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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长官找了几个旧兵去确认过那一行人的身份后,便把人放进城。他们进城时会有人为他们登记身份,和确认身份。
此时扶苏在房内好眠,没一会儿便被急报挖起来了。
他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呵欠,接过小厮递来的毛巾抹脸,梳洗过后换上朝服,整了一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蒙恬那几位将军也同时起床梳洗,换上正式衣服一同向大厅赶去。
等到章邯那一众人在公子府大厅前拜见扶苏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臣九卿少府,章邯。」「臣御史,史吉。」「臣……」一众从咸阳逃出来的官员纷纷向扶苏拜见。
扶苏跪坐在正中的台桉后,摆一摆手。
大厅内大约有二三十个人,衣着都较为光苏的,有十几人趋近扶苏,脸上满是欣切。
其中一人道:「陛下,罪臣有负所托,前来领罪!望陛下责罪臣无能守住咸阳,以致受奸人抢掠!」
「没的事。」扶苏温和地微笑:「卿家们此行赶至三川,必定极为疲累,请与宫人入府稍作休息,来日再议。」
一众官员纷纷表示感激。
待一行人被带去休息后,扶苏才诧异道:「不知厅后所立的几位是何人也?」
一个斯文的书生,脸上带有一点傲气,自信地站出来行礼,笑言:「回陛下之言,草民乃是一介布衣,却自负身有点才,特前来拜见陞下。」
扶苏歪头:「哦?你叫甚麽名字。」
「草民名萧字何。」他又拱了拱手。
扶苏目光闪闪,侧过头望向秦牧。此时秦牧同时抬起头与扶苏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禁暗自戒备起来。
萧何却不知扶苏乃穿越之人,早已知道他与刘邦之间的关係,站在那处顾盼自若,令人忍不住生出爱才之心。
可惜秦牧一向坚持用人不疑,此时已起了杀机,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行事。
因为扶苏的存在,以致项羽起义之时比历史上早,又因他及后拉起的战线,使到东面的江苏地区的叛民受到了保护,因此沛县的县长作起反来是毫无压力的,更别提像历史上向萧何进求人材了。
萧何与刘邦这一众人虽然有心作反,只是沛县县令在当地势大,苦无机会刺杀他,又不甘心放弃多年来经营的人事,因而有点进退两难,这也是为甚麽扶苏至今还见不到汉王刘邦掘起的原因──实在没机会领头作反啊。
而萧何会出现在此处也是有一番曲折,昔时他与刘邦几人的势力已经引起沛县县令的不安,加之有人告密他们打算做掉县长自行带头作反,因此受到了沛县县长的追击。走投无路之下,萧何因源际会之下认识了蒙毅,对方推荐他在上郡做事。萧何也极为本事,在几次与南方势力的对抗下表面得极为出色,因此蒙毅闻言扶苏那处缺人用,便推荐他过去了。
与他为兄弟的刘邦本是不甘平凡之人,便一路遥遥跟着,巧遇章邯领头﹑杂乱地组合而成的咸阳旧部,便借机溷入其中,一起进谒扶苏了。
扶苏装作漫不经心,只是脸带笑意:「若能为我大秦出力,我必论功行赏。先生也累了,让先生等人先行休息吧,累坏了,可是我大秦的损失。」此话不过不失,却暗中捧起萧何等人,若是其他人必然不会在未知的情况下如此恭维萧何,但扶苏知道萧何是一个真正有才的人物,也不介意给他灌灌迷汤了。
果然萧何听着扶苏的好话,内心也很受落。虽然他素来对大秦无感,但眼见扶苏如此识货,也自觉是自己霸气侧漏而使扶苏对自己礼遇了。端着一张笑脸,对扶苏行了一个礼后便随着一旁等候的宫人离开。
其他几人也纷纷向扶苏自我介绍,但是扶苏再也不见熟悉的人物了。
等到他们也离开休息,扶苏立即跳起来:「快快,查那个萧何是怎麽来到的?」
「陛下,此人有问题?」蒙恬紧张起来:「属下现在就捉……」
「捉个屁啦,先查查。」扶苏摸下巴:「这可是人才啊,如果真的来投靠我那倒挺美的……」哗哈哈,刘邦身边的大谋臣,每次楚汉相争的剧目是必不可缺的人才啊。
冯劫站在一旁深思:「属下记得此人,曾有官人力荐他上朝任官,却被他所推却。不知今次来是否仰慕陛下威名,特来谒见?」
秦牧道:「不管怎样,几个人的来历必定要查个明白。」
冯劫点头:「这是自然的。」
等到其他人回去后,扶苏叫住秦牧。
秦牧停步默然,扶苏见人已经退去,立即三步拼两步的跳下来,凑过去兴奋地说:「爹,我突然想到我们要不要先把这时代的被隐没的人才都拉过来啊?你说他们在之前的历史上也能大放异彩,这拉过来的话那不亏啊。来来,我说说我记得的人物,萧何啦﹑韩信﹑张良……」他板着手指。
「张良此人我认得。」秦牧冷哼了一声。
「咦?他的才能这麽出名了?不过为甚麽你没任用他?」
秦牧无语地看了扶苏一眼:「你的‘历史’并无你吹嘘中那样好吧?要不然你应当知道张良曾邀人刺杀我,他的通缉令就是由我所颁下的。」这人,历史学到半桶水,就来跟他吹嘘自己多伟大似的!
