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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啊。”她淡然地笑,转脸看着他,“我喜欢孩子,可要看那是谁的……”
顿时,季临川狠狠抽掉手上的输液针,一把将她按倒在床边,轻蔑嗤笑着问,“欧阳妤攸,你终于承认了?你从来都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想给老子生!对不对!”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赤红的眼睛,又忍不住提醒他:“季临川,你忘了,我说过给你生的。”
“全他妈放屁!”他恨恨地说道,“你从小生病就最怕吃药,可你为了不怀上孩子,竟然一直背着我吃避孕药!自作聪明,还把药换到维生素瓶子里!你既然要藏,就该一直藏着,你又放在抽屉里是什么意思?故意让老子去看?让老子知道你全他妈是在糊弄,是在演戏!”
欧阳妤攸咬着嘴唇,不肯解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意:“原来你知道啊。”
也对,没有你季临川不知道的事。
她被压在他身下,季临川怒不可遏瞪着她,“欧阳妤攸!这不公平!不公平,你知道吗!”他额头上血脉突起,眼睛像充了血一般,禁锢着她的下颚,望着她摇头,“你对我,和他们,永远是他妈的双重标准!林昇,陈嘉棠……他们为你付出的小恩小惠,你能感激念记一辈子,而我呢!我就算把心掏干掏尽全给你,你也不满意!对不对!”
他嘶声骂道:“老子真他妈瞎了眼,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女人!”
“爱?”欧阳妤攸隐忍的情绪被挑起,睁眼厉声道:“你就是这么爱我的?你明知道颜潼干过什么,可你为了利益可以无视我,你不计前嫌,你宽宏大量,因为她能给你带来价值,可你凭什么瞒着我!你凭什么替我决定该不该放过她?”
“我的命在你眼里就是一文不值!季临川,你才该承认,你爱的是钱,你虚伪,自私,好赌,你这辈子都改不了!我就是讨厌你,永远不会爱你!”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他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今天让你死在这儿……”
欧阳妤攸脑袋抵在了床尾,左右摇着头:“放开……混蛋,放开我!”
一只肩膀被他按得不能动弹,她喘不过气,她挣脱不开,脑袋缺氧,天昏地暗,她眼前那张脸变得凶狠又残暴,她受够了他总用蛮力压迫她!
欧阳妤攸乱舞的手指,摸起一旁的行李包,猛力抓起,往他头上重重砸去!
顿时!季临川眼神恍惚,手上的力道随之松懈。
欧阳妤攸趁机推开他,翻个身,捂着脖子咳嗽,等她回过神,见他身体斜斜一倒,已经重重地晕在了她身旁!
“季临川!”
她没防备那一击会把他打昏,莫莉推门冲了进来,扶起他,一边大声地叫医生,一边手忙脚乱要去按警铃。
医生匆匆进来检查,护士将她们一并推了出去。
莫莉飞快转身,恶狠狠抓着她手臂,质问:“你非要他死了才会满意?你今天不弄死他,不甘心是不是!”
就不该带她来,季哥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可一见到她,仍是纠缠不清!
“松开……”
欧阳妤攸捂着嘴,强忍着嗓子里冲上来的恶心,甩开莫莉,快步走去公共洗手间。
对着洗手池一阵呕吐,胃里的酸水不断翻滚,充斥到嗓子眼,呕得撕心裂肺,恨不能将心肝脾肺全扯出来,胃壁收缩,眼泪不断往外涌,她大口喘着气。
莫莉的质问犹在耳边。
不弄死他不甘心?
明明想弄死她的人是他。
欧阳妤攸拧开水龙头,眼眶里溢出滚烫的液体,冰冷的凉水扑到脸上,水滴挂在苍白的皮肤上,摇摇欲坠。
她又干呕几声,撑着洗手台,头晕晕的,几乎站不稳。
洗手间进来一个医护人员,见她面色不好,上前扶着她关切问了几句,那女人穿着白大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还是去前楼的门诊部看看吧,你是不是……”
“不用,”她道了声谢,拒绝了。
又没病。
她没病!
