐起身来,嘴角已有鲜血渗出,自己却浑然不觉,“你还活着,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欢喜!你怎么来了这里?怎么跟这个小兄弟在一起?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铁牛却半个都没有回答,鼓着眼反问道:“俺是谁?”
聂青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俺记得你”,确实是有着实质意味。
“你姓秦,大号叫秦铁牛,是里长的独苗孙子。几年前你自己走出秘境,我们找遍了草原也没找到你,你爷爷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聂青阳不胜唏嘘,紧紧拽着铁牛,像一撒手他就要跑了,“后来我们跟高月族打了一仗,那些拜火的蛮夷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本破经,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们不得不换了个地方住。你爷爷常派我们回原来的谷地,生怕你回去了找不到人在,一天天就这么捱到现在,他老人家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陈默见聂青阳自己都老得快要走不动路,却称呼旁人为“老人家”,不由好笑。他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聂青阳是否有什么破绽,只怕铁牛稀里糊涂吃了别人的亏。
自从走进这个房间,阿瑞斯机器人已经变得太平了许多。这让陈默有点疑惑,它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争夺身体控制权。联系起此刻的表现,似乎是强者的气场让它们生出畏惧,意识到消亡的可能,这才要狗急跳墙。
老头不是已经被我放倒了吗?怎么这些小东西还在造反?
陈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体内金属声却又隐隐作响,像是在提醒他,对手被放翻并非因为他的真实实力。
陈默很悻然,却无可辩驳。
“俺们要真是老乡,怎么你不说‘俺’,说‘我’?”铁牛跟对方聊了片刻,愣愣地问。
“你在外面自个儿流浪,人在北方,跟着其他老百姓学会说‘俺’,也很正常。”聂青阳隐现忧色,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牛娃儿,你现在记性不好,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俺也不知道。”铁牛挠了挠脑袋,指指陈默,“俺后来讨饭到了南边,就一直跟着俺兄弟了。他给俺吃给俺穿,像自家人一样待俺。聂伯,你以后别再跟俺兄弟作对了,不然俺可要翻脸不认人,帮着他一起揍你。”
聂青阳呆了呆,试探着问:“你们是碰巧遇上的?”
“是啊!”铁牛回答。
聂青阳出神良久,盯着陈默,神色变得复杂之极,“这只能说是缘分了……小兄弟,其实要归宗认祖的话,你跟牛娃儿一样,也都是秘境的人。因为你爹骆四,当年就是从我们那里逃出去的。”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版本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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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另一个版本
打来打去,居然跟隐世者打成了老乡。
这让陈默哭笑不得。
他自然不信老头的说法,只不过看对方连铁牛屁股上有个胎记这么狗血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倒是没法否认铁牛板上钉钉的身份。
“十三太保横练也就几家人还在耍,你爷爷是最厉害的,你从小就跟他瞎打瞎闹,身子骨最扎实不过。以前后山上的铜人阵,大小伙子都闯不过去,你一个娃娃硬是过了。”聂青阳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看着呵呵傻笑的铁牛,感慨万千。
“俺还有个爷?家里还有其他人不?”铁牛挠着脑袋,仍旧想不起来更多有用的东西。
“有,不过现在没了。”聂青阳扫了陈默一眼,神情变得颇为古怪。
“什么叫骆四从你们那里逃出的?”陈默知道他多半是话里有话,淡淡问道。
“你跟牛娃儿现在有了交情,这事我倒不知该怎么提起才好。”聂青阳神情阴郁,默然半晌,低叹了一声,“洛四当年把秘境闹翻了天,杀了几十个村邻,牛娃儿的娘老子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铁牛呆了呆,不明白自己刚有了双亲,怎么一下子又成了死人。
陈默听这老头的说法跟骆四有异,不免奇怪,“骆四也是你们一起的?他又不是疯狗,怎么好端端地杀起自己人来了?”
