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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孩童时候,他母后对他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是不是父皇的忽略或是母后的本性,她开始越来越淫荡,即使如此她仍然把他当成了孩子,处处关怀。直到遇上了嫪毐,居然被爱情所冲昏头脑,诞下孽子,妄图以之代己,与嫪毐一同密谋逼使当时年幼的自己退位。
秦牧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他只觉得可笑。扶苏对他的喜欢能长久吗?要是有一天他不喜欢他了,喜欢上别人,又受别人唆摆,会不会因而对他生厌?
当然秦牧对扶苏还是有信心的,人虽然不着调了点,但对他是真的孝顺。
正是这一份孝心打动了秦牧,让秦牧原本警惕扶苏变为接纳,就如他对莫宁所说过的,扶苏就跟他的孩子一样。
秦牧把玩着手上的泥人,眼前瞥到了一旁叠得整齐的绢布。
扶苏一封一封写来,小小的绢布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说的也不是甚麽重要事,无非是一些家常小语,带着几分对秦牧的思念,即使秦牧在关外,依然能对扶苏的生活一清二楚。
换上是早年的秦始皇,这种假公济私之行必然令他龙颜大怒。但或许年龄变大了,此时他只觉得心中流出了涓涓细流,扶苏的一字一句尽是窝心至极。
又过了两天,眼看扶苏的说话越来越着急,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
秦牧叹了一口气,回了一封信。
绢布上只书有两个字:平安。
62、匈奴人不安份
扶苏的自行车成功投入场了後;他又开始琢磨弄点甚麽。
秦国因为战乱现在百物正是待兴之时,加上秦牧出行在外;他自然希望能快点打完仗;不要太过劳民伤财。
於是扶苏是想着有没有甚麽武器是这时代可以制造出来的?说真的这时代的科技真不如他想像中落後;只是可能因为国家不鼓励,加之技艺失传;才会一代不如一代;很多手工艺都消失在历史当中。甚至有些工艺精妙到连扶苏这个现代人也是叹为观止的。
扶苏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手枪。
真的手枪他自然不懂原理,但假的他却组装过。
记得在小时候捡垃圾去卖来换钱之时;扶苏就捡过一把破烂的玩具手枪,还有小盒胶弹。手枪是坏的,扶苏在无聊之时就乾脆把整把都拆掉了,然後重新组装,之後他就凭着这把小手枪称霸了小学,当成了小学低年级生的老大……
扶苏兴冲冲又画下了零件图和组装後的图,完全就是一个手枪的模样,他想改装成可以加箭的,但实在无法想像出来,於是又跑去找专业人员了。
工匠看了半天,告诉扶苏:「陛下,依你所说,你想造的是弩吧?」然後他又拿起笔画了一副简易的图,上面就是臂弩。
「不过此弩的确不如陛下所构思的玄妙,若此物能如陛下所言可以发射……子……弹,那麽若是能大量制造,楚国必不敌吾国矣!」为了不打击扶苏的自信心,工匠只能用兴奋的口气如此说,但内心中却有点不以为意,觉得扶苏所描述的手枪实在太匪夷所思。
说到子弹,扶苏又想到了火药。
他对工匠说:「我见你所绘之弩,实在笨重,你看能不能照我这原理加工一下?改成可以一人手握便可以把箭发射出去?」他内心对手枪也无法,即使他拿过真枪,但那也是剧组的道具,是不可能被他拆掉的。
工匠思考了片刻,觉得这要求不难,扶苏所绘的拼合出来也没有问题,於是他躬身道:「小人领旨。」
扶苏匆匆而去,因为火药他造不出,但他却知道火药的发明人是谁──就是那些练丹的方士。
他找了身边贴身的宫人,让他们去找些民间的方士进宫,他有要事商讨。
却不知是不是大臣的消息过於灵通,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就有几人为此上奏扶苏,极力劝勉扶苏不要重蹈他父皇的错失。
扶苏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行了行了,我找方士来也不是为了成仙,你们就别担心我了。我还有得时间跟你们玩着呢。」
「……」不知为甚麽,大臣听到最後一句话时心中都感到特别辛酸!