她想道,她只是低血糖,她有点累而已……
另一边,医生给103号病房的人检查完,让莫莉进去交代几句。
正在这时,外面走廊一辆床车匆匆驶过。
哗哗哗一阵急促的车轮声!
“让开,让开!”
白大褂女医护人员叫来急诊部的人,把洗手间晕倒的女人赶紧送去了前楼。
………………………………
104。爱你的时候我说了算
时间缓缓流走,窗外晚霞璀璨,火烧般的云彩,好似橘红黄亮的颜料搅和在一起,染出一条条流动的彩带。
病房里的男人始终昏睡着,他那双闭着的眼睛,不时地连带着眉毛,紧紧皱成一团,偶尔发出一阵细微的喘气声,像得了哮喘的病人,一呼一吸都不能顺畅。
他睡着了,却又好像再次掉进水里,周围又黑又暗,只有头顶一点零星的光,鼻腔里灌进咸的海水,呛得他胸腔疼。
四面八方的海水排涌挤压,逼迫得心脏都在疼……
渐渐地他放弃了挣扎,任由海底暗流将自己拖着往下沉,往下沉……
沉着沉着,他看见了她,那个在莲花池子边玩水,扑通掉进水里的小攸,她还是五六岁时的模样,穿着一条编织吊带的黑色裙子,在他眼前飘着。
她的头发像海里的植物,柔软又光滑,他终于沉到了她面前,伸出手,使劲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她。
他看着她越飘越远,向着远处的黑暗飘去,他知道她最怕黑夜里的海,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点点吞噬着她,他知道她一定不愿一个人飘到黑暗里去,于是他开始手脚并划,极力向她追去,他听到她在叫他,“季临川,季临川……”
他扯着嗓子,拼劲了力气,回应她:“我在这儿,小攸……”
“我在呢……别怕……”
小攸!
小攸!
莫莉听到一声呼喊,赶紧推门进来看,季临川猛地睁开了眼,他两眼发直,手握成拳,紧紧抓着被单,一动不动。
“季哥,”莫莉试图让他放开紧紧握着的手,“医生说,你是短暂性休克,应该是昨天头部受到冲击,留下了短暂后遗症,你不能再情绪激动,季哥,你得安安稳稳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
季临川木讷的眼神停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终于,等他想起昏倒前的激烈争吵,才转动眼睛,看了一圈,沉声问,“她人呢?”
那个打晕他的女人呢?
“她……走了。”莫莉犹疑了片刻,补充说,“一直没回来。”
“走了?”
季临川干裂的嘴唇,笑了,嗓音暗哑,越笑越大声,夹杂着几声猛烈咳嗽,到后来他闭着眼,眉骨锁着,眼尾溢出了泪,他说,“走得好,走得好啊!”
欧阳妤攸!
我让你如愿,我让你永远不必再回来!
林秘书接到通知,紧急召集梵森律师团,为季总拟定了一份协议书,连夜送到了医院。
莫莉等在楼下,花坛边抽着烟,见林秘书来了,问她,“怎么样?季总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
林秘书面色凝重,手里攥着一个文件夹,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季总不会是脑袋摔坏了吧?”
连季夫人听到消息都吃惊不已,电话打到梵森律师团,连连确认了几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莫莉扔下烟头,吹着最后一口烟气,从林秘书手里拿过文件袋,“明天让律师也来一趟。”
“知道了。”
……
和住院部的井然有序不同,医院急诊部永远是急促,混乱,步履交杂。
一间十人病房,到处拥挤不堪,乌泱泱围着不少病人家属。一张靠近门口的临时病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她是被住院部的医护人员送进来的,治疗后昏睡半天,也没有家属过来看一眼。
混乱的病房里人来人往。
欧阳妤攸醒来看着眼前的境况,病房内满是陌生人,她躺着的那张床和隔壁病床之间的空位里,一个打地铺的肥胖男人,侧着身正睡得呼呼作响。
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各种味道。
鞋子,被褥,消毒水,吃过的橘子皮,还有床铺下放着的小便盆……欧阳妤攸瞬间被一股难闻的气味熏得愈发恶心,她撑着床板,虚弱地下了床。
护士正好过来查房,见她醒了,匆匆把她扶回了床上。
她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哦,是我们一个同事把你送来的,医药费她帮你先付了。”
她虚力点头:“谢谢。”
护士关切叮嘱:“你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没有给你用药,输了两袋营养水,你得多注意啊,你是不是见红了?”