扶苏的牛皮被戳破,完全没有半点的恼羞成怒,很坦然地接下去:「那张良就不能用了,韩信呢?韩信打仗也不错,现在应该在项羽旗下当个小官吧?不知能不能挖过来……」
秦牧甩袖:「此人我早已接触,虽然有才能却是心高气傲至极,待莫宁磨去他几分傲气才能重用,不然必然坏事。」
……
扶苏有点落寞,看来他现在想到的事情他爹一早在听他畅谈历史时便想到了吧?果然他还真没用……
秦牧看着他不开心,就说道:「萧何此人我并不熟悉,只是他历来对朝中并无好感,或许你可以先行接触,若为可用之人便留下来吧。至于你所说的汉王刘邦,今不过是地痞小民,或可化去他与萧何之间的情谊,使他们心生隙缝,再进行离间。适时找人制造一个意外杀了就行。」无论如何有潜在危机的,秦牧是不愿接纳,倒是萧何若跟扶苏吹嘘一样有才的话,倒也不失时机来纳他入麾下。
扶苏又高兴起来,觉得自己也是非常有用的。
其实扶苏不知为甚麽他的心情总是随着秦牧而心生变化,他毕竟也不是刚毕业出来的年青人,自问定力和厚脸皮度也是超群的。只是在秦牧面前他就彷彿变为一个孩子,赤|裸|裸|把自己的心思在秦牧面前表露无遗。
他曾疑是否穿越后引起的后遗症,只是在他人面前他的伪装依然无二,只有秦牧面前他不想伪装自己,把自己真心全放在秦牧手中,深怕对方转过身便把他视之为无物。
扶苏把这些都归进父子情深,只是内心深却呐喊:谁会对自己父亲总是想跟在他身边啊?
扶苏内心纠结来纠结去,秦牧却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看到扶苏又转为喜色,便跟他说:「此事不可大意,小心为上。实在不行,这几人扑杀之也无恙。」能士虽难求,但也比不上他的孩子尊贵。
扶苏点头,抛开心中的烦恼,郑重地承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秦牧满意地点头,笑了。
47、三世皇的早朝
第二天;待一众官员休息过後,扶苏终於明白为甚麽历朝历代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关系怎麽很少会好;就像现在他忍耐力再够;也会忍不住嘴角抽搐的。
昨天晚上在他们建议下;扶苏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早朝。
各官依着阶级跪伏排列在大厅之上,由於府内的大厅狭小;因此排得较为挤压;幸而官员的人数也不多;也勉强够用了,此时就有奉常(礼仪官)说着这问题。
「……陛下已列位多时;今虽未能重归咸阳,却应在此建以行宫,以彰陛下之威德,昔日周……」奉常源源不绝的说着,引经据典加以论证,简直把扶苏节俭的行为评得一文不值,有辱国体等等。
扶苏两眼发直,他听了半个时辰,完全听不出重点,只知道古时有某皇帝怎麽怎麽然後他又怎麽怎麽了……
──这,关他甚麽事唷?
扶苏从穿来到今接触的全是爽直的武将,此时遇上文官,只觉得两耳嗡嗡的发痛,而头更是一抽一抽,放眼过去,还有不同的人要向他提意见。
奉常又说了三刻钟,最後才总结道:「……所以陛下理应先建行宫,再招纳百宫,以充朝廷之虚。
扶苏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神经病。此时此刻秦国已缩只能控制寥寥数个县,其他地方的行政已经乱了,虽然他知道他说的是有理,但此时内忧外患,还有空搞甚麽基建啊?