因为秦始皇好此道,咸阳城其实有不少方士在此地流连,希望扶苏会重用他们,故此没多久後三个方士就被领进宫内。
或许是以为扶苏跟始皇帝一样同样好此道,三个方士在扶苏面前都鼻孔朝天,匆匆行过礼後,各自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惜扶苏不吃这套,第一句便问:「你们谁练丹失败过啊?」
顿时三个方士的脸色有点不好了,却又不敢欺君,只能硬绷绷地作躬:「回陛下的话,学道初期难免都有点失误。」
「那真的太好了。」扶苏笑容满面击了一下掌:「那你们就接着失误下去吧。」
「……」
*
初春之际,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新年悄悄的来了。
朝廷上亦开始忙碌准备起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代表着扶苏正式接任大秦皇朝,成为三世皇。
古代的皇帝即使父亲死後立即继位,也不能算作是登基的,那一年依然是属於他父皇的统治年份,直到新一年的开始,才是新皇帝正式登基的日子。
所以这次的祭天亦特别重要,工期早在冬天之际已经开展,只是那时宫殿未完成修缮,故此进展非常慢。
开春之际,工人日夜加工,在咸阳郊外的山上搭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原本应该定在泰山上举行的典礼,因为现实而被逼改成了在附近举行。
新春之时,朝廷也开始放假了,扶苏终於从繁忙的政事中脱身,除了试试祭天用的礼服,批批紧急的文件,余下的时间就带着申生出宫溜溜了。
市集和扶苏之前来的并没有太大不同,不过来来往往的人们更多,大家都纷纷准备年货,这时自行车便大派用场,可以见到一个个百姓推着自行车,後面是扣着一个大篮子,跟来帮忙的男人也轻松多了,因为不用自己拿,买东西时亦很豪爽。
扶苏两手空空,只抱着一个小孩儿逛街又显得十分独行奇异。
这次扶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终於记得带钱袋出来逛街了,所以一路上申生指要甚麽,他都能给得出了。
抱久了手累,扶苏就放下申生让他自己走。
申生好奇的瞪大眼睛,看大妈跟摆档的小贩砍价,还有很多新奇古怪的玩意,他都没见过的!
只是申生开始隐隐地有了理财的意识,看到一在地上摊着布,放着西域那边的小玩意的档口,内里有一把闪闪发亮的刀子深得他心。
他蹲下来,睁大眼睛地看着小刀。
档主见申生是有大人跟着付钱的主,也乐得招呼他:「小朋友,喜不喜欢啊?这把小刀是不是很漂亮?闪亮亮的哦,只需要五十两就可以买走它了。」五十两对於这时代来说是巨款,所以档主卖了这麽久东西也卖不出一两样,只是他久远冒着危险从匈奴那边带回来的,自然不希望低价卖掉。
申生伸手摸了摸小刀,工艺虽然不比他宫中收藏的小刀们,但是特殊的花纹却让到它显得十分特别。
「贵!」申生艰难地说:「你看……这……这打造,不好!」说完後,申生的脸蛋都红了,但还是觉得父皇的钱来得不容易,自己是男子汉,也要学习帮父皇分忧!
──当然他没想到最好分忧的地方应该是甚麽都不要买,而不是砍价。
扶苏在後面看得乐了,他的小孩还学会砍价了啊。
旁边的大妈在买胭脂水粉,挑剔了半天说:「你这个颜色又不好,杂质也多,卖两两银真是贵了,这样吧,一两银,卖不卖?」一砍就砍掉了一半的价。
申生看了整个过程,回过头又学着说:「这刀不好,嗯,便宜点……」他板着手指头,算不出要是一半应该便宜多少。
档主在这处摆了半天档也闷得很,难得看到这样的小孩儿心中觉得乐,逗着他说:「那多少卖你啊?」
申生板着短短的手指头板了半天,可惜他的课程重点全都是文字和为君之道,算术这方面实在抓盲,小脸都急得快被抓破了,看上去很可怜。
扶苏也蹲下来,挑了几样,觉得这些民族的手工虽然粗糙,但是强烈的自我风格,和中原之地的风格很不相似。
他装在挑东西,问道:「这些跟普通见的很不一样啊,那来的?」
「兄台你就有所不知了,」档主很自得地吹牛说:「这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匈奴那边运过来的,你不知那些匈奴人长得多凶猛,面目狰狞,眼异色而獠牙突,我卖这麽贵也是因为差点赔上自己的小命啊。」