“嗯?”见红?
是指那裙子上的血……
护士小声劝道:“别说三周,就是前三个月都不能同房的,你还是让你老公克制点,再不小心……”
护士一张一合的嘴唇,在她眼里变成静止的画面。
声音扩散,后面她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终于明白林昇心疼的眼神,为什么执着让她离开季临川。
可这种事,连她都稀里糊涂没搞明白,怎么怪得了他?
那一晚,欧阳妤攸就在那间混睡着十几人的病房里,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夜里她实在睡不着,就裹着衣服坐在急诊室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送来急救的病人,耳边回荡着远远近近的哭声。
有孩子,也有大人,有女人,也有男人……
因为急诊,事发突然,那些送来的人,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会突然有一天,两眼一闭,就再也见不到那些想见的人了。
看着哀伤悲痛的一张张脸,欧阳妤攸忽然觉得,好像在生死面前,别的都不紧要了。
那些纠缠不清的恨意,情仇。
那些你欠了我,我没还你的债。
那些偏执,憎怨,恼怒……到了这里,都变得不值一提。
那,她能不能再重新努力一次?
天一亮。
欧阳妤攸回趟家取了钱,将费用托给急诊室的那个护士,请她转交。
她去附近最有名的茶餐厅买了早点,拎在手上。
她来到住院部,103号病房。
莫莉一身黑色风衣,目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侧身腾出空让她进去。
病房里站着一位穿正装的男人,斯文有礼,戴着黑框眼镜,忽然挡在了她面前,将季临川整个遮在身后。
视线受阻,她看不见他。
那人神情正式,将一沓文件递上来,请她确认签字。
亮白的纸上,赫然印着五个字。
离婚协议书。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听到胸腔内微弱的心跳声里,还携着另一个更小的声音,逼着她服软,一声一声,让她心头一揪。
欧阳妤攸颤颤地推开那人,走到病床边,淡声问他,“这是你的意思?”
季临川不看她,伸手将旁边的抽屉拉开,拿出一个透明袋,往桌上一丢,说,“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拿去吧。”
拿去吧。
他靠在床头,目光始终没有扫过她,颓然道:“以后爱去哪儿去哪儿,愿意见谁就去见,你是死是活,都再跟我季临川没半点关系!”
“你,自由了……”
欧阳妤攸摸到那个透明袋子,那是她余下的所有证件,那是她拼死拼活想拿回来的东西,她紧紧攥着,胸口的某处堵得心慌。
她回头对那律师说,“你出去!”
那人看向季总,得到示意,才转身离开。
关门的声音刚落下,欧阳妤攸摔下袋子,扬起手臂,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季临川,你混蛋……”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那力道却很重,打得他的脸扭向一边,口腔内混着一丝血腥味,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斜着眼盯着她笑,嘴上挂着冷冷的讥讽,“谁不混蛋,你找谁去。”
她狠狠瞥了他一眼,双臂紧抱着自己,黯然背过身去。
望着窗外,调整呼吸,纤细的手指抚上脸庞,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良久,她终于回过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床边,把打包回来的早餐拿出来,四方的透明盒子,里面是精致小巧的点心。
揭开盖子,一盒盒摆好,放在小餐桌上。
拿出筷子给他。
季临川抬眼看她,眼神中略显疑惑,那双象牙色的筷子像被定格了一般,停在他眼前,半响,季临川还是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夹起一个滚圆的水晶虾饺。