“说来话长,当年要不是那些学生娃跑来外山画画,你爹也就遇不上你娘,后来的事情就都没有了……”聂青阳在斗杀中被陈默伤得极重,这会儿心情激荡之下,神情委顿气喘不已。
所谓秘境,正是古时黄龙屯人在古蒙草原上找到的避难谷地。世世代代隐居到今天,唯一发现这批外来者的便是游牧为生的高月族,双方种族不同信仰各异,大架打了不少,互有损伤。骆家除了分筋错骨手这门绝户功夫,同时还修祖传尸道,最为凶狠嗜血,在与高月族的争斗中往往只出一人控尸,便能将对方杀得人仰马翻。
秦家则是大户,人丁旺盛,现任里长秦观鱼便是铁牛的爷爷。他向来不主张多生事端,想方设法要跟高月族化解了百年仇怨。骆四的父亲跟秦观鱼是平辈,早年死于痼疾,老人还在世的时候,常嘲笑秦家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学了功夫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啥,居然还想着去舔蛮人的屁股。
骆四当年血气方刚,行事要比去世的老父更加乖戾。秦观鱼在跟高月族交涉的同时,他却肆无忌惮大开杀戒,宣称想要保住秘境,唯有死人才值得信任。秦观鱼之子,也就是铁牛的父亲秦骁跟他多次动武,强悍无匹的十三太保横练对上骆四分筋错骨手,竟是无一胜绩。
骆四是家中独子,幼年时便丧母,老父死后便只剩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杀人以外心思全都用在了习武炼尸上。黄龙屯以强者为尊,有意招他为女婿的人家不少,可无论闺女长得再俊俏,他连眼角都懒得去瞥。
那批美院前来大草原旅游采风的学生,改变了一切。
黄龙屯的人基本上不出秘境,只有极少数里长之类的例外,跟外界有着联系。骆四算得上是个最古怪的例子,他既不肯受村规束缚,也谈不上有四处闯荡的兴趣。他的足迹只限于大草原,出村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杀人。
就连秦观鱼都说过,骆四命犯血煞,注定孤老终身。然而某日这凶星在外面动完手独自归来,却在秘境附近遇上了采风学生中的一个。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叫苏梵伽。
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偶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几天后,骆四将苏梵伽带回了秘境,并请村中族老主持婚事,娶其为妻。这是首个进入秘境的外人,秦观鱼正值外出,去见袍帮首领,赶回后大发雷霆,几乎要亲自跟骆四动手。
“我找的女人,杀了她也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去。”骆四只这样回答。
骆家在黄龙屯虽然比不上秦家势大,但多年声望仍在,积威难消。村人见骆四态度强硬,便无人敢于出言。秦观鱼气咻咻考虑许久,只得让步,但要求苏梵伽在秘境中长住终老,以后不得踏出半步。
这成了事情的直接导火索,苏梵伽虽说对骆四倾心,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被软禁,想到家中双亲,不免垂泪。
婚事办完后第三个月,骆四不声不响带着苏梵伽离开秘境,途中被秦家截住,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动手。苏梵伽被秦骁误伤,当时她已然怀上了骆四的长子骆高野,骨肉几乎不保。骆四狂怒之下连杀数人,最终护着妻子逃出重围,用秦骁的话来形容,他当时已经成了没有半块好皮的疯狗。
几年后的一个凌晨,这条疯狗背着还在襁褓中的次子回来,将自家老屋地基下埋的十多具干尸全部发动,秘境血流成河。秦家满门四十余口,除了幼年的铁牛走失,里长秦观鱼逃过一劫以外,无论男女老少系数身死。
“骆四说他媳妇伤在秦骁手上,落下病根,捱到最后还是死了。他留着秦老爷子的命,就是要让对方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聂青阳紧锁着眉头,向陈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兄弟,当年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也活了七十多岁了,说的都是自己看到听到的,要有半点虚假,老天罚我下辈子堕入畜生道。”
“照你的说法,我跟铁牛还成了世仇?”陈默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铁牛,这要是真的,你是不是得跟我动手?”
铁牛吓了一跳,把大脑袋摇成拨浪鼓,“俺就认你,别人都扯淡!”
“那行了,走吧!”陈默起身出门,铁牛老老实实跟在他屁股后面。
“牛娃子,你上哪儿去?”聂青阳傻了眼,急忙叫道。
“俺兄弟去哪我去哪,别的等俺想起来再说。”铁牛头也没回。
聂青阳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但对于陈默来说,铁牛的反应却是再正常不过。
无他,一个“家”字而已。
即使铁牛能全面恢复记忆,事情也不会改变。江东卫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家,那里有他的兄弟姐妹,半点也不逊色于血亲。
至于自己……
聂青阳跟骆四所说的往事,尽管都有一个女人存在,尽管都是为了离开秘境而起冲突,但却等同于两个版本。到底是谁在说谎?如果是骆四,他又为什么兜这个圈子?
陈默身心俱疲,回到大船上独自进了房间,没理会任何人。铁牛愁眉苦脸了一会,见卓倚天趴在桌边,举个酒瓶晃了晃,顿时来了劲头,笑呵呵地跑过去跟她喝起了酒。洛璃经过时斜眼看着两人,铁牛很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这小魔女又使出什么手段来害人。
“想喝就过来啊!”卓倚天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其他原因,颊边透着晕红。
洛璃不声不响地走了,看样子是宁愿跟铜尸作伴,也懒得搭理卓倚天。
“她不喝酒的吗?”铁牛长出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开始猛灌。
“她在喝醋。”卓倚天回答得很古怪,神情也一样。
陈默自从跟聂青阳对战下场,直到现在,就只跟卓倚天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瞎跑到哪儿去了?”,第二句是:“小七哥,你啥时候偷睡过我的床,弄得满床喷香。”
照卓倚天对这家伙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偷睡,而是被强睡,肯定问不出后面一句。他向来不是个皮厚的人,也不怎么善于伪装,如果硬要形容,只能说像块雪地里的硬石头。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