扶苏为那形容而觉得好笑,都是同物种的人类能差多远?最多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分别而已。
「路好走吗?你怎麽去的?」扶苏又问。
「当然不好走啊!你都不知道我一行四人,走到那处没放弃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就这麽想,跟家里的娘皮儿都下了狠话,就这样回家丢脸极了。呸呸呸,那些匈奴人一个个身型是我两个人儿,看着都害怕啊。原本见到我中原来的还凶死了,结果最後不知甚麽原因让我说了一些中原的事,就卖我这些东西了。我会几句匈奴话,听到他们含糊地说好像缺钱甚麽的。兄弟啊,你要是对这些有兴趣都收了吧,我也不容易啊。」最後直接跟扶苏哭惨了。
扶苏只淡笑不语,反问:「他们跟你打探中原的事?又缺钱?多缺啊,要是我想要多些他们卖不?」
「这……」档主露出几分犹豫:「不好说啊,我第一次去都没有熟人,不过知道有几队人固定来往走生意的。就不知道为甚麽向我打探消息了。」
因为那些人是老人精,匈奴人也不敢全信他们口中的话,自然要多少面求证看那些话是真的。扶苏心中代他回答了。
不管怎麽,匈奴人活动这样频频,恐怕不是甚麽好消息。
扶苏挑了几样,连同申生的小刀,直接当着申生面前砍价了,把价钱砍下一半有多,看得申生的星星眼直冒。
──果然,还是父皇最棒了!
扶苏回头沉下脸想,看来要派人去边境看看这是怎麽一回事……
63、寒酸的祭天典
祭天的早上;天色未已,扶苏和一众宫人已起床忙碌。
扶苏摊开双手;任由宫人在他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的盛装;湘儿立於身侧;轻力的为扶苏拨扇。
等到一身装束穿戴完毕後,已经是半个时辰後的事了。扶苏试着走了一步;只觉得头上的高冠和身上厚重的衣服真的快把自己压垮。
扶苏动了动僵硬的颈子;只觉得辛苦极了。
「湘儿……湘儿!给朕拧条热毛巾过来;颈子痛。」扶苏喊到。
「是,陛下。」湘儿躬身应道;然後退了出去。
扶苏挥退了一众宫人,独自坐在床上,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大喜之日,何以如此沮丧?」窗前突然冒出了一把声音。
扶苏回头一看,只见秦牧穿着一身全黑色的夜行服,单手撑窗,坐在木框上,眯着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
「爹!」扶苏眼前一亮,高兴地走过去,想要拉着秦牧的手臂:「你怎麽回来了?不是在前方打仗麽?哎哎哎,我看了战报,都没有说太多关於你的,你有没有受伤?需要甚麽吗?我给你找去!」
秦牧下意识退後了一步,与扶苏相隔了一段距离。
扶苏意识不到他的疏离,反而心情极为兴奋,他捉住秦牧的手,高兴地说:「爹,你是来看我祭天的麽?」
「嗯。」秦牧淡淡地应了一声,忍不住说:「站好,蹦蹦跳跳又成何体统?冠都歪掉了。」说完後动手帮扶苏把冠扶好。
秦牧看着扶苏眉清目秀的站在面前,戴着高冠,一身黑色的﹑绸缎做成的帝服,还有贵气的配饰,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
「长大了。」他喟然长叹,一只手拂过扶苏冠侧的珠链,只觉得初见扶苏之时彷如昨天,那个怕自己怕得屁滚尿流的小流氓已经变成了堂堂的帝王,原来轻薄的气质也沉淀下来,现在的他已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与初见之时大为不同焉。
扶苏的耳尖有点红,秦牧手上的温度彷佛传到他耳上,一直带进心头,要不是定力够,说不定他脸上已满布红晕了。
秦牧装作看不见扶苏的荡漾,放下手,跃出窗外,站在二楼的屋脊上对他说:「有人来了,回去待着吧,我会保护你去祭天的。」
扶苏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带有几分不舍,但还是很担忧:「爹,你这样跑回京没问题麽?」
「嗯,没事,莫宁易容改脸,帮我暪住了。」秦牧也不掩饰自己赶来的方法。他得承认是对於扶苏,他的心的确像莫宁所说已经偏得没边了,在往日他是决无可能如此因私忘公,可是心中叫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