有钱,他不如用来砸死项羽!
奉常不明扶苏眼神的意思,还鼎鼎有词地大声道:「望陛下尽快兴建行宫!」
「噢。」扶苏应了一声:「等我想想後再议。好,下一个。」
奉常不满就此被打发,很是愤怒,但是扶苏连眼神也欠奉,只能恨恨地跪回去了──他以为扶苏温文可欺,却想不到他跟始皇帝也是一个样子的。
章邯挪出,行礼禀告曰:「启奏陛下,前日秦国逃出之士兵数万人,并没有受到编制,整日在街上流连,实在造成百姓诸多的不便,望陛下能让他们可以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是吗?」扶苏转过头问:「没有人要接收那一队人?」
秦牧伏跪在下,脸色却是漠然极了,半点接话的兴致也没有。
而蒙恬虽然有心接手,但他军中因为沿途结合的人众多,此时还没完全把整军整合,因此也没有说话。
冯劫的兵是由他一手带出来的,也不乐意接手新的士兵,再次烦恼怎样把他们整合到自己军中,故也无语极了。
这样散落下去,竟无人应话。
章邯此时表露出自己的真正的意图:「臣不才,与他们一路上也心存几分兄弟之情,若陛下不弃,臣愿遏尽所能,为秦国尽一己之力。」
扶苏想了想,批了。
「谢陛下。」章邯达到自己的目的,也退回原位。
然後又是一串长长的报告,有些表达对咸阳失去的心疼,希望扶苏能立即挥军直上,最好就穿上红底裤,霸气侧漏的一举消灭所有敌人。也有一些述说自己逃亡过来的艰辛,再加点沿途所见百姓痛失家园的凄惨,望扶苏能开城接纳他们云云。
扶苏听了大半个上午,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可以下朝,回房改公文了,却只觉得脑瓜痛到不得。
他摊在长榻上,用脚踢踢秦牧问:「你以前都是这样的生活啊?」
秦牧瞥了他的脚一眼,道:「我在位之时,除却幼时,无人敢欺我也。」
「……」
──所以,是大臣觉得他又软又萌特意刷着他玩吧?
*
扶苏也知道自己初登基,所立之言并不会太让人重视。但他又不能用上暴力的手段,学似胡亥一样让人离心。
要说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场角力。双方都拼命拉紧绳索,希望可以把说话权扯到自己的一方,昔日始皇帝在位之时,说话权便是靠近嬴政却又不会过分,大臣有说话和反对的权利,却必须合理,这平衡要拿捏得好并不简单。像在胡亥之时,说话权便完全偏向他,大臣只是作摆设和制行命令之用。
秦牧做得挺好的,但扶苏却有几分不能掌握。
加之人一多,公文也增添了不少,让扶苏向着那一大段都是吹嘘的说话,正事只有寥寥数笔,实在忍不住想暴躁了!
今天他便把自己的意思跟那位奉常,当众和气地说:「卿家之言朕已思量已久,觉得如今天下未定,如此浪费人力物力实非百姓之幸。且多日来听观爱卿们之言,言之虽然有理,但铺陈太多,浪费时间。以後每个人每件事的禀告时间限於一刻钟之内,如果超时了,就要让给别人说了。你们说好不好啊?」扶苏笑眯眯的,但眼神的凌厉却明白暗示答案只有一个。
──扶苏真受够古代这群文人学者的亢长言论了,整个早朝有四分之三是在听他们引经据经地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真正报告的事只需要短短数句便可以了。
大臣莫不哗然,作为箭靶的奉常忍不住张口。
「哦?褚爱卿是否有何高见?说出来我听听呗?」
扶苏笑容转冷,眼神凛冽,直射得褚明在浑身一抖,驯服道:「臣并无意见。」
此时大臣才明白到他们忽悠了几天的天子虽然温文而随和,却到底是始皇帝一手教出来的小老虎,之前不发威估计就是等着他们作缚自焚呢。而且扶苏缩短报告时间,又不是不让报告,最多以後删减一声歌功颂德之话,凑合凑合也够用的。
「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这麽办了。对了,交上来的